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公的公司拿下了一筆天價訂單。
慶祝宴上,我第一個站起身為他祝賀,舉杯對酌。
沒想到卻被向來儒雅隨和的他嘲諷為牛飲。
我安靜坐在原位,不再出聲。
卻又被他呵斥我不識大體、不懂禮數,讓我先回家。
我怕他醉酒開車,獨自在樓下寒風中等了四個多小時。
終於等到他們喝完散場,我見他下樓剛準備過去,沒想到遠遠的就聽見他和員工傾訴。
「當年結婚我真的後悔了,其實曉雅才是我的真愛,我多麼想為她傾盡所有……」
刺骨的寒風在耳邊吹過,如夢如幻。
原來七年的婚姻相愛,他都在無時無刻的後悔。
原來他的真愛,也一直另有其人。
我擦幹淚花,獨自回家。
既然相愛,那我更願意他有情人終成眷屬。
1
從慶功宴酒樓到家,我穿著開叉的晚禮服,在寒風中走了兩個多小時。
這件禮服是我老公周源送我的結婚七周年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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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過,我穿上的樣子特別動人。
可今天,他的白月光姜曉雅不請自來。
她一出現,周源的目光就沒從她的身上移開過。
今夜的風異常凌冽,走到樓下我的腿已經凍的發麻,渾身發青。
可我一抬頭,家裡的陽臺上卻出現了一抹纖細的身影。
是姜曉雅,周源竟帶她回了家。
輕薄的紗擋不住他們激烈相擁的輪廓。
溫文爾雅待人接物絕無半點閃失的周先生,今晚連續多次失態。
全都是因為她。
哪怕這樣,我也沒有覺得周源會背叛我們的婚姻。
可眼前的一切,讓我不得不承認,我太傻了。
我受虐一樣打開了手機裡的家庭監控。
十點半他們進了我的家。
我老公為她做了暖胃的小粥。
姜曉雅去洗了澡,坐在沙發上,我老公為她吹幹頭發,做起頭部按摩。
「阿源,這麼多年,你的按摩手法還是沒變呢。」
我患有焦慮頭疼,偶爾發作,結婚這麼久從來沒見過他會按摩。
「隻要你願意,我可以一輩子為你服務。」
「你要知道!」姜曉雅突然抓住了周源的手,「我不可能當小三的。」
「你承認吧。你最愛的是我對不對?結婚七年,你和她都沒要孩子。你心裡放不下我!」
周源嘆了口氣:「曉雅,你醉了……」
姜曉雅用力把我老公拽到了懷裡:「七年之約到了,我回來不走了,周源,你到底還要不要我?」
之後畫面突然斷網了……
當年,姜曉雅出國,周源接受我的表白,我們順利結婚。
他總以工作為重,一再推遲要孩子。
如今,我們已經七年之痒。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他是和別人有了七年之約。
我拼盡所有,經營維護的婚姻,原來隻是人家一個消遣備胎。
我沒有哭,哀默大於心死的時候,應該是沒有眼淚的。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置頂的電話。
「爸,我想家了……」
電話對面語重心長:「思思,這輩子是爸爸虧欠你,丟了你這麼多年,雖然你拒絕了爸爸的一切幫助,可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我的所有產業都還是你的,你如果過的不快樂,隨時可以出國來找爸!」
2
我是八歲和家裡走丟的,結婚的第二年親生父親找到了我。
我拒絕了一切的補償,更拒絕了去國外繼承他的事業。
那時候我的心思完全在周源身上,一刻看不到他我難受。
可如今,哪怕曾經如何的情深意切,如何的耳鬢廝磨,都不及白月光的一顰一笑。
家裡的燈熄滅了。
我不想讓自己這個狼狽的樣子被他們看到,打算離開。
可周源卻下了樓喊住了我,口吻裡滿是責備的語氣。
「怎麼這麼晚回來,你能不能懂點事。」
「我早回來才不叫懂事。」我看跟在他身後的姜曉雅,「回來早了,不耽誤你們的好事麼!」
「你說什麼阮思思?我隻是和曉雅敘敘舊!她是我的老同學,是出國深造的高材精英……」
「什麼精英,專修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專業嗎?」
姜曉雅的臉立刻就白了。
周源幾乎厲聲起來:「阮思思你是不是腦子凍壞了!趕緊跟曉雅道歉!」
姜曉雅竟然含著淚,哽咽地搖頭:「算了吧阿源,我可能讓你妻子誤會了,我不該過來的,這是你們的家。」
我冷冷看著她演戲,演技真棒啊,剛剛在樓上狐媚釣人的好像不是她一樣。
可我老公分明很吃這一套,看不慣他白月光受委屈,竟然對我抬起了巴掌。
「阮思思,你道不道歉?」
我驚愕地看著周源,這個曾經耳鬢廝磨的人,此刻竟然如此陌生。
結婚七年,他不曾對我大聲過一次。
今天,為了姜曉雅,大聲呵斥我,當眾侮辱我,人後背叛我,現在又要動手打我。
這一刻,所有悲憤和痛苦化作的力量,土崩瓦解。
我徹底沒了力氣,半點也不想和她抗爭了。
該放棄了。
我紅著眼低頭對著姜曉雅說了聲:「對不起。」
周源的巴掌終歸沒有落下來,他松了一口氣。
姜曉雅又笑了,仿佛一個偉大的勝利者。
我看著周源送姜曉雅上車,徹底消失在路旁,感覺我的整顆心也被帶走了。
我上了樓,看著他們待過的沙發和床鋪,覺得反胃惡心。
我把床單被套全換了,一頭扎在被子裡,迷迷糊糊睡著了。
3
我是被凍醒的,身體冷地縮成一團。
吹了一夜的冷風又喝了酒,我高燒了。
摸到手機,我支撐著睜開眼發現周源給我發了消息。
周源:「思思,我今天不是真要打你,做給曉雅看的,你不要傷心。」
周源:「我會給你一個盛大的七周年慶典,你好好休息,我晚點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我燒的火熱的問題,這些字顯得特別的刺眼。
我太渴了,想起身喝杯水。
身體卻支撐不住,撲通又栽倒在床。
我給周源打過去電話,三次,他都掛斷。
最後一次終於接通了,可電話裡傳來了周源不耐煩的聲音。
「別鬧了阮思思,我現在很忙,晚上我回去陪你!」
電話掛斷。
我也沒了最後一絲力氣。
我想,今晚我可能會燒死在床上。
這樣也好,也算變相的成全了周源和姜曉雅這對「苦命鴛鴦」了。
可我就沉睡過去那一刻,電話驟然響起。
許是,周源良心發現打了回來……
4
再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醫院。
我睜開眼睛,看到周源那張焦急擔憂的臉。
「思思,你醒了,可嚇壞我了。」
「你昨夜發燒到四十度,再晚點送醫院就很危險了。你渴不渴?想不想吃點東西?」
他的關心令我有些恍惚,剛想表示感謝,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
姜曉雅拄著一隻拐,走了進來。
周源立刻緊張起來,連忙過去扶住她,嘴上卻埋怨道:「你怎麼過來了,醫生不讓你好好休息麼?」
姜曉雅看到我,抿了抿嘴唇看向周源。
「你說你出來一下,這都半小時沒回來,我就……」
接下來的話她沒有說出口。
那眼神裡的依賴和欲言又止,連我都看出來了,何況和她默契十足,時刻把她感受放在第一位的周源。
周源毫不猶豫轉身,沒再看我一眼。
「是我不好,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又是這樣,周源關心我不像是作假,但是在姜曉雅面前,一切都要讓步。
包括他對我的關心。
我疲憊地閉上了眼睛,不想再看他們一眼。
我沒等到周源回來,反而等來了查房的醫生和護士。
醫生也許是看我神情恹恹,寬慰我說道:「真是巧了,你昨天被急救送來的時候,你老公正好也在醫院呢。」
我心裡一驚,像是想到了什麼,不著痕跡地問道:「昨天不是我老公送我來的醫院麼?」
醫生笑了笑:「是你的朋友,人還怪好的。」
我努力了很久,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
「那你知道我老公昨天為什麼在醫院嗎?」
醫生面色尷尬,說不太清楚就離開了。
還是護士狀似不經意地說道。
「聽說是陪他的妹妹看星星來著,妹妹不小心崴了腳,被送來的時候在他懷裡哭著不肯出來呢,我們花了好大功夫才勸出來。」
護士說完看著我表情憐憫:「你好好休息吧,今天不發燒就能出院了。」
護士離開後,我緊緊抓緊了床單,連指節都泛白了。
我一直以為是周源打來的電話,然後回家把我送到醫院。
原來他竟然陪了姜曉雅整整一夜,還看了星星,今天才知道我高燒住院。
看星星,我不知道周源居然還有這麼浪漫的一面。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為我的自作多情,為我的不自量力。
曾經我也想要過這樣的浪漫,每次都被周源否決。
他說他是直男不懂浪漫,有那時間不如好好工作。
原來他不是不懂,隻是不對我罷了。
我打開了手機,看到了打來的電話。
果然,是一串我並不熟悉的號碼,不是周源。
於情於理我都應該感謝一下對方的,可電話接通的瞬間,對面的聲音卻很熟悉。
是我和周源的大學同學,齊明軒。
我們關系還行,所以這些年一直都有聯系,包括公司的一些法律事宜都由他負責。
「思思,你好點了嗎?」
「昨天是你送我來醫院的吧,謝謝你了,希望沒有太麻煩到你。」
齊明軒的聲音溫和:「別說咱們老同學了,換做任何人都不會不管你的。」
「要不是我臨時有工作,我會等你醒來再走的,這樣我也放心一些。」
或許是齊明軒的聲音太過溫柔。
也許是他話裡的關心。
不知不覺,我的眼淚流了下來。
連普通朋友都說不會不管我的,可是周源可以。
他堂而皇之把我扔在病房裡,去陪著姜曉雅,好像他們才是夫妻一樣。
我閉了閉眼睛,努力克制住要流出的眼淚。
「齊明軒,你可以幫我個忙嗎?」
「你說。」
「盡快幫我起草一份離婚協議,我不多要,隻要我應該得到的那份。」
5
我和周源是大學同學,後來談戀愛,一起創業。
可以說我的人生的一半時間,都和他有關。
當時畢業,周源說他的條件配不上我,就想要創業證明自己。
是我瞞著所有人,把所有打工得來的積蓄給他啟動資金,陪他創業。
我睡過地下室,也曾經為了拿到訂單,放下自尊一個個上門去懇求合作商。
因為有周源,有他的愛,我並不覺得辛苦。
在公司盈利的第一年,他向我求了婚。
我們的婚禮並不盛大,甚至在求婚後,他就去了外地出差,在結婚那天晚上才姍姍來遲。
任我難堪地從白天等到了晚上,獨自一人撐起了整場婚禮。
他滿臉疲憊和憔悴,解釋是工作出了一點問題,他不能在這個關鍵時刻掉鏈子。
我體諒他,心疼他,吞下了所有委曲。
愛人之間就是相互扶持,相互體諒,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