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奪妃》, 本章共3880字, 更新于: 2025-03-27 16:24:00

5


所有人都出去了。


裴光和一直站在原地,看著我不動聲色地起身,面不改色地擦幹淨臉上的血。


他不開口,我也一直按兵不動。


直到我洗幹淨手巾,血腥味在水盆裡彌漫,裴光和才開口。


「顯州暴亂,傳回京的消息稱,蕭憑以公謀私,暗自陷害顯州牧,證據確鑿。」


「陛下震怒,蕭家,滿門抄斬。」


「蕭憑,直接死在了顯州的暴亂裡。」


「孟家平亂有功,得了封賞,如今已是武將之首。」


我隻是勾唇:「意料之中。」


裴光和卻不那麼淡定。


他直接衝到了我身邊,原先裝出來的冷靜土崩瓦解。


「沅英,為父發現自己似乎從來沒有了解過你。」


「你究竟是有何過人的天賦?這一切究竟是為何?」


他審視的目光從未從我身上離開。


我朝裴光和福身,不卑不亢,內心對他十幾年來第一聲「為父」暗暗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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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難得糊塗,有些事情知道得太清楚,就不好了。」


「父親其實不需要知道得那麼清楚。」


裴光和深吸了一口氣。


「沅英,你若是能為為父所用,我裴家必將在朝中立於不敗之地!」


我輕笑:「沅英是裴家的女兒,一心隻為裴家光耀門楣,自然為父親所用。」


裴光和十分激動,眼中滿是光亮。


「沅英,你告訴為父,想要什麼?」


我終於抬眼,直視裴光和。


「我要做太子妃。」


裴光和猶豫了一瞬。


「你瘋了?太子和雲舒兩情相悅,況且東宮正妃,隻能是嫡出之女……」


我卻提起了另一檔事。


「蕭家今日滿門抄斬,陛下可遵循了禍不及出嫁女的常例?」


當然沒有。


前世裴家滿門抄斬之時,十幾個出嫁女,全部絞殺。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蕭家身上,我覺得皇帝的怒意隻會更甚。


所以裴光和沉默了。


「他日雍王東窗事發,禍及我那位嫡母,父親又該當如何?」


東宮要嫡女。


裴雲舒可以不是。


我也可以是。


至於兩情相悅?


呵。


6


圍獵之日。


先前蕭家之事在朝中引起軒然大波,朝野上下陰雲密布,人人自危,皇帝每每上朝也總是十分肅穆。


太子同樣焦頭爛額。


他最大的助益蕭憑如今沒了,而態度曖昧的裴光和撿漏入了內閣。


二人私下來往密切。


太子不知裴家內情,依舊總是託人給裴雲舒帶東西,偶爾碰上,甚至會親手贈物。


裴雲舒同樣不知情,每每總要興高採烈大肆宣揚一番。


人人都知道太子對裴雲舒極盡情意,人人豔羨,都認為裴雲舒做太子妃那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終於到了圍獵這一日,裴雲舒更是興奮。


她早早就做好了一條革帶,要我直接去送給太子。


外人不知情,隻道我是不知廉恥,連嫡姐未來的夫君都敢勾搭。


我從前不敢辯解,如今不會辯解。


我將那條革帶遞給太子的時候,太子漫不經心地接了,眼中卻沒有多大的動容。


裴雲舒不在當場,他連裝都懶得裝。


不遠處,裴雲舒的侍女在悄悄盯著這邊,就是為了看我有沒有什麼不軌的舉動,好隨時稟報裴雲舒。


太子本來準備直接離開的。


我卻在他轉身時突然開口。


「聽聞陛下此次圍獵的目的,是為了獵殺那頭在民間傳了好幾個月的白虎。」


白虎是稀罕物。


有古言雲,白虎現世,意為天下已定,祥瑞降世。


皇帝如今這副身子骨如同朽木,就算明裡暗裡制衡雍王和太子,心裡也很清楚,江山總要落到其中一個人手中。


皇帝晚年對於這些深信不疑,所以太子和雍王來圍獵,目的都隻有這隻白虎。


太子如今如履薄冰,這頭白虎,他必須拿下。


「殿下為白虎煩憂,可知那白虎本就是雍王為造勢提前做的局?」


「那頭白虎,殿下自然是尋不出來的,因為它隻會在雍王帶著陛下出現時出現。」


「殿下若要破局,不妨備上一袋洗淨染色的藥水。」


「是白虎還是黃虎,皆在殿下一念之間。」


太子自然是不信的。


但我並沒有解釋下去。


因為他應當是在最近查出來了白虎是雍王的手筆。


卻無法應對。


方法就在這,隻要他敢試。


我福身,直接離開。


背後的視線久未消失。


至於那個盯梢的宮女……


應當早就回去報信了。


是以我剛入帳子,就被裴雲舒扇了一耳光。


「你跟太子殿下說了那麼多句,說什麼了?」


「你是不是想勾引殿下!」


我搖頭,捂臉做害怕狀。


「姐姐,我和小娘的性命都在你的手中,我怎麼敢呢……」


「不過是和殿下說明了姐姐你繡那個革帶有多用心,吃了多少苦……」


聞言,裴雲舒的臉色好了很多。


「太子殿下還誇你心靈手巧呢。」


裴雲舒高興極了。


蠢貨。


7


裴光和顯然也知曉我和太子的私下會面。


敏銳如他,自然不會認為我如今隻是單純給裴雲舒辦事。


「沅英啊,見過太子殿下了?」


裴雲舒見裴光和問的是我而不是她,又不高興了,挽著裴光和的胳膊噘著嘴。


「爹爹你直接問我就是了,問這個小蹄子作甚,又不是她要嫁殿下!」


裴光和打著哈哈搪塞著裴雲舒,眼神卻時不時往我這邊瞥。


我抿著唇,似有若無地點頭。


裴光和當然急。


他迫切地想知道我到底和太子說了什麼,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他不可掌控的事情。


我不動聲色地用口型道:「父親少安毋躁。」


這一等,就等來了圍獵提前結束的消息。


先前皇帝是和太子雍王等人興高採烈騎馬入林的。


如今回來的時候,卻隻見皇帝一臉怒色,而雍王神色灰敗。


唯有太子神情淡淡,隻是眉宇間難掩意氣風發。


無需多言,定是事成了。


太子騎著馬回來的時候,目光首先往女眷這邊掃過來。


裴雲舒那些手帕交一個兩個都在捂嘴打趣她,笑她好福氣,太子時時刻刻記掛著她。


打趣得裴雲舒羞紅了臉。


唯有往前迎駕的裴光和,在觸及太子眼神之時,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驚詫不已。


我隻斂眸不語。


沒過多久,太子旁邊的常侍端著一塊極好的白狐皮過來,贈予裴雲舒。


又是一陣豔羨打趣。


趁著所有人恭維裴雲舒之際,那常侍途經我身邊,留下一句飛快的話語。


是太子邀我回程亥時伺機相見。


亥時,回程車馬暫停駐扎,裴雲舒抱著白狐皮睡得香甜,我起身避開巡邏士兵,來到約定好的地點。


太子早已等在那裡,見我出現,他開門見山。


「是隻黃虎。」


「但老四反應還算快,當機立斷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他的一名心腹戶部給事中身上,直說自己全不知情。」


「那人成了棄子,棄車保帥,雖然保住了帥,但失去了在戶部的視野,如同自斷一臂,被勒令回宮禁足一月,元氣大傷。」


太子目光如炬,直直盯著我。


我不動聲色地勾唇,淡淡開口。


「殿下若是願意,沅英可為殿下斬斷他所有臂膀。」


太子猶豫的時間比裴光和更短。


「你想要什麼?」


我抬頭:「正位東宮。」


太子隻是淡笑。


「孤要與裴家一條心是不錯,但你上頭,可還有裴雲舒,她是嫡女……」


太子話未說完,被我淡笑打斷。


「她可以不是。」


太子似乎還想與我拉扯一番,我卻沒有那個耐心。


「殿下何苦裝作對嫡姐一往情深的模樣,你我都心知肚明。」


「一個頭腦簡單隻會撒嬌撒痴的蠢貨,和助您平步青雲的東風,沅英覺得,這並不是一件很難抉擇的事情呢。」


8


我與太子心照不宣,達成了共識。


他沒有再額外多說什麼,也沒說會給予我如何的助益。


應該是想看看我的能力,看我到底能走到哪裡。


回京之後,我立刻求見裴光和。


裴光和如今對我不設防,又怕暴露出什麼不一般的,所以不敢輕易往後宅去,因此巴不得我主動來尋他。


「父親任禮部尚書之前,曾在戶部任侍郎多年,女兒想問父親,若是要查找一個平頭百姓的戶籍,難不難?」


裴光和看著我泰然自若地說出我出生之前的他這些過往,已經連驚訝都是淡淡的了。


他沒問我的突發奇想,隻是搖頭。


「這事不難,我如今有位門生還在戶部,你若是有想法,我可託他辦。」


我點頭。


「那便麻煩父親。」


「我需要父親去尋一位滄州人士的戶籍,她名喚徐秋意,戶籍應當是已經荒廢許久的,應當多年未曾重新登記了。」


「我還需要父親在兖州查找一位名為李秋娘的女孩的戶籍,戶籍顯示她三歲失蹤。」


裴光和低眉思索了片刻,忽而抬頭,似乎想起了什麼。


「兖州,似乎是你小娘的故鄉……」


「至於徐秋意,似乎聽誰提起過。」


我淡笑:「估計是那位孟將軍幾杯黃酒下肚,難免在糊塗的時候提過『秋意』兩個字。」


「那孟將軍續弦那麼久,父親可曾見過他夫人一次?」


裴光和不明所以地搖頭。


「聽說是他那位夫人身子骨十分弱,不宜出行……」


裴光和自己說著也覺得不對勁了。


世家大族,娶個這樣的女子當續弦,說沒有貓膩是不可能的。


「和戶籍有什麼關系?」


我深吸一口氣。


「因為那位徐秋意,是我小娘當年走散的親妹妹李秋娘,走失的時候,隻有三歲,輾轉到了滄州,為人收養取名為徐秋意,後來滄州天災,她又淪落到了毗鄰的顯州。」


「父親可知那徐秋意為何不能露面?」


我冷笑一聲。


「因為那是他從顯州搶來的。」


「徐秋娘,原是與顯州牧共患難的糟糠妻。」


「顯州牧多年未續弦,就是不信她已死,為了尋她。」


「顯州牧不曾發跡的時候,雍王暗中運作,替他奪來的,隻是那時候他又怎麼會知道自己奪的人是他日心腹之妻?」


「父親覺得,這些夠雍王吃罪幾遭,沒了顯州,他又如何再與太子分庭抗禮?」


一條條的消息砸下去,砸得裴光和瞳仁都放大了。


他深呼吸了好幾下,扶住門框才勉強站穩,隨後大喜。


「好好好,我這便去戶部!」


9


這些時日,裴光和一直在暗地裡收集關於我那位小姨的戶籍材料,因為年代過於久遠,倒也頗費了一番工夫。


至於裴雲舒——


還在做著即將成為太子妃的春秋大夢,日日絲毫不敢倦怠地學著東宮禮儀。


可惜了。


這禮隻能去陰曹地府裡給閻王行了。


過幾日便是黃道吉日。


也是上一世太子妃冊封聖旨下來的那天。


而裴雲舒也在這一天的前一日,早早就開始用小娘的性命威脅我,逼我不要名節不要性命地去替她敲那登聞鼓。


前世我一切乖乖照做。


可小娘還是沒有活下來。


這一次,我會讓一切改寫,讓風水輪流轉。


我依舊誠惶誠恐地答應了裴雲舒。


直至裴雲舒滿意地離開,我看向驚慌不已的小娘,走過去握住她的手。


「娘,如果想活下去,今天晚上將我交給您的這些話牢牢記在心裡。」


「我們娘兒倆的命,要握在自己的手裡,任何人都不能威脅。」


小娘雖然一輩子柔弱不堪,但卻在後來告訴了我什麼叫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初八,黃道吉日。


這幾日風聲群起,無非就是等到個黃道吉日,宮裡的聖旨就下來了。


皇帝一開始確實是這樣想的,他也滿意裴雲舒這個太子妃人選。


至於太子一直按兵不動,還是想看看我有沒有那個本事。


於是聖旨未下,口諭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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