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的話倒是給我提了個醒。
不是說我神經嗎?那我就真得一個精神病給你瞧瞧。
9
我立刻找朋友開了張有重度精神疾病的假證放工位上,還逼真地配上幾個小藥瓶充當細節。
證明上寫著我病情需要用藥控制,極其不穩定,好的時候看著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但萬一發病,具有強烈的暴力傾向,我身邊任何人都會有性命之憂。
朱昊被降為普通員工後,一有機會就來我的工位尋找招聘網站一事是我做的證據,或者純粹就是來找茬使壞,用小手段故意膈應我。
想要假裝不經意露出這張證明給他看可以說是易如反掌的事。
目的達成後的連續兩三天內,我一下班就跟在他身後,一路尾隨他回家。
有時候是我一個人,有時候會喊上幾個朋友一起。
我什麼也不說,就是看著他陰森森地發笑。
他嘗試過報警。
但是警察在看到我們沒有攜帶任何武器,也沒做出什麼過激舉動後,教育了幾句就放我們走了。
至於那張假證,早已被我銷毀。
警察問起,我就矢口否認。
如此短短幾天下來,他被我折磨得瘦了一圈,連黑眼圈都熬出來了。
最後,他終究是撐不住,向我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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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是我哥行不?別再搞我了,我再也不去你那亂整了好吧?」
「喲,這還是我們威風凜凜的朱經理說出來的話嗎?」我用手掌在他臉上輕蔑地拍了拍,將晚上吃完炸雞還沒洗幹淨的油全抹在了上面。
10
不過,我本來也沒打算繼續在這家公司待下去。
上次的事件後,我是幕後主使的消息走漏了出去。
已經有好幾家新媒體公司看中我獨特的網感和制作爆款新聞的能力,對我拋出了橄欖枝。
就連我的朋友也因此沾光。
後臺修改軟件頁面的操作不僅沒有受到處罰,反而因為擴大了軟件知名度和公眾關注度而得了不少獎金。
我最近都在暗地裡忙著籌備離職跳槽的事情,隻是我怎麼也沒想到,在走之前還能吃上一個驚天大瓜。
這天老板把他的寶貝兒子帶到了公司裡。
說是因為老板娘有事回娘家,家裡一時沒人看孩子。
他還提出晚上帶上孩子跟大家一起聚餐,雖然響應的人不算非常多,但也有數十人的規模了。
奇怪的是,自從那小孩來公司後,朱昊就一反常態地安排我去幹這幹那,像是存心想把我支走一樣。
他故作鎮定的臉上隱約閃過幾絲慌張。
自尾隨事件後,他就很少再跟我有什麼交流,經常是躲我躲得老遠。
今天這是怎麼了?
這倒是有意思。
趁沒人往我這邊看的空當,我去樓下便利店挑了不少小孩子喜歡吃的零食。
我將它們統統交給了前臺小妹,讓她替我去跟那小孩搞好關系。
沒人會對她一個小姑娘有戒備,況且她原本就特別喜歡小孩兒。
可也就是這個舉動,讓我挖出了一個不小的秘密。
11
他們聚餐肯定是不會叫上我的。
朱昊費盡心機才勉強緩和一點和老板的關系,絕不會容我這個瘋子繼續給他找事。
但是沒關系,我打探到地址後,自己在隔壁包間訂了一桌。
喝著小酒,吃著好菜,說不定還能欣賞到一出精彩表演,何樂而不為呢。
隔壁喝酒吹牛的嬉笑打鬧聲傳來,看來今天聚餐的氣氛很是熱烈。
「丁總,您也知道,我跟了您這麼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人都有失手的時候,您放心,從今往後隻要您發話,叫我往東我絕對不會往西!幹了!」朱昊浮誇地跟老板表達著忠心,一下猛灌了好幾杯酒,那玻璃酒杯跟桌子碰撞的聲音格外刺耳。
「爸爸、爸爸,我也有話要說。」老板兒子叫道。
「哎呀,沒想到我們小丁總也要發表意見,快,你要跟叔叔阿姨說什麼啊?」老板和藹地調侃道。
「今天有一個姐姐給我送了好多好吃的,還有一個哥哥,他教了我好多東西。」
「哦?你們都說什麼啦?」
「他說我有兩個爸爸不要緊,他們可以好好相處。大不了,以後一人一天平分媽媽!」
「撲哧」一聲。
老板一口茶噴了出來。
「什......什麼兩個爸爸?你說清楚。」
「就是朱爸爸呀,他說隻有在媽媽和他兩個人在的時候才能喊他爸爸,其他時候都要喊叔叔。」
此話一出,四座鴉雀無聲。
其實公司裡的老人們不是沒有想過,老板這麼多年都生不了孩子。
怎麼到老了,反而還忽然抱上了個大胖小子。
但怎麼說都是別人的私事,大家也不好幹涉。
這話是我從那小孩嘴裡問出來的,按他說的來看,很大概率上,朱昊才是他的親生父親。
也就是這孩子運氣不好,碰上了我這種瘋的。
換成正常人,哪會教小孩說這種話啊?
這麼多年,老板私人場合也時常喜歡把朱昊帶在身邊,誰能想到竟然被這膽大包天的孫子鑽了空子,被迫戴上好大一頂綠帽。
這下連最後一層遮羞布也被扯下,這頂綠帽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扣死在了老板頭上。
這年過半百的小老頭氣得滿臉通紅,牙齒止不住地打戰。
「你個崽種!老子費心費力培養你,把你帶在身邊,你他媽睡我老婆?!我就說為什麼有幾回半夜還在我家附近見過你,你到底騙了我多少年?!」
「丁總!您聽我解釋!肯定是有人挑撥的,我和嫂子是清白的啊!」
「你解釋個屁!有本事現在就跟我去做親子鑑定!」
老板越說越氣,上前一手揪住朱昊的衣袖,另一隻手用力就是一拳,把朱昊的眼鏡打得粉碎。
眼鏡碎片飛濺,扎進了朱昊額頭部位的肉裡, 一時間鮮血淌了下來。
「你個老不死的,還來勁了是不?!對,我就是睡過你老婆,這是我兒子,怎麼了?不服啊, 誰叫你自己不行!」身體上難以忍受的疼痛讓朱昊爆發了。
在他的言語刺激下, 兩人化身成了兩頭發狂的公牛,瘋狂地扭打在了一起。
同事們假裝勸架,實際上已經打心底樂得不行。
更有甚者還掏出手機,拍視頻直播到公司群裡。
整個公司的人都沸騰了!
根本沒有人想過要報警。
足足一個小時後, 渾身是血的二人才被匆匆趕來的警察強行分開。
老板的門牙掉了好幾顆, 頭發凌亂。
朱昊臉上都是掌印, 身上還有抓痕。
他們因尋釁滋事的罪名被逮捕。
在獄中,兩人徹底撕破臉皮,將對方幹的那檔子骯髒事情全部抖了出來。
12
朱昊聲稱老板常年被迫他做假賬以及偷稅漏稅等一系列違法犯罪行為。
而老板則是聲稱他不知情,事情都是朱昊一個人完成的。
我說為什麼不管朱昊之前捅了再大的婁子, 老板都還是會盡力保他。
原來他就相當於老板的一把刀, 專幹一些違法而又棘手的事情,本質上的作用是替老板處理所有髒事。
他倆的利益是一體的。
2
「可昔」警方嚴肅對待此事,查封了老板的公司,以便做進一步的調查。
我借此機會, 理所應當地入職新公司,待遇比先前翻上了幾倍。
而同事們也大多被老板的競爭對手公司挖走, 有了新的去處。
老板苦心經營了多年的公司, 就這樣功虧一簣,還為他人作了嫁衣。
不過沒事, 反正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幾個月後,調查結果出來了。
他倆因為經濟犯罪一個判了十年,一個判了八年。
判得輕點的那個是朱昊, 他畢竟不算是主謀。
可誰知他偏偏還要作死,到頭來把自己的小命都給搭進去了。
起因是他入獄後不久, 因為生活自理能力實在太差,衣服不會洗, 被套不會換, 搞得渾身上下老是散發出一股惡臭。
幾個身強力壯的獄友忍不下去,就合伙暴揍了他幾頓。
為了避免被當成全宿舍的受氣包, 他在吃飯的時候虛張聲勢給自己壯膽。
「不要隨便惹老子,知道不?就兄弟我, 過去連自己老大的媳婦都敢睡, 不僅睡,我連娃都整出來了,你就說我行不行?」
這話被後一步進牢房的老板聽個正著。
他發瘋一般地撲向朱昊, 要跟他拼個你死我活。
獄警見他們越打越激烈, 叫人前來阻止, 卻被氣頭上的朱昊猛地推開,撞傷了頭部,血流如注。
事情變得嚴重了。
朱昊最終因為屢次襲警而被當場槍斃。
而老板在這次的打鬥中瘸了一條腿, 終身隻能靠拐杖走路。
他倆的事跡在我們當地傳得沸沸揚揚。
獄中打架那段更是變成了人盡皆知的笑柄。
昔日風光無限的人,落得如此下場,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可這一切都是他們自作自受罷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