收拾穿戴整齊後，我走出了房間，陸聞笙穿著白色的襯衫靠坐在沙發上。
聽到聲音，陸聞笙眼睛微微抬了抬，站起身衝我走過來：「走吧，我送你回家。」
「昨天你那個樣子，江聿風也喝多了，時間又太晚了，就沒送你回去。」
我乖巧點頭：「笙哥，你是對的，如果我那個樣子回去，可能就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
像是被我聽話的樣子取悅，一隻溫熱的手落在我頭上輕輕揉了下。
心跳突然加速，我佯裝平靜地跟在陸聞笙身後往外走。
一路無話，直到在我家門口分別時，他又揉了下我的頭發：
「阿魚，祝你大學生活愉快，有事隨時找我。」
看著陸聞笙離開的背影，我摸了摸鼻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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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晌，耳邊傳來一道賤兮兮的聲音：
「別看了，都沒影了，哪有你哥我好看？」
我扭頭禮貌笑了笑，然後往屋裡走，身後江聿風亦步亦趨地跟進來。
他沒想到的是，我一進門就變了臉，哭哭啼啼地撲到了媽媽懷裡。
「媽，江聿風昨晚白的啤的混著灌我酒。」
爸媽向來最寵我，果不其然，媽媽直接脫了一隻拖鞋丟了過去。
我躲在一邊，看著江聿風邊磨牙邊惡狠狠盯著我的眼神笑了。
這一招屢試不爽，挺大的人，怎麼就一直不長記性呢？
但我沒想到，江聿風學會了反擊：
「媽，江稚魚昨晚跟陸聞笙孤男寡女待了一晚上。」
我頓時站直了身體，意外的是媽媽竟然笑了：「聞笙那孩子成熟又穩重，比你靠譜得多。」
我松了一口氣，開始了新一輪的打擊報復：
「媽，江聿風昨晚和悠悠在一塊。」
「悠悠辛辛苦苦送他回公寓，想在床邊歇一會兒，還被他踹下去了。」
話音還沒落下，江聿風就直接蹿到了樓上。
「江稚魚，你夠狠！」
我揚起嘴角笑了，跟我鬥，你還嫩點。
6
上大學之後，偶爾工作不忙時，陸聞笙會來學校給我送零食。
記得室友第一次見到他就兩眼放光：「江稚魚，這是你之前說的親哥嗎？有對象沒？」
我裝作不在意：「不是，是我哥的朋友，但是他不喜歡女的。」
總歸從來沒人讓陸聞笙心動過，阻止別人碰壁也不失為做了件好事。
我刻意忽略了對話時心底的不適，內心裡，我是不願意把陸聞笙介紹給別人的。
從幼時我就一直跟在陸聞笙屁股後面，江聿風欺負我的時候，也一直都是他替我報仇。
但是因為他大我五歲，上學以後相聚的時間就少了很多。
我一直告誡自己我把他當哥哥的，而且據江聿風說陸聞笙有心上人。
可未宣之於口的喜歡會從眼睛裡偷偷跑出來。
顧悠悠懂，經此一事，室友也懂了。
隻有我哥那個憨貨不懂。至於陸聞笙，我不知道他是不懂，還是裝不懂。
畢竟真認識到自己喜歡陸聞笙已經是開學之後的事了。
後來有個學長給我送花時，我下意識就想起了陸聞笙那張臉。
他低沉地喚我一聲「阿魚」，都會惹得我泛起一陣戰慄。
婉拒了學長之後，我就給陸聞笙打了電話：
「笙哥，在忙嗎？」
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就是他的腳步聲。
「剛忙完，怎麼了阿魚？」
「沒什麼事，我掛了哈。」
匆匆掛斷電話，我摸了摸自己發熱的臉，又壓了壓躁動的心跳。
陸聞笙，我心亂了。
在宿舍待了不過半個小時，手機響了。
我拿起來，屏幕上是明晃晃的「陸聞笙」三個字。
接起電話，那邊的人帶著細微的喘息：「下樓。」
我跑到窗戶邊，陸聞笙在宿舍樓下站著，骨節分明的手拿著手機微微仰頭看著我的方向。
噔噔噔下樓跑到他身前，我面色疑惑：「你怎麼來了？笙哥。」
他拎著外套轉過了身，答非所問：「走，帶你去吃飯。」
7
餐廳裡，我乖巧地坐在一邊，看著陸聞笙點餐，幫我拆開餐具擺在我跟前。
空氣安靜得讓人不適，他先開了口：「說說吧，今天怎麼了？打電話欲言又止的。」
「沒什麼大事。」我把手指絞在一起，「有個學長給我送花，可能是想追我吧。」
陸聞笙輕敲桌面的手微微一頓，又恍若無事：「大學是應該談談戀愛的。」
心裡頓時一涼，我牽強地笑了下：「對。」
「但是學長多數都是騙子。」陸聞笙靠在椅子上，「不過……」
他突然話頭一頓，眼睛緊緊地看向窗外的一個女孩，想也沒想就站起身追了出去。
我坐在原地，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可能是被鴿了。
沒等多久，就收到了陸聞笙的消息：「抱歉，阿魚，有點事，今天你自己吃吧，賬我結過了。」
我努力地回憶了下那個女孩的模樣，沒一會兒又笑了出來。
糾結這些做什麼呢？一直都知道他心裡有人，早就該有心理準備的。
一個人吃完飯，慢悠悠地回了學校，直到睡前都沒收到陸聞笙的消息。
不甘心的我隔了半個小時又拿起了手機，看到了他剛發的朋友圈。
配圖是一杯紅酒外加一朵玫瑰。
附文是【嬌養的玫瑰要長大了】。
每個字單獨拎出來我都認得，而且可以平靜地讀出來。
湊到一起就看著就想罵街。
氣急敗壞的我，沒過腦子就發了個朋友圈，把手機開啟免打擾，蒙上頭睡了。
第二天一早再開機，我被轟炸了。
隻因為我發的內容引起了眾人的討伐。
「以前車馬很慢，書信很遠，一生隻夠愛一個人。」
「現在網絡很快，老公很多，卻S活沒有男朋友。」
「喜歡一個人很累，我想大膽點，愛他五六七八個。」
映入眼簾最顯眼的就是江聿風的消息：
「妹，你喜歡誰？」
「我養的白菜看上了哪頭豬？」
「陸聞笙不是挺好麼，還知根知底，你咋就喜歡別人了？」
我暗暗地嘀咕了一句，你怎麼就知道不是陸聞笙。
眼睛轉了轉，給江聿風回復了四個字：「關你屁事。」
又忐忑不安地點開了陸聞笙的聊天框。
隻有簡單的一句話外加一個問號：
「？」
「阿魚有喜歡的人了啊？」
心裡的酸澀一陣陣翻湧至喉嚨，真想直接發過去一句我喜歡的是你。
可平日裡無法無天的勇氣在想起陸聞笙的玫瑰那一刻，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回復了一個調皮的表情，我直接關掉了手機。
我的愛情還沒發芽就枯萎了。
晚上又收到了江聿風的消息：
「周末晚上的時間空出來，要聚一下，給一個人接風洗塵。」
回了個「好」字，我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了那個女孩。
接風洗塵的人不會就是那個女孩子吧？
周末晚上到達包間的時候，證實了我的猜測。
果然，是我想象裡的情敵本尊。
8
小姐姐溫溫柔柔地跟大家打招呼：「我叫陸微微，很高興認識你們。」
我悄悄地看向陸聞笙，他看著陸微微眉眼含笑。
心裡的不甘在不停地叫囂，我在飯桌上喝了一杯又一杯。
喝到有點發暈的時候，我賭氣般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禮物遞給陸微微，然後大聲地說出了自己的祝福：
「微微姐，祝你和笙哥幸福快樂。」
全場寂靜，陸微微錯愕地看向我，想接禮物的手伸在半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感覺到了氣氛的尷尬，我環顧四周，皺了皺眉：「我……說錯什麼了嗎？」
還是親哥更靠譜，江聿風站起來打破了寧靜：「我家阿魚有點沒搞清楚狀況，不好意思了。」
我疑惑地看向江聿風，他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額頭：「這是你笙哥的堂姐。」
已經有點發蒙的我反應了半天，看看陸微微，又看看陸聞笙，我晃了晃頭。
陸聞笙見狀，站起身拉住了我的手腕，回頭跟其他人說了句「抱歉」，就帶我走了出去。
酒精上頭，我掙扎著被他拉住的那隻手，下一秒他直接把我拽進了一個沒人的包間。
把我摁坐在椅子上，陸聞笙手拄著牆，低頭看我：「阿魚，你在鬧什麼？」
聽到他的責問，我突然眼眶發酸，陸聞笙肉眼可見地慌了：「我的意思是，你怎麼今天情緒不對？」
我仰起頭，看他微蹙的眉，下意識伸手蹭了蹭，嘴裡還喃喃道：「別皺了，不好看了。」
陸聞笙聽話地舒展眉頭，又拉下了我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被盯得久了，我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笙哥，一定有很多人誇過你很好看吧？」
「她們都喜歡你的皮囊。」
「我就不一樣了，我喜歡皮囊，也喜歡靈魂。」
聽到我的話，陸聞笙微微瞪大雙眼，捏住我的下巴：「阿魚，你說什麼？你喜歡誰？」
我猛地把他的手拍掉：「你捏疼我了。」
我轉頭看向別處，小聲嘀咕：
「我說，我喜歡陸聞笙。」
「我以為微微姐是他心上人。」
「我不想讓他喜歡別人，煩S了。」
「唔……」
沒說完的話被堵在了唇齒之間。
我瞪大雙眼，看著眼前放大的臉，他微微離開一點，循循善誘：「阿魚，閉眼。」
我聽話地閉上雙眼，直到呼吸都不再平穩，陸聞笙才挪開。
額頭抵在一起，他的聲音克制又發顫：「阿魚，是我的錯，不該讓你先開口的。」
我迷茫地看向他，感覺到再也遏制不住的心跳，直接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沒關系，無所謂的。」
靠在他肩膀上，貼近他耳邊，我又輕聲說了一句：
「陸聞笙，我喜歡你。」
這一次我得到了及時的反饋：
「江稚魚，不要後悔。」
9
我不後悔，我是知道的。
但是帶我回了公寓跑去衝冷水澡的陸聞笙後不後悔我就不知道了。
夜色漆黑又迷人，暖黃色的臺燈照在床邊。
我躺在床上意識逐漸清醒，衝完澡的陸聞笙圍著浴巾走了過來。
視線盯著他的八塊腹肌挪不開眼，他幫我掖了掖被子，又輕輕吻了下我的額頭：
「好好睡一覺吧，我去睡客房。」
直到他關上門，我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我在這睡著，他就走了……
想著想著就睡了過去，第二天是被外面的爭吵聲驚醒的。
我穿上陸聞笙的襯衣，剛好可以蓋到大腿，踩上拖鞋，我把門開了個縫。
客廳裡站著的是陸聞笙和我哥江聿風那個憨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