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養的狗死了,人事經理強迫我們交撫恤金,自己卻一毛不拔。
我硬氣拒絕道德綁架,從此被他盯上。
無所謂,反正我會發瘋。
別人都不敢得罪他,我敢!
1
老板的狗死了。
人事經理朱昊如喪考妣,強制要求所有人交撫恤金,以示對老板的慰藉。
而我作為他部門剛來的 00 後應屆畢業生,自然是首當其衝。
「佟達,看你是新人的份上,交五百塊就好了,不會連這點錢都沒有吧?」他當眾指名道姓地對我說道,想讓我下不來臺。
「不好意思,確實沒有。這狗又不是我養的,關我啥事?」我果斷拒絕道。
「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有愛心啊?」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唾沫星子都險些飛濺到我臉上,「我們所有部門經理都要交一千好吧!你好意思?」
朱昊這人會來事,跟老板私交很好,俗稱老板的頭號狗腿子。
即便是我這種剛入職不久的員工都聽說過他的種種頑劣事跡。
別看他現在說得好聽,實際上自己一分錢都不會出,純粹就是想用大家的錢借花獻佛。
最後人情還算在他自己頭上。
朱昊見我沒半點反應,陰陽怪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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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麼見外嘛,要是哪天你家的誰死了,我也會召集大家給你捐款的好不好?」
我被他的話激怒,一把掀翻了桌上的文件。
「你特麼家裡才死人了!咋的,今天這麼激動,合著這狗是你爹啊?還是老板爹啊?」我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你個小兔崽子敢罵我和老板?!跟我去老板面前道歉!」他拽著我就要往老板辦公室衝。
我知道,一向睚眦必報的朱昊這是跟我槓上了。
說是道歉,實則要向老板控訴我的「罪行」。
無所謂,反正我會發瘋。
別人都不敢得罪他,我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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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朱昊扯著我進了老板辦公室,把正在喝茶的丁總嚇了一跳。
「老朱,你這是?」丁總疑惑不解。
還沒等朱昊反應過來,我「撲通」一聲滑跪到老板腳下,抱著他的腿就開始用全公司都能聽見的音量放聲大哭。
「老板啊!嗚嗚嗚,您一定要節哀,保重身體!兒子死了沒關系,大不了以後還能再生一個,千萬別把自己搭進去了啊——」
哭了幾秒鍾後,我忽然想起什麼,抹了抹眼淚,掏出手機對丁總說道:
「我老家那邊有一支特別好的喪葬團隊,隻要您開口,保證給您安排從火化到下葬一條龍服務安排得妥妥當當,您掃我微信加一下就好了。」
「什麼玩意?!誰給你說我兒子死了?」丁總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推開我的手,臉上青筋暴起,瞪著被我這番操作給弄蒙了的朱昊,「你都給他們瞎說了些什麼東西!」
「不關我的事啊丁總,我說的是您的狗死了,明明是狗!這小子自己亂扯的。」朱昊額頭上都嚇出了汗,慌忙解釋道。
「啊?原來是狗嗎?」我裝出不知情的樣子,諷刺道,「你根本沒說清楚啊!我看你為了收禮金,忙上忙下急得跟死了爹差不多,還以為是老板親兒子死了呢。如果它算是你親爹的話,那老板就是你爺爺嘍?難怪平時看你那麼孝順。」
「夠了!」丁總大手一揮,對我說,「你給我滾遠點,還有你,朱昊!你就這麼給我帶人的?再有下次,我他媽連你一起揍!」
「還有,以後再讓我聽見這種咒我兒子的話,你倆都給我吃不了兜著走!」末了,他補充道。
我跟朱昊一起被轟了出來。
這是老板第一次不買他的賬。
想想也是,我剛進公司就注意到老板年紀不小,頭發都有點發白,桌上卻放著一幅四歲左右的小男孩照片。
一開始我以為是他孫子,打聽之後才知道,老板年輕時候身體不太行,一直生不了孩子。
五十多歲老來得子,寶貝得不得了,在哪都要掛上自家孩子的照片。
我這麼說話,他當然忍不了了。
實在是精準踩著老板的痛處亂舞,不愧是我。
員工犯錯,朱昊這個部門經理也逃不了幹系,隻能跟我一起當了老板的出氣筒。
「算你小子狠!」他揪著我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道,「給我等著,以後你別想有一天的好日子過!」
「哇,那我好怕哦。」我回應道,眼神中毫無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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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這之後,朱昊把收集而來的撫恤金交給了老板,又前前後後賠禮道歉好幾趟,這才讓老板完全氣消。
他這人就是很擅於幹這類溜須拍馬的事兒。
他來公司五六年了,起先因為和老板一家人都是同鄉而被留意,長時間阿諛奉承獲得老板信任後,立馬躋身進入公司核心管理崗位。
老板經常私下帶著他去各種重要場所見客戶,甚至節假日還約他和自己一家子一同出去旅遊。
但這個人私下的品行卻令人大跌眼鏡。
四十來歲的人了,沒有一丁點生活自理能力。
零下十幾度的冬天,寧願挨凍都不願意把厚被子從衣櫃最上面的隔間裡拿出來。
還打電話給自己的專職司機老王,讓人冒著風雪跑十幾公裡過來給他拿被子。
說到這個老王,那簡直就是個大冤種。
有一回,老王為了等他應酬完送他回家,愣是等到了後半夜。
辛辛苦苦把他拉到家樓下,好不容易準備下班休息了。
朱昊倒是把人家喊住了。
「先別走,上去跟我拿個東西。」他吩咐道。
這可把老王樂壞了,以為領導要賞點什麼值錢的小玩意兒犒勞自己。
上去一看他才傻了眼。
朱昊這王八蛋抱了一整箱又髒又臭不知道攢了多久沒洗的內褲塞到他手裡,讓他帶回去洗幹淨。
朱昊早就跟老婆離了婚,一個人獨居。
那一大箱子髒內褲,全是他自個兒懶得洗的!
如果反抗,直接就會被他開除。
老王隻好忍氣吞聲地把這一箱內褲帶走了。
而這也成了整個公司廣為流傳的一條炸裂八卦。
被這樣的人盯上,隻怕是隨時隨地都會被他變著花樣折騰。
果不其然,我的工作剛剛起步不久,他就來給我使絆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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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你,去給我把這個資料完善下。」翌日剛上班,朱昊就給我甩過來一份資料。
我打開一看,是員工個人信息資料的收集冊。
「我們要重新歸檔員工信息,所以這次必須收集得仔細一點,全公司所有正式員工和招聘人員,包括掃地阿姨的各項信息都要列入進去。」
說得倒輕巧,連清潔工都算上的話,起碼得有幾百號人了,這不是惡意增加我的工作量嗎?
「朱經理,這裡面也沒有列具體信息,是要收集哪方面的資料?有沒有之前的版本讓我參考一下?」我提出質疑。
「你沒長腦子啊?還要問我?」他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冷笑道,「這次的工作將和你的轉正考核掛鉤,你就自己掂量著辦吧。」
說罷他將我撵出他的辦公室,重重地甩上了房門。
我突然覺得不對。
既然他不給出具體的工作標準,也就是說做好做壞全憑他一句話唄?
就算我收集的資料再完善、再細致,他也永遠可以雞蛋裡挑骨頭,說我缺了某某方面的信息。
按他的性子,說不定還會偽造部分資料,證明這項工作始終都是按固定標準開展的。
然後再往「轉正考核」裡一寫,想辦法給我轉崗或者後期幹脆開了說不定還能以此為由拒絕給賠償金。
要是真的按部就班地做好表格讓大家一一填寫,豈不是正中他的下懷?
雖然我不缺錢,在不在這兒幹都無所謂,但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我思考片刻,有了主意。
朱經理,這可都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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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翻出員工通訊錄,照著號碼一個個打電話過去。
既然問題是無解的,那我就過度執行,激化矛盾!
我按人群分好了類。
對於女職工,不管多大年紀,無論是剛畢業還是快退休的,我一上來就問:
「請問您結婚了嗎?準備什麼時候懷孕生孩子?」
對於領導層,我則是犀利地指出:
「請問您的稅後工資收入是多少?迄今為止與客戶吃飯花了多少錢?我們這邊需要核對一下賬單。」
至於普通男職工,我便會問:
「請問您買房買車了嗎?家裡是做什麼的,在公司有沒有背景?」
不是要統計個人詳細信息嗎?
那我就面面俱到,個個直戳痛處。
不僅如此,我還很損地查看了公司官網的通知,專挑這些人在開會、出差或是見客戶的時候狂打電話,一個兩個不接,那我就沒完沒了地打,直到他們接了為止。
有一兩次我甚至被當成了詐騙電話,被對方好一頓痛罵,還給我拉黑了。
但是沒關系,公司這麼多人,我慢慢打一整天都不急。
朱昊還躺在自己辦公室舒舒服服地刷著短視頻,那誇張的音效我隔著一扇門都能聽見,想必是正樂著呢,沒工夫管我。
人事部就我和他兩個人,這層樓其他同事的工位離我有些距離,誰都沒心思關注我這邊的事。
我就這樣肆無忌憚地電話騷擾了公司各部門的人好幾個小時。
就在我準備給最大 boss 丁總打電話,問他我們公司有沒有偷稅漏稅情況的時候,朱昊怒氣衝衝地跑過來攔下了我。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我的電話都快被那些人打爆了!」他對我大吼。
「朱昊,你通知各部門過來下,開個緊急短會。」丁總冷不丁地出現在他身後,面色陰沉地說道。
「好的好的,丁總。」他的怒意一秒消失,臉上賠著笑,不安地揉搓著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