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進臥室看見我抱著電腦一副難受樣還在工作，關心地讓我早點休息。

我滿臉愁容解釋明天就要匯報了，今晚必須做完，這可關系著這個月的績效跟獎金。

聽到我這麼說，他也不再說什麼了，默默地給我倒了杯熱水。

當然全是我瞎編的，因為我已經想好怎麼離間他們母子倆了。

7

半夜 12 點多，婆婆聽到臥室的聲響，以為我中招了，呲著大牙進來。

沒想到是陸恆，他上吐下瀉，膽汁都吐出來了。

婆婆慌了，語氣哆嗦著問他怎麼了，然後急忙撥打急救電話。

救護車裡陸恆虛弱地質問婆婆，是不是在飯菜裡下毒了。

他可是有依據的，白天他就吃了一個小面包，是吃了晚飯後，半夜肚子才開始疼的，緊接著上吐下瀉。

到醫院婆婆都還處於懵逼的狀態，護士給他抽完血做化驗，醫生詢問婆婆晚飯都吃了什麼，初步懷疑食物中毒。

婆婆跟醫生打包票說，她當了快二十多年的廚師，做飯絕對幹淨衛生，不可能會是食物中毒的。

這邊躺在病床上的陸恆又吐了，酸臭的腐蝕味在狹窄的病房裡彌漫開來。

突然婆婆想起什麼，結結巴巴地問他吃豆角了嗎？

「我吃了，但是你跟貝貝不也都吃了……」

婆婆吼叫著：「我跟你說了不要吃豆角，你為什麼不聽話！那豆角我特意給貝貝做的，故意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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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意識到什麼，捂著嘴沒往下繼續說。

母子連心陸恆立馬猜出他媽的心思，眼神中帶著怒氣看向她。

當然我不會自戀地認為他是因為婆婆給我吃不熟的豆角而生氣，他純屬是因為婆婆沒有把豆角不熟的事情告訴他，讓他誤食中毒而生氣的。

「媽，故意什麼啊？」我裝作疑惑道。

心底冷笑，沒想到報應在你兒子身上了吧，活該！

8

婆婆搖著頭表示沒什麼，然後借口去廁所。

回來時後面跟著醫生護士。

護士給他輸上液，並叮囑道今晚最好留個人陪床照看。

我詢問醫生，陸恆是什麼原因導致的上吐下瀉。

陸恆怕露餡，連忙打岔朝我喊肚子疼。

婆婆心疼地給他揉肚子，嘴裡一口一個心肝寶貝。

「你別問東問西了，你快點給陸恆打點熱水喝。」語氣不耐煩地道。

然後對醫生護士客氣地道辛苦他們了。

折騰到現在已經凌晨一點半了，婆婆困得哈欠打個不停。

陸恆心疼她，大孝子附身體貼地道：「媽，你快回去睡覺吧，今晚貝貝在這裡守著就行。」

「兒子，媽年紀大了熬不了夜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貝貝，你長點眼神，陸恆要上廁所喝水啥的你立馬給他安排，你今晚就別睡了好好照顧他。」她趾高氣昂地對我命令道。

你做的好事，想讓我來擦屁股未免臉也太大了。

她也不管我答不答應，起身就要離開。

想拍拍屁股回去睡覺，沒門！

9

我彎著腰表示肚子又疼了，然後快步奔向廁所。

十五分鍾後，我哀嚎著肚子「翻江倒海」的疼，得去檢查一下。

婆婆立馬開口反對：「你就是排骨吃多了撐著了，給你兩塊錢去買杯綠豆水潤潤腸子，多上幾次廁所就行了。」

「瞅你嬌氣的樣，還做檢查，那不得花錢。你當我兒子掙錢容易啊，你花的每一分都是他辛苦掙的。」

陸恆如同死了一般，一句話也不說，細看下眼神分明贊同他媽的話。

不是我說，你們娘倆對別人的錢佔有欲別太強，結婚到現在，陸恆一分錢也沒給我花。

家裡的吃喝拉撒包括物業、停車費還全都是我來支出，明顯是你們花我的好嗎？

這時，護士進來讓交住院押金，先收五千，出院時會最後做結算多退少補。

婆婆一聽價格不樂意了，嘴上罵罵咧咧著。

「你們這醫院黑心呦，我兒子就是拉肚子在我們老家頂多花一百塊錢……」

護士掃她一眼，輕飄飄道：「嫌貴，那就回你們老家治啊。」

婆婆被懟得啞口無言。

她舍不得這個錢，轉了轉眼珠，肚子裡的壞水想到了我。

「傻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去繳費用，耳朵聾了嗎！」

我一句沒帶手機，讓她輕松破大防，最終不情不願地去交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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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恆食物中毒加上醫院的費用，讓婆婆心疼又心疼。

她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我身上，索性也不裝了，朝我聲嘶力竭地咆哮。

「食物中毒的該是你，躺在這裡的也該是你！豆角你為什麼不全都吃完！」

「都是你個掃把星害我兒子住院，你還我兒子的健康！」她面露憎惡地指著我。

在深夜裡聲音顯得格外刺耳，瞬間吸引了不少人。

他們一開始是來指責婆婆半夜大吼大叫的，突然一聽有熱鬧，紛紛化身吃瓜群眾。

我眼眶微紅委屈哭訴道：「媽，你……什麼意思？你故意做不熟的豆角讓我吃，我是哪裡做錯了讓你這麼處心積慮地毒害我！」

「怪不得我上吐下瀉你說沒事，倒是陸恆你擔心得立馬撥打急救送來醫院，原來如此啊。」

「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把我怎麼的！我從小把他養大，憑什麼你把他搶走！」

四周傳來圍觀群眾的議論聲。

「害人害己，不熟的豆角最終讓兒子吃了，活該，報應啊！」

「這婆婆有病吧，認為兒媳搶了兒子，那早幹嘛去了，幹脆當初跟兒子過一輩子啊，禍害別人算什麼玩意兒。」

......

婆婆聽著眾人的指責，不服氣地吵起來。

「我教訓兒媳管你們什麼事，少 TM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陸恆知道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讓婆婆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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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什麼吵，醫院不是菜市場，要吵回家去！」

護士制止了這場鬧劇。

「貝貝，我媽隻是太愛我了，她也沒有壞心思，再說你這不也沒事嘛，就別計較了！」

「陸恆，我真是瞎眼了才嫁給你，你媽都要毒死我了，你還維護她！」

「我媽生我養我不容易，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讓讓她忍忍她不行嗎？」

真讓我媽猜對了，這種單親家庭尤其是母親撫養兒子的家庭，母親會把兒子當成自己的私人物品，佔有欲極強。

婆婆聽到兒子站在自己這邊，更加有底氣。

「我是你婆婆，難不成你想打我？我兒子可是『鐵飯碗』，你信不信我一句話讓他跟你離婚，我看誰還敢要你個二婚女！」

說出這句話也不怕笑掉大牙，確實是「鐵飯碗」，一個一輩子都沒什麼大的上升空間的小職員，一個月扣除五險一金還剩五千出頭的工作，值得這麼驕傲嗎？

我在外企上班，扣除六險一金一個月還剩八千，不比你兒子強，真不知道哪來的臉炫耀。

12

此刻在別人眼中，我就是被婆婆跟老公輪番欺負的小可憐。

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中，我捂著臉高興地跑出病房。

一路來到了附近的酒店拿出手機登記了入住。

嘿嘿，這一切都是我提前設計好的。

在家我就提前用手機訂好了酒店，也叫了跑腿把衣服寄放在酒店。

在醫院我故意裝肚子疼，就是為了激怒婆婆，沒想到她直接把自己做的事全都說出來了，省了我不少時間。

不要問我為什麼不回家住，臥室裡還有一堆陸恆的嘔吐物，惡心得要命。

我聽著音樂，美美地洗了個澡，舒舒服服地躺在一米八的大床上。

醫院這邊的婆婆就沒這麼舒服了。

她躺在 45 釐米的折疊床上，連床被子也沒有。

越想越生氣，幹脆坐起來用各種難聽的話罵我，說我不知好歹，攢了幾輩子的福能嫁到他們陸家，結果還不好好孝順婆婆伺候丈夫，現在更是不知道跑哪野去了。

陸恆有一瞬間對他媽感到無語，小聲嘀咕了句這一切還不是你造成的。

婆婆聽力極好，對著陸恆怒吼她還不是為了他好，還不是想替他拿捏我，以後能更好地伺候他。

開始喋喋不休道德綁架起來。

最終陸恆被洗腦成功，跟他媽一起背後蛐蛐我。

切！我才不在意，就當兩隻蒼蠅在品嘗各種屎。

13

第二天回到家，在門口就聽到屋裡傳來的爭吵聲。

原來，陸恆讓婆婆早上七點叫他，他給領導發消息請個病假，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又訂了個鬧鍾。

誰知婆婆心疼他，鬧鍾響的第一秒她就立馬關了，也沒有叫醒他。

導致他曠工，這還不算最嚴重。

最要命的是，領導給他打電話質問他為什麼還不來上班。

婆婆拿到走廊上接聽，她把領導罵了一頓，說他兒子病了，這兩天都不去上班了，別老是給打電話，影響他休息。

更是不要臉地說，讓單位給報銷醫藥費，還得再給她兒子一筆營養費。

然後直接掛斷電話，陸恆醒來後也沒跟他說有領導打電話這回事兒。

反而睜眼說瞎話道，她用手機在微信上給他請假了，陸恆的所有密碼婆婆都知道，他相信了婆婆的話，再次睡去。

一直到下午陸恆被手機鈴聲吵醒，是同事打來的，說由於他今天曠工領導很生氣，把他當眾點名批評了，他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他害怕惶恐地給領導打去電話，全都被掛斷，發消息解釋道歉，也都石沉大海。

要不說窮人家的孩子難出頭呢，父母的眼光、見識決定著孩子的發展。

14

吵完了，我開門進去，陸恆換上一張虛假的關心臉。

「老婆，昨晚你去哪了，我擔心得一晚都沒睡，謝天謝地你沒事。」

垃圾袋也沒你能裝，從昨晚到現在這期間一通電話、一條消息都沒來我這，現在裝什麼深情。

我譏笑道：「還不是拜你媽所賜，害我上吐下瀉，昨晚受不了了去急診掛吊瓶去了，導致我今天耽誤工作被領導罵。」

婆婆聽Ṫū⁰我被罵，嘴角是止不住的幸災樂禍。

陸恆給她一個眼神，瞬間她對我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貝貝，千錯萬錯都是媽的錯，媽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了，這不特意買了隻老母雞，我用砂鍋小火慢燉了一下午呢，上面還飄著一層黃油，你多吃點補補。」

然後給我碗裡撈起一個大雞腿。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倒是要看看你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陸恆又說出媽寶男的經典話。

「我媽養我不容易，她就是跟你開了個小玩笑，再說你這不也沒啥事嗎，就原諒她吧，咱們可是一家人，沒必要抓著不放。」

「既然你媽養你不容易，那你快點自殺謝罪吧，你媽可沒養我，休想讓我替你還養育債！」我回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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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恆不悅地瞪我一眼，婆婆輕拍了他一下，轉頭對我笑眯眯開口。

「你跟陸恆是年輕人，花錢大手大腳的，這樣吧，以後我就多費費心幫你們保管工資，你放心我一分都不花，就替你們攢著，到時候我的也都是你們的。」

「每個月你自己留五百，其他全都交給我就行。」

陸恆在旁邊打配合，說這主意不錯就是辛苦他媽了，讓我以後一定要好好孝順她。

癩蛤蟆身上的包也沒你們心眼多，我讓他們有屁快放。

「這個月工資你發了吧，給我轉五千用來還房貸。」

真想掀開他的腦殼看看裡面究竟有什麼，能這麼理直氣壯地問別人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