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出渾身力氣掙脫人群，立馬給周安楠打電話，他聲音聽起來十分不耐煩：「幹嘛啊？」
「咱媽剛消停，又換你打，一個個的能不能消停會兒。」
我冷冷回他：「你妹養蟲子被物業發現，再不回來，她就被警察帶走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嬌俏的周哥，隨後被匆匆掛斷。
17
一旁的小姑子還沒意識到她闖了多大的禍，還在直播間裡顛倒黑白，把聲討她的鄰居說成十惡不赦的壞人。
「我隻是養了個寵物，又不是殺人放火，非要這樣子對我嗎？」
「我跟我的乖寶同吃同睡，它們就像我的孩子一樣，現在告訴我不能養，還不如把我殺了！」
「就是這些人，不分青紅皂白衝到我家裡，把我家砸的稀巴爛......」
她越說越激動，不知道的還以為受欺負的是她。
一個男業主奪走小姑子手機，掐斷直播，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我家孩子，就是因為在樓道裡不小心摸了你的蝸牛，導致她感染腦膜炎，現在還在醫院昏迷不醒。」
「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我跟你們全家沒完！」
小姑子終於感到害怕，縮瑟地躲我身後。
自己親媽就在一旁，偏偏躲我後面。
我假裝接電話悄悄離開，讓她不得不直面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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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業主氣不過，上前又扇小姑子一巴掌，直接把她扇倒在地上。
周安楠趕過來，恰好看到這一幕，頓時和男業主扭打在一起。
場面亂作一團。
物業負責人最終選擇報警，將周安楠和男業主帶離當場。
18
整棟樓消殺需要三天。
由於蟑螂和非洲大蝸牛的泛濫原因在小姑子，所以業主在消殺中造成的損失，由我們家承擔。
婆婆覺得住酒店浪費錢，便把主意打在我身上，讓我幫她們申請學校宿舍。
「一間也是住，兩間也是住，你也不忍心你妹妹露宿街頭吧。」
怎麼不忍心，我特別忍心。
我沒搭理她，一腳油門將兩人送到酒店，隨後去了程箐的律師事務所。
她看完行車記錄儀裡的視頻，十分篤定道：「裡面的證據足夠讓周安楠淨身出戶。」
「還好你沒孩子，準備迎接美好的單身生活吧！」
我還在沉默，思考另一種可能性。
見我不說話，她關切地問道：「怎麼了？」
我把手機拿給她，婆婆的消息一條一條往外蹦。
【棠棠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我胳膊上突然起了好多疹子，最近腸胃也有點不舒服，還總是頭暈頭痛。】
【快帶我去醫院！】
......
思索片刻，我反悔了，對程箐說：「我不想離婚了。」
她驚呼：「你腦子被門擠了？！」
「沒有啦。」我笑著解釋，「因為比起離婚，我更想繼承遺產。」
19
還沒來得及帶婆婆去醫院，她就暈倒了。
自從家變蟲窩後，婆婆就禁止小姑子再養寵物，還把她狠狠罵了一頓。
小姑子在電話裡跟我抱怨：「我媽一點都不理解我，大家都說我沒錯。並且蟑螂和蝸牛那麼可愛，媽為什麼不喜歡它呢？！」
「媽就是個封建老古董，對不對嫂子？」
我隨口敷衍：「阿對對對。」
她幽幽嘆氣：「你幫我出出主意，怎麼樣才能讓媽接受我的乖寶寶。」
那還不好辦，我語氣十分誠懇：「心理學上有種治療方法叫脫敏療法，看的多了，或許就會喜歡了。」
小姑子喜不自勝，當即就想出個餿主意。
晚上睡覺時，她偷偷把非洲大蝸牛放到婆婆枕邊，第二天婆婆睡醒睜眼和蝸牛四目相對。
隨後嗷的一聲，暈了過去。
我在醫院聽她講完原由，死死閉著嘴巴，生怕笑出聲。
周安楠隨後趕到。
「怎麼回事？」
小姑子搶著回答：「我也不知道，一覺醒來媽就成這樣了。」
邊說邊示意我不要告訴周安楠真相。
我沒吭聲，她都這樣暗示了，隨她去吧，反正又不是我媽。
三天後，婆婆昏迷醒來，精神狀態良好，表現卻很遲鈍。
醫生說她腦袋裡都是寄生蟲，問我們婆婆最近有沒有碰過蝸牛之類的動物。
小姑子立馬否認。
「沒有，不過我媽媽平時愛吃三文魚，每天都要吃。」
醫生古怪地看了小姑子一眼，叮囑她以後別讓婆婆碰這些東西。
周安楠察覺其中貓膩，把小姑子拉到一邊，悄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小姑子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回答，隻能蹩腳地轉移話題。
「哥，我回去給你和嫂子做飯。」
20
我和周安楠留在醫院照顧婆婆，小姑子負責我們午餐。
她帶了兩份飯，一份是親手做的蛋炒飯，說是為了感謝我，特意為我而做。
另一份是街上隨便買的炒面。
周安楠看到後直接把蛋炒飯搶過來。
「你哥這麼辛苦，感謝你嫂子幹什麼。」
小姑子奪回飯，準備倒掉。
我眼疾手快搶過來，重新遞給周安楠：「妹妹的愛心蛋炒飯，被你搶了，真可惜。」
他聽完吃的更香了。
小姑子的飯我可不敢碰，不知道會加什麼料。
多虧周安楠搶了這碗飯，省的我找借口拒絕。
滿滿一碗蛋炒飯，被周安楠三下五除二吃的精光，吃完後，他躺在病房空床上，餍足地打個飽嗝。
「飯炒的不錯，下次記得少放油，有點黏牙。」
21
婆婆最終變成了植物人。
醫生說如果照顧的好，或許未來某一日會醒來。
周安楠本打算讓婆婆長期住院，找護工照顧，這一提議被小姑子強烈制止。
「我現在沒工作，剛好可以在家照顧媽。」
「我不放心媽住院，那些護工哪有我這個親閨女體貼細心。」
兩人爭執不下，周安楠詢問我的意見。
我回道：「妹妹說的有道理，外人哪比得過親閨女。」
最後兩人把婆婆接回家。
小姑子順勢提出讓我從學校搬回去。
我拒絕了。
笑話，住家裡讓你繼續害我？
22
周安楠暈倒那天，小姑子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家。
為了防止她狗急跳牆對我下手，我叫了輛救護車，直接告訴她醫院見。
醫生告訴我，周安楠和婆婆一樣，腦子裡出現了大量寄生蟲。
「甚至比你婆婆還要嚴重。」他很納悶，「你們一家人去過南方旅遊嗎？據我所知，這種非洲大蝸牛在南方比較常見，北方很少出現。」
我沒吭聲。
小姑子尷尬地笑笑。
醫生又問：「這次還是接回去養嗎？我建議住院治療，畢竟你丈夫比你婆婆情況嚴重的多。」
小姑子連忙回答。
「接回去住！我嫂子工作忙，抽不開身，全靠我照顧他們。」
好家伙，這時候了還不忘往我身上潑髒水。
既然這樣，你不仁別怪我不義。
從到醫院起，我便注意到小姑子胳膊上有很多細細密密的傷口，她一直控制不住地撓痒痒。
我留了個心眼，辦出院手續時，偷偷咨詢醫生。
「如果被蟑螂或非洲大蝸牛咬了會怎麼樣？」
醫生問道：「咬到什麼程度？」
「已經結痂，傷口還會瘙痒。」
聽完我的回答，醫生一臉驚恐：「你被咬了嗎？這種程度需要立即做檢查，或許會有傳染風險。」
23
傳染風險這四個字一直在我腦海縈繞。
貿然提出讓小姑子體檢，她一定不同意，或許還會故意接近我，好拉我下水。
越想越害怕，最終我將這件事告訴了警察。
在警察的強制要求下，小姑子做了全身體檢。
醫生發現，她身上布滿細小傷口，初步推測是蟑螂啃噬形成。
三個小時後, 體檢出結果。
小姑子患有鼠疫, 傳染風險較強。
我怔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
這些日子，我沒少跟她接觸。
那我會不會......
我提心吊膽地做了全套體檢。
等結果的三小時，是我生命中最漫長的三小時。
知道看到體檢報告單上的無字，我的一顆心才放回肚子。
還好我沒事。
24
小姑子被強制隔離。
因為違反了《治安管理處罰法》和《生物安全法》，她就算痊愈也要坐牢。
我還沒來得及高興, 又得知另一個好消息。
周安楠死了，寄生蟲深入腦髓，死的時候瞪著雙眼滿臉驚恐。
走的很痛苦。
醫生有些納悶, 周安楠上次來接婆婆時還是好好的, 僅過去沒多久, 他就病倒了。
「按道理來講, 寄生蟲的繁衍能力沒這麼強。」
我本來也在好奇，不過在家為他準備後事時, 我發現了問題關鍵。
原來婆婆醒過一回, 監控視頻顯示, 她指著小姑子, 呀呀大叫，想把周安楠吸引過來，結果被小姑子一把摁了回去......
再後來，小姑子每天都給周安楠做愛心拌飯。
一聽要絕食，婆婆立馬指責我。
「【我」我忍不住唏噓，對外標榜最有愛心的人，對內因為害怕被揭發，竟親手將自己的親人毒死。
人性的醜陋在小姑子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25
隔離三個月後，小姑子要求要見我。
為了欣賞她的慘狀, 我特意抽出一個周末的時間。
隔著玻璃, 她躺在病床上, 整個人因為生病變成小小一團，可憐極了。
「嫂子, 救救我。」
「我錯了......」
她向我伸手。
我笑著欣賞她的慘狀, 並告訴她一個殘酷的真相。
「你還記得表妹嗎？她媽媽是全省最好的傳染病專家，但你把人家拉黑，你媽媽把人家媽媽罵了一頓。」
「醫生說如果表妹媽媽出手, 你其實有希望活下去，隻不過這種可能被你親手葬送了。」
表妹媽媽聽說小姑子得病後，立馬申請出國交流, 估計是怕小姑子這邊的親戚求她, 畢竟人命關天的事，換誰都不好拒絕, 所以人家直接眼不見心不煩, 躲得遠遠的。
26
小姑子的短視頻賬號被我用來做害蟲科普。
她死那天, 賬號接到第一個廣告。
宣傳蟑螂藥，報價十萬。
我興奮地把這件事告訴婆婆，卻不小心說漏了小姑子和周安楠死訊。
婆婆猛然睜開雙眼, 眼角流下兩行渾濁地淚, 然後兩腿一蹬，再也沒醒過來。
家中親人連連去世，讓我備受打擊。
我隻好賣了市中心大平層, 帶著婆婆留下的幾千萬存款，向學校申請停薪留職，在世界各地旅遊散心。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