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地回應她。
「沒人不承認你的身份，用不著喊這麼大聲？」
見來硬不行，我媽又開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
「你這丫頭心真狠，非要把你媽逼死是吧，今天我就死給你看。」
說完，她就拿頭去撞牆。
發現我端坐著沒反應，她咬了咬牙，下了狠手。
「砰！」
一聲巨響，我媽慘叫著倒地。
鮮血順著她額頭滴落下來。
看到這一幕，我確實有些震驚。
沒想到為了大哥，我媽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我掏出手機，將現場情況錄下來，發給我哥。
【真羨慕你有個好媽！】
幾分鍾後，我哥打電話過來了。
張口就是各種罵，我聽了幾句，便將電話掛斷。
隨後將事情編輯成文字，配上我媽頭破血流的視頻發到了朋友圈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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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嫂想躲在背後當隱形人，我偏不讓他們如意。
不顧我媽的哀嚎，我直接打電話給我嫂子的父親。
詢問他家裡是不是真的窮到連兒媳婦都娶不起，需要靠女兒用這種手段來威脅小姑子。
一通操作下來，我媽都傻眼了。
反應過來後，她雙手拍著大腿，瘋狂咒罵我。
「死丫頭，你是不是瘋了？」
我點頭：
「對，我就是瘋了，被你逼瘋的。」
「你不是要鬧嘛，我讓你鬧個痛快。」
「我現在就把視頻全都發網上去，我讓所有人都看看，我有個怎樣的媽？讓大哥單位的領導看看，他媽能為他做到什麼地步。」
我平靜地爆發，徹底讓我媽慫了。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我。
無論她怎麼鬧，我根本沒有一點妥協的意思。
就像是她清楚我的軟肋一樣，我也清楚她的軟肋。
大哥是她的驕傲，是她的命根子。
見我軟硬不吃，她隻能捂著腦袋站起來。
「白眼狼，以後不許你叫我媽，我也再沒你這個女兒了。」
我笑著回應她：
「好嘞，阿姨！以後別見了，省得彼此受氣。」
親情不會再成為綁架我的枷鎖。
12
這次鬧騰之後，我清靜了近半年時間。
剛好新房也可以入住了。
我跟溫衡挑了一個好日子，便搬入新家。
幾個表姐收到消息，買了點禮物特地趕來幫我暖新房。
表姐說：
「你媽被你哥嫂趕出來了，你知道嗎？」
這半年來，我們一次都沒聯系過。
這事，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表姐立刻跟我分享八卦。
「你媽拿不出錢補貼他們，每月還要找你哥拿買菜錢，為了這事你哥嫂都吵架好幾回了。剛好你小侄子上了幼兒園，家裡的活也輕松了，你嫂子就將娘家媽請來，說是讓你媽自己回鄉下養老。」
以前每個月，我都固定給我媽五千當生活費。
如今沒了補貼，孩子也大了，嫂子自然嫌棄我媽礙眼了。
「那她現在一個人回鄉下了嗎？」
表姐嘆了嘆氣。
「沒有，聽說她到老張家去，給人家當免費保姆呢。」
我聽了一陣頭大。
當初她口口聲聲說指望著兒子養老，將所有希望都寄託在別人身上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如今被大哥趕出家門後，還執迷不悟跑去張叔家裡。
我隻能說，她這腦子徹底沒救了。
連親生兒子都指望不上，她還指望半路夫妻嗎？
更何況，張叔跟她也沒什麼實質性的關系，兩人連證都沒扯。
就像表姐說的，去了隻是給人當免費保姆。
再蹉跎一兩年，等她徹底沒用了，還是要被人一腳踹開。
見我沒有再交談的意思，表姐及時扯開了話題。
幾天後，我回舊家拿東西。
剛到家門口，就看到門口蜷縮著一個悽涼的背影。
這場景，嚇了我一跳。
我連忙拿出手機要報警。
對方聽見我的聲音，立刻抬頭朝我看來。
「閨女，是媽呀！」
13
我握著手機的手，頓了一下。
不過半年時間，她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房門讓她進去。
她哆嗦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哭訴。
說她在我家過道裡，已經睡了兩天了。
從她的哭訴裡，我大致了解了她這段時間的遭遇。
張叔接她回家後，原本是指望著能從她身上再撈點，實在不行給家裡幹幹活當個免費保姆也好。
誰知我媽身上根本沒錢。
過年那段時間得了流感後，身體一直不好，重活完全幹不了。
輕松的活稍微做多點，也會累得氣喘籲籲。
張懷埋怨他爸把活祖宗請回了家。
兩父子吵了一架後，我媽又被撵了出來。
她先去找了哥嫂，無論她怎麼敲門，哥嫂都沒開門的意思。
兩小侄子還罵她是老乞丐，讓她趕緊滾。
無路可走的她，隻能選擇來找我。
我搬家後，為了防止我媽上門鬧。
特地跟周邊熟知的親戚通了氣，讓他們別把我新家地址告訴我媽和大哥他們。
我媽隻能蹲在舊家門口來等我。
說完，我媽情緒激動地抓緊我的手。
「念念，你可是媽親閨女。他們都不管我，你可不能不管我。」
我冷冷地一笑。
憑什麼親兒子能不管，親女兒就不可以不管？
難道她忘記，她當初是多信誓旦旦地說，用不著女兒養老嗎？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是悽慘，可如今這下場，不全都是她自己求來的嘛？
或許是見我沒反應，我媽表現得更加激烈。
她直接站起來，朝著我跪下去。
無論我怎麼拉扯，她都不願意站起來。
「閨女，媽求你了。讓媽來跟你住吧，以後媽絕對對你好。給你當保姆，伺候你和溫衡好不好？」
她這話，我也就聽聽。
這些年的教訓下來，我已經清楚地明白，我媽到底是什麼人了。
無論我做再多，在她心裡依然偏心的是大哥。
她現在隻是走投無路，她才會這樣求我。
但凡大哥願意給她一點甜頭，她又會乖乖地滾回去。
繼續通過親情來綁架我，從我這裡摳出利益去補貼我哥。
「你先站起來，你放心，你養老的問題我不會不管。」
14
我媽見狀，臉上立刻露出笑容。
「我就知道，還是閨女好，閨女是個寶。」
雖然我跟我媽之間矛盾重重，可就像她說的一樣，她是我媽，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如今，我能做的就是在法定義務範圍內，保證好她的晚年生活。
我掏出手機聯系我大哥，讓他來一趟。
半個小時後，哥嫂風風火火來到我小家。
我認真看向我哥。
「我不跟你談媽以前給你補貼了多少，我現在就跟你談眼下她的養老問題。」
大哥還沒說話，嫂子就先接茬。
「許念，你跟溫衡兩個人賺得多。我們家賺多少你也知道，還有兩個兒子要養，哪還有餘錢照顧媽養老呀。」
嫂子說完，還不忘瞪我媽一眼。
嚇得她往後一縮，跟受了驚的貓似的。
看到這景象，我都想笑。
果然硬的怕硬的，嫂子拿捏我媽就是拿捏得死死的。
我從房間裡拿出剛打印好的起訴函，放在大哥面前。
「在法律上，你我有共同赡養的義務。你若不想給她養老，那我隻能幫著她起訴你，記得請好假出庭。」
話音落下，幾人都是一臉震驚。
嫂子最先反應過來，大巴掌猛拍桌子。
「許光，這就是你的好妹妹。跟你不親就算了，還想著告你。」
大哥盯著我的眼神跟要吃人一樣。
「許念，你個白眼狼，你敢告我，信不信我打死你。」
他抬手，就要朝我扇來。
溫衡及時出現，拽著大哥的手狠狠甩開。
「你動我老婆一下試試？」
「信不信我現在就報警，讓你感受下牢飯是什麼滋味？」
聽說要報警，大哥立刻慫了，指著我不斷謾罵。
我也不跟他們廢話。
「既然不想商量，那就走法律程序。」
見無法拿捏我，大哥又將目光轉向我媽。
「你這是要跟許念一起將我逼死，你才高興嗎？」
我媽朝我投來埋怨的眼神，剛要張嘴，我先給她來了個警告。
「你要是覺得大哥沒有赡養的義務，那我也沒有。以後你就算當街去乞討，我也不會管你。」
幾次下來，我媽已經知道按照以往折騰的方式，對我沒有用。
她張了張嘴，將手打在自己臉上。
「是我沒用，是我惹人嫌。」
「老了，我還活著幹嗎？我該死，我怎麼還不死呀。」
哥嫂雙手環胸，坐在一旁冷眼旁觀。
動靜不小，鬧得左鄰右舍都來看熱鬧。
對於我媽的奇葩行為，我也沒打算慣著。
當著眾人的面，將客廳的窗戶開得最大。
「媽，這裡是 16 樓。你要真不想活，就從這裡跳下去。」
話音落下，我媽立刻停止作戲，紅著雙眼詫異地看向我。
「你真的要我命？」
我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溫度。
「是你自己不想活，怎麼成了我逼你呢？」
「到底跳不跳？」
我媽終於沒了聲，蔫在角落抽噎。
她怎麼哭我不管，今天這事情必須解決。
我不想拖拖拉拉，影響我接下來的生活。
哥嫂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死活不同意出錢給我媽養老。
我知道對大哥說沒用，隻能將目標鎖定在嫂子身上。
「嫂子，你可想清楚。赡養是法定義務，這官司無論怎麼打，一定都會贏。」
「可官司一旦開始，我哥名聲可就臭了。他待的可是國企單位，名聲臭了，未來還有往上爬的機會嗎？」
這板子不打在自己肉上，都沒人知道有多疼。
一旦觸及核心利益，這些人才能妥協。
經過商量，最後決定將我媽送去養老院。
養老院的費用，我跟大哥一人一半。
聽說要去養老院，我媽死活不同意。
哥嫂更是無所謂，媽不去養老院，他們還能省一筆錢。
我則告訴我媽。
「你若不去養老院，將來流落街頭也不用來找我。至於你那兒子，你現在還覺得能靠得住嗎？」
我媽抬頭朝著大哥方向看去，大哥直接撇開眼, 裝作沒看見。
這一刻, 我媽終於流下後悔的淚水。
「去, 我去還不行嘛！」
我知道, 即使到了這個地步，她心裡最怨恨的還是我。
她不明白, 為什麼她都這麼悽慘了。
我還沒站出來替她撐腰，更沒有將她接回家好好伺候。
她十月懷胎生了我, 這份親情在法律上和道德上都無法分割。
可在情感上, 我們之間的感情, 已經被她徹底磋磨沒了。
我能做的，隻有這些。
將來我們不會有感情的羈絆, 剩下的隻有最基本的義務。
親情是不能用錢買斷的，可我和她之間，隻剩下每個月 2000 塊錢養老費的往來。
15
半年後, 養老院突然給我打來電話, 通知我媽的賬戶欠費了。
這個月的錢, 我早就打了。
現在欠費，隻可能是我哥那邊出了問題。
打我哥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嫂子也沒有接電話。
沒辦法，我隻能聯系表姐打探消息。
從表姐那得知, 大哥家還真出大事了。
年初的時候，嫂子的娘家弟弟鬧著要結婚，讓嫂子幫忙出彩禮。
嫂子居然悄悄將房子拿去做抵押, 貸款了五十萬給她的娘家弟弟。
她弟沒拿這錢去給彩禮, 看股市大漲跑去炒股票。
最後賠得血本無歸, 現在人也不跑了。
再說了，今天年夜飯的菜錢還都是我掏出來的呢。
「（小」揚言兩個侄子也不要了, 讓嫂子帶回娘家去。
向來強勢的嫂子, 見大哥態度如此堅決, 也跟著慫了。
這回, 我哥態度很強硬。
嫂子不願意離，他就去起訴，還要求嫂子娘家返還這筆錢, 聽說兩人還在打官司呢。
以前嫂子天天將離婚掛在嘴邊做威脅, 揚言要將兩個侄子帶回娘家撫養。
如今, 她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這都是她自己的選擇，那就讓她自己去承受。
得知消息後, 我將錢打給養老院。
等大哥離完婚, 這筆錢我再跟他慢慢算, 總歸是沒辦法跑掉的。
交完錢, 養老院的護工又給我打來電話。
「許小姐，你媽這些天，天天念叨你。你這幾天若是有空，就來看看她吧。她的精神越來越不好了, 還是需要你們子女多關懷。」
我聽完，便將電話掛斷。
該盡的養老義務，我已經完成了。
我伸手輕撫著肚子，如今我已經懷孕三個多月。
未來, 我要將更多的精力和時間，放在愛我的人身上。
小滿勝萬全，我已經滿足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