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封成皇貴妃之前我殺了一手扶持我到高位的公公藏策。
後來,我死於宮鬥。
再睜眼,又回到了命運轉折這一天。
我揚起笑臉:「公公求您疼我!」
隻是我沒想到的是,被我弄死的公公也重生了。
我理直氣壯:「既然我們都回來了,一筆勾銷如何?」
他將我囚於宮道陰暗處,寸寸點火:「娘娘,勾銷不了,但溝消可以。」
1
我被封為皇貴妃的聖旨剛到,皇後就來了。
她帶來兩樣東西,一樣是皇貴妃吉服,另一樣是鸩酒。
「皇後娘娘這是何意?」
心尖顫抖,但我還算鎮定。
如今我已經是皇貴妃,便是皇後也不能隨意動我。
「聞貴妃,你以為皇上真的想封你做皇貴妃嗎?」皇後坐在首座,淡淡問我。
我回她:「君無戲言!」
皇貴妃位同副後,皇後會著急,我早有預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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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沒想到,她竟敢背著皇上直接鸩酒毒殺我,我內心焦急,並隱隱後悔殺藏策殺早了。
若今日有他在,我絕不會有事。
「聞月,你這些年一步步怎麼上來的,本宮都看在眼裡。」皇後眉眼淡漠,一如既往瞧不上我的姿態,「更清楚你如何罔顧一個真心待你的人。」
我抬頭冷笑:「皇後娘娘說笑了,真心,這後宮之中誰有真心?」
皇後嘴裡說的人,是我少女悸動的心上人裴清,宮裡一介侍衛。他與我一樣家中落魄,我家還尚好一些。
本約定了待我二十五能出宮就娶我過門。
不想我在宮中被人百般欺凌時他人卻找不見。
絕望之下,我隻得自謀生路,而這些自救行為在皇後眼中是罔顧一個男人的真心?
呵呵,真心個屁。
皇後也跟著笑了:「聞月,你當真執迷不悟。」她似不在想與我多說一句,招手命人將鸩酒放在我跟前:「你罪孽滔天,本宮賞你個痛快。」
我怔怔看她半晌:「皇後娘娘今日來,竟是為了一個外男?」
我以為她至少應該是為我禍亂後宮罔顧聖體健康,又或者為一些和她交好卻被我害死的嫔妃。
結果,嘮了半天,為個外男?
皇後臉色微變,她身後的老嬤嬤上前一步,將我推搡在地:「放肆!你汙穢便也覺得皇後娘娘如你一般惡心嗎?」
我看到皇後眼底心虛一閃。
不等我多說,那老虔婆一把掐住我的下巴,強行要將酒灌進我嘴裡。
我自是不從,奮力掙扎,餘光瞧見殿外裴清盡忠職守的身影,不僅沒給我一個眼神,反而攔住了我宮裡想去報信的人。
冰冷的酒水淹入我的鼻喉之中,腹中絞痛襲來,痛得我哀號出聲。
彌留之際,我腦海中浮起一張妖異漂亮的臉,以及他總是低眉輕哄我的聲音。
「娘娘,您聽奴才的,保管沒錯。」
「娘娘,奴才到底哪裡不如他?」
「娘娘……」
最後一幕是藏策恨我入骨的眼神。
早知道,不殺他了。
2
「啊!」
我渾身是汗地從床上彈起,驚魂不定。
外間淅淅瀝瀝的雨聲裹著潮氣席卷進來,凍得我一抖,腦子逐漸清明。
我沒死?
不對,這殿中程設怎的這般寒酸?難道是冷宮?
「砰砰砰!」門外傳來大力敲門聲,伴隨著兇狠的責罵:「聞月聞月,你睡死過去了嗎?娘娘要你過去伺候!」
娘娘?!伺候?
心裡蔓延出一個猜想,我這是,重生了?
赤足下地打開房門,門外果然站著一位早就下去的故人,飛天宮麗嫔的大宮女紅豆。
我低眸遮住眼底凌厲,訥訥道:「今夜,我輪休的。」
「啪!」
紅豆抽了我一耳光,謾罵道:「懶出升天的賤蹄子,輪休你也配?趕緊去給娘娘燒熱水,你當你來飛天宮享福的呢?」
我躲得開的,但我沒躲。
因為就在今夜,我會遇到我的貴人,這巴掌印就是討他心軟的敲門磚。
捂著臉,我抽泣著出了門。
紅豆叉著腰得意回去復命,而我,穿過走廊直接出了飛天宮,外面雨越下越大,我邊哭邊在宮道上奔跑。
但是太冷了。
受寵多年嬌貴的我受不了一點,抄了個近道直奔藏策今晚路過的地方等著。
等啊等。
等過了時辰也沒看到人。
我抱著身子凍得發抖,心裡暗想,難道我記錯地方了?還是記錯時辰了?
上輩子我哭得傷心,倒不完全清楚是不是這個時辰遇見的藏策。
因為在飛天宮受了太久欺辱,而裴清一再找不到人,好容易找到了,他卻和我說:「再忍忍。」
我哭著問他還要忍多久。
而裴清剛露一絲心疼,就被人打斷,來人稟告說是宸妃娘娘扭傷了腳,讓他趕緊過去。
他馬不停蹄去了。
宸妃,就是後來的皇後。
雨下得更大了,砸在身上疼得厲害,而藏策還是沒有出現。
難道這場重生隻是我的一場夢嗎?
跌跌撞撞向前走,就在我心灰意冷時頭頂雨小了。
3
我驚喜偏頭,對上那張熟悉的漂亮到妖異的臉。
學著上輩子的模樣,我小心喚他:「公公——」
身著太監服的藏策卻不如上輩子意動,反而一臉冷漠憎恨地看著我。
我敏銳察覺到了不對。
「公公,您,心情不好?」
藏策依然冷而恨地看著我,良久,輕嗤一聲:「咱家心情很好。」
這話叫我沒辦法接。
上輩子,藏策是主動找上我的。
他助我侍寢,卻從沒說要我回報什麼,身為女人我自然明白他這不要才是最危險的!
隻是那會我認為他一個太監就算惦記我,也不配。
現在……
我一個滑跪抱住藏策的腿,揚起小臉:「公公求您疼我!」
榮華富貴我要,這輩子,我要比上輩子更好!宸妃、裴清,還有欺辱過我的,我都不會放過。
藏策似乎被我嚇了一跳,想後退卻被我抱住不得動彈,他氣惱:「娘娘居然會給奴才下跪?真是奇了。」
「!」
我渾身一僵,錯愕抬頭:「你,藏策你……你?」也重生了四個字被我硬生生憋了回去。我眼睫沾染雨水,小臉泛起笑容:「公公,您這話是答應奴婢了?」
然而藏策可不是蠢貨。
用另一隻沒撐傘的手抬起我的下巴,逼近我:「娘娘演技還真是愈發純熟,想來奴才死了之後,您過得很是不錯。」
我被嘲得一陣尷尬。
但身份既已被揭穿,我索性擺爛,猛地從地上站起。
藏策差點被我摐飛,後退兩步,眯眼笑:「不裝了娘娘?」
4
我揚起下巴:「藏策,我知從前是我對你不起,不過既然我們都回來了,就一筆勾銷如何?」
「娘娘,您真是……」藏策被我的理直氣壯氣笑了,握著傘柄的手收緊,恨不得丟開傘叫面前這女子在雨水裡好好清醒清醒。
卻又……舍不得。
萬一凍壞了,還不是他遭殃。
察覺到藏策身上散發出的殺氣,我忐忑不安地打了寒戰。
「冷……」我嬌氣地喊了一聲。
藏策立馬就將身上的外袍解開,披在我身上:「冷還出來,你是有病嗎?」
我不高興抬眸:「還不是為了來找你。」
藏策嘴角幾不可聞一翹,毒舌道:「娘娘來找奴才不過是為了向上爬而已。」
不然呢?
你這奴才還指望我對你另眼相看不成,我在心裡嘀咕,面上勾起嬌豔嫵媚的笑,軟軟朝他一貼,玉蔥指尖柔弱無骨地滑過他的裡衣:「胡說,我隻是怕你找不見我而已。」
作亂的小手被藏策捉住,他冷笑:「娘娘覺得被你殺過一次的奴才,還會信?」
「藏策,你當然該信我的。」我反手握住他的手,身軀過電一般。上輩子這奴才床上功夫了得,可比皇帝厲害許多。
也不知他一太監如何瞞天過海的。
春日的雨帶著三分寒氣,然而我此刻卻一絲不冷。藏策替我遮擋掉了所有的風雨,我與他隱沒在宮牆之下,貼得十分近,萬分火熱。
「娘娘,你可想好了?」藏策嗓音低啞,微顫。
知曉他問的什麼,我用行動證明自己。
半晌,雨漸停,我摟著藏策,小臉泛起餍足的紅暈。而藏策明明一手撐著傘,另一隻手卻能輕易將我折騰得快樂不已。
「好了,我該回去了。」
藏策單手替我整理好衣裳,將我送回飛天宮。
「趁早些。」
我吩咐完他,開心回宮。
小樣,就算重生了,還不是拿捏你。
5
我發現我高興得太早了。
第二日,皇帝來飛天宮看麗嫔時,我正在被其折辱打罵。
聽聞皇帝駕到,麗嫔立刻叫宮女將我推到最後方偏僻的角落。
上輩子藏策故意弄出動靜叫皇帝察覺到我,而這輩子,我還特意往前站了些,藏策卻絲毫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我擰眉,藏策這是什麼意思?
沒看到我?還是……
直到皇帝離開飛天宮,藏策也沒給過我一個眼神。我徹底明白這廝恨我殺他,根本不打算履行承諾了。
該死的太監奴才,果然靠不住。
我罵罵咧咧地浣洗衣物,心裡在琢磨如何自救。
藏策靠不住,但我一定要成為皇帝的女人,榮華富貴我絕不可能放棄!
隻是一介宮女沒有引薦想被皇帝寵幸難度登天,何況麗嫔根本不給我見皇帝的機會。
是夜。
我偷溜出飛天宮,準備找藏策談談,以色不行便利誘之,再不行……我就拿他不是太監一事威脅,大不了一拍兩散一起玩完。
反正這輩子做宮女不如死。
過了兩道宮門,拐角處走來兩人,穿著侍衛的服飾。
其中一個便是裴清,我年少時交付過真心的男人。
瞧見我,他腳步一頓,眼中露出幾分溫存笑意:「你先過去,我稍後就來。」
他的同僚點頭,笑著離開。
「阿月,你在飛天宮可好?
「我本想去找你,不過在陛下身邊當差實在走不開身,你不會怪我吧?」
熟悉的話叫我想起當下與他還未決裂,不過也就今晚了。
「阿月你怎麼不說話,可是又受了委屈?」
見我不吭聲,裴清露出幾分焦急心疼。
上一世我哭訴過很多次麗嫔打罵我、折辱我的事,裴清每次都表現得十分心疼,但沒有絲毫作為。
如今我已經沒興趣和他廢話。
「沒什麼,我很好。」
裴清一愣,很快臉上綻開笑容:「我求宸妃娘娘調你出飛天宮,她說現下不是時候,我還擔心你會受委屈。如今麗嫔對你不錯,我就放心了。我和你說,宸妃娘娘她最近十分辛苦……」
我扯了下唇角:「裴清,我們別再聯系了。」
6
「什麼?」裴清絮絮叨叨陡然停住,錯愕地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