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隔壁住了一個精分老女人,每到深夜,她都會發出瘆人的慘叫。
被她折磨得不成人樣後,我發出了一則合租公告,希望用魔法打敗魔法。
很快,一個斯文白淨的陰鬱小哥敲響了我的房門。
自他來後,隔壁的這個女人陷入了絕望。
1
凌晨四點多,長達一分鍾的電話震動聲把我吵醒。
「小陳兒啊,馬桶堵了,趕緊過來一趟。」
打電話的是我的新房東王嬌,我反復確認她找的真是我後懵逼了。
她的房子是我昨天下午租的,但定的是今晚搬家,現在馬桶堵了幹我屁事?!
「王姐,馬桶堵了你自己通啊,找我幹嘛?」
王嬌聽我說這話,立馬炸了,聲調瞬間拔高八度。
「幹嘛?你是我租客,不找你找誰?!再說,我一個女人你讓我幹這活?你是不是男人?!」
這一仙女老拳倒是把我揍清醒了,趕緊提醒她,老子還沒搬呢。
王嬌沒讓我把話說完,就用非常拿捏的語氣說:「懂不懂法,你搬不搬影響合同生效嗎?從今天凌晨開始,這房子裡所有設施損壞都有你一半責任。現在馬桶堵了,你不管誰管。」
聽她給我普法,我有點混亂,竟隱隱覺得好像是與那素未謀面的馬桶有了羈絆。
「姐,這,這道理,雖然……但是,那,那不是我拉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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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反應過來,通的雖然是馬桶,但堵的是屎,王嬌的屎!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強詞奪理!一個大老爺們,一點擔當都沒有!」
「我和你說,要麼你現在過來通,要麼我找人通,費用一人一半。」
「你要是都不同意,後果自負!」
擔當?難道我凌晨四點多從被窩爬起來,騎老破電動車十幾公裡去掏你這個老女人的屎就是擔當?
「我不去,我也不同意承擔費用,我堅決不……」
話還沒說完,王嬌直接把電話掛了。
我也把電話一摔,罵罵咧咧地蒙頭繼續睡。
夢裡全是她的屎,惡心得我差點尿炕。
2
這倒霉房子是我昨天下午租的,離新公司特近,下樓就是。
兩居室,我租了其中一間,另一間住的就是房東王嬌,一個四十多歲的黑胖單身女人。
看房時王嬌很熱情,說話也好聽,「帥哥」長「帥哥」短地叫。
說什麼年輕人工作忙,家務她肯定會多幹點。
說什麼自己做飯好吃,時不時給我改善一下。
說什麼自己生活規律,肯定不會打擾我休息。
還說……
反正我是在一聲聲「帥哥」中淪陷了,被忽悠得暈頭轉向。
中介大姐的嘴也沒闲著,一邊勸王嬌照顧照顧我這剛畢業的大學生,每月少收 50 塊錢房租,一邊勸我一次性多交點,省得大家麻煩。
王嬌先同意了,口口聲聲說錢不重要,就在乎好租客。
我也隻能咬牙同意,東拼西湊,交齊了 1 萬多的半年房費和押金。
可現在還沒入住,王嬌就來了這麼一出,反差實在太大。
房子瞬間不香了,惡臭惡臭的。
快下班時,我翻出中介電話,想讓她幫我把房子退了,畢竟我還沒入住。
可中介大姐聽了我的吐槽後,並沒顯得很驚訝,冷言冷語地告訴我,要房租找房主,中介費一分退不了。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再打,不接了。
我坐在工位上,有點上不來氣,想著租房這兩天的事,像做夢一樣。
再看自己賬戶餘額,還剩 800 多塊錢,確定沒做夢。
現在住的房子明天到期,行李已經打包好,明天白天還要上班,實在沒時間找新房子。
而且看王嬌這德行,房租不可能說退就退,就我兜裡那倆鋼镚,也不配再找新房子。
人窮志就短,換房念頭熄滅後,我開始 PUA 自己。
「你一加班狗,每天隻半夜回去睡個覺,一禮拜和她見不了幾面。」
「就算這老女人再能作妖,你血氣方剛的小伙子,鬥不過她?」
心理按摩之後,我覺得自己又行了。
搬就搬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可搬家後的第一天,我構建的那點心理防御就被王嬌徹底摧毀了。
往後的日子,她讓我徹底見識到,人至賤可以無敵到什麼程度。
3
晚上搬家的時候王嬌沒在家,我把房間都收拾完也沒見她回來。
今天也是我第一天去新公司報到,為了給領導留個好印象,裝得特忙,廁所都沒去。
這會兒躺在床上突然來了感覺,不得不排了。
我琢磨著王嬌一整天都沒再找我,肯定早把馬桶通完了。
可到了廁所門口,我才發現自己太低估這女人了,她竟然把廁所門上了鎖。
還是帶攝像頭的指紋密碼鎖!
看房時我沒注意這地方,這會兒看這鎖不像今天新換的。
怪不得王嬌讓我「後果自負」的時候那麼有底氣。
合著我的新陳代謝竟由她控制著。
管天管地,還管上我××××了。
我拿起電話就給王嬌撥過去,被掛掉,再撥又被掛。
我氣得點開微信,直接吼過去。
「啥意思,廁所咋還上鎖呢?我著急用,密碼多少?!」
還是沒理我。
本來就憋得牙酸,這一吼,好像有點探頭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咬咬牙,態度軟了下來。
「姐,別鬧了,快告訴我密碼,要拉褲兜子了!」
這下王嬌有了反應,打字回復我:「通馬桶 600,轉 300 給我,告訴你密碼。」
臥槽,什麼障礙物通一次 600,明擺著訛人啊。
我夾著腿,半蹲著,緊緊掐著門檻對電話狂吼:「轉你 MB,我轉你 MB 啊!」
雖然沒按發送鍵,但罵出去心裡還是舒服多了,隻是這一用力,大限來了。
4
我最後是含著淚,用那個跟了我六年的小兔垃圾桶解決的問題。
上大學時,我總是隨地亂丟衛生紙,舍友們心疼我,便送了我這個小兔垃圾桶。
沒想到我上學時,它裝我的紙,現在我上班了,它卻裝了我的屎。
送走小兔後,我胡亂吃了口飯,回去倒在床上,恨得牙痒。
活了二十多年,大小戰役也參與過不少,不管勝敗,從沒這麼屈辱過。
這個死煤氣罐,熊瞎子精,這口氣不出,我活不下去了。
反正已經撕破臉,大不了明早對噴。
下了決心後,我開始構思髒話,罵街不是我的強項,不能打無準備之仗。
想到令人振奮的地方,我還坐起來對著空氣一頓輸出,氣勢如虹。
後來罵得有點缺氧,困勁一上來,就進入了半夢半醒的狀態。
迷迷糊糊之間,我好像隱約聽到了一些羞羞的聲音。
開始還以為做春夢,暗罵自己大戰將至,軍心不純,竟還有心思想這事。
可「咚咚咚」的砸牆聲徹底把我弄精神後才反應過來,這不是春夢,這是直播。
戰場就在隔壁房間,戰鬥的一方就是王嬌!
聽這動靜,主動權在她手裡。
她什麼時候回來的?
那麼大體格,走道怎麼沒聲呢?
雖然她熊瞎子形象有點影響畫面,但畢竟親臨戰場是件新鮮事,感覺還是相當刺激。
我立馬蹦下床,拿個玻璃杯按在了牆上。
這下徹底聽了個真切。
王嬌的叫聲激昂又鬼畜,還夾雜著一些中英混合的指令和口號。
到了最後,她竟來了一聲令人炸毛的慘叫:「Fuck!我滴郎!!」
5
按理說,我的閱片量不算低,算見過世面。
但王嬌這麼強的臺詞功底,還真是獨具風格,十分少見。
跟那些專業人士比,那也是相當炸裂。
尤其是她的那句「我滴郎」!
我後來讓女朋友學習模仿過,整不出那個味兒。
也不知問題是不是出在我身上。
聽過王嬌這通表演之後,我開始對之前準備的罵街臺本不太自信。
但畢竟戰鬥決心已經下了,哪有退縮的道理?
今天不罵,以後更罵不過。
而且現在才凌晨四點,她不隻是不讓我拉屎,還噪音擾民,我佔大理。
趁著自己膽兒還在一點,我拖鞋都沒顧上穿,光個膀子就去砸門。
開門的是王嬌,稀疏的卷發貼在汗唧唧的腦門上,妝花得跟鬼一樣。
看見是我,她隻稍微蓄了下力,扯嗓子就吼了出來。
「你有病啊!大半夜砸什麼門,有沒有公德心?讓不讓人休息了?!」
「王姐,你……」
「你什麼你!光個大黑腳丫子,走路咚咚響,衣服也不穿,勾搭誰呢,耍流氓啊!」
「王姐,我……」
「我什麼我!年紀輕輕不學好,趴牆根偷聽人家辦事。死變態,說,是不是在門口自己鼓搗了!」
罵完後她一把推開我,跑去打開了大門,回頭衝我鬼魅一笑後,直接開嚷。
「來人,快來人啊!抓流氓,抓變態!我家租客不穿衣服偷窺我,幻想我,褻瀆我!」
雖然天沒大亮,但她這麼喊,左右鄰居都出來了。
我驚得目瞪口呆,大腦一片空白,竟鬼使神差地奪門就往樓下跑。
樓道裡很黑,再加上跑得急,剛下一層,就迎面撞上了一個女孩。
我顧不上和她道歉,一口氣跑出了單元門,藏到了小區花壇邊的垃圾桶後面,蹲在路燈照不到的角落瑟瑟發抖。
王嬌一直追到樓下,站在單元門口繼續破口大罵。
周圍幾棟樓的窗戶,陸陸續續都被她罵亮了,但沒有一家出聲。
我現在渾身上下就一條大褲衩,沒鑰匙、沒手機,又凍又怕,特別想尿尿。
但王嬌堵著單元門,又不敢回去。
天一會要大亮了,小區還住著幾個新公司同事,社死隻怕就在一瞬間。
而且這會兒停下後,感覺左胸火辣辣地疼。
仔細一想才明白,剛剛王嬌推我的時候,還順手掐了我 一把!
6
王嬌嘴不停地罵了十幾分鍾,後來不知是累了還是和我一樣尿急,留下幾句狠話後上了樓。
我仗著膽子跑回單元門口,往樓道裡偷看,不敢進去,怕她陰我。
就在我探頭探腦的時候,跑下樓時撞到的那個女孩下來了。
剛才雖然沒看清她的臉,但聞出了她身上的香味,肯定是她。
女孩看見我也嚇了一跳,但沒怎麼慌張,轉身上樓拿來一件 T 恤給我。
「噓,別說話,再把王嬌招出來。這是我最大的衣服了,你先穿上。」
她又看出我回不去家,和我說:「你要是不怕的話,就從我家陽臺爬回去。」
怕?這時隻要能讓我回去躲起來,死我都不怕!
我對女孩千恩萬謝,反復表示等我站起來後,必有重謝。
女孩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帶我回了她家。
我先借了廁所,然後穿著沒到肚臍眼的粉紅 T 恤,踩著她家的空調外機,真就爬回了樓上。
可盡管上班前我趴門聽了很久,確認沒聲後才開的門,但還是在廁所門口撞見了王嬌。
她這麼大體格子是會輕功嗎?!
王嬌也很驚訝,可看我頭都不敢抬的慫樣子,冷哼一聲,沒稀得理我。
之後的一整天,我在公司神情恍惚,目光呆滯,嘴角流涎。
熬到了下午,把心一橫,給王嬌發了一條微信。
「王姐,和你商量個事,這個房子我不想住了,能不能把租金退我點?一半就行。」
王嬌這次回復得很快,可內容卻讓我絕望。
「小逼崽子,愛住住,不愛住滾。還想要租金?老娘讓你白聽白看了?」
「還有,你不給我通馬桶那 300 塊錢,你看我能讓你搬走不!」
「下次你再敢耍流氓,我掐得可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