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舍友是物理系天才。而我是個廢柴。為了讓他幫我補課，我每天晚上帶著手電筒往他床上鑽。
「這樣補課治標不治本的。」
「那該怎麼辦！」我很急。
「依照量子糾纏，隻有我們某方面建立密不可分的聯系，智力才有可能傳染。」
黑暗中，他揉著我的耳垂低聲誘哄，「要不要驗證一下超距離作用？
「也許，會很有效果。」
1
18 歲時，我考進了 A 大物理系，據說是天才和瘋子的聚集地。
剛開始掛科，我覺得是自己不夠用功。
努力一年後我麻了，掛得更多了！
好在我的舍友林嘉夜是個好人。
他是競賽國一保送上來的。
雖然他在外面高冷了點，不近人情。
但是會允許我晚上請教他問題。
先開始，是在書桌旁，可是空間太狹小，每次林嘉夜都被迫和我腿貼著腿，我一抬頭，就能撞上他的下巴。
而且，我問題太多了！林嘉夜通常十點半睡覺，有時候因為要給我解答問題，一下子拖到凌晨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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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再一次走神不小心撞上他下巴後，我的愧疚達到了頂峰，揉著鼻梁眼淚汪汪地跟他道歉：「對，對不起……要不你以後別給我講題了吧……」
太耽誤你時間了。
林嘉夜喉頭輕滾，聞言，神色變得有些冷：「什麼意思？你要去問別人？」
「不是，不是，」我慌忙擺手解釋，「我就是覺得，太耽誤你時間了。」
不知道為什麼，面對林嘉夜，我總能感覺到一種淡淡的壓迫感。即使對比外人來說，他對我的態度已經算溫和了，我還是忍不住瑟縮。
「你抖什麼？」
他偏了下臉，溫熱的唇恰巧蹭過我耳廓。
聲音聽起來清冷又嚴肅：「沒關系。那我以後就不特意過來了。你有什麼問題，來我床上問。」
這話聽著怪怪的。
他起身之際，我還是忙不迭點了點頭。
「對了，」我剛松口氣，林嘉夜又俯身，屈指點了點題目，「這道，和這道，是國賽的題。你要實在啃不明白，明天再來問我一次。」
我感動地點頭。
他真是個好人。
2
第二天，我果然還沒弄懂。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熄燈了，林嘉夜才一身酒氣地回來。
我趕忙扶住他，黑暗裡，他的目光如耀石班灼灼：「在等我？」
廢話，可不是等你呢！
學神已經酒吧蹦迪了，學渣還在苦海裡遨遊。
這都什麼日子！
想想我的題，我心裡一片慘淡。明天十二點就截止提交了，林嘉夜這個樣子，是指望不上了！
正躺在床上失眠。
林嘉夜已經洗完澡，回到了上鋪。
床簾外傳來他低沉清寂的聲音：「許佑，上來。」
叫我上去？
要教我題了？
我一個骨碌翻身而起，叼著手電筒，抱著作業，利落地爬上了上鋪。
一上去，就被上鋪床簾裡的景象震驚到了。
林嘉夜他，沒穿衣服！
因為側身躺著，未幹的水珠從精壯的胸膛滾落至人魚線，在腰腹處的灰色床單上洇開。
再往下……我一個激靈，手電筒從嘴裡掉了下去，水靈靈地滾到了……！
視野一下陷入黑暗，我慌忙去摸索手電筒。
一不小心，林嘉夜一聲悶哼。
「許佑，你……」
「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我萬分懊惱，自己這個榆木腦袋怎麼老闖禍！
再恢復視野時，手電筒已經被塞回了手裡，林嘉夜已經拉高被角，把我倆肩膀以下都遮了進去。
「現在看不到了。要問什麼，問吧。」他聲音有點啞。
我安慰自己，裸睡可能是大佬的習慣。
都是男的，尷尬什麼！
鎮定了一下，我開始給他指昨晚那道題。
「這道啊。你可以假設該平面電路結構從基本單元開始迭代了 N 次……」
我聚精會神聽著，生怕錯過他口中的任何一個要點。
剛開始，林嘉夜的胳膊還撐在我兩側，後來直接半壓在我身上。
無奈地呼出一口氣：「這樣好一點，剛剛手麻了。」
淡淡的沐浴露味，混合著酒氣，充斥在鼻尖。
「哦哦。」我不疑有他，隻是努力忽視著在他懷裡的壓迫感。一遍聽下來，我腦子裡思路清晰多了。
怕他趕我走，連忙說：「我能不能自己做一遍再走，那個，你幫我看看結果有沒有問題。」
我已經有些心虛了，沒想到林嘉夜意外地好說話。
「嗯。你做吧，我看著。」
我絲毫沒有注意到後方欲色翻滾的眼眸。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耳邊一陣輕喘。
可能是他喝酒，呼吸不暢的緣故吧。
又過了一會兒，腿間忽然被某個灼熱抵住。
我終於不淡定了。
林嘉夜他，喝了酒反應這麼大嗎？
我還是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吧，不然他明天回憶起來尷尬，肯定不教我了！
於是我忍著某種奇怪的摩擦，匆匆算完了答案。
「這個答案對嗎？」
「嗯。」林嘉夜不愧是天才，即使醉著，隻看了一眼，也能知道答案。
爬下床的時候，我眼珠轉了轉，拍拍他的臉：「知道我是誰嗎？」
他醉眼蒙眬，搖了搖頭。
「記得今天發生什麼了嗎？」
他也搖頭。
很好。
我歡快地爬下去，回到自己床上。
原來學神也有出醜的時候，我陰暗一笑，本渣，心理終於平衡一點了！
3
第二天，林嘉夜果然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緊擰著眉：「喝斷片了，我昨晚沒幹什麼吧？」
「當然，你就回來好好睡了一覺，什麼都沒幹。」
我嘿嘿一笑，顧不及看他表情，樂顛顛查看了大作業成績。
優加！
這下平時分不用愁了。
他嗯了一聲。
走過來問我：「許佑，你想去看電影嗎？」
電影？
我想了想，卷了這麼久，是該放松了！
剛要答應，門口，唐明和李睿也回來了。
兩人大聲嚷嚷：「電影？我們也要去看！」
林嘉夜：「……」
最後，我們四個人，一起出現在了電影院，卻隔著 10 排！
遠遠望著第一排的唐明和李睿，我陷入了沉思。林嘉夜反而一臉淡然：「他們愛坐前排。」
我覺得也是。
可能是刻在好學生骨子裡的 DNA。
伸手撈了把爆米花扔在嘴裡，我開始沉浸式看電影。
想不到林嘉夜這種大直男，會選愛情片。
我看得越來越入迷。
主角歷經坎坷，互相告白的時候，我心裡也有點小觸動。
「唉，我要是也有個女朋友就好了。」
母胎單身 19 年，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握過。
一個卷字，概括了我潦草的一生。
高中的時候卷，還能得句學霸的誇獎。
現在好了，人家看到我卷都會說，廢紙廠那個渣渣又出來滾輪子了。
我真想把自己放轉轉回收了！
一轉頭，我看見林嘉夜的臉，也透著慍怒。
看吧，他估計也觸景生情了！
「許佑！」他突然咬牙切齒地叫我名字。
「你想談女朋友？」
眸色晦暗，好像要吃人！
我一下就慫了。
這是戳到大佬痛處了！
他也母胎單身，隻不過比我多兩個競賽金牌，一個國獎……罷了！
何不食肉糜呀！
我有點生氣地看著他，小聲嘟囔：「我怎麼不能談了？」
……說不定有人就喜歡笨蛋呢！
林嘉夜卻好像更生氣了。
電影屏幕的畫面，正播到男女主角親吻的畫面。
林嘉夜眼眶猩紅著，突然伸手拉下我的衛衣帽子。
眼睛驟然被遮住，我不適應地後縮。
冰涼的指腹，忽然狠狠揉上我的唇。一圈又一圈，揉得紅腫才罷休。
良久，他拉開帽子。
情緒看起來像已經平靜下來。
很冷淡地解釋：「剛剛的電影畫面，少兒不宜。
「還有，你嘴唇上有爆米花屑。」
那也不用這麼用力擦吧！
我「嘶」了一聲。
心想，天才，就是容易脾氣古怪。
4
上半學期的課不多，我和林嘉夜經常一起去食堂，再打包飯回去，給宿舍裡兩個癱瘓人員。
他們剛打完一個大比賽，悠闲下來。
課業任務對他們來說很輕松。
加上北方深秋很冷，兩人基本窩在寢室不動彈。
天天穿梭在冷風裡去圖書館食堂的，估計隻有我這個面對課業老大難的冤種罷了。
而林嘉夜不一樣，課業對他毫無壓力，比賽獎項幾乎也拿了個大滿貫。
卻每天和我一起早出晚歸。
我有點嫉妒。
這就是比你優秀的人還比你努力嗎？
寒風中，我默默流下兩行淚水。
我承認，我被卷到了。
這天，我走在路上。
一個皮膚黝黑的小姑娘拍了下我肩膀。
神情激動：「許佑哥，我終於見到你了！」
我盯了半晌。
不認識。
又擦了擦眼鏡上的水霧，再看。
咦，好像有點眼熟。
「周靜怡？」
姑娘的笑終於裝不住了，咬牙切齒地說：「我在想，你再認不出來，我該用什麼麻袋把你裝起來寄回老家讓伯母看看你是不是真讀書讀傻了！」
嘴好毒，是她沒錯了。
周靜怡，我發小，一中小我兩屆的學妹。前兩天我媽還打電話說她考上 A 大了，讓我照應一下。
「你的臉怎麼……」我記得她以前白皮膚瓜子臉，小白花長相，實際上大院裡有名的女悍匪。
現在怎麼……
「嗐別提了，我以為高考完就是服完人役了，誰知道大學還有軍訓這個牛逼的發明。到底是誰研究的呢，呵呵，十四天像給我拿炭洗了一遍……」
眼看她捂著臉越來越猙獰，我害怕地打斷了她。
小時候被揍的陰影還歷歷在目。
「那個，我請你吃飯吧，學校後街有家粵菜館……」
「不用麻煩啦，許佑哥。」看她一臉溫柔地看向我，我就知道沒好事。
「幫我個忙啦。」
5
周靜怡高高興興地挽著我走了。
我一路聽著她離譜的計劃。
忘了去買水的林嘉夜。
「就是這樣啦！幫我這個忙，好不好嘛！」
「假裝你男朋友？」我一個大震驚。
原來她和高中男友一起考進了 A 大，這麼大的考驗都過來了，結果兩人報到的那天分手了。
「就因為我沒有跟他報一個系，就生氣。
「呵呵，雖然老娘是戀愛腦，但不是傻子。
「好好的計算機系不報，難道要虧分去那個勞什子醫學英語嗎？
「況且，來之前，我也不知道這是兩個校區。」
她垂著頭，眼裡隱隱有了點難過。
「行了行了，包在我身上。」我連忙拍拍她肩膀。
「我就知道，許佑哥，你還是原來那個善良心軟聰明果敢見義勇為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的小男孩！」
我：「……」
下午是校運會的籃球賽。
我被周靜怡挽著胳膊，坐在了觀眾席的前排。
小姑娘雄赳赳氣昂昂地要找回面子，此刻化了妝，穿了漂亮裙子，確實有些驚人的美貌。
剛好是醫學部和物理系的對抗賽。
此刻比分 38:51。
周靜怡的男朋友是主力，是個個子挺高的男生，穿五號球衣。
「看見沒，就是他！」她附在我耳邊蛐蛐，「等他看過來的時候，你跟我表現親密一點，我要氣死這個老登！」
我點點頭。
為了這項重大任務，周靜怡特意拉著我去寫真店改造了一番，現在一身潮牌，脖子上掛著銀質鏈條，連頭發都染了潮流的銀灰色。
渾身上下就一個字：「帥！」
我努力裝出一副紈绔子弟風，挑釁地盯著那個五號球員。
結果那人沒轉頭，反倒是一道灼熱的視線，從球場回望過來。
林嘉夜！
天殺的，院裡籃球比賽報名的時候他不是說不參加嗎！
怎麼轉眼就上場了？果然在偷偷卷我。
他穿 11 號球衣，看著也是主力，在場的很多女生，都尖叫著喊他名字。
平心而論，林嘉夜確實帥。那種冷峻淡漠的氣質，足以讓見過他的女生都為之心動，可他從來不會回應，久而久之，大家都默認他是個冷酷無情的競賽機器。
沒想到還有重回球場一展風頭的時候。
「哎哎，他看過來了！」
隨著那個五號球員的轉身，周靜怡火速扭身，在我臉上親了一口。
那個男生一下走神了，有人把球搶過來，傳給了林嘉夜。
本來以為又是一個完美三分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