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總裁許芳意被警方逮捕#
#許宅湖心挖出人骸,疑似許氏千金許慕夏#
#屍首死亡時間約五年#
15
仿佛有人拿錘子,在我太陽穴重重一擊。
手機從掌心滑落,路臻在那頭著急地喊:「你在聽嗎?行洲?喂?行洲?」
我無暇顧及路臻,眼睛死死盯著屏幕,頭痛欲裂,眼花了般,所有字體變得模模糊糊。
眼鏡拿起來戴都不管用,我急切放大屏幕,黑字體在白底屏幕變得扭曲,忽大忽小奇形怪狀,滿眼隻剩腥紅的爆字。
我拿著平板起身跑向門口,每一步都像踩在雲端,打開門,正好看到鄰居回來。
他見到我,嚇了大跳:「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我將平板塞進他手裡,聲音發顫:「你幫我看看,這新聞在講?什麼我眼睛看不清……」
他接過去:「你也在關注這件事?真是太慘了對吧!
「好恐怖啊!這個許芳意竟然把侄女給殺了,就拋屍在後院的湖裡,沒想到有錢人裡也有這麼變態的殺人狂!」
「網上爆料許芳意一直住在那幢別墅裡,臥室窗戶就對著那片湖,她侄女的屍體在裡面沉屍五年,她不怕半夜鬼魂爬上床頭索命嗎?」
「我還刷到這個大小姐的照片,特漂亮?」
許慕夏穿著黑白職業西裝,肩披長發微微淺笑的照片出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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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的聲音喋喋不休:「又漂亮又年輕,竟然死得那麼慘!!太可憐了。」
「網上有小道消息說,警方抽幹了湖水,找了兩天才從淤泥裡湊齊她的骨頭。」
我下意識後退,想捂住耳朵逃離這個聒噪的男人。
可聲音卻無孔不入:「被先殺後拋屍,手腳都捆著,還綁了大石頭……網上有模糊的照片,我看了眼嚇得整晚睡不著……」
「別說了!」我聽到自己發出嘶啞的怒吼聲,世界天旋地轉。
空間扭曲了般四面牆仿佛會移動,齊齊壓向我,似要將我碾得粉身碎骨。
我想逃,腳卻不聽使喚整個人往前撲去,男人驚慌來扶我:「簡哥!你怎麼了?」
他嘴巴在我眼前一張一合,【許芳意殺了她侄女。】
【屍體在湖裡五年了……】
【太慘了,先殺後拋屍……手腳都捆住,還綁了大石頭……】
喉間湧上一股鐵鏽氣息,我低頭張口嘔出來,看到地面濺了一灘猩紅的液體。
男人失措大叫,我推開他大吼:「我讓你別說了!」
無邊的黑暗攏住我。
失去意識前,我看到那天站在門口要走的許慕夏。
她眼底蓄著水光。
行洲……
16
我做了一場漫長的夢。
我有個很愛很愛的女人,她叫許慕夏,是我的妻子。
她在我們結婚第二年八月徹底失蹤,所有人都告訴我,她陪著白月光出國了,並舉列出種種證據。
我找遍所有地方,問過無數人都找不到她。
最後跟我聯系的,是她視如母親的姑姑。
許家宅子裡,許芳意坐在沙發,冷漠又高傲地對我說:「當初我就不同意你們在一起,像你這樣的窮小子能給她什麼?」
「當時她要跟你走,我就料到遲早有天會自己回來。」
「沒吃過苦的小公主,對外面的世界總是充滿不切實際的幻想,以為有愛就可以填滿世界」
「她現在回頭是岸,現在選擇門當戶對的沈屏才是對的,。」
「我很支持她,你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壓根不該走到一起。」
「不信?不死心?那就讓她親口跟你講。」
許芳意當著我的面打了通越洋電話,對方很快接通,聽筒裡傳來我多日聯系不上的許慕夏的聲音。
「我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不起你,之前年輕氣盛時覺得愛大過於一切,真吃到苦頭了,才明白物質是最重要的。」
「別糾纏了,放過我吧。」
「簡行洲,我沒辦法-陪你吃苦。」
我被許家的保鏢強行壓回江城,許芳意最後警告我:「別再糾纏不休,這幾年你得的好處夠多了,不識相別怪我翻臉無情。」
許芳意的話我怎麼能信。
許慕夏從小喪父,母親改嫁,許芳意照顧著她長大,但家裡隻有爺爺真心實意疼她。
後來老爺子去世,留給她一份財產。
就因為那份財產,慕夏遭遇了許家人翻臉無情的構陷。
那段時間我陪她經歷了無數勾心鬥角,人情冷暖。
最後,慕夏筋疲力盡決心與家族劃分開不再糾纏。
她問我:「如果我一無所有了,可以跟你走嗎?」
我隻擔心自己給不了她足夠的安全感,不能給她足夠的幸福,優渥的生活。
她是我這輩子最能與之靈魂共鳴的愛人。
我們認定了彼此,這一生就隻會是 TA。
在漫長的生命裡,我很確信即便許慕夏後來真無法繼續與我生活。
她也不會選擇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孩子尚小時,用這樣決絕的方式分開。
許慕夏不愛了,也不會有那樣差的人品。
所以我不相信許芳意的話,我想找到慕夏,找到我的妻子。
可有限的能力對上許氏猶如蚍蜉撼樹。
許芳意明裡暗裡用無數手段阻止我找人,甚至後面我才查出來我的公司出事,背後也有許家的手筆。
直到我發現,有行蹤詭異的人經常在我帶著孩子出門時跟蹤我們。
從許家回來後,我收到了許慕夏的訊息,她說:「別找了,等我兩年,回來給你個交代。」
西西躺在嬰兒床上哇哇大哭,我將她抱入懷中緊緊相貼。
想起查出懷孕的那天,許慕夏拉著我一家又一家地去看嬰兒用品。
貨架上的每件兒童服裝,每一件都讓她愛不釋手。
出生後的連體褲,一歲穿屁屁群,兩歲的小旗袍。
「行洲,每件都好想要啊。」
「等寶寶出生後,我給她全世界最好的!」
怕西西被牽連,我消停了。
時不時會有神秘信封送到我家門口,裡面無數張照片,內容全是許慕夏和沈屏,距離有點遠的拍攝。
她陪沈屏吃飯,逛街,陪沈屏去醫院看病,有側影、背影、模糊遙遠的正面。
照片斷斷續續送了近兩年,在第三年時沒再來過。
我看著那些照片,從擔憂恐懼到疑惑憤怒,再從怨恨不甘變成死水一樣的平靜。
我等著她回來,給我一個所謂的交代。
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地數著過日子。
西西已經會跑會跳,會對著照片裡的她喊媽媽,可許慕夏還是沒有回來。
她欺騙我,背叛我,為了口中八字沒一撇的男人拋夫棄女。
可我還是不死心,私下輾轉著聯系到於珊:「你好,我是行洲,我已經很久聯系不上慕夏了,請問你知道她去哪了嗎?」
「她……不是和和沈屏在國外嗎?」
睜開沉重的眼皮,房間裡有人影走動,她在我床邊坐下:「醒了?」
我眼睛轉過去,愣愣地問:「於珊,你聯系上慕夏了嗎?西西都會喊媽媽了,她為什麼還不回來?」
於珊別開頭,眼角淚光墜落。
17
我找了妻子很多年,但現在他們都告訴我許慕夏死了。
死在她視如母親的姑姑手裡,死在她從小長大的家,被沉在兒時嬉戲過的湖中。
殺害她且幫忙拋屍的人之一,正是沈屏。
他們殺人作案後,共同聯合撒下一個彌天大謊。
警方找到一些手段,找到事發現場監控的拷貝文件。
他們不讓我看案件資料,不讓我看遺骸,安慰我人死不能復生,要我為孩子堅強。
我垂著頭,誰的話都沒聽進去。
等人都走了隻剩我和於珊,我低聲問她:「這是不是你和慕夏的計謀?」
她愣住,聽不懂我的話。
我衝她笑笑:「慕夏怎麼可能死呢?一個多月前我們還見過她不是嗎?」
於珊慌了:「簡行洲,你在說什麼?」
她反應不對,我慢慢笑不出來了拿出手機,兩手發顫連密碼都輸不好。
「我不是給你發,告訴你慕夏回來找我了嗎?然後你和沈屏還來見她。」
然而打開手機,那些聊天記錄卻全沒了。
照片視頻,對話,我翻遍手機,甚至連那天監控看到許慕夏在門口的畫面都沒了。
我忙去找許慕夏在醫院給我打的那通電話記錄,那天的警察通知,可沒有,沒有!都沒有!
「簡行洲?」於珊不敢大聲喊我。
我猛然抓住她手,她嚇一了大跳。
我不受控地拔高聲音質問:「一個月多前你帶沈屏來江城,我帶著失憶慕夏和你們見面,你忘記了嗎?」
她臉色越發難看:「你在說什麼?我、我去叫醫生……」
於珊迷惑的神情,不像裝出來的樣子。
巨大的恐慌席卷而來,我推開人,翻找路臻的號碼。
沒關系,不止我一個人見過的,路臻見過,西西也見過慕夏。
那麼多人看到的!總有人可以幫我證明。
她怎麼可能死,怎麼可能隻剩冷冰冰的白骨。
許慕夏不久前,分明還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然而電話那頭的路臻卻告訴我:「行洲,我沒見過慕夏……」
我不可置信:「你腦袋撞壞了?就在辦公室,我還介紹了你們見面,許慕夏還說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話!」
路臻卻陷入沉默,她試探地問:「行洲,你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我按了按脹痛的頭,焦灼不安地在房間裡走動。
「她回來了,她好好的回來的,你們怎麼回事怎麼都說不記得了?聯合起來騙我嗎?」
「路臻,你幫我去查物業監控,或者警局那邊找資料,人會騙人,但電子設備不會的……」
話還沒說完,手機被於珊奪走,她眼眶通紅死死摁著我:「你冷靜點別這樣,簡行洲,你還有西西!」
我奮力揮開她的手,失控大吼:「你們要我怎麼冷靜?我受不了再被騙了!五年還不夠嗎?還不夠嗎!」
「為什麼要裝不記得?她明明回來了!她明明回來了!」
「那個屍體是她,那我見到的又是誰?你告訴我啊!」
18
我回江城。
遍尋所有她回來過的痕跡,沒有,全沒有,連孩子都滿臉茫然地看我:「媽媽什麼時候回來了?」
我驚恐地松開孩子,進入她的房間翻找,找到了那張一家三口的畫。
「西西。」我抖著聲音指畫問她:「那天晚上西西回來,陪你玩,給你講睡前故事,你不記得了嗎?」
她害怕地抱著我腿,哭出來:「爸爸你怎麼了?」
我脫力坐倒在地,努力回憶許慕夏回來後的所有畫面,越想越回憶不起細節。
仿佛隻是做了場荒謬的夢,她是在我幻想中回來過一趟。
我弓下背,抬手抵住絞痛的心口不願相信,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她還吃了我做的飯,還擁抱過我,怎麼會是假的呢?
西西抱住我嚎啕大哭,著急地喊:「爸爸!爸爸!」
我死死咬著牙,生怕一張口再忍不住嚎啕哭出聲。
許慕夏、許慕夏!
我找了你五年,也等你了五年,可他們告訴我你死了,我不相信啊,你怎麼可能死了呢?
19
我提了個要求,我想見許芳意一面。
許芳意被正式提告,她專橫、傲慢、跋扈,性格暴躁易怒,她喜歡絕對的掌控。
她說自己殺人不是預謀,而是情緒激動下,將沉重的煙灰缸擲向背對她的許慕夏。
砸中後腦,人倒下去血流一地,身體抽抽了兩下失去氣息。
許芳意沒打急救電話,她說自己太慌了。
不敢報警,不敢找醫生,摸到人沒氣了後,衝動之下然後決定拋屍。
而沈屏是她的情人,目睹了殺人的全經過,幫忙毀屍滅跡,打造瞞天過海的謊言。
反正許慕夏已經離開了京圈,她一無所有,不再是備受矚目的大小姐。
背景簡單的丈夫構不成任何威脅,沒人會追究她真實的去向。
許芳意一手遮天,甚至狂妄到屍體就扔進臥室窗戶正對的湖裡。
她戴著手銬,坐在椅子裡衝我笑笑,滿臉不在乎:「砸都砸了,我後悔有什麼用?」
我再也忍不住,衝上去瘋狂地打她:「她把你當媽媽看的!畜生,你為什麼下得了手啊!」
邊上警察死死按住我,我貼在冰冷的桌面,聲嘶力竭。
「她那麼怕黑,你怎麼忍心把她扔湖底五年啊!」
許慕夏失聯前,最後給我發的一則消息是。
她說:【好餓,想回家吃你做的飯。】
找不到她的這段歲月裡,我守著我們的孩子安安靜靜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