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校草好像很討厭我。
上課翻白眼,下課跟蹤我。
直到我聽見了他的心聲。
【時心,我老婆,懂?】
【哥這叫提前拜見嶽母,city 不 city?】
我以為我得了幻聽。
直到有次我路過祁瀾和對面學校約架現場。
順手撿了根棍子,將對面老大揍得屁滾尿流。
祁瀾呆住,嘴裡的棒棒糖都掉了。
心聲震耳欲聾。
【草,我老婆好辣!】
【不知道五年前的她跳蛋喜歡尖頭還是圓頭?】
1
新來的轉學生帥得醒目,據說背景還顯赫,妥妥富三代。
一來就被評為了校草。
恰好,我是這位校草的前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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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像我這種透明人是不會和這種天之驕子有任何交集的。
畢竟我有這種自知之明。
可是祁瀾好像很討厭我。
一副好似早八百年前就認識我,並且我欠了他錢沒還的死樣子。
上課不僅瞪我後腦勺,對我拼命翻白眼。
還在我後背貼小紙條。
下課還偷偷跟蹤我,尾隨我回家。
不知背地裡在打算做什麼勾當。
他同桌方陽,是一個陽光開朗大男孩。
「瀾哥,你怎麼老是偷看時心啊?」
祁瀾呵呵冷笑:「你什麼眼神。我在瞪她!瞪她,懂?」
忽然一道聲音響起。
簡直像是貼在我耳朵邊上笑:【我看我自己老婆,關你屁事?】
我悚然一驚。
方陽:「那你為什麼在人家背後貼小紙條,還畫顆愛心?」
祁瀾吊兒郎當道:「哥想貼就貼,好玩,懂?」
那道聲音又響起:【時心,我老婆,懂?】
我渾身僵硬。
方陽:「那你下課為什麼還跟著人家?」
祁瀾蹺著二郎腿:「哥想跟就跟,懂?」
那道聲音還在臭屁地叫:【這叫提前拜見嶽母,混個臉熟,city 不 city?像你這樣隻會阿巴阿巴的土老帽兒八百輩子都找不到老婆!】
我撲通一聲倒地不起。
我好像聽見祁瀾的心聲了。
老天奶。
我好像中毒了。
2
我被一驚一乍的祁瀾送到了醫院。
醫生說,我一切安好,很是晴天。
祁瀾不信:「你真是醫生嗎?怎麼一點不專業?她可是坐著坐著就暈倒了!」
醫生扶了扶眼鏡:「So?」
我淡定地扯著祁瀾往外走,平靜地說:「祁同學,我想我應該是中毒了。」
要不然怎麼會幻想自己聽見了你的心聲呢?
而且竟然還幻想自己是你老婆!
救命。
時心啊,時心。
我知道你是個顏狗,但你這樣也未免太莫名其妙了吧。
「你沒中毒。」對面醫生篤定道。
我不信:「不是,你真是醫生嗎?怎麼一點都不專業?我可是坐著坐著就暈倒了!」
醫生:「So?」
3
問題一定不是出在我身上。
打定主意,從醫院回來後,我就開始遠離祁瀾。
用我的行動在空氣中畫了一條非常明顯的三八線。
方陽用著自以為很小的聲音跟祁瀾咬耳朵:「瀾哥,我怎麼感覺,時大學霸好像很討厭你啊?」
空氣靜了一瞬。
似乎彌漫著淡淡的不爽。
方陽好似提前感受到了風雨欲來,正欲解釋,空氣又突然一松。
祁瀾把後槽牙咬得咯吱咯吱響,口吻隨意。
「嘁,就一書呆子,誰在乎她喜不喜歡我?
「誰?在?乎?」
那道消失了半天的聲音突然又出現了。
【沒事噠!沒事噠!沒!事!噠!】
【不就是被老婆討厭了嗎!沒!事!噠!】
這個聲音不僅大吼大叫,還透露出一股濃濃的怨婦味。
叫到一半,又突然開始哭哭唧唧。
我被這聲音哭得煩得不行,索性出了教室。
隨便找了一間空教室,開始盤算下個月的生活費要怎麼賺。
我在家裡是一個實實在在的透明人。
家裡並不富裕。
酗酒的媽,愛賭的爸,還有一個爛泥扶不上牆,整天在技校打打殺殺的中二弟弟。
以及,疑似重度中毒可能治不好了的自己。
唉,怪不得活著這麼痛苦,原來生命的縮寫是 SM。
4
我找了一份家教。
一個小時兩百,教一個上小學的小屁孩。
幹一個月,就可以賺夠三個月的生活費。
挺好的。
就是這小屁孩的哥哥是祁瀾,有點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定的基因遺傳問題,小屁孩和祁瀾一樣腦回路都不太正常。
見我第一面,就說我長得像他素未謀面的親嫂子,一口一個「嫂子」喊我。
我快要被嚇裂了,這是能隨便叫的嗎?
擔心被僱主聽見,沒了這份工作。
我直接飛身捂住他的嘴,哄他如果他好好做題,我就請他吃東西。
小屁孩眨巴眨巴眼睛,天真地發問:「老師,你要請我吃窮人愛吃的手抓餅嗎?」
撲通。
心口好像中了一箭。
不等我回他,小屁孩又道:「心心老師,我不要你請我吃東西,你請我哥吃東西好不好?
「我哥叫祁瀾,他活得很慘的,天天被爸媽揍,還吃不飽飯。
「他需要你的手抓餅。」
5
我懷疑人生地拿著一份手抓餅出了門。
這小屁孩人小鬼大,精得很。
怕我騙他,說一定要我親手送到他哥面前,還要拍照片給他過目。
「心心老師,求求你照顧一下我哥哥吧。
「畢竟他長得又醜,好吃懶做,還脾氣暴躁,離了我以後誰還把他當小孩啊!」
看著小屁孩給我的四個零的微信轉賬。
我決定痛苦地幫助他實現心願。
按著小屁孩給的地址,打車來到了湯臣二品一號公寓。
按響門鈴。
一下,沒人理。
兩下,還是沒人理。
三下,四下,五下……
防盜門被人用力扯開,門後露出一張扭曲的俊臉。
「誰他媽……臥槽!」
祁瀾的臉色從憤怒到茫然,再到震驚,最後羞澀,隻用了一秒。
我抬手,想遞過手裡的手抓餅。
門哐當一聲,被關上了。
不到一分鍾,又再次被打開。
打理服帖的額發乖乖地垂在眉間,灰色的家居服舒適又幹淨。
祁瀾的桃花眼亮晶晶的,語氣卻分外高冷,十分之不在意,萬分之漫不經心道:「時同學你一個女生,私闖處男宅,這不合適吧?」
……
我想,我這輩子其實就是個拼多多吧。
要不然為什麼每天不是想和人拼了,就是想砍別人一刀呢。
哦不對,這個「別人」現在是年度限定詞了。
限定祁瀾。
我板著臉,平靜道:「其實,我是送外賣的。
「喏,你弟給你點的你最愛吃的手抓餅。」
祁瀾的眼睛一下子更亮了。
【肯定是老婆怕我餓著,故意裝送外賣來給我送吃的。這是誰給我買的,我能不知道嗎?】
【她為什麼隻給我送,不給別人送?還不是說明她心裡有我!】
【老婆就喜歡嘴硬的樣子好!可!愛!哦!】
6
第二天上課。
祁瀾一整天都在炫耀他那破手抓餅。
大夏天的,都快餿了也不扔。
像捧著個寶貝似的捧在手心。
同學甲路過:「瀾哥今天去打球嗎?」
祁瀾得意:「你怎麼知道我老婆給我買了香噴噴的手抓餅?」
同學乙扭頭:「瀾哥你數學寫沒?借我抄抄。」
祁瀾驕傲:「你怎麼知道我老婆給我買了我愛吃的手抓餅?」
方陽面帶擔憂:「瀾哥你是不是得癔症了?」
祁瀾哈哈大笑:「什麼,你怎麼知道……」
方陽更擔心了,使勁兒拍我的肩膀,讓我快救救祁瀾。
我面無表情地揮開肩膀上的手,靜靜微笑:「不用治了,這種情況治好了也是流口水,別為難醫生了。」
新轉來的祁瀾有顏有錢,是校園風雲人物。
他這一堪稱低智的反常行為自然引起了他的小迷妹們的廣泛關注。
於是,《校草的秘密老婆》火上校園論壇,風靡校園八卦網,成為近期最火的校園神秘事件。
而祁瀾口中的那位手抓餅老婆也成了校園熱門話題人物之一。
微笑著拒絕掉第十八個想要打探祁瀾私生活的好奇小女孩。
我瞬間垮下臉。
媽的,能不能別整這死出。
本來上學就煩。
我現在恨不得直接上吊。
以往放學後會在教室裡自習兩個小時的我,第一次選擇下課直接就走。
可走到一半又有點後悔。
不想回那個不算家的家裡。
其實這麼一想,祁瀾的心聲也挺有意思的。
起碼可以當我的現實寵物逗我一樂。
【老婆老婆快看我,我是老公!】
誰?誰在說話?
怎麼周圍沒有人,都能聽到祁瀾的聲音?
我拍了拍腦袋,腳步一轉。
幽深的小巷子裡,高大挺拔的少年被壓在地上,一群黃毛對著他的頭吞雲吐霧。
我揉了揉眼睛,扭頭就想走。
嗯,看錯了。
絕對沒有祁瀾!
【哭哭,我就知道!五年前的我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男高中生,既沒有鮮美的肉體,又沒有成熟的臉蛋,隻有一隻比鑽石還硬的牛牛,可這又有什麼用呢?】
【老婆沒看上我也是應該的,合理的,確切的……】
【她以前在家最喜歡刷那些不守男德的臭男人了,要不……我也把腹肌悄悄露出來,吸引她一下?】
接著,剛剛還被壓在地上按著打,毫無還手之力的某人猥瑣地掀開了肚子上的布料。
露出了本人引以為傲的八塊腹肌。
……
我的目光一下子就定住了。
不得不說。
好詭計多端的男人。
7
本來我是想走的。
畢竟我從來不是什麼樂於助人的好公民。
我是出門都走下水道的內向陰暗逼。
可惜走之前,我看見了正打算把鞋往祁瀾臉上踩的、咧著嘴嘿嘿直笑的老大。
似乎是我的目光太過於專注,盯得對面老大不得不扭過頭。
老大發愣,語出驚人:「姐?」
哎喲,我這不成器的老弟。
迎著祁瀾炯炯有神、閃閃發光的大眼睛,我下意識把背挺得邦直,後退了一步。
為了不讓祁瀾看出端倪,我硬著頭皮隨手在地上撿起一根棍子,迎難而上。
五分鍾後。
時渭被我追得屁滾尿流,全面潰敗。
走之前,時渭欲語還休地瞪了祁瀾一眼。
放下專屬於殺馬特的萬年狠話:「臭小子,下次給我洗幹淨等著,老子一定扒了你的皮!」
等等,我在燒烤。
好像有哪裡不對。
衣袖被人扯了一下,我低下頭,對上一張帶著點傷的戰損帥臉。
祁瀾嘴裡的棒棒糖都掉了,桃花眼眨也不眨地盯著我。
心聲吵得要死。
【草,我老婆好辣。】
【啊啊啊我就是老婆永遠的小狗!】
【不知道五年前的她小玩具喜歡尖頭還是圓頭?】
8
五年前?什麼五年前?
雖然很想立刻問出來,但是想起我和祁瀾還不是很熟,我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雖然很想立刻轉頭就走。
偏偏某人上前一步,攔住了我的去路。
「時同學,你要對我負責。」
我凝起眉毛,憑什麼?
話還沒出口,祁瀾卻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嘴巴一張一合,小嘴兒像淬了毒似的:「你用眼睛騷擾了我單純的腹肌,它可還是個黃花大閨女,你奪走了它的第一次,不得對它負責嗎?」
【哈哈,貞潔就是男人最好的禮物!老婆被我迷死了吧?】
我欲言又止。
騷擾?哪裡騷擾了?不要睜著眼睛亂說!
我長這麼大了一直都是這麼看男人的,有時候多找找自己的原因好吧?腹肌有沒有多練兩塊?看著讓不讓人賞心悅目?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兩塊肉想要勾引我,真是不守一點男德!
我在心裡一陣吐槽。
然後,抬頭微笑:「祁同學,那您想怎樣呢?小的盡量滿足您。」
祁瀾一副很勉強的樣子,勉為其難道:「那就罰你每天接我放學好了。
「畢竟我可聽見那黃毛喊你姐了,我不管,要是你弟弟再來欺負我,我這麼一個弱男子該怎麼辦啊。」
【嘻嘻,終於可以和老婆親密相處了,這次穿越回來得想辦法讓老婆提前愛上我,享受一把被老婆舔的快感!】
【唉,我真是這個世界上最機靈的處男!】
「……」
我盯著他手臂上若隱若現的肱二頭肌,陷入了此生最大的沉默。
已老實,求放過。
9
盡管我還沒從祁瀾語不驚死人不休的心聲裡回過神來。
大腦卻迅速地從那段話裡提取到了關鍵詞。
穿越?
再結合祁瀾之前所想的五年前。
不會是……
一個荒謬的猜測徐徐在我腦海裡成型。
這個想法太過於不符合我所學過的所有科學規律常識。
以至於我忘記了我是如何送走祁瀾,又是如何回到家裡,神思不遂地摔爛了一個瓷碗。
「時心,不想吃就別吃,沒人逼你。」
媽媽瞪著碎了一地的碗,冷冷地覷著我。
爸爸看了我一眼,目光尖銳,神經質地嘆了一口氣。
「賺錢本來就難,又碎了一個碗……」
我條件反射地放下手裡的筷子,立刻蹲下去撿起地上的碎瓷片。
等到收拾幹淨後,我卻突然有些茫然。
爸爸媽媽正在若無其事地給弟弟夾菜。
一個眼神都沒有給我。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氣氛和諧。
我站在桌邊,默默看了一分鍾。
習以為常地放下了剛拿起來的筷子,低聲道:「我吃飽了。」
意料之中地沒人回復。
沒人搭理轉身離開的我,倒是時渭抬起埋在飯碗裡的頭,喊住了我。
「姐,你怎麼不吃了……」
接著,是媽媽用筷子敲了一下時渭的碗。
很無所謂的語氣。
「別管她,餓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