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卻根本不打算讓華景活著。
許是內心不再忐忑猶豫，我殺他的時候格外幹淨利落。
甩掉伏魔劍上血跡，我繼續動身趕往魔界。
15
昊蒼殿內的混亂已經結束，我尋遍各處，最後在神隕潭附近找到了正在試圖斬殺弑神獸的華蒼。
「阿蒼！」
弑神獸的嘶吼響徹天際，但華蒼還是聽到了我的呼喚。
「瑤兒？你怎麼會在這？快走！」
華蒼分心，被弑神獸抓住了空子，我手持伏魔劍貫穿了它的腳掌，弑神獸吃痛，揚天長嘯，無暇再顧忌華蒼。
我們趁機逃跑。
「阿蒼，小心丹素……就是華天的魔妃，她會來殺你。」
「瑤兒，這是哪來的？」他注視著我的伏魔劍。
「這是……這是……」我吞吞吐吐。
「瑤兒，你已經不是仙子了是嗎？」
我抬起頭看見華蒼面色凝重，一時猜不出他到底是何意。
與他相遇時我還是個凡人，可他現在竟然知道我曾是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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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是怎麼一眼看出我現在不是仙子的呢？
許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嘆了一口氣。
「若你是仙子，弑神獸絕不會這麼輕易地讓我們離開的。」
他閉上眼，用靈識探查我的身體，發現我沒了仙骨時，勃然震怒。一刀劈碎了旁邊的山石。
「是逍遊幹的嗎？」
我驚異於他竟然知道如此之多。
「阿蒼，我們走吧。你還願意和我一起去人間嗎？」
華蒼沉默了好一會。一直到我快要放棄時才開口。
「好。」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處理完了我們就走。」
「瑤兒，等等我好嗎？」
我看著他的眼睛，點了點頭。
「嗯。」
阿蒼，你不會騙我的對吧。
16
華蒼走了。
我回到昊蒼殿時，天已經很快就要亮了。
而丹素就等在昊蒼殿的門口。
來得正好。
她顯然不會去弑神獸那裡找人，而此時就更不知道華蒼去了哪裡。
「人呢？」
「什麼人？我不是就站在這嗎？」
「別跟我裝傻。」
「我提醒你，你最好不要想包庇你那個小情人。否則，你知道會怎樣？」
「怎樣？被弑神獸吃掉嗎？」我諷刺一笑。
「丹素，不要再做其他多餘的事情，如果壞了上神的大事，你覺得他會縱容你到幾時？」
天已亮，我望著丹素身後的方向，幽幽開口。
「何況，即便我仙骨尤在，那弑神獸現在恐怕也不能弑神了。」
「你什麼意思？難道……」
沒理她，我高聲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勞煩魔妃和諸位長老親自前來，瑤靈深感榮幸。」
「魔妃。瑤靈姑娘。」四長老微微致意。
丹素的臉色變了又變，我如今沒了仙骨，但她卻有。
她當然不會想一同去弑神獸跟前驗身份，但四長老已到，她已是騎虎難下，加上我唬她的那一句，丹素也隻好咬牙繼續端著魔妃的做派。
「有勞，還請魔妃和長老前面帶路。」
「怎麼不見三殿下？」一位長老問到。
「三殿下有要事在身，今日便不一同前去了。」
「三殿下去了哪裡？有何要事？」
我看了一眼丹素，暗罵蠢貨。
「三殿下的事恐怕不便相告諸位。」
「瑤靈姑娘說的是，既然如此，那麼這邊請吧。」
我大步向前跟上。
丹素，咱們走著瞧吧。
17
神隕潭靜如死水，隨著我們一行人的靠近，漸漸蕩起漣漪。
四長老要我們在神隕潭附近稍候，他四人前往潭邊呼喚弑神獸。
「瑤靈，你說弑神獸不能弑神是什麼意思？」
「怎麼，你怕了？」
神隕潭水波洶湧，弑神獸漸漸已浮出水面。
「瑤-靈-。」丹素咬牙切齒地說道。
「噓，別輕舉妄動。快看，弑神獸在看你呢。」
弑神獸似是有所感應，很快將視線鎖定了我和丹素的方向。
它認出了我，畢竟我昨天才用伏魔劍傷了它。
但很快，它就感應到了場上唯一的仙族來源--丹素。
弑神獸嘶吼著呼嘯而來，丹素本能想要逃跑，被我一把拽住。
我瞅準了機會，迅速將幻靈針插入丹素的後腦。
幻靈針是用來專門對付欲望深厚之人的法器，對仙族使用效果會大打折扣，但卻並不是完全沒有效果。
丹素正處於極度恐懼的狀態，幻靈針將她徹底困在恐懼的幻象中。
幻覺隻維持了幾秒鍾，但已足夠。
弑神獸怒吼著撕咬丹素的身體，丹素哭喊掙扎，她的仙術徹底暴露。
「瑤……靈……」
弑神獸將丹素踩在腳下，一口一口撕扯她的身體。
四長老沒料到事情變故，愣在一旁。
我冷眼瞧著這一幕，與她遙相互望，勾起一絲笑容，對著丹素比了個口型。
「你去死吧。」
弑神獸將丹素拆吃入腹，連個渣子都沒剩。
它看了我一眼，隻衝著我怒吼了一聲就轉身回了神隕潭。
四長老面面相覷。
有魔將前來，向長老耳語。
長老面色凝重，對著我躬身行禮。
「瑤靈姑娘，三殿下出事了。」
18
華蒼被發現昏迷在人魔兩界的交界處。
他的傷勢極重，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魔界已沒有人能傷他如此，人界就更沒有了。
我想起他發現我沒了仙骨時的震怒。
他是去找逍遊了嗎？
懊悔將我淹沒，我抱著他失聲痛苦。
他似是有所感應，輕微的動了一下，但終究沒有醒來。
我守了他一夜，終於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逍遊說，少了一個魔尊，自然會有其他魔族來頂上。
華景已死，逍遊自然還會啟動其他的計劃。
逍遙若死，也自然會有其他的上神來頂上。
我是叛出仙族的叛徒，華蒼是魔族的三殿下。
我們永遠不可能去人間做一對平凡夫妻。
19
華蒼昏迷數日仍未醒來。
華天已死，華景失蹤，魔族徹底群龍無首。
我召集了所有魔族重臣商議魔界新尊之事。
手持華蒼信物，我坐在了魔尊寶座上。
揮手扔出了華天的青魔劍、華景的赤練鞭。
臺下議論紛紛。
「今日時間緊迫，我就有話直說了。」
「大殿下和二殿下已死，由三殿下來繼承魔尊之位，想必各位也不會有異議。」
「請問……請問……」
見我坐在魔尊寶座上，一位長老一時不知如何稱呼我。
「我知長老疑惑，二殿下華景勾結仙族意圖殘害手足，已被三殿下斬殺。」
「三殿下現在雖然身體抱恙，但魔界立新尊之事卻不可一拖再拖。」
「況且，三殿下本就天賦極佳, 從前深受父尊喜愛，這一點諸位也是有目共睹的。」
「我提議, 由三殿下華蒼繼任魔界新尊，我為新後，殿下養傷期間, 由我代掌魔界。待殿下病愈再舉行繼任儀式。」
「你與三殿下尚未結緣成親，怎能為魔界新後？」
「那麼依你之見，由誰來當這個新後最為合適呢？」
臺下交頭接耳，但卻無人發聲。
「三殿下尚未娶妃, 亦沒有其他屬意的女子。那麼目前看來, 隻有我是新後的最佳人選。」
「當然, 代掌魔界之事非同小可，若諸位有其他人選，大可以放心的提出來。」
不會有其他人，華天和華景的黨羽已被我命人偷偷地處理掉了。
我是華蒼身邊的第一人, 華蒼對我的維護有目共睹。四長老也親眼見證了我並非仙族中人，任誰都不會敢對我怎麼樣。
何況, 身為下屬，沒有人會願意表現出對君主之位的覬覦, 這無疑是自尋死路。
臺下鴉雀無聲, 無人贊同, 也無人反對。
「看來諸位沒有其他人選，那麼我就當仁不讓了。」
「我還要去照顧殿下, 就不送各位了。」
起身離開，有人躬身行禮。
「恭送魔後。」
一石激起千層浪, 眾人也紛紛向我躬身行禮。
此前三殿下一直對魔尊之位無意，魔界重臣對此也很是頭痛。
而我此番行徑，卻是給華蒼繼任魔尊之事打了一個保證，魔族向來能屈能伸, 倘若未來事情有所變故，到那時再處理我也不遲。
20
我連續守了華蒼幾日，他都沒醒。
支撐不住去小睡了一下，回來就聽見華蒼在殿裡大聲呵罵。
「瑤兒呢？瑤兒在哪？別叫我魔尊！誰同意的？是不是那幾個老東西？把他們給我叫過來！」
我趕緊跑進去，滿屋殿僕從向我行禮。
「魔後。」
華蒼安靜了。
我有點心虛，還有點不好意思。
「你們先下去吧。」
「是, 魔後。」
殿裡隻剩下我們兩人後，我歉意開口。
「阿蒼, 對不起, 這件事不是長老們幹的，是我……」
「瑤兒, 過來。」
我走過去，華蒼摸著我的臉。
見華蒼沒有動作，我上前一步，扶起那老僕。
「作（」「嗯，很抱歉沒經過你同意就……」
「看你, 都憔悴了。」
嗯？
「既然我們都是夫妻了, 來，躺這好好休息一下吧。」
他掀開被子，拍了拍身側。
嗯？
「來呀？我同意了，我們來睡覺吧。」
……
很久之後我問華蒼是否遺憾沒有去成人間。
華蒼笑著說：「隻要瑤兒嫁給我, 去不去人間都沒關系。」
「不過，要是瑤兒想去人間也可以，給我生幾個繼承人不就好了嗎？」
某魔尊給我揉腰的手停止了動作。
快跑！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