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隻顏色形狀格外漂亮的蛇,即便擁有再晶瑩剔透的鱗片都掩蓋不了冷血漠然的內核。
“看來主人還有許多我不知道的小秘密呢。”
“……”
唐念心跳有些失衡。
“還有第三個……對嗎?”塞繆爾湊近,笑意漸漸變涼,“主人,您能不能告訴我,在你身上留下這些印記的,是誰?”
……唐念也想知道。
她這幾天根本就沒有離開過這個海島,見過的人也隻有希瓦納斯和塞繆爾,除此之外,她隻回過一趟家。
事實上,她似乎真的見過第三個人。
“主人想起來了是嗎?”
塞繆爾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唐念沒能捕捉到他語氣中的那一絲怪異。
她終於想起,被自己當作夢境的神殿。
前兩天的某個夜晚,她的確遇到了沙利葉。
在夢中。
某一個廢棄的詭異神殿中。
所以說那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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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要誤會,我不是強迫主人不能和別人在一起的意思,我又不是那個半神,怎麼舍得控制主人的行為呢?”
塞繆爾湊近唐念,百忙之中不忘拉踩一句希瓦納斯,距離近到幾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但您似乎有點太過分了呢。”
那雙暗紫色的眼睛像一面色彩瑰麗的鏡子,倒映著唐念的臉。
她在塞繆爾眼中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一雙隱隱開始動搖的眼睛。
手腕上的黑色印記又開始發燙,仿佛是魔鬼誘惑人類完全墮入深淵之前,大發慈悲地用一點疼痛來提醒她。
可往往做出選擇的那一刻,人類就很難清醒了。
“我想您的自由應該適當限定在某個框架當中,畢竟外面太危險了,您是人類,很容易受傷。”
“如果……應該就沒有精力在外面繼續找樂子了吧?”
塞繆爾根本沒有給唐念思考的時間。
“您不是說過,我很漂亮嗎?”
魔鬼終於開始用美麗的皮囊蠱惑人類。
塞繆爾輕聲喊,“主人。”
魔鬼之所以是魔鬼,是因為他們總是能放大人類心底的誘惑。
借助人們內心的弱點,用美貌的外表,柔和的笑容,讓人沉迷其中,又在關鍵時刻給予極具誘惑力的精準暗示。
貪念、恐懼、虛榮心、恨意、渴望,讓意志力不堅定的人頃刻被蠱惑,自甘掉入早已準備好的陰暗圈套中。
人類總是懼怕魔鬼,因為與魔鬼達成交易,則意味著跌入地獄,獻出靈魂。
那如果被魔鬼愛上呢?
唐念極力保持清醒,她皺著眉頭,看起來嚴肅極了,“塞繆爾,你不要這樣。”
“可是這樣怎麼了呢?這隻是在做快樂事,快樂是無罪的。”
他句句緊逼,“主人好像很緊張,是在害怕什麼呢?”
塞繆爾問,“是害怕被外面那個精靈發現,還是害怕直面您的內心嗎?”
唐念在他的語言之下甚至產生了想要逃跑的念頭。
“我沒有害怕。”
“您當然有,為什麼不願意承認呢?”塞繆爾又說,“人類為什麼渴望親密關系?為什麼希望有人能理解自己?難道不是為了獲得幸福嗎?可如果您現在連基本的快樂都做不到,為什麼不嘗試著做些能夠讓您收獲快樂的事情呢?”
“您去找別人,是因為那個半神也無法讓您足夠歡愉吧?”
唐念身上出現了第三個人的痕跡,這在塞繆爾眼中恰恰證明了門外那個精靈的無能和軟弱,如果是他的話,絕對不會給第三個人出現的機會。
他會將一切都扼殺在發生之前,不擇手段地讓她眼裡隻有他的存在。
唐念的後背幾乎抵在門上,一想到門外是希瓦納斯,她簡直緊張到手腳不知道該怎麼放。
“不行。”
她嚴詞拒絕。
“你不要再動了。”
“主人,我們不是第一次這樣。”
塞繆爾直接戳穿。
看著唐念不知所措的樣子,塞繆爾的心不受控制地發軟,他柔聲說,“沒事,門外已經沒有人了,您大可放心。”
帶了點安撫的意思。
希瓦納斯走了嗎?
像一個安全信號,唐念頓時沒有那麼緊繃了,抵抗的意思也減輕了很多。
塞繆爾卻高興不起來。
這種改變恰恰證明了那個半神對於唐念而言的重要性。
“主人無需擔心,我隻是想讓主人開心,如果您不想讓他發現,我就會想辦法不讓他發現。”
“當然了,我不得不多說一句,您和我在一起,就不用擔心這些,因為我永遠不會限制您。”
他隻會想辦法解決掉那些討厭的、覬覦她的東西。
塞繆爾逼近,骨節分明的手掌碰到唐念的發絲,從頭頂一路撫摸到腰間,動作極盡溫柔,仿佛在給一隻名貴的貓咪梳理毛發。
一下,又一下。
讓唐念情不自禁降低了防線。
“我隻想讓您覺得快樂,僅此而已。”
毫無預兆地,他在唐念面前蹲下,一隻手輕輕摸著唐念的小腿,膝蓋抵在地板上。
仿佛跪在她腳下一樣,仰著頭,湿潤的眼眸望著她。
“主人。”
唐念愣了一下。
看著他將自己的小腿從地上抬起,輕柔地撫摸著。
她的腳就這樣踩在他大腿上,將他質地柔軟的黑色長褲踩上了一個腳印。
第435章 手段
少年就跪在她面前。
卑微又討好的姿態,是他一貫擅長的引誘方式。
唐念竟然還能忍住,搖頭拒絕,“不行,希瓦納斯他……”
“主人要做什麼,還要聽他的安排嗎?”塞繆爾柔聲問,“他是在控制主人嗎?”
唐念下意識否認,“當然不是。”
“那主人是因為他,所以要拒絕我嗎?”
聲音無端變得危險,粘膩的尾調中帶著一股陰寒。
唐念心虛,“也不是。”
冰涼的指腹撫上唐念的皮膚,塞繆爾看起來很是擔憂,“您看起來很憂愁。”
在劇烈的嫉妒與恨意翻滾之後,他胸腔裡隻剩下慍怒與不甘,鋪天蓋地的作惡欲把他與生俱來的蠱惑之力發揮得淋漓盡致,他甚至不需要任何魔法的加持,就可以輕而易舉誘惑一個年紀尚小的人類墮落。
心髒是空的,神格支撐著毫無生命力的虛假軀殼,又被黑暗的力量賦予血和肉,脈搏和體溫。
他就這樣在這個世界活過來。
但醒來得似乎有點晚,讓別人趁虛而入了。
真是討厭。
塞繆爾似乎想通了某些事,態度一寸一寸柔和下來。
換成了聽起來有點可憐的語氣,睫毛湿漉漉的,好像隨時都會掉下淚來。
仿佛哀求一樣,想讓她心軟。
“不要再拒絕我了,求您,不要拋棄我。”
唐念艱難地吞咽了一下,“我沒有想要拋棄你……”
“真的嗎?”他的語氣有些急切,含著淚意的眼眸像過了水的紫色寶石,彎著眼眸露出一個極可憐的笑容,“看到您身邊有別人,真的像要死掉一樣難受。”
想讓第三者死掉的那種難受。
“如果您真的不想拋棄我的話。”他幾下眨掉稀薄的眼淚,輕輕蹭了下唐念的膝蓋,柔聲說,“主人,我想要一點證明。”
唐念問,“什麼證明?”
塞繆爾知道她想維持著表面上過得去的道德感,很配合地輕輕笑了笑,轉而說,“證明我和他們一樣重要,不要區別對待。”
他那張仿佛油畫中走出雋美面龐上欲氣橫生,眼神黏稠晦暗,舌尖輕輕舔過下唇,泛紅的眼尾濡湿一片。
她的鞋襪被一點點褪了下來,皮膚暴露在微微發涼的空氣中。
“您一定是個公平的人,對不對。”
一些不可言說的畫面進入唐念腦海,仿佛病毒入侵一般頃刻間佔領了意志高地。
她情不自禁將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總覺得現在的他,就像一隻被挑釁了地位後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小狗。
這個姿勢實在太糟糕了。
唐念眼神有些發直,剛嘗試著收腿,就被他握得更緊。
修長漂亮的手指抓著她的腳踝,指腹若有似無地摩挲過她的皮膚。
腳下,是他的身體。
年輕的,美好的,極為漂亮的身體。
“其實主人也喜歡的,對不對?”
少年垂眸,嫩紅的唇瓣輕輕吻上了她的膝蓋。
他吻得很投入,就好像唐念的腿是什麼極致美味的甜點,讓唐念忍不住顫抖起來,身體也不受控制發軟。
頭也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她開始抵抗,卻聽塞繆爾略顯凌亂的聲音說,“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您,沒有人比我更能為您帶來快樂。”
他抬頭,暗紫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唐念,像一團深邃的漩渦,唐念的神智都快被吸進去。
塞繆爾眼尾泛著紅意,語氣極盡卑微,“我想要主人給我一點歡愉……”
他像一株生命力極其旺盛的藤蔓,慢慢纏繞到唐念身上,手指極其靈活地落在她的衣襟,又貼著皮膚向下滑動。
唐念顫著聲說,“我們怎麼可以做這種事。”
隻是這聲音細若遊絲,連她自己都聽不清自己在說什麼。
“您放心,他不會知道的。”
塞繆爾太懂她了。
他對唐念的身體掌控到了一定程度,知道她最喜歡什麼,偏偏他做著那些可以稱得上露骨的舉動,眼神還是委屈巴巴的,說著可以自我犧牲的話。
“沒關系,主人,隻要能讓您輕松一點,我願意做您見不得光的影子。”
他看起來委曲求全,又可憐兮兮地用唇舌描摹過她的身體,說著自己是她的奴隸,又做著絕對稱得上以下犯上的行為。
“你不要再這樣了……”
可她的拒絕隻表現在言語上,身體半推半就,一隻腳牢牢地被少年握在手中,那種輕飄飄的抗拒明顯摻了水分。
和希瓦納斯的生澀與矜持不同,與塞繆爾做這種出格的事情時,唐念根本不需要思考。
因為塞繆爾會引導她。
他的身體實在太漂亮了。
皮膚有些微微發燙,胸口模擬著人類的呼吸起伏著,節奏急促又凌亂,好像要故意刺激她的聽覺,紅潤的唇間時不時泄露一聲令人耳根發軟的低喘。
肌肉輪廓均勻優美,仿佛藝術品,皮膚染上一層薄薄的極為好看的粉色,每一寸都漂亮得讓人晃神。
有光的地方,就有黑暗。
像是一張碟片的AB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