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狼狽的跌倒。
也就在這時,一股更加強大的神威,以及其霸道的態度佔領了戰神殿。
明之看到我倒在血泊中,慌了神,他慌亂地丟盔棄甲,衝上來扶住我的身體。
而那道強勁的神威,直接掀飛了他。
他重重地摔在戰神殿的神柱上,身體仿佛都要被震碎,一口老血,吐了好幾米遠。
「帝君!」
方贊看到逐漸顯現的墨色身影,名為恐懼的情緒,佔據了他的內心。
帝君?
我撐著眼皮,費勁地看過去,一瞬間忘記了疼痛。
九重天上,竟還有如此俊逸非凡、仙氣飄飄的神君嗎?
來者衣袂翻飛間,都帶著無盡的靈氣,一步一步,如踏著星月而來。
帝君銀發如星河傾瀉而下,垂在墨色月紗衣上,帶著一股矜貴清冷。
明之狼狽地在地上掙扎,抬眼看去,露出了一樣的驚恐。
「帝君……怎麼從十三重天上下來了?」
他話都沒說完,天帝和一眾老神仙,幾乎是閃現到了戰神殿內。
他們都是被帝君的威壓吸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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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是上古時期便存在的神,是遠超九重天所有神仙、包括天帝的存在。
他才是世間最尊貴的神祇!
天帝慌忙跑到帝君面前,恭敬道:「帝君為何入九重天?」
這位可一直都在十三重天待著,那裡是上古仙境,普通神仙根本無法靠近。
9
眾神仙提心吊膽之餘,看到戰神殿的狼藉,更是驚駭。
「這這,發生了什麼?戰神殿難道是被魔界襲擊了!」
我嘔的一下,又吐出一口血,根本說不出話來。
天帝看到明之等人,再看看我,恨鐵不成鋼的閉上眼。
「帝君息怒!明之和風神一時糊塗,本帝會重重懲治他們,讓他們去神罰臺受盡八十一道金雷之罰。」
「明之和風神對戰神動手,觸犯天條,受罰後打入凡間,歷練三生三世,渡劫不成功便永遠不許回到天界。」
天帝平常肯定不舍得重罰,但貌似礙於帝君在場,不得不狠下心來。
不過對於安華和雪柔,倒是沒處置。
我顧不上這些,隻對帝君充滿了興趣,他身上有一股很強烈的熟悉感。
很親切的感覺,親切到我想要馬上貼過去,貼在他身上。
可我現在一動也不能動。
帝君墨色的眸裡似裝下無盡的黑夜,隻一眼,讓天帝青筋暴起。
「九重天這是要舍棄了戰神?既如此,本君便將她帶回十三重天罷。」
眾神大驚,他們哪肯。
我即便無法替天界出戰,可隻需要一個名聲在,都能保天界平安。
天帝還想說什麼,可是我聽不見了。
真的撐不住了,眼睛沉沉的閉上,外界聲音也都消失了。
……
再醒來時,我出現在鮫人族的至寶,上古玄冰床上。
法力放出去,感知到外界,無盡陌生。
這裡的靈氣,帶著濃厚古老的味道。
我猜測,會不會是十三重天?
身上的傷異常的痛。
很奇怪,我的身體是不死之軀,愈合能力比所有神仙都強,普通的仙器傷我,不會有那麼強烈的疼痛感。
隻有三萬年前神魔大戰上,魔君的法器所傷,跟這時是一模一樣的感覺。
「這是十三重天?上古仙境?」
說來倒也神奇,這次重傷昏迷,我竟然恢復了一些記憶。
從前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失去了部分記憶。
直到恢復,我才發現,從前也有聽聞過十三重天,是個億萬年前的仙境。
而且我好像曾經在十三重天生活過,隻是無論我怎麼想,都記不起更多了。
隻能將目光投向緩步走進來的帝君,他銀色的頭發隨風輕輕擺動,俊美的容顏讓天地日月仿佛都失去了幾分色彩。
依舊感覺他很熟悉。
帝君沒說話,幽深的眸子看著我時,夾雜著許多復雜的情緒。
其中我看得最清楚的,是疼惜和愛……
我因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僵住了。
我跟他……怎麼可能?
天界戰神 x 活了幾千萬年的老神仙?
這一組,肯定不好磕。
我開啟了在十三重天養傷的日子。
帝君替我治療被魔氣侵蝕的傷口,我則自己修復好被雪柔動了手腳的神丹。
九重天的情況如何,我隻能從小仙侍口中了解到一些。
那日我暈倒後,帝君將明之和方贊重傷,連帶著安華和雪柔也沒能幸免。
前二者有強大的修為傍身,重傷不足以致命。
後二者則險些魂飛魄散,尤其是雪柔,靈魂不穩,本就勉強化形,再一重傷,差點化作灰燼。
還是明之苦求天帝,將九重天大半的寶物找了出來,才吊住他們的命。
如今情況也不太好,整日隻能以各種靈藥養著,身體和修為比普通散仙都不如。
我吃著靈果,連連搖頭,沒想到天帝能對雪柔寬容到那種地步。
不過我也想明白了些事。
三萬年前,花神殒身,天界的白月光沒了,三界花草凋落一萬年,六道皆失去了顏色。
直到雪柔被帶回天界,巧合般花草都復活了。
她化形之後,天帝等人許是發現了,雪柔跟早已殒身的花神有幾分相似。
他們又無法查看她的靈魂和命格,便陰差陽錯地將她當做了轉世的花神。
隻可惜,自欺欺人罷了,花神是被魔君的坐騎所傷,連元神都被撕碎,絕無轉世的可能了。
也難怪,他們為了那隻狐狸,能做到那個地步,連九重天的戰神都能舍棄。
我不再關注。
在上古仙境過起了逍遙快活的日子。
每日玩樂吃喝,偶爾調戲一下帝君。
隻是帝君太冷淡了,對我關懷備至,卻很少與我交談,更沒有露出過一點笑容。
我有時也覺得無趣,又看在那張帥得令日月失去光輝的俊顏上,原諒了他。
日子如白駒過縫,眨眼間,一百年過去了。
我的傷竟始終沒有痊愈。
上面,有淡淡的魔氣縈繞。
是已經消亡的魔君氣息。
他已經隕落,被我封印在魔淵,根本沒有可能出來。
可他的魔氣就是傷到了我。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問帝君,他便閉口不言。
我識趣的懶得問了,反正他比我更關心我,他總會好好養著我的傷。
直到那一日。
小仙侍傳來消息。
九重天被魔族進犯,已經快要失守,風神水神等老少神仙,皆披盔戴甲上陣御敵,連天帝都率領天兵天將,親自上陣了。
情況非常嚴峻,魔族自從得知戰神失蹤的消息,便謀劃了百年,聯合了剛分裂的一部分妖族,戰鬥力很強悍。
新任的魔君,修為不強,但腦子很好使,在他的指揮下,天界節節敗退,隱隱有落敗之勢。
小仙侍表情很凝重,「若是天界無法在短時間內逆轉局面,隻怕……」
可笑!身為三界之首,居然被魔界打成這樣子。
天帝到底在幹什麼吃?
當初老天帝要讓他繼位,我就說過,他優柔寡斷,很多方面綜合下來,還不配執掌天界。
我思來想去,還是無法真的舍棄天界。
那些欺我之人不配,可我也守護了幾十萬年,那就像是我的第二家園。
我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天界落入魔界手中,從此再無九重天。
「帶我出十三重天,我要回天界!」
區區魔界,屢次來犯。
既然他們敢來,那我便來一次打一次!
小仙侍勸我不得,被我逼著帶路。
可他從未出去過,一時間也隻能帶著我亂轉。
在第十三次,他對我說,應該就是這了,我咬著牙,「你確定?」
小仙侍一抖,「能出十三重天的大概也就這些地方了,前面都錯了,那這裡……錯不了!」
我望著眼前的山谷,一狠心衝了進去。
腹部的傷還在隱隱作痛,今日忘敷藥了,我顧不上這些。
一股腦鑽來鑽去,不小心鑽進一處布有陣法的洞穴。
一進來,刺骨的寒冷似乎從各處鑽入我的五髒六腑。
異樣的感覺,讓我忍不住往深處走去。
似是有什麼力量在吸引著我。
與帝君身上的氣息一般無二,令我感覺很親切,很熟悉。
來到最深處,我看到與玄冰床一樣材質的一方冰棺!
裡面躺著的是一位及其美麗的女子。
她身著素色長袍,清冷得就如夜晚最皎潔的月光。
女子雪白的肌膚,精致的五官,美得令人窒息,朱唇不點而紅,銀發如銀河般垂在身側,清冷的容貌,又豔麗得過分。
我很衝動地想要看看她的雙眸,定是像星辰般明亮璀璨。
可我一時間無法動彈,全身像是被定住,一股密密麻麻的感覺從尾骨蔓延開。
10
我震驚得神魂都愣住。
冰棺之中的女子,除了一頭銀發,幾乎與我長得一模一樣。
不,準確的說,她比我長得更美。
我頂多就像一幅臨摹她的畫作,還隻畫出了七分的美麗。
忽然,我不受控制的往前去。
手一揮,推開了冰棺的蓋,一股強大的吸力瞬間席卷而來。
我根本抵擋不住,就這麼被吸入了冰棺,進入了女子的身體裡。
四周是一片黑暗,我看到了她。
那雙眼睛,比我想象的更明亮,更璀璨,裝下了漫天星月。
我胸腔內似乎有一道聲音呼之欲出,「她才是南月!她才是真正的戰神!」
我有些驚恐的搖頭,「她是南月,那我呢?我是誰?」
那股感覺越來越強烈,強烈到連我自己都抵抗不了。
自己都相信了,她才是南月。
我腦海中不斷回蕩著,我是誰?
「南月」朝我微微一笑,令我心神一滯。
「我等了你三萬年,你終於回來了。」
「我,你是誰?我們是什麼關系?」
「南月」走近,輕輕拍了拍我的額頭。
一股記憶迅速席卷了我的大腦。
我頓時失去了意識,再睜眼,看到了三萬年前那場神魔大戰的細節。
魔君舉著法器,向我發起致命一擊,他的坐騎化作人形態,與他前後夾擊。
兩邊是無數的魔兵,我退無可退,隻得迎了上去。
玄塵扇發出一陣陣嗡鳴,像是在宣誓著要與我並肩作戰到底。
我抱著與魔君同歸於盡的想法,催動全身法力,向他也發動了攻擊。
兩道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碰撞,爆發力傷了無數天兵和魔兵。
四周死傷無數,屍山血海。
大戰的最後,我帶著一身的傷,與魔君墜入魔淵,他在魔淵中隕滅。
而我被魔氣怨氣折磨了幾百年,期間一抹神魂飛出了魔淵,化作了肉身,落入九重天。
神魂化作的肉身在九重天沉睡了兩萬年才蘇醒。
便是後來的戀愛腦戰神,也是現在的我。
而「南月」被魔氣日夜侵蝕,不死之軀也被毀滅,顯出了真身。
兩萬五千年後,帝君千俞以神魂為器,耗費了百萬年的修為,硬生生撕開了魔淵的封印。
將化作不死鳥真身的「南月」救了出來,帶回十三重天,放入冰棺,日夜吸收靈氣修養。
整整五千年,她前些日子才重新化形。
我的意識再回到南月體內,神情恍惚。
「原來,我才是那抹遺失的神魂?」
南月頓了一頓,說道:「你我本是一體,我一直在等你。」
她將手輕柔放置在我腹部縈繞著魔氣的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