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混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內心無比糾結：「我知道這很難讓你相信。」
他一把拉起我，「你先跟我走，路上我再跟你解釋。」
我被他拽著站起，卻猶豫著沒有動。
雖然身體沒有反應，可我還是不敢輕易相信。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別做夢了！」我嘶聲道。
盡管我的鑑謊能力似乎在告訴我，他此刻是真心的，但我已經不敢再相信。
曾經的傷害太過深刻，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鑑謊能力是否出了錯。
我並不知道，那該死的愛情，早已讓我們之間的鑑謊能力失效了。
他辱罵我的那些話，都是想激起我身體的不適反應，卻適得其反，讓我坐實了他是壞人的罪名。
小混混見我還是不信，開始換了說辭：「每一個夜晚，我都難以入眠。」
「我問自己，難道真的要為了這些罪惡的利益，放棄自己的良心和對你的感情嗎？」
「我想起和你相處的點點滴滴，你的善良、你的勇敢，還有你對正義的堅持，都深深觸動著我。」
「我知道，如果我選擇了黑暗，就會永遠失去你，也會永遠活在愧疚和痛苦之中。」
「之所以打你罵你，是為了保護你。」
「集團勢力錯綜復雜，我也是沒有辦法，小巫婆，不要怪我啊。」
我愣住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那你為什麼不早點讓我知道？」
Advertisement
他苦笑著：「怕你演技不好露餡，也怕你有危險。」
「若被他們察覺，不僅計劃會失敗，咱倆都得死。」
「我一直在等機會，今天終於找到了他們藏證據的地方，現在就是唯一的生機。」
這時，外面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呼喊聲。
小混混臉色一變：「不能再猶豫了，我們快走！」
他用力拽著我，我心一橫，決定賭一把，跟著他衝了出去。
一路上，躲避著黑幫成員的追捕，槍聲在耳邊呼嘯。
小混混護著我，邊跑邊說：「等出去了，我把我的一切都告訴你。」
終於，我們來到了一處隱秘的出口。
然而，門口卻守著兩個黑幫打手。
小混混毫不猶豫地開槍解決了他們。
「快走！」他喊道。
就在我們即將逃出的時候，此時，一顆子彈從我們身邊飛過，小混混迅速將我撲倒在地。
「小心！」
我們躲在一個拐角處，小混混喘著粗氣說：「就快到安全的地方了，再堅持一下。」
我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心中的懷疑開始動搖。
9
終於，我們逃到了一處隱秘的地方，暫時擺脫了危險。
小混混看著我，說：「現在，你總該相信我了吧。」
我沉默了片刻，緩緩點了點頭，卻看到了小混混身上的鮮血。
「你受傷了！」我驚呼。
「沒關系。」又是一句沒關系，依然是沒有不適感。
小混混喘著粗氣：「暫時安全了。」
「我這種人，面具戴久了，時常分不清楚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能認識你，分辨出自己的真心，我覺得很滿足。」
聽著小混混遺言一樣的表白，看著他傷痕累累的樣子，我的心中五味雜陳。
正說著，外面傳來車輛的聲音。
「不好，他們追來了！」小混混緊張地說道。
我們想找藏身之處，可已經來不及。
「聽著，等會我出去引開他們，你趁機跑。」小混混決然地說。
「不，要走一起走！不要丟下我！」我緊緊拉住他的衣角。
「別任性，這是唯一的辦法。記住，一定要活著。」
說完，他衝了出去。
我捂著嘴，淚水止不住地流。
隨後，外面傳來激烈的交火聲。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歸於平靜。
我小心翼翼地走出去，看到滿地的鮮血和倒下的身影。
「小混混！」我瘋狂地尋找著他。
終於，在一個角落裡發現了奄奄一息的他。
「我做到了……你安全了……」他用微弱的聲音說道。
「你別說話，我帶你去醫院。」我哭著想要扶起他。
但他搖了搖頭：「來不及了……證據……在我口袋裡……交給警方……」
說完，他的手垂了下去。
「不！」我抱著他的屍體，號啕大哭。
最終，警方根據證據將犯罪集團徹底鏟除，可小混混，他再也沒有醒來。
我守在他的墓前，淚水早已流幹。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相信你？」我一遍又一遍地自責。
回憶如潮水般湧來，那些曾經的點滴，如今都成了刺痛我心的利刃。
我擁有這能鑑謊的能力，卻沒能在最關鍵的時候相信你。
如果當初我能拋開一切顧慮，選擇立刻馬上相信你。
我們快速地逃跑，是不是結局就會不同？
可是，這世上沒有如果。
10
小混混曾經對我說：「1996 年 6 月，是你的生辰月吧？」
我驕傲地點了點頭，為有人能 get 到自己的小趣味而感到開心。
他卻對我說：「你才 28 歲，不應該被這種無情的能力束縛。不考慮關掉它嗎？」
那時候的我，對此不置可否。在當時的我看來，鑑謊能力無所不能，是我人生堅硬的鎧甲。
「如果沒有了鎧甲，我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世界。」
「你一定能戰勝這些的，你還年輕，未來有意思的事情還有很多呢。」
當時的他看向我，眼裡仿佛有光。
可現在，我為自己被囚禁時，沒能看清小混混的真心而深深地自責。
奶奶也終於告訴我，遇到愛情的時候，鑑謊能力會失效。
所以她才會在我小時候，讓我有能力關停的時候，關掉這個能力。
不要一生像她一樣，痛苦地活著。
警察找到我的時候，我正在著手關停書店。
我也終於知道了小混混的一切。
原來你跟我一樣大呀，那你犧牲的時候，也才 28 歲啊。
想到這裡，我淚如雨下。
你原本也該擁有豐富多彩的人生啊。
可他們卻拿出保密協議，要求我對小混混的一切事宜保密。
告知我他是以黑幫養子的身份在火並中受傷離世，不會享有任何警察榮譽。
我憤怒地拒絕籤署，大聲要求給小混混應有的待遇。
「他付出了這麼多，不應該就這樣被埋沒！」
警察一臉嚴肅地看著我，說道：
「這樣做，是為了保護在其他犯罪集團裡的臥底警察。
「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在黑暗中默默努力。」
我緊盯著警察的眼睛，淚水卻從眼角滑落。
因為我最後一次啟動了鑑謊能力，身體卻沒有任何不適。
我知道，警察沒有說謊。
伴隨著不甘，淚水不受控制地滾落，我緩緩放下了那份堅持。
顫抖著雙手，拿起筆，籤下了保密協議。
「我籤，但我永遠不會忘記他的付出。」
警察離開後，我獨自站在空蕩蕩的書店裡，回憶著與小混混的點點滴滴。
從那以後，我離開了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
關停了這份能力，不再從事鑑謊的工作。
嘗試以一個平常人的方式，與這個世界相處、和解。
小混混的精神永遠留在我心中，激勵著我去相信正義，哪怕它有時隱藏在黑暗之中。
多年後，當我路過一個警局。
看到那些為了正義奔波的身影，我會在心中默默為他們祝福。
也會想起那個曾讓我又愛又恨的小混混，以及那段刻骨銘心的經歷。
番外：小混混視角
我，一個街頭「小混混」，活在這個混沌的世界裡。
以為自己的人生就會在打打殺殺和無盡的黑暗中度過。
直到遇見了她，那個奇怪的女孩，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老大的地下室。
她看起來那麼膽小，卻又有著一種莫名的堅定。
她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讓那些人驚慌失措。
我看著她，心中充滿了好奇，這個女孩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能力？
後來，我又在不同的場合見到了她。
鑑謊師這個工作經常帶給她危險，不知道她為何要以此為生。
讓人捉摸不透。
我開始有意無意地關注她，想知道她的秘密。
我發現她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時常面無表情地對著窗外發呆，也很少見她有外露的情緒。
猜測她過得並不快樂。
想想也是，在這個充斥著謊言的世界裡, 什麼都知道的她，難道真的能幸福嗎？
「希望我的妮子，不要像奶奶一樣古怪。」
「我我」我不知道她能否察覺我雙重臥底的復雜身份, 安全起見, 也不能將全部的計劃對她和盤託出。
當我得知她被犯罪集團綁架時, 我的內心充滿了恐懼和憤怒。
但我的身份不能暴露, 所以我總是對她惡語相向，希望她能察覺到我口是心非。
但是, 看到她受傷的眼神，我的心隱隱作痛。
她好像當真了？以為我真的是在辱罵她？
當我看到她那憔悴的面容和絕望的眼神時, 我的心都碎了。
我知道我不能再猶豫了, 我必須抓緊時間帶她走, 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怎麼會如此？我救她的時候，她竟然不信我是警察, 不肯跟我走。
沒辦法, 我隻好哄她自己是浪子回頭，先救她出去, 出去以後再跟她坦白, 求得她的原諒。
這樣說她反而信了, 這個小巫婆, 能力時靈時不靈嘛。
我知道自己已經愛上了她, 現在還不能讓她知道，因為我的愛隻會給她帶來危險。
在逃跑的過程中，我一直保護著她, 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我知道這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事情。
但是，我們還是被犯罪集團追上了, 這是我們最後的時刻。
我決定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她，讓她安全地離開。
當我倒在她的懷裡時, 我看到了她的淚水。
我知道她已經原諒了我, 但是我已經沒有時間了。
我用最後的力氣告訴她，一定要活著，一定要把證據交給警方。
我死了，但是我的心卻很平靜。
因為我知道，我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了我愛的人, 也為這個世界帶來了一絲光明。
我希望她能夠忘記我, 扔掉那個讓她不幸福的鑑謊能力, 像個普通人一樣, 有喜怒哀樂，有溫度地活著。
但是我也知道，她永遠不會忘記我, 因為我們的愛情刻骨銘心, 可以稱之為愛情吧？
雖然我還沒有跟她表白，但我覺得, 她知我心意。
小巫婆, 好好的呀，別因為我的死而難過。
你要堅強地、花裡胡哨地恣意而活，真正地用心去感受這個世界，而不是依賴你那關鍵時刻竟然失靈的能力。
我會在天堂默默地守護著你, 永遠，永遠。
我愛你啊，小巫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