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躲不過去,隻好硬著頭皮上前。
手搭在門把上的那一刻,我看到沈淮宴眼中閃過一抹緊張。
我深吸口氣,伸手開始轉鎖。
果然——
沒打開。
沈淮宴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剛剛在虞昔那裡沒討到便宜的宋婳,以為是沈淮宴那邊的鎖沒打開,立刻出聲嘲笑:「啊,這裡還有個沒出來的。」
沈淮宴冷笑:「這就是你說的,愛我愛到沒我不能活?」
我戰戰兢兢地扭頭狡辯:「你聽我說,這個鎖,它可能是壞了。」
話音還未落,門就被宋婳從外面打開。
她的目光在我跟沈淮宴身上逡巡:「所以說呀,這人最不能自作多情了。」
我閉了閉眼。
別說了,沒看沈淮宴的臉色都冷得像冰了嗎?
她還要落井下石,卻被沈淮宴打斷:「你們繼續玩,我們先回去了。」
他圈著我的腰,帶著我往外面走。
我趕緊扭頭以口型示意虞昔:「救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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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昔瞬間會意,立馬就要上前追我們,卻被周述攔住。
身後隱隱傳來他的聲音:「人家小情侶解決家庭矛盾,你跟上去幹嗎?」
他跟沈淮宴平時沒少談心。
自然是最先知道沈淮宴愛我的人。
現在門沒打開,那問題必定是出在我身上。
所以——
他看向宋婳:「你完了,剛剛你笑得最大聲,沈大不會放過你的。」
6
我被沈淮宴帶上了車。
扭頭就見他臉色鐵青。
這要是跟他走了,我今晚還能活?
我咬了咬牙,趁沈淮宴上車的工夫,迅速打開另一邊的車門準備逃跑。
結果根本打不開!
他冷哼一聲:「你以為我不知道要鎖門?」
我欲哭無淚。
一路上,我都不停地找借口:
「你知道宋婳多討厭我們,就是想讓我們丟臉。
「所以那個鎖肯定是有問題的!」
我說了半天,沈淮宴淡淡反問:「那為什麼周述和虞昔的門能打開?宋婳似乎更討厭虞昔。」
我一噎。
又不死心地繼續狡辯:「可能,可能我們進錯房間了。」
沈淮宴瞥了我一眼,絲毫不給面子地冷哼了一聲。
7
回到家,沈淮宴將我丟在床上,動手開始解領帶。
我見勢不妙,瞅準空隙就想逃跑。
結果沒走兩步就被沈淮宴撈了回來。
我又跑,他又撈。
如此反復幾次,我惱羞成怒,用力推他:
「沈淮宴!你是不是有病!
「我就是不愛你怎麼了?
「每天都讓我哄你,還不能重樣,換做是你,你能愛我?
「我上學的時候,老師都沒說一個句子不能重復用!
「我跟虞昔的聊天你不是都看到了嗎?
「等著吧你,等我有了錢,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發配去做男模。
「我讓你也嘗嘗換著花樣兒哄人是什麼感受!
「要是敢有一個字重復,我拿小皮鞭抽你!」
我越說,沈淮宴的臉色就越黑。
按照常理來說,他自尊心強,應該是受不了我說不愛他的。
所以他等會兒可能會摔門而出。
這樣我就安全了。
誰知道沈淮宴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他嗤笑一聲,欺身上前:「其實愛不愛都不重要。」
我警惕地看著他。
沈淮宴貼近我耳邊:「你不愛,我就——」
後面四個字聲音壓得極低,卻讓我聽得很清楚。
我咬牙切齒:「流氓!變態!」
沈淮宴繼續道:「讓我去做男模?也行,那今晚你先驗驗貨。」
我急中生智,趕緊伸手抵住他:「我知道了!」
沈淮宴動作一頓:「想到新借口了?」
我假裝沒聽到,一本正經地分析:「我愛你肯定是沒有錯的,但是你偷偷去相親,我的愛意肯定一下就被消磨光了!」
爹的,剛剛在房間裡的時候,因為太震驚於沈淮宴居然愛我。
居然都沒想到這個絕佳的借口!
不然我剛剛在房間裡就應該拿這個說事,然後憤怒地奪門而去!
沈淮宴張了張嘴。
我立即抓住機會倒打一耙:「你心虛了!」
說著,我用力狠掐了一把大腿,擠出兩滴眼淚:「我那麼愛你,你竟然偷偷去相親,我也因為這事兒,難過得好幾天都沒睡好覺。
「你一句都沒有跟我解釋,我還怎麼愛你!」
我演技大爆發,哭得鼻尖都紅了。
沈淮宴臉上劃過一抹慌亂:「我當時就想讓你問我的,是你說沒關系。」
好,他又將一個把柄送到了我手裡。
我胡亂抹了把眼淚:「我說沒關系就沒關系?你就不能主動跟我解釋嗎?
「再說,你從來沒跟我說過你愛我,我拿什麼身份問你?」
說著,我偷偷抬眼觀察沈淮宴的神色。
然後繼續發力:「本來我就已經夠難過了,你還好意思計較門為什麼打不開!
「沈淮宴,我不跟你過了!」
說著,我用力推開他,就要下床走人。
我都想好了。
我要去跟虞昔住。
結果人還沒起身,就被沈淮宴又撈了回來。
他語速有些快地解釋:「等等,我一件一件解釋。
「那個相親的事情,是周述說覺得你們姐妹倆不愛我們,想這樣試試你們會不會吃醋。
「但是就是拍個照片而已!那個女生……甚至都不是女生,那是周述的助理戴了頂假發,陪我們拍照的!
「我知道這樣做特別傻,但是……」
他小心翼翼地瞅了我一眼:「我真的有點想看你為我吃醋的樣子。」
我沒吭聲。
沈淮宴隻好繼續解釋:「我回家的時候以為你拿我手機是要跟我算賬,還故意多拖了一會兒才去找你,結果你隻是為了刪聊天記錄,根本都沒有問我這件事。」
他竟有些委屈。
提起聊天記錄,我有些心虛地撇開眼。
然後繼續倒打一耙:「那也是怪你是個鋸嘴葫蘆,首先,你從來沒有說過你愛我,所以我的愛減少了一點點,然後你又假裝去相親,並沒有告訴我真相,我的愛又少了,你自己算算,就你這麼對我,那扇門怎麼可能打得開!」
我越說越覺得自己簡直是有理有據。
所以這能怪我嗎?
這不能!
沈淮宴欲言又止:「但是——」
眼看著他被我的道理說得啞口無言,我暗自竊喜。
我清清嗓子,故作嚴肅地看著沈淮宴:「所以,你知道錯了嗎?」
沈淮宴還試圖掙扎,但觸及我的目光後,又老老實實地點頭。
我繼續問:「那你現在應該怎麼做?」
沈淮宴試探地開口:「對不起?」
我眼神一轉:「我哄過你那麼多次,這次輪到你哄我。
「一句都不能重復。
「不然我就——」
沈淮宴欣然答應下來。
但我萬萬沒想到,他是那樣哄的……
而且一整個晚上,一句都沒有重復!
8
第二天,我迷迷糊糊地收到了虞昔的語音轟炸。
「我聽到姜婳給周述打電話了,那個門鎖就是壞的!
「具體意思我也沒大聽懂,好像是她程序出了 BUG,按理說你們那個房間是能打開的。
「對了,沈淮宴昨晚沒對你做什麼吧?我看他離開的時候臉色好可怕。」
聽到後面,我已經徹底清醒了過來。
看吧!
我就說那鎖壞了。
當時門沒打開,我還以為是我對自己的感情認知不夠準確。
所以沒好意思翻舊賬。
結果現在告訴我是壞的?
說不定沈淮宴那扇門也是誤打誤撞才打開的!
早知道是這樣,我昨晚還用……
氣死我了!
聯想到沈淮宴對我的壓迫,我立馬給虞昔回語音:「呵呵,沒對我做什麼?
「他什麼都沒少做!
「本來我都翻身做主了,結果還是被他套路了!」
虞昔小心翼翼地回復:「但是姐們兒,你愛不愛的,自己真不知道啊?」
我沉默了。
老實講,愛應該是愛的。
但沈淮宴最近對我的壓迫太嚴重,我覺得他不愛我。
自然也就說服自己不要愛他。
可能時間一長,我自己都信了。
虞昔:「我以為你倆是什麼金絲雀與金主的劇本,誰知道兩個啞巴還搞上純愛了,這是什麼新型情趣?」
我不服氣地反駁:「我一開始就是拿他當金主的,誰讓他自己跟個鋸嘴葫蘆似的,什麼都不說,他都不說,我怎麼說?」
萬一沈淮宴真沒把我放心上。
我豈不是自討沒趣?
越想越生氣,我又給虞昔發消息:「而且你都不知道他跟周述有多無聊。
「記得相親的事情嗎?是假的!
「他們兩個為了讓我們吃醋,特意讓助理假扮成女生,拍了照片發過來。
「哪個正常人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啊?」
虞昔過了很久才回復,話裡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假的?
「爸了個根的,我就說周述那晚明明是做了虧心事,怎麼會那麼高興!
「想出這種損招兒,真是氣死我了!
「音音,我現在就收拾東西,今晚去你家睡,讓他今晚自己在家待著吧!」
我秒回:「沒問題!那我一會兒就找茬把沈淮宴趕走!」
我承認我是故意的。
誰讓沈淮宴他不做人事!
9
收到虞昔收拾好行李的信號後,我給沈淮宴發消息:「我今天不想見你,你去周述家睡。」
沈淮宴秒回:「?」
「為什麼?
「虞昔要來咱們家?
「我保證不會打擾你們,能不能讓我回家待著?」
我本來都要松口了。
但一想到昨晚,立即憤憤打字:「不行!」
沈淮宴:「委屈.jpg」
兩小時後,虞昔拖著大包小包按響了門鈴。
我震驚地看著她身後的十幾個行李箱,好半天才回過神:「你的東西家裡都有,幹嗎還帶著來?」
虞昔長長地舒了口氣:「有一半是周述的,我把他的衣服、毛巾、拖鞋、浴袍、剃須刀,都帶來了。」
她冷笑了下:「敢騙我,我讓他今晚睡覺都沒有被子蓋!」
我耐心地聽虞昔講述事情的始末。
虞昔得知相親是假的,立馬就去找周述對質。
但是周述要面子,肯定不會直接承認自己會做這麼幼稚的事情。
當場就拿沈淮宴擋槍,說這都是他的主意。
虞昔又不傻。
這種缺德的主意,隻可能是出自周述。
但周述死活就是嘴硬著,不肯承認。
虞昔一時生氣,就將家裡的東西全部搬走來投奔我了。
我跟虞昔一起看綜藝吃甜品,正快樂著呢。
沈淮宴就帶著周述回來了。
虞昔還在氣頭上,一看見周述就變了臉色。
我也瞪著沈淮宴。
沈淮宴趕緊解釋:「他說他家裡都被搬空了,沒地方住,讓我收留他一下。」
說著,他趕緊給周述使眼色,示意他快哄虞昔。
周述默默拿出一塊搓衣板,撲通一聲跪在了虞昔面前:
「對不起老婆,我不該死要面子,假裝自己去相親引你吃醋。
「我也不該沒有擔當,拿沈淮宴給我擋槍。
「最重要的是,我不該把你們的聊天記錄轉給沈淮宴,對不起。」
沈淮宴在一旁幸災樂禍。
甚至還拿出手機錄了一段視頻。
虞昔睨了周述一眼,冷哼:「你繼續嘴硬唄,解釋什麼?」
周述面露苦色。
我跟沈淮宴躲在一旁偷笑。
虞昔收拾行李非常有技巧,把周述的生活必需品拿了一堆,她自己的沒怎麼拿。
如果周述不來道歉,就隻能穿她的衣服。
想到這些,周述趕忙繼續:「我保證以後不會做這麼幼稚的事情了!」
他小心翼翼地覷著虞昔的神色:「所以——我們能不能回家再說?」
他哄虞昔的時候是無所不用其極。
這要是讓沈淮宴看去了。
他下半輩子還怎麼抬頭做人?
沈淮宴不嘲笑死他才怪。
虞昔拍掉手上的瓜子碎屑:「不行, 我跟音音說好今晚要一起睡的。」
這話一出, 連沈淮宴都急了。
他瘋狂給我使眼色, 希望我能夠拒絕虞昔。
我隻當沒看到。
周述更急:「可是——」
他比誰都清楚我跟虞昔聚在一起的威力。
今晚要是不把我們分開, 一個晚上過去, 虞昔就得跟他明確提出分手了。
虞昔眼神一轉:「但是你要是寫封檢討書,我就考慮考慮。」
話音才落, 周述就朝沈淮宴伸出手, 急切道:「你們家紙和筆呢?快給我拿來!」
沈淮宴笑夠了, 才去書房拿了紙筆給他。
看著周述奮筆疾書,他眼巴巴地瞅著我:「寶寶,我一個人有點睡不著。」
我剛要說話,身旁的虞昔就清了清嗓子。
我到嘴邊的話瞬間改成了:「那你也寫一份,別闲著。」
沈淮宴:「……」
他試圖掙扎, 卻看著我跟虞昔已經起身要上樓。
隻能迅速搶過周述手上的紙筆:「你再去拿一張, 這個我先用!」
周述瞪大眼睛:「你有病啊?」
沈淮宴頭都沒抬:「這是我家。」
周述啞口無言, 隻得乖乖去書房拿紙筆。
10
他們在樓下寫檢討, 我跟虞昔在樓上聊八卦。
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宋婳。
聽說沈淮宴得知昨晚是鎖壞了後非常高興。
並以此為借口, 當場讓宋家父母斷了宋婳的零花錢作為獎勵。
他給出的理由是,讓宋婳自力更生兩天,就沒空再針對別人了。
宋家父母本就苦她驕縱跋扈已久, 想都沒想就同意了沈淮宴的建議。
聽說得知這個消息時,宋婳當著所有人宣布, 從此之後跟周述不共戴天。
她覺得沈淮宴跟周述是好兄弟。
這樣的損招兒必定是出自周述。
於是直接找到了事情根源,宣布跟周述決裂。
至於喜歡, 更是提都別提。
我跟虞昔聊了幾個小時,聊得都口渴了。
我推了推她:「你出去倒水。」
虞昔往被窩裡縮了縮:「我不去, 這是你家, 你去。」
我搖頭:「我不去。」
就這樣僵持了許久,實在是渴到不行, 我隻好妥協, 起身出了門。
才剛一出門,就被沈淮宴拉進了隔壁的隔壁房間。
他將檢討塞進我手裡, 有些可憐兮兮的:「我寫完了, 你今晚能不能跟我一起睡?」
我拒絕:「虞昔還在等我。」
沈淮宴滿臉都是失落。
我心軟了一瞬:「我答應她的。」
沈淮宴還是沒說話。
我在他唇上親了親,開門出去。
結果剛剛走到房間門口,就見門緊閉著。
裡面隱隱約約傳來些聲音。
我秒懂, 臉色瞬間爆紅。
不敢再聽下去, 扭頭就鑽進了沈淮宴那個房間。
沈淮宴一看我的樣子,眼睛瞬間就亮了:「現在她肯定沒有在等你了。」
我還沒回過神來。
沈淮宴的吻就已經要落下來。
我推了推他:「你等等!」
沈淮宴跟我微微拉開了距離。
沒等我說話, 他就像是想起了什麼:「確實該等等。」
他扭頭在旁邊的櫃子裡拿出一套衣服換上。
我眼睛都看直了。
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你什麼時候買的?」
沈淮宴想了想:「就是你說要把我發配去做男模那天, 我立馬就買了全套的裝備, 怎麼樣?」
我紅著臉,喏喏道:「挺……挺好的。」
【分手!老娘要跟他分手!】
「(…」又不好意思看, 目光又不受控制地瞟過去。
才看了兩眼, 就感到鼻子裡有兩股熱流。
沈淮宴趕緊拿紙來擦:「怎麼流鼻血了?」
還能是為什麼?
沈淮宴幫我止住了鼻血,突然反應了過來,笑出了聲:「這麼沒定力?看兩眼就流鼻血?」
我惱羞成怒, 瞪了他一眼:「閉嘴!」
主要是沈淮宴本來就寬肩窄腰翹臀。
穿上這個就更吸引人了。
我冷靜了半天,有些不自然地開口:「你,你過來一點。」
沈淮宴不明所以。
我聲音更小:「我摸摸。」
沈淮宴悶悶地笑出聲來。
我又瞪他。
沈淮宴湊近我耳邊:「你還可以……」
我臉色更紅:「那……那也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