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迷上了言情小說。
高一時，她鬧著輟學要去甜品店當店員偶遇霸道總裁，我阻止了她。
高二時，她鬧著跳河想穿越到古代當大女主左擁右抱，我救了她。
高三時，她愛上了一個偏執精神病，覺得遇到了小說裡的病嬌男主，我告訴了爸媽。
我的每次勸阻都加重了她對我的恨意。
最後我被她亂刀砍死，爸媽卻包庇縱容她，籤下了諒解書。
再次睜眼時，我回到了她第一次鬧著輟學的時候。
1
「我要去甜品店當店員，小說裡的女主都是這樣偶遇霸道總裁的。
「爸，媽，你們不想我過上好日子嗎？」
我一睜眼便聽到宋雪的哭喊。
環顧四周後，我意識到自己重生了，重生在了她第一次鬧著輟學的時候。
家裡被她砸得一團糟，爸媽苦口婆心地勸她，卻絲毫沒有改變她的決心。
他們沒有辦法，隻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我。
前世我用她還沒成年，甜品店不會僱佣她為由勸住了她。
可她卻懷恨在心，覺得我不想她過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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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每次勸阻，都加重了她對我的恨意。
高考成績出來後，我考到了全省第一。
她和她的偏執男友埋伏在我回家的路上，亂刀將我砍死。
最後警察查明真相，爸媽卻包庇縱容她，籤下了諒解書。
思緒回轉，我笑了笑：「妹妹想去，就去唄。
「要是遇到霸道總裁了，我們一家人還能跨越階級。
「爸媽，你們不想要金龜婿嗎？」
我每說一句，宋雪眼裡就更亮一分。
她興奮地看向爸媽，撒嬌道：「姐姐都同意了，爸媽你們也同意嘛。
「到時候我嫁入豪門，你們不也高興嗎？」
爸媽沒有辦法，隻好答應。
為了宋雪的事，他們專門去學校給她請了一段時間的假。
又託關系找人脈，將宋雪安排進了一間甜品店。
她每天的工作內容很輕松，想幹活就幹，不想幹就休息。
工資都是爸媽暗地裡給的。
看到他們做到這種程度，我麻木的心還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從小我就知道爸媽偏心。
我和宋雪一母同胎，宋雪從出生起就體弱多病，爸媽一直對她心懷愧疚。
從小到大，她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
哪怕是我手裡的東西，我猶豫一下，都會受到父母的指責：
「你讓讓妹妹怎麼了？」
「不是你在娘胎裡搶走了妹妹的營養，妹妹會這麼體弱嗎？」
「你是姐姐，你就應該好好照顧好妹妹。」
……
一句一句像是魔咒一樣，束縛了我的一生。
我每次努力換來的成績都不如宋雪的一次皺眉在爸媽心中分量來得更重。
久而久之，我也習慣了，在這個家裡更加沉默寡言。
2
宋雪在甜品店沒待多久就被勸退了。
店長來找爸媽，說宋雪影響了他們的生意。
看到不好看的顧客，宋雪會不留情面地吐槽人家，看到長相優越的人，宋雪會湊上去和別人搭訕。
店裡已經收到了很多投訴宋雪的郵件。
爸媽沒法，隻能把宋雪叫回家。
宋雪回來後，恹恹了一段時間，便開始把氣發在我身上。
因為我和她長相相似，所以她不許我留長發，不許我穿亮色的衣服。
我的衣櫃裡常年裝滿了死氣沉沉的服飾，但她猶嫌不足。
回來後，她把我衣櫃裡的衣服全剪碎了，然後得意洋洋地甩在我面前：「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是你讓爸媽叫我回來的。
「這就是給你的懲罰，你明天就穿著這堆爛布去學校吧。」
我抬起頭看她，她滿臉惡意：「看什麼看？還敢瞪我，信不信我讓爸媽教訓你？」
我笑了笑，在她囂張的目光中跑到她的房間，把她收藏的言情小說全部撕碎。
宋雪呆愣了幾秒後，發出了尖銳爆鳴聲。
「宋一楠，你怎麼敢？」
她氣急敗壞地把我推到一邊，心疼地抱著那些碎紙，看向我的眼神像是淬了毒。
我抱著手不以為意：「怎麼？就許你剪碎我衣服，不許我撕碎你的書？」
似是沒見過我這副樣子，她怨恨地向我衝來，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我要殺了你這個賤人。」
媽媽聽到動靜，連忙跑來把我們分開。
我咳嗽了幾聲，撲進媽媽的懷裡，淚眼蒙眬：「對不起，媽媽，我隻是想治好妹妹的臆想症，沒想到妹妹卻想殺了我。」
媽媽本來想責備我，但聽到我這樣說，她連忙安撫道：「一楠，小雪怎麼可能想殺你？她不過是和你開開玩笑罷了。」
宋雪拽住我的手，想把我從媽媽的懷裡扯出來。
她咬牙切齒道：「你這個賤人，還敢告狀，還不快滾出來？」
聞言，我懦弱地往媽媽的懷裡躲了躲。
媽媽看到宋雪這個態度，有些惱怒：「小雪，你怎麼和姐姐說話的？」
宋雪眼裡全是恨意：「她不是我姐姐，她就是個討債鬼，生來就是討債的。」
媽媽氣得給了她一巴掌，打完後媽媽就後悔了。
宋雪一臉不可置信，捂著臉跑出了家門。
媽媽想追上去，又顧及我。
我懂事地松開了抱著媽媽的手：「媽媽，你去吧，妹妹比較重要。」
她欣慰地點點頭，從錢包裡掏出幾張紙幣遞給我：「有空你就去買點衣服吧。」
說完，她著急地追了上去。
原來她並不是沒有看到我被剪碎的衣服，隻不過前世她為了讓宋雪消氣，所以才不管不問。
可這點錢根本買不了宋雪衣櫃裡的任何一件衣服。
我自嘲地笑了笑。
3
一直到電視上播報了九星連珠的新聞，我才意識到宋雪的第二次發癲快到了。
她這段時間迷戀上了穿越小說，幻想自己能夠穿越到古代，靠著現代的先進知識在古代叱咤風雲，左擁右抱。
她本來中等的成績因為前段時間請假，下降得有些厲害。
但她絲毫不在意，甚至開始擺爛，每日沉迷在幻想之中，謀劃怎麼穿越。
九星連珠那天就是她最好的時機。
前世，我在回家路上看到她在河邊撲騰，連忙把她救了回來。
她非但不感恩，反而在心中記恨我阻止了她的穿越。
這輩子，我直接申請學校住宿。
晚上十點，老師給我打電話，說我家出事了，讓我去趟醫院。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宋雪正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
我推開門，輕輕喚了聲媽媽。
媽媽轉過頭，一巴掌甩在我臉上，眼睛紅腫道：「你就是這樣照看妹妹的？」
我下意識想要解釋，可她卻不聽。
她拽著我的衣領把我拖到洗手間，將我的頭狠狠壓進水池裡。
我感覺到一陣窒息，耳邊隻聽到媽媽憤怒的聲音：
「不是你沒看好妹妹，妹妹也不會溺水，你也體驗一下你妹妹當時的感受吧。」
我明明已經死過一次了，卻覺得還是好痛。
心髒像是被狠狠掐住一樣，酸澀難忍。
半晌，媽媽松了手。
我大口大口地喘氣，水滴順著我的發絲落到地上，反光的地板上照出我慘白的臉色。
媽媽神情冷漠：「這段時間你就請假在醫院照顧你妹妹。」
我攥緊了手心：「不。」
她臉色一變，語氣嚴厲：「你說什麼？」
「她咎由自取，憑什麼要我來醫院照看她？」
「憑什麼？就憑你在娘胎裡搶走了妹妹的營養，你這輩子都虧欠妹妹。」
又是這句話，上輩子我一直到臨死前都被這句話道德綁架著。
直到現在，我都忘不了，我死之後，靈魂飄至上空，爸媽一滴眼淚沒流。
媽媽看著我的屍體冷漠地開口：「她從娘胎裡就虧欠她妹妹，現在也算兩清了。」
可從頭到尾，想生下我們的隻有她。
我抬起頭，梗著脖子回道：「要生下我們的是你，虧欠妹妹的也是你，不是我。」
媽媽怒了，狠狠扇了我一巴掌：「你還敢頂嘴？」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我說錯了嗎？是不是把虧欠的罪名加在我身上，就能減輕你們心裡的愧疚感？
「從小到大，她住明亮寬敞的大房間，我住狹窄擁擠的小隔間，她愛吃辣，所以桌上永遠隻有她愛吃的菜，可你們卻不記得我胃不好，醫生說隻能吃清淡的。
「她的衣服鞋子堆得房間放不下，我的衣櫃裡隻有幾件剛好可以換洗的地攤貨。
「是不是隻有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那為什麼你們還要把我生下來？
「就隻是為了分攤你們無處推讓的愧疚感嗎？」
似是被我這副猙獰的面容嚇到，她愣了半晌，緩了緩語氣：「妹妹身體不好，你做姐姐就應該讓讓。」
翻來覆去還是這幾句話，他們就像是一個程序裡刻滿了隻愛妹妹的機器人。
我累了。
我看著她冷笑兩聲。
「讓你媽讓。」
我轉身跑出了病房，我就不該奢望他們腦子裡能有正常的想法。
4
回到宿舍，我的大腦清晰了些。
這個家我是不會再回了。
隻是單憑現在的我，還沒有能力獨自生活，我需要找到一份兼職。
就在我沉思時，我聽到室友秦璐在抱怨成績退步的事情。
秦璐家境優越，但她本人卻很低調，和我們一起住宿舍，吃食堂。
她在學習上十分努力，但似乎沒有找對方法，所以成績一直不上不下。
想到這裡，我主動開口：「秦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來幫你補課吧。隻要你……」付出一點點酬勞。
話還沒說完，她興奮地撲了上來：「真的嗎，一楠？」
我錯愕地點點頭，似是沒有想到這個反應。
她嘿嘿笑了兩聲：「你成績這麼好，我一直想拜託你，但是又擔心你沒有時間。你放心，我一定按照市面上最高的補課費給你算。」
我連忙擺手：「不用不用，這太多了。」
哪怕我不知道最高的補課費是多少，但這一定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別客氣，我媽要是知道年級第一給我補課，不知道有多開心，沒準還要多給，你就收下吧。」
我眼眶有些發紅。
我知道秦璐是好心，大家平時一直覺得我生活困難，所以處處關照我。
恐怕他們也不知道我和宋雪是姐妹吧。
兩個月後，秦璐在我的輔導下，成績突飛猛進。
她媽媽知道了，高興地封了我一個紅包。
我不斷婉拒，但秦璐卻一定要給我。
她陪著我去商場買了幾件衣服。
看著鏡子裡陌生的自己，我有些赧然，秦璐卻不斷誇我，給我自信。
我笑著正準備和她一起回學校時卻撞見了宋雪和媽媽。
宋雪拎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朝著媽媽撒嬌，媽媽寵溺地看著她，好一副母慈女孝的場景。
我收起了嘴角的笑容。
這兩個月，我沒回家，沒和家裡人聯系，他們也仿佛忘了我這個人。
宋雪轉過頭看到我，眉毛一挑，走了過來。
她掃視了我幾眼，皺起了眉，而後上手扯著我的衣服罵道：「你怎麼敢穿這種衣服，還不快脫下來？」
秦璐有些不明所以，她強行分開了我和宋雪，沒好氣地問道：「你幹嗎?」
宋雪抱著手，下巴微抬，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這是我們家的事情，你別多管闲事。」
「家事？」秦璐的目光不斷掃視我們倆，看到我們相似的面孔後，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她哼了一聲：「什麼家事？我看一楠吃住在學校，父母也從來沒有來過學校，我還以為她家裡人死了呢。」
宋雪氣得跺腳：「你敢咒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5
她衝上來想動手，卻被秦璐一手推開。
她摔倒在地，身後的媽媽連忙把她扶起來，確認她沒事後，狠狠給了我一巴掌：「宋一楠，你妹妹才康復，你怎麼敢和這種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欺負你妹妹？」
秦璐被倒打一耙，有些蒙了：「大嬸，你誰啊？」
「我是宋一楠她媽。」
秦璐怒了：「沒見過你這樣當媽的，是非不分了是嗎？」
我媽還想說什麼，我扯出她身後的宋雪，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宋雪發出了尖銳爆鳴聲。
我媽驚了，她連忙將宋雪攔在身後:「宋一楠，你瘋了？」
我勾起嘴角：「對，我瘋了，早在你們偏心的時候就瘋了，下次宋雪還敢來招惹我，我就不是一巴掌這麼簡單的回擊了。」
宋雪眼裡滿是恨意，她撲上來撕扯我的頭發。
「你這個賤人敢打我？」
我也不慣著她，哪裡痛打哪裡。
挨了幾下後，她痛得松開了手，怨恨地瞪著我。
爭執中，我的購物袋掉在地上，我彎下腰去撿。
宋雪看到衣服上的 logo，眼中嫉恨一閃而過：「媽媽，你看宋一楠買的衣服，我都沒幾件這個牌子的衣服，她哪裡來的錢？」
媽媽的臉色有些難看：「宋一楠，我從小就教你，女孩子要自尊自愛，你做什麼來的這些錢？」
一句話就想把我釘在恥辱柱上。
身邊的路人越來越多。
我淡淡開口：「我做兼職掙的。」
宋雪面露不屑：「你能做什麼兼職？」
我攔下了想替我說話的秦璐。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是去甜品店打工還需要家裡給工資的那種人嗎？
「不好意思，我年年第一，和你這種倒數不一樣，我靠的是知識變現。」
宋雪氣得發抖：「一個破成績有什麼好炫耀的？除了成績你還有什麼？」
媽媽連忙安撫宋雪，轉過頭看向我皺眉道：「你這麼好的成績為什麼不給妹妹補課？」
我嗤笑一聲：「秦璐能給我開補課費，你能嗎？」
「你們是親姐妹，你怎麼好意思談錢？」
「我不談錢，在你沒給生活費的這兩個月裡早就餓死了，還等得到你在這指責我？」
媽媽大怒：「你害得妹妹落水，不肯認錯跑了出去，難不成還想我去哄你？」
我揉了揉額頭：「對對對，我沒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就等於我害她。她跳河我沒能閃現過去救她就等於我害她。」
旁邊的路人神情莫名，一臉奇葩地看著我媽。
我媽沒察覺，反而一副本就如此的模樣：「本來就是你的責任。」
我拉過秦璐轉頭就走：「以後我再和你說一句話，我就是狗。」
媽媽氣得臉色漲紅：「你敢走，以後就不要再回來了。」
我沒理她，步子走得更快了。
行至一角，我放緩了腳步。
「對不起，秦璐，讓你看笑話了。」
她搖搖頭：「一楠，我好佩服你，在這樣的家庭，你還能這麼優秀，你太厲害了。」
厲害嗎？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這輩子我隻想為自己而活。
6
我在學校備戰高考的時候，宋雪遇到了她的小說男主秦煜。
秦煜是秦璐大伯家的私生子，最近才被認回秦家。
這個人偏執變態，喜歡享受別人的恐懼。
宋雪一見到他，就覺得遇到了真愛。
她迫不及待地貼了上去，卻不知這個人最喜歡在別人最高興的時候折磨別人。
我在學校拐角處碰到了他們。
宋雪挽著他的胳膊，親昵地在他耳邊說話。
看到我，宋雪臉色微變。
她拉著秦煜急匆匆地走了，生怕讓我多看一眼。
晚上回寢時，她在樓下等我，語氣森然：
「宋一楠，我警告你，離秦煜遠一點，秦煜是我的。」
我翻了個白眼，和她擦肩而過。
她氣急敗壞地拉住了我：「你什麼意思？」
我有些不耐煩：「你喜歡精神病是你的事，和我無關。」
她的手加重了力道：「你怎麼知道秦煜有病？你調查他？」
我皺著眉甩開了她：「我不認為一個虐貓的人是正常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