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違背我們的承諾,帶著學妹去非洲看動物大遷徙。
官網放出宣傳照,他倆在草原上擁吻。
回來給他接風時,眾人調侃我脖子上的紅痕。
我迎著目光:「不好意思,男朋友太猛了。」
竹馬當場黑了臉,飯桌上沒再說過一句話。
1
我推開包廂門時,一眼就對上了謝行舟的視線。
他應該是喝得有點多,襯衫袖口被他挽起,露出結實的小臂。
那雙桃花眼也沾上了霧氣,顯得迷離又潋滟,好看得不得了。
坐在他身旁的姜雲不滿被忽略,隔在中間嬌嗔著說道:「季學姐,你怎麼才來,不是答應好來給我們接風的嘛。」
我還沒開口表達歉意,她又指著我脖子上的紅痕,故作誇張道。
「呀,你的脖子怎麼回事,怎麼紅紅的,像是被人嘬的。」
她還是這麼喜歡把別人弄得尷尬下不來臺。
眾人的視線都聚了過來,眼裡滿是揶揄。
我抬手摸了下脖子,確實有些刺痛,應該是昨晚弄的。
「不好意思,男朋友太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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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謝行舟那邊的酒杯碎了滿地,臉色看著很不好。
姜雲看戲的表情則僵在臉上,半天沒再說一句話。
我不在意地聳聳肩,低頭繼續吃飯。
2
酒足飯飽,大家本來約著再去其他地方續攤的,但下雨沒去成。
剛走出飯店,我就接到了電話,是男友陳賜的。
「往左看。」
他不知道多久來的,坐在駕駛座朝我眨眼,闲散又痞氣。
他勾起唇角,低語道:「吃飽沒?」
「沒有,還很餓。」
「我就知道,順路給你打包了沈記的煲仔飯,過來吃。」
沈記在城北,他今天在城南談事情,哪門子的順路。
謝行舟走到我旁邊,向來情緒穩定的他染上了怒氣,和我說了今晚第一句話。
「季杳杳,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這種不著調的男人了?」
我莫名其妙看他一眼,緩緩道:
「那你覺得我應該喜歡哪種類型?你這種嗎?
「別搞笑了,你的學妹還在等你,我就不奉陪了。」
不等他任何反應,我轉身朝陳賜的方向走去。
上車後,我就感覺到陳賜情緒不太對勁,平常都會找機會對我動手動腳的,今天直到小區車庫他都沒說過幾句話。
我主動牽起他的手,小心摩挲著光潔的指節:「怎麼啦?我都還沒找你算賬,自己倒先生氣上了。」
他看向我的脖子,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
「後悔沒再咬狠點,讓你疼死算了。」
下一秒,我就被他解開安全帶扯了過去,張嘴咬在我鎖骨的位置,用牙尖細細磨著。
我瞬間僵直著背,仰著頭,任由他胡作非為。
他視線黏糊糊地落在我身上,眉眼間夾雜著邪佞。
曖昧的氣息像是張網把我織住,我連忙跳下車,隔著車窗說:「開車小心點兒,回家給我發消息。」
還沒走到家門口,我就看到了不速之客。
謝行舟靠在牆上,模樣隱晦暗沉,指間猩紅閃爍。
我沒打算理他,目不斜視走過,卻被他從背後握住手腕,聲音低沉沙啞。
「季杳杳,明明是你先喜歡我的,憑什麼這麼快和別人在一起。」
3
快嗎?我不覺得,這段路我可是走了二十三年。
謝行舟和我是鄰居,我們從幼兒園到大學都讀同一所。
彼此的父母都開玩笑說我是他的小媳婦,長大後要嫁給他。
我也把這句話當真了,總是圍著他轉,越來越依賴他。
還記得高中的時候我成績不太好,他幾乎每天放學都要到我家來給我補習。
但我總是迷糊,學不進去,碰著書就想瞌睡。
謝行舟都無語了,恨鐵不成鋼地拿筆敲我的頭。
「季杳杳,你再不認真學,就別想和我一個大學,到時候我看上別人你就等著哭吧。」
我聽到後立馬眼眶泛紅,開始掉金豆豆。
他手忙腳亂地拿袖子給我擦眼淚,哄道:「我錯了,看不上看不上,我隻看得上季杳杳。」
謝行舟揉著我的頭,點漆般的眼睛閃著光亮。
「大學畢業咱倆去非洲看動物遷徙怎麼樣?」
「好!」
為了這個承諾,我放棄所有玩兒的時間,拼命學習,同時還不斷補充有關動物的知識。
隻為能夠追上他的步伐,和他在一起。
我以為上了大學這些都能實現。
直到從某天開始,謝行舟的周圍不再是隻有我一個異性,學妹姜雲的名字頻繁出現在他的嘴邊。
4
「杳杳,我們學校居然有人對動物這麼感興趣,下次介紹你和姜雲認識。」
「杳杳,晚飯你自己吃,我和姜雲有事要談。」
「杳杳,這次生日不能和你過了,我和姜雲要去北京的動物標本展,我不想錯過。」
我低頭看了眼手裡的兩張 VIP 展覽票,已經快被我攥破了。
那晚我刷到了謝行舟和姜雲的朋友圈,同個風景、同個文案。
共同的朋友都來問我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會和其他女生出去玩。
我也想問,但發現自己毫無立場,我倆從沒有誰給誰告白過。
心像是被張湿海綿壓住,喘不上氣,悶得慌。
那段時間,我很少再主動找他,甚至遠遠看到,還會故意繞開。
謝行舟也許看出我狀態不好,暑假的時候主動說帶我去山上看日落。
我從白天期待到晚上,他卻在山頂的時候接到姜雲的電話。
「行舟,我洗澡不小心摔倒了,流了好多血。
「膝蓋好疼,我好害怕,你過來陪陪我吧。」
謝行舟捏緊手機,指節突起、泛白,唇瓣也不自覺地顫動了幾下,難掩內心的慌亂。
「我馬上過來,你等著我,很快到。」
掛完電話,他略帶歉意地看著我,「日落下次再看吧,我得先走了。」
轉身之際,我拉住他的襯衣下擺:「就等二十分鍾可以嗎?日落的時間馬上就到了,你明明答應我的。」
他不耐地皺起眉頭:「日落還會有,你就偏偏急於這一時嗎?」
「那她就急於這一時嗎?受傷了就去醫院,你難道比醫生還有用嗎?」
我知道說這些話會讓他討厭我,可我忍不住。
每次謝行舟要和我做點什麼,姜雲都會憑空出現,不費吹灰之力地把他從我身邊帶走。
「季杳杳!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難道你要我丟下她不管嗎?你真的很可怕。」
山頂的風吹得我全身發抖,我松開手看向遠方,眼睛酸澀:「去吧,別讓她等你太久。」
謝行舟的眼底閃過悔意,但很快又被電話給衝散。
望著他的背影,我再也忍不住,眼淚不值錢地往下掉。
謝行舟連人帶車消失在眼前後,太陽很懂事般地開始降落,餘暉透過雲層照在臉上。
原來二十分鍾都不用,隻要他再等兩分鍾,我就能原諒他。
在那一瞬間,我覺得和他之間的所有支撐點都斷開了。
後來,謝行舟帶著禮物來找我道歉,是我在他耳邊念叨了很久的手鏈。
我沒有接,隻是淡淡地看著他:「道歉我聽到了,東西你拿回去吧。」
旁邊的謝母連忙給我戴在手腕上:「他願意送咱就戴著,這臭小子有的是錢。」
她又摸了摸我的腦袋。
「杳杳你早該收拾他了,別慣著他,這以後結婚了還得了,他不得翻天,怎麼可以把你一個人丟在山上。」
謝行舟不耐地皺眉:「媽,你有事嗎?結哪門子婚,小時候開玩笑的你也拿出來說。
「杳杳,我當你是妹妹,你應該清楚的吧。」
我忍著喉頭的酸澀,揚著笑:「是的,開玩笑的,當不得真。」
他神色有些怪異,但還是悄悄松了口氣。
「你懂就好。」
懂,怎麼會不懂呢。
自那以後我就沒再主動給他發消息,就連逢年過節也不再串門。
大學畢業典禮那天,我想著把手鏈還回去,卻意外聽見他和姜雲的對話。
「謝行舟,你到底是和我去非洲看動物遷徙,還是和你那個小青梅。」
「當然是和你了,她懂什麼,連遷徙方向她都搞不明白,和她去沒意思。」
沒隔多久,他倆就啟程去了非洲,三個月後我在官網看見了那張擁吻照片。
5
我想甩開謝行舟的手,但他力氣太大,根本掙脫不了。
「你再不放手我就報警了。」
他像是聽不懂人話一樣,俯身把我抱進懷裡,濃烈的酒味覆蓋在周圍。
「那人不是你男朋友對不對,你就是成心想氣我。
「季杳杳,你告訴我,你不喜歡他。」
陳賜從來不是我拿來應付感情或者刺激他的工具。
他這番話對誰都是侮辱。
我用力推搡著他的肩膀:「他是我男朋友,而且我很喜歡他。」
他的目光移在我的脖子上,聲音沙啞:「季杳杳,你就這麼不自愛?」
我錯愕地抬起頭,渾身冰涼。
謝行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太在乎你了。」
我深吸口氣,冷凝著眉:「我自不自愛不關你的事,請你擺清楚自己位置,你隻是個鄰居,還輪不到你來管我。
「再說,陳賜是我男朋友,我和他幹點什麼都很正常,大清都亡了,你怎麼還活著。」
爭執間,他被一股力量拉開,踉踉跄跄地摔倒在地。
是不知為何折返回來的陳賜。
他把我拉過去護在身後,撩起耳後的碎發,柔聲道:「耳環掉了都不知道?」
應該是他剛剛撥弄我耳垂時整掉的。
轉頭的瞬間,他眼眸變得森然,下颌緊縮。
「滾遠點,別來煩她。」
謝行舟爬起來朝陳賜的臉上重重揮拳,颧骨的位置瞬間腫起。
霎時間,倆人扭打在一起,門口的鞋櫃都被撞翻。
陳賜也不甘示弱,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掰,骨頭發出移位的咔嗒聲。
眼看兩人都受了傷,我擋在陳賜面前,冷聲呵斥:「謝行舟,你鬧夠了沒有,這裡不歡迎你。」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眼尾泛著紅。
「呵,你護著他?你居然護著他?」
我不懂他此時委屈的情緒從何而來,明明他已經和姜雲在一起了,為什麼還來糾纏。
謝行舟扶著受傷的手臂,挑釁地勾起嘴角:「他知道你以前喜歡我嗎?還給我寫過情書嗎?內容是什麼來著,我想和你去非洲看動物遷徙,想和你走過雲月,我喜歡……」
我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抬手不受控制地打了他一耳光。
原來他都知道,連同那封未送出去的情書他也知道。
所以這麼久以來,我完全是個跳梁小醜。
他一邊享受著我為了愛他卑微的樣子,一邊又瞧不起這種舔狗的行為。
我深呼口氣,努力壓制住情緒。
「謝行舟,你真的讓人惡心,我不想再看見你。」
說完不等他任何反應,握住陳賜的手回了家。
6
到家後,陳賜表情恹恹地把自己陷進沙發,像隻被遺棄的小狗,但他自己肯定是不承認的。
我嘆了口氣,找出藥箱站定在他面前。
「上點藥吧,都腫了。」
他沒拒絕也沒同意,就這樣任憑我擺弄。
我拆開藥棉一點點給他擦幹淨上面的血跡,怕他疼,還輕輕送著氣。
「沒什麼想問我的嗎?」
陳賜用舌尖頂著腮幫,握住我的手腕,輕而易舉就把我拉坐在他的腿上,不由分說地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