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養子死了,死前還在盼爸爸來看他最後一眼。
而左澈言為了陪他的白月光看電影,掛了我求他回來的電話。
我打車去電影院,捅了左澈言七刀,隨即被電擊而死。
我聽到了系統音:【攻略失敗,重啟。】
我重生回到了白月光剛回國那一天。
我抓起美工刀上前,又捅了左澈言七刀。
再重生,再七刀。
系統音:【宿主,你不能這樣卡 bug。】
1
小旭發燒了,哼哼唧唧地問我要澈言爸爸。
我聯系不上左澈言,隻好把小旭託付給房東,出門去找他。
當我打車到左家別墅,發現那裡正在舉辦婚禮。
別墅花園被布置成了婚禮現場。鮮花拱門立在入口,長桌旁賓客如雲,穿著黑西服與白紗裙的年輕男女立在禮臺兩邊,禮臺上,一對新人正在神父面前交換誓詞。
新郎正是消失已久的左澈言。
2
我闖進了婚禮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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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喊:「左澈言!」
儀式被打斷,左澈言轉過身來。
我很多次夢到過左澈言穿禮服的樣子,就像這樣——梳著背頭,系著領結,穿著灰色高定西裝,戴著一束胸花,襯得他星眉朗目、豐神俊逸。
但我從沒想過,他身邊會站著別人。
左澈言看到我,下意識地將新娘擋在身後。
我在眾目睽睽下走到禮臺旁邊,抬頭看著從左澈言身後探出的那張瓜子臉。
那張臉溫婉秀麗,宛若明珠生暈,但望向我的一雙杏眼充滿好奇,仿佛稚氣未脫。感覺很違和。
賓客們也注意到了,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長得跟新娘好像啊……」
「林妙妙如果是男的,應該就長他這樣吧……」
我恍然大悟。
林妙妙眨巴兩下眼睛,問左澈言:「Iason,他是誰呀?」
左澈言隨口說:「一個學弟。」
左澈言繃緊下顎,用眼神示意我不要亂說話。
我直視著他的雙眼,一字一句地回復。
「不是。我跟他是戀人,我們在海城小區同居四年,還領養了一個孩子,叫小旭。」
「黎清!」左澈言呵斥我。
人群哗然。
左夫人從賓客席站起身,怒瞪火目:「把這個神經病拖出去!」
在一片嘈雜聲中,林妙妙衝下禮臺,激動地握住我的手。
「是你嗎?是你在幫我照顧小旭嗎?謝謝你!」
這句話信息量巨大,我反應過來,震驚地望向左澈言。
左澈言薄唇緊抿,不發一語。
我如墜冰窟。
3
婚禮暫停。
左澈言把我拉進了後臺。
隻剩我跟他,他卸下佳偶面具,對著我露出有些厭煩的表情。
我恍惚,想起左澈言這段時間在跟我冷戰。
原來是因為要結婚了。
「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就不瞞你了。我這段時間避開你,就是為了準備婚禮。」
他告訴我,林妙妙是他的青梅竹馬。
他們原本有婚約。
但林妙妙十九歲時被某個畫家誘騙,未婚先孕,拼著身敗名裂,追著畫家去了國外。
畫家有家室,林妙妙發現真相後大受打擊,精神出了問題,之後一直在國外療養。
左澈言想娶她,但他家人肯定不會同意。
不知道誰給他出了個餿主意,讓他扮成個同性戀跟家裡人鬧,隻要鬧上幾年,但凡是個女的,左父左母都會同意讓她進門,還會把她當成恩人。
他原本對此嗤之以鼻,直到他在酒吧裡遇到了我。
在昏暗的燈光下,我的側臉幾乎跟林妙妙一模一樣。
「怪不得……」
聽完左澈言的話,我目瞪口呆。
怪不得我們剛確認關系他就把我帶去他家,然後就跟他父母鬧翻。他像隻吃了火藥桶的山豬,一直用最激烈最莽撞的方式跟左家人對抗。
左父左母把他趕出左氏公司,他跟我一起在出租屋窩了四年,最窮的時候在街上發傳單。我以為他放棄優渥的生活、他倒反天罡都是為了我,我忍下他家人的刁難,對他百依百順,卻原來……
「你給我錢,我可以跟你演的。」
「演的他們不會信。」
我氣笑了,居然鼓起掌來。
左澈言皺眉:「你怎麼怪我都沒關系,但別破壞婚禮,妙妙是無辜的。你想要什麼補償,我會盡力滿足你。」
我不接話,問他:「所以小旭是她的孩子?」
「妙妙自己都需要人照顧,而且那時候她看到小旭就會發病,差點掐死小旭。」
左澈言毫無愧疚:「你心細,人也善良。把小旭交給你我放心。」
我沒想到會在這種情境下聽到左澈言誇我。
他為他的白月光如此計之深遠,我幾乎都想要贊嘆了。
我點頭,語帶譏諷:「你真為她著想。但她叫你 Iason。」
左澈言的英文名是 Aron,Iason……恐怕是那個畫家的名字。
我似乎刺中了左澈言的要害,他的臉陡然僵硬。
他立刻說:「我是為了照顧她。醫生說讓她覺得自己跟 Iason 結婚了,對她的病情有好處。」
多麼無私,多麼奉獻。
我忽然想到從林妙妙身上感受到的違和感。
是了,她的眼神一直處在不自然的遊離狀態。
左澈言話鋒一轉:「我原本不想讓你知道的。婚禮結束後我就會回去。」
我驚愕:「什麼意思?」
「反正我們結不了婚的,不是嗎?」
他用施舍的語氣說:
「妙妙生病後很排斥親密接觸,我不會碰她。我們可以一切照舊。」
4
我一拳把左澈言揍倒在地。
不遠處待機的安保沒有給我揍他第二拳的機會,我被三個彪形大漢一起制住,丟出了左家別墅。
我打電話報警,舉報左澈言誘騙精神殘疾婦女,並且讓警察盡快趕到。
做完這一切,我向左澈言吐了口唾沫,回家。
我今天受的刺激不淺。
坐在出租車上時,我看著窗外,腦子裡亂紛紛,梳理著我掉進左澈言陷阱的過程。
我原生家庭不是太好,父母早亡。
遇到他的時候我為了還助學貸款,在酒吧裡當調酒師。
夜場都亂,對我示好的男男女女不少,左澈言不是第一個。
初見面他爛醉如泥,拉著我硬要我帶他回家。第二天從我家沙發上醒來後開始追我,死纏爛打三個多月才轉正。
剛在一起時他對我百般討好,狗都沒有他會搖尾巴。
他又砸時間又砸錢,又向我袒露童年創傷,所以即使他是個男的,我也淪陷了。
他帶我回家見父母,然後被趕出家門。
那時候我對他死心塌地,為了讓他的生活質量不至於下降太多,打好幾份工養著他。
我在酒吧裡被他以前的朋友找茬潑酒,我在餐廳洗碗洗到皮膚開裂。
左澈言曾經捧著我粗糙的手表示心疼,眼淚一顆顆落在我的手指上。
他說他沒辦法給我婚姻,但他會竭盡所能給我一個家。
所以他把小旭帶過來的時候,我天真地以為他隻是想跟我組建完整的家庭。
小旭從四個月到四歲,在我的照顧下學會走路、說話。
他是個貼心的孩子。
我和左澈言帶他出去玩,被路人嘲笑兩隻公雞帶娃,小旭會朝他們丟石頭,會維護我們,會安慰我們說清爸爸和澈言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現在看來,被左澈言耍了四年,隻有小旭這一件事我要感謝他。
回到家,我站在門前整理了下情緒,拎著我在樓下買的藥,故作輕松地打開門。
客廳亮著燈,一個小小的身影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小旭穿著睡衣,腦袋上還貼著退燒貼,似乎是一直在沙發上等我。
他看到我身後沒人,有些失望,但很快振作,噠噠跑著進了廚房,端出一杯早就準備好的熱水。
「清爸爸,外面冷,先喝點這個。」
我緊繃的情緒瞬間垮了下來,彎腰抱住小旭,紅了眼圈。
5
第二天我把小旭送去幼兒園,就回酒吧辭工。
我打算帶小旭回老家。
左澈言家大業大,他要是跟我爭小旭,我不一定有勝算。
下午我回幼兒園接小旭,沒接到,他老師說左澈言把小旭接走了。
我慌了神,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都被左澈言掛斷。直到我發消息跟他說會報警,他才給了我一個定位。
他們在幼兒園附近的公園。
我心急火燎趕到公園,發現左澈言帶著林妙妙把小旭弄在人工湖裡坐鴨子船。
寒冬臘月的,小旭還發著燒,冰冷的湖風呼呼往他臉上吹。
左澈言神情溫柔,林妙妙滿臉笑意,小旭目光警戒,蜷縮著身體,鼻子耳朵都是紅的。
我站在湖邊大吼:「左澈言!你這個狗娘養的把我兒子給我放下來!」
鴨子船慢悠悠靠岸,我一個箭步上前抓住小旭,剛想把他拖到我身後,小旭的另一隻手就被左澈言拽住了。
「你別無理取鬧,我隻是想讓小旭和妙妙見見面。」
「滾!」
小旭看我們之間氣氛不對,緊張地搖晃左澈言的胳膊:「澈言爸爸,你跟清爸爸吵架了嗎?」
左澈言否認:「沒有。」
左澈言沉默,倒是林妙妙堆著笑湊了上來。
「小旭,你以後要回的是爸爸媽媽的家。」
小旭愣住了。
我聞言緊張起來。
左澈言說:「小旭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他話音剛落,小旭迷茫開口:「媽媽?」
林妙妙朝他伸出手:「小旭,我是媽媽。」
小旭望望她,又看向我和左澈言。
我再次想靠近他,左澈言攔著我不讓我上前,我慌得嘴唇都哆嗦了。
小旭看到我的樣子,雖然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本能地開始緊張和害怕。
他打掉了林妙妙伸出來的手。
林妙妙怔住:「小旭,我是媽媽呀。」
「你、你是我和 Iason 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