僱主家的小少爺十分厭煩我。
連帶著討厭我養的小狗。
他總是冷眼看著小狗,罵它:「討人厭的小畜生。」
直到小狗再次被他抓進屋裡。
透過門縫,我看到了他惡狠狠地戳著小狗的頭:「你那麼醜,憑什麼你能當她的小狗。」
「不許再跳進她懷裡,讓她抱你。」
「不準上她的床,那是以後我的位置。」
「再離她那麼近,我把你剃成小禿頭。」
我:?
1
嘟嘟又闖禍了。
它咬爛了少爺心愛的跑車模型。
就在我到家的前一分鍾,被少爺冷著臉拎著後脖頸上了三樓。
我焦急地放下書包。
猶豫地站在電梯門口。
段懷序很討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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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帶著很討厭嘟嘟。
從我來到段家的第一天就知道。
那天到達段家時,已是深夜,暈車讓我沒有胃口,和段阿姨視頻過後,我便回了屋。
沒一會兒,實在口渴,下樓想找杯水喝。
昏暗的燈光下,我摸索著前進。
一不小心踩到了什麼。
頭頂傳來一聲冷嗤,帶有絲毫不掩飾的嘲弄:「不開燈?我還以為家裡進賊了呢。」
抬頭對上少年那雙冷漠的桃花眼,我垂著腦袋:「對不起,我今天剛來,還不是太熟悉。」
他打開了燈,依舊是那副帶有審視的姿態,勾了勾唇:「新來的小保姆?」
看到這張臉,我微微愣住。
面前的少年生的實在太好看,五官精致,深邃的眉眼透露著些許涼意。
低沉的嗓音冷不丁的響起,帶有一絲不耐煩:「看夠了?」
我猛的回神,低聲道:「抱歉。」
段懷序懶懶抬眼:「我餓了,給我做點飯。」
翻找著冰箱,圖方便,我下了一碗面。
他有些嫌棄地挑了一根,嘗了一口,放下筷子,聲音冷了幾分:「難吃。」
「重做。」
第二碗,他皺著眉勉強吃了幾口。
把第一碗面推到我面前,神色玩味又惡劣:「吃了,一根都不許剩。」
剛好胃裡空空的,我埋頭吃著面。
與此同時得出兩個很不好的結論。
一,段懷序嘴很挑。
二,他討厭我。
2
樓上傳來一聲悽慘的狗叫。
我慌忙上了樓。
顧不得他不許隨便上三樓的警告。
畢竟段懷序也很討厭小狗。
他總是冷著臉罵嘟嘟是:「討人厭的小畜生。」
看著嘟嘟的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要燉狗肉湯。
我走到門前。
透過一條門縫,看到了裡面的場景。
弱小可憐的嘟嘟被段懷序一根手指頭按在地上。
四腳朝天。
嘟嘟不服氣地對他呲著牙。
他戳著嘟嘟的小狗頭。
低沉的嗓音悠悠響起,是惡狠狠的威脅。
「蠢東西,你那麼醜,憑什麼你能當她的小狗。」
「不許再跳進她懷裡,讓她抱你,不然我揍你。」
「不準上她的床,那是以後我的位置。」
「呵呵,再離她那麼近,我剃光你的毛。」
我沉思片刻,眉心跳了跳。
覺得他腦子出問題了。
嘟嘟最終臣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哼唧了兩聲。
有些心疼。
我敲了敲門。
「少爺,您在嗎?」
段懷序猛地打開門,危險地眯了眯眸子。
「你怎麼上來了,我有沒有說過不許隨便上我的地盤。」
嘟嘟見到我,發出可憐兮兮的「嗚嗚嗚」的叫聲。
我指了指被他揪著命運後脖頸的嘟嘟:「我會教訓它的,弄壞的東西,我會賠償,少爺您別跟它計較了。」
聞言,他周身氣壓低了幾分。
他松開了嘟嘟,我想把它抱在懷裡。
嘟嘟卻一反常態地逃離我的懷抱。
段懷序抱臂慵懶地靠在門上,腔調散漫,嘴角一抹譏諷的笑:「看來它也不是很喜歡你這個主人。」
我愣了一瞬。
絕對是挑撥離間。
他冷嗤一聲:「你既然跟我住,我允許你養它,但是我不希望整日出現在我面前的人身上一股狗味。」
「不許抱它。」
「明白嗎,小保姆?」
我點了點頭。
在心裡怒罵段懷序這個潔癖挑剔鬼。
小狗毛茸茸的,憑什麼不讓我抱!!
下巴猛地被抬起。
有些疼。
他嘴角掛著涼薄的笑意:「不服氣,在心裡罵我呢?」
我努力擠出微笑:「怎麼會呢。」
「少爺你說的都對。」
他眸色沉了沉,一字一頓:「你、最、好、是。」
3
段懷序動作很快,他特意讓管家收拾出別墅的一間房,給嘟嘟做狗窩。
小狗獨自呆在冰冷的房間,想想都很可憐。
睡覺抱不到毛茸茸小狗的我滿身怨氣。
房門被敲響。
看到門外的人,我有些不想開。
段懷序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謝星染,開門。」
我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微笑:「少爺,您找我?」
他沒好氣地往我懷裡塞了幾本書:「幫我寫作業。」
「我要出門。」
我皺了皺眉,想起段阿姨的囑託。
「那麼晚,你又要出去玩?」
段懷序愣了一瞬。
他歪了歪頭,桃花眼底掠過一道流光。
隨意般問道:「怎麼,想管我?」
話音未落,我連忙擺手:「不想不想。」
他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抿了抿薄唇,聲音冷硬:「哦。」
「別管我。」
我:…
陰晴不定的狗東西。
4
段懷序出門很久了。
我抱著嘟嘟躺在沙發上昏昏欲睡。
相依為命的奶奶去世後,我被奶奶曾經的好心僱主段阿姨接到了段家。
唯一的行李就是嘟嘟。
段家供我讀書的同時,段阿姨交給我幫她看一下叛逆期的段懷序的任務。
門外傳來車子的聲響。
司機把醉暈暈的段懷序請了出來。
有急事先行離開。
我扶著他進了屋:「少爺,你怎麼能喝那麼多酒呢?」
「這樣不好。」
他掐了一把我的臉,語調端的散漫:「胡說,我沒醉。」
「你現在敢管我了?是不是膽子大了?」
我默默翻了個白眼。
天塌下來有他的嘴頂著。
段懷序滿身酒氣,我十分嫌棄。
強撐著把他放到沙發上。
想要起身離開時,被他拽住了手腕。
一陣天旋地轉,倒在了沙發上。
離得太近了,我下意識停止呼吸。
段懷序皮膚很白,此刻臉上又有些異樣的紅。
他聲音沙啞了幾分:「逮到你了。」
我眼皮跳了跳:「少爺,別鬧了,快起來,我去給你倒點蜂蜜水。」
他眸底掠過一道暗茫,把頭埋在我的脖頸處蹭了蹭。
我推搡著他:「少爺?」
段懷序淡淡的:「嗯。」了一聲。
意味深長地看了我幾秒:「我醉了,動不了了。」
我:……
耐心告急,我暗戳戳地掐了一把他的腰。
他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趁機想要起身,卻被他扣住了腰。
強烈的侵略氣息。
我慫了。
眨了眨眼:「少爺,我不是故意的。」
他冷笑一聲。
薄唇貼近我的耳畔:「別叫少爺,叫我名字。」
「段懷序。」
「再叫。」
「段懷序……」
「不要停。」
我咬了咬牙:「段懷序,快起來,你重死了,像豬一樣。」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語調欠欠的:「生氣了,我就不起來,你怎樣?」
我深呼吸一口氣。
沒注意到黑暗中,嘟嘟邁著小短腿跳了上來。
一口咬在了。
段懷序的屁股上。
嘟嘟興奮地晃著小腦袋。
似乎再說:【看吧,俺娘,俺不是孬種!」
段懷序是真醉了。
他像隻小狗一樣埋在我的脖頸處蹭著。
半晌,他緩聲開口,眼尾染上一層薄紅:「屁股有點疼,謝星染,你打我了?」
5
我在內心深處發出尖銳爆鳴。
眼神示意嘟嘟火速逃離犯罪現場。
家庭醫生來得很快。
打完針,段懷序酒醒了。
周身氣場陰沉駭人。
醫生弱弱道:「少爺,還是需要處理下傷口。」
他起身上樓,涼涼勾唇:「滾。」
醫生為難地看著我。
段懷序向來要面子,剛想開口勸。
他漂亮的黑眸鎖定我:「你,閉嘴。」
畢竟是嘟嘟闖的禍,我咬牙拿著醫療箱跟了上去。
段懷序似乎還有點頭暈。
趁他趴在床上一動不動時。
我眼疾手快地扒了一下他的灰色衛褲。
還沒看清那個小小的血洞。
滿腦子都是剛才的畫面。
很白,很翹。
手腕被抓住。
屬於他獨有的低沉嗓音,帶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謝星染,你耍流氓?」
我默默舉起手裡的消毒棉籤:「少爺,傷口需要上藥。」
他直勾勾地盯著我,讓我想起了帶小狗去打針時小狗的表情。
下意識像拍嘟嘟一樣拍了幾下他的頭:「沒事,不疼的,別怕。」
段懷序氣笑了:「我是你的狗嗎?」
我搖頭。
他自然是比不上嘟嘟的。
他目光帶著審視:「我和它同時掉進水裡你救誰?」
我沉默片刻:「嘟嘟會遊泳,難道少爺不會嗎?」
他愣了一瞬,微微昂頭,有些驕傲:「哼,我自然是會的。」
我還想伸手去扒拉他看一下他的傷口。
被他反手按住。
他嘖了一聲,語氣玩味:「還想耍流氓?」
「你剛剛看了我的,禮尚往來,是不是應該讓我看看你的?」
我眨了眨眼:「看什麼?」
他的喉結上下滑動,耳尖更紅了。
把我撵出門的時候,隻聽見他惡狠狠地低喃:「遲早有一天要把你給……」
我撓了撓頭。
真是個奇怪的人。
6
隔日一早,今天是學校的授課日。
段家將我安排進段懷序所在的貴族學校。
為了減少麻煩,我自願進入學校裡成立的普通班。
往嘴裡塞著包子,我思考著今天要交的作業。
段懷序從樓上走了下來。
頂著一頭凌亂的呆毛,冷著一張臉。
他有嚴重的起床氣,我想把沒吃完的包子塞進口袋裡,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手一滑,包子滾落到段懷序面前。
他毫不留情地踩了上去。
皺著眉看著腳下十分嫌棄:「什麼鬼東西?」
「狗都不吃。」
我:…
我在心裡默念狗不吃狗不吃。
被段懷序揪著按到了餐桌前。
他雲淡風輕道:「這是賠償。」
看著桌子上各式各樣的早餐,我往嘴裡塞了幾口。
他託著下巴看著我:「你今天跟我一起去學校。」
我咳出聲:「少爺,我暈車,我還是坐公交車去吧。」
段懷序雖說性格十分惡劣,但是有這張禍水臉,再加上段家太子爺的身份。
他在學校裡有數不清的追求者。
一旦和他扯上關系,校園生活注定不會太平。
冰涼的指尖蹭到我的唇邊。
抹去我嘴角的米粒。
我下意識後退,卻被他揪住了臉。
他眉梢輕佻,語氣闲散又意有所指:「我屁股現在還疼著呢,你不應該對我負責?」
「還是需要我找罪魁禍首聊一聊?」
恰巧嘟嘟從桌子下面露出個小狗頭,誰家孩子誰心疼,我一個激靈。
「少爺,我們走吧。」
黑色邁巴赫行駛在路上。
快到學校門口。
我表達了先下車的想法。
段懷序美名其曰收點醫藥費,揉散了我的丸子頭,最終還是放我下了車。
幼稚的壞東西。
熟悉的聲音傳來。
「星染,今天來那麼早?」
對上推著自行車少年的目光,我笑了笑:「早上好,同桌。」
方緒遞過來一個紙杯:「紅棗豆漿,我多買了一杯,你趁熱喝。」
接過豆漿的瞬間,察覺到身後帶有侵略性的視線。
我搓了搓胳膊。
手機信息響起,看到熟悉的備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