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節，我忙裡往外一整天做了一桌子好菜。
可當我伸手夾一隻螃蟹時被兒子劉暢一筷子拍下。
「你一個不上班不賺錢的懶豬蛀蟲，有什麼資格吃這麼貴的大閘蟹？」
我錯愕地瞪著這個十歲的兒子，委屈地掉眼淚。
婆婆卻笑著給他鼓掌。
「哎呀，我大孫子就是聰明，家裡誰掙錢誰好吃懶做一看就知道。」
我剛想開口教訓他，老公馬上摸著他的頭。
「兒子，你媽雖然蠢也不賺錢，但是他始終是你媽，你不能這麼說她。」
劉暢見有人支持他，更加來勁兒，直接把一整盤子青菜扣在我的臉上。
「懶豬，你最好老實一點，少吃飯多做事，不然我爸明天就和你離婚。」
真好！
我用力掀翻了一整桌好菜。
既然我這個做飯的都不能吃，那就誰也別吃了......
......
1
中秋佳節，萬家團圓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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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大早就去買菜，搶了最新鮮的大閘蟹。
中秋嘛，中國人最在意的團圓日子，肯定不能馬虎。
忙裡忙外一直到天黑，終於，人都齊了，菜也上了桌。
我脫掉圍裙剛坐到椅子上，十歲的兒子劉暢就皺了眉。
「媽，看你那衣服上面全是汙漬，惡心死了，趕緊換掉。」
我低頭一看，還真是，做飯的時候總有些油汙濺到衣服上，其實我根本沒在意，都是家裡人沒有講究那麼多。
可兒子既然說了，我換一件就是，這麼高興的日子，不值得為了這件小事搞得不開心。
隻是當我迅速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才發現，整整十隻大閘蟹，隻剩下最後一隻。
婆婆，小姑子，兒子他們每人碗裡都分了兩隻，而丈夫劉子俊碗裡有三隻。
我有些難過，明明一人兩隻多好，但是想著這種團圓的日子，不該為了一隻大閘蟹計較，我也一聲沒吭，默默地去夾那最後一隻。
可手剛伸過去，劉暢就突然一筷子打在我手上，疼痛瞬間讓我收回了手。
「懶豬，你一天到晚不上班不掙錢，有什麼資格吃這麼貴的大閘蟹？」
我瞪大雙眼錯愕地看著劉暢，不敢相信這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
「你看著我做什麼？本來就是，這個家隻有爸爸一個人辛苦上班，你每天就是在家裡享受生活，所以你憑什麼吃？」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最後一隻大閘蟹夾到自己碗裡。
我突然有點好笑，他說他爸爸賺錢辛苦，可是那隻螃蟹他夾到了自己的碗裡。
他熟練地剝開蟹殼，吃掉蟹黃，然後把蟹腿丟給我。
「幫我把肉剝出來，剝得麻煩死了。」
說完還死死盯著我；「不準偷吃，懶豬。」
我心裡湧起無邊的悲哀，這就是我兒子？我精心養育長大的兒子？
他居然是這麼個白眼狼？
可以前他不是這樣的啊，今天怎麼突然說這些？
2
我撿起他丟過來的蟹腿，正想給他砸過去時，婆婆高興地鼓起掌來。
「哎呀，我大孫子就是聰明啊，這麼小就知道家裡誰辛苦賺錢，誰隻會花錢享受，將來你爸爸可是有靠山了哦。」
她說著還給劉暢夾了一塊大排骨。
「來，大孫子多吃一點，以後跟你爸爸一樣能幹，別像有些人好吃懶做，分文不賺，花起來倒是大手大腳。」
「還想吃大閘蟹，也不看看她哪一點配，懶豬。」
我不是傻子，我聽得出來，她在陰陽我。
剛想發火，劉子俊馬上摸著劉暢的頭。
「兒子啊，雖然你說得是沒錯，但她是你媽，無論她多麼懶惰，多麼蠢，她都是你媽，你不能嫌棄她知道嗎？」
我要氣死了，這個劉子俊，他看起來像是在幫我，實際上呢，話裡話外都是對我的打擊。
什麼叫我懶惰，什麼叫我不上班賺錢。
當初我和他一起進入公司，我們職位不相上下，可是他媽突然生了一場大病，常年需要人照顧。
他哭著求我幫他，我一時心軟辭職，全心全意照顧婆婆，接著兒子出生，家裡沒有一個人能幫忙，我又隻能繼續在家裡照顧婆婆帶兒子。
我一個人幹了幾個保姆的活，甚至連月子都沒有坐，生完孩子出院就開始自己做飯自己洗衣服。
現在孩子大了，婆婆身體好了，我反而成了不工作，好吃懶做的蠢豬。
簡直太好笑了。
劉暢眼見他奶奶和爸爸都誇獎他，都站在他那邊，他更加來勁兒。
「快點啊，笨手笨腳的，叫你剝個蟹腿而已，半天都弄不出來，蠢死了。」
「我告訴你，奶奶說得對，這個家就是我爸爸撐起來的，你以後啊，少吃飯多做事，不然看我爸爸哪天和你離婚。」
他一邊教訓我一邊眼巴巴地等著我給他剝蟹腿，簡直倒反天罡。
我一下把蟹腿丟給劉子俊。
「既然你爸爸那麼好，就讓他給你剝肉吧。」
劉子俊還沒有說話，劉暢突然把一盤青菜扣在我的臉上。
「你太過分了，我爸每天上班那麼辛苦，你卻連這點事情都要他來做，你有什麼用？不如去死了算了。」
3
突如其來的一盤青菜從我臉上滑落，眼睛一時什麼東西都看不清，隻是聽到婆婆的笑聲。
「哈哈哈，大孫子啊，你可真會說，解氣，就是浪費了一盤好青菜，某些人那 B 臉啊，真是連青菜都不配，還想吃大閘蟹，怎麼不去死。」
我用袖子抹開眼睛上的油，艱難地睜開眼睛掃了對面幾個人。
他們沒有一個人幫我，一邊吃著美味的大閘蟹，一邊看我笑話。
我突然覺得好悲哀，自己巴心巴肝地對他們，最後活成了一個笑話。
我冷冷地清理了臉上的東西問劉暢。
「你心裡就是這麼看待你媽的？還是有人教你這麼說？」
他一點不遮掩；「奶奶就是這麼說的，你本來也就是這個樣子。」
很好，這奶奶教得真好。
我死死地盯著老太婆；「媽，有什麼話你直接找我說不好嗎？這樣教得累不累？」
她突然兇狠地把筷子一丟。
「好，既然你今天要我說，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這麼多年，我兒子起早貪黑，累死累活為這個家掙錢，你難道一點不心疼嗎？你一點都沒有想過幫他一點點嗎？」
「你就那麼心安理得地坐在家裡享福？你怎麼那麼不要臉，那麼不是個東西，他是你丈夫，你把他累死了想當寡婦嗎？還是你外面已經有人了？」
一直埋頭吃菜對我視若無睹的劉子俊聽到這話突然抬起頭來，皺著眉頭。
「姜旻，你真的有了二心？」
神經病啊，這個當年跪求我辭職照顧他媽的丈夫，這個當年說他賺錢我照顧家庭的丈夫，我現在才看清楚了他。
我累了，這麼多年，照顧這個家，我累了。
「你們放心，如果劉子俊真的累死了，我絕對不會當寡婦。」
婆婆冷呵一聲；「你陪葬都不夠資格。」
「誰說我要陪葬了，劉子俊，你媽咒你死呢，我告訴你，你今天死了，我明天就找個新老公嫁了，絕對不為你守寡。」
劉子俊猛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厲聲道；「你胡說八道什麼，今天過節，你嘴裡有沒有一點好話。」
哈哈，我一杯果汁潑在他的臉上。
「原來你聽得到啊，我還以為你耳朵聾了呢。」
4
他手忙腳亂地去擦臉上的果汁。
「姜旻，你瘋了？大過節的，非要惹事兒？」
對，大過節的，今天我就要惹點事兒，老實聽話了這麼多年，換來的是什麼？
是我好吃懶做，是我蠢笨如豬，是我不配吃一隻大閘蟹，是我甚至連坐都不配坐上這桌子。
那我為什麼還要聽話，為什麼還要為他們著想？
我心裡一股怒氣，端起劉子俊的大閘蟹就摔到地上，憑什麼一樣地為了這個家，隻是分工不同，他就告我一等？
婆婆眼見我丟了他兒子的碗，那怎麼忍得了，反手就給了我一個巴掌。
「賤東西，居然敢砸我兒子的飯碗，這一大家子全靠他一個人，他要是沒工作了，你吃什麼，你穿什麼？要是把你丟在大街上，狗都不會要你。」
臉上火辣辣地疼，這老太婆真是用了最大的力氣，既然都撕破臉，我也不會給她留面子。
想到這，我左右開弓兩個巴掌甩在劉子俊臉上。
「你媽不做人，你就代她受著。」
劉子俊還沒反應過來，老太婆就呼天搶地地衝了過來還想打我。
開玩笑，剛才是我沒主意給她偷襲到了，現在我輕而易舉閃開。
「你要是再動我一次，休怪我讓你這把老骨頭散架。」
她嗷的一聲號了起來。
「作孽啊，我這是作了什麼孽啊，娶了這麼個兒媳婦兒，我隻不過心疼我兒子賺錢辛苦，她就發這麼大的瘋。」
我聽都不想聽，剛才丟了劉子俊的碗，還有一個劉暢呢。
他也不配吃我做的菜，我直接把他剩下兩隻也全部摔到地上。
「我沒資格吃，那你作為我兒子，更加沒資格。」
他眼睛跟著大閘蟹跑，馬上伸手去撿，我一腳踩了上去，他哇的一聲跟老太婆一樣哭了出來。
「你賠我的大閘蟹，你這個蠢豬，懶豬，奶奶說得沒錯，你就是個壞女人，家裡最大的壞女人。」
「我要趕你走，永遠不準回我的家。」
5
說不傷心是假的啊，這是我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是我自己生出來，自己養大的兒子。
小時候的他是多麼可愛，多麼聽話，一口一個媽媽叫得可好聽了。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開始嫌棄我，開始各種看我不順眼。
動不動就說我是保姆，是佣人，是家裡的蛀蟲。
歪了，他已經歪了。
老太婆眼見桌子上的大閘蟹都被我丟到了地上，拍著大腿罵我是敗家的惡毒女人。
「你自己不吃，別人就都不能吃嗎？憑什麼？」
我都懶得跟她解釋，就是不讓他們吃，怎麼了？
她扯著劉子俊的手；「兒子，反了天了，給我打，往死裡打，我看你就是對她太好，讓她忘記這個家裡到底誰做主。」
劉子俊真的舉起了手，但是我死死盯著他。
「劉子俊，你最近準備升職吧，你敢動我一下試試，我讓你這輩子永遠升不了職。」
他害怕了，我拿捏了他的七寸，這是一個男人最在意的事情。
他默默地放下了手，老太婆氣得哦，差點背過氣去。
我以為他們會反省，會偃旗息鼓，會大事化了，小事化小。
沒想到一直默不作聲吃飯的小姑子卻突然起身，把飲料杯子猛地對著我砸了過來。
「MD，姜旻，你太過分了，一個人欺負我們家三口人，你當我們家都是好欺負的嗎？」
「今天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你，以後在這個家你是不是要橫著走？」
額頭一陣刺痛，我伸手摸了摸，有血。
她也居然這麼沒有良心。
好啊，好得很！
我一個用力掀翻了整張餐桌，好酒好菜全部哗啦啦地掉到地上。
湯湯水水，有的在對面幾個人身上，有的在他們臉上。
一鍋排骨湯直接從頭到腳澆在劉子璐新做的頭發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