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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
算哪門子的哥哥啊！
可宋嘉尋還是坐在了我跟程望野的對面。
甚至哭紅眼睛的許願也調整好狀態，跟了過來。
整場飯局，她的視線一直盯在程望野身上。
我一開始還有些吃醋。
但程望野好像對她真的不太感興趣。
全程注意力都在我身上。
給我挑蔥，給我剝蝦。
服務員端上一道我喜歡的糖醋排骨。
宋嘉尋下意識就將排骨端到許願面前——以前他就是這麼做的。
喊我吃飯必叫上許願。
如果我生氣。
他就會深情款款地看著許願：「看，我就是這麼偏愛你，連好朋友都可以忽略。」
我常常被氣得一口氣喘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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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氣顯得我小氣。
不生氣又太委屈。
但這次不一樣。
程望野直接擋住宋嘉尋給許願端菜的動作，冷冷道：「不吃就滾。」
宋嘉尋的臉色一陣青白。
他為自己辯駁：「我偏愛我女朋友，有什麼問題？」
程望野一點也不慣著他：「偏愛不知道自己點？」
他將剝好的蝦仁放進我碗裡：「就你有女朋友要偏愛，就你高貴，仗著人小姑娘臉皮薄不好意思說你，你就蹬鼻子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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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呢。
我知道自己的利益還是得自己維護。
但有人偏袒自己的感覺還真的挺爽的。
怪不得許願總吃宋嘉尋偏愛她的那一套。
我夾起一塊蝦仁。
美滋滋地享受。
宋嘉尋老老實實將那盤糖醋排骨放回到我面前。
但他可能覺得不解氣，又指使我：「給我倒杯水。」
我嚼著蝦仁，有樣學樣：「倒不了哦，我隻給我男朋友倒水。」
宋嘉尋這回臉都綠了。
程望野跟著就應和道：「對啊，她也有男朋友要偏愛。」
宋嘉尋：「……」
一頓飯吃得我前所未有地開心。
飯後，程望野去結賬。
宋嘉尋去洗手間。
我坐在位子上補口紅。
許願惡狠狠地盯著我：「你配不上程望野。」
她的視線幾乎要把桌上的那堆蝦殼戳穿，帶著心疼又憤怒的語氣：「他這雙手什麼時候做過剝蝦的活？」
我塗口紅的動作沒停，聞言抬頭看她一眼。
我決定仗勢欺人。
「不會吧？」我學著當初她諷刺我的語氣，「你跟程望野認識這麼久，他都沒給你剝過蝦？」
「可我跟他才認識一個星期，他就自願給我剝蝦了哎。」
26
我得意洋洋。
比當初的許願還要囂張。
原來做個小綠茶這麼爽啊。
許願剛調整好的神色根本沒繃住。
她顫抖著唇，紅著眼睛看著我。
過了一會，又變成很委屈的模樣看向我身後。
我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接著就在化妝鏡裡，跟那雙漂亮的眼睛對視上。
糟糕。
又又又翻車了。
「你看，」許願吸了吸鼻子，幸災樂禍地跟程望野道，「她根本沒那麼喜歡你，她就是利用你。」
「……」
裝逼總是要遭雷劈的。
我已經麻木了。
「程望野，也許……」
也許我就不是個善良小女孩。
我貪慕虛榮。
心裡討厭死宋嘉尋跟許願了。
但我無計可施。
隻能利用他來反擊。
死就死吧。
我決定坦誠。
但程望野走過來，勁瘦的兩隻手撐在我身後的椅背上，頃刻間周遭都是他身上好聞的青檸香氣。
他居然在維護我：「我女朋友，不利用我難道利用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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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過年。
許願都沒再來找我作妖。
估計上次被程望野虐慘了。
大年初二，宋嘉尋來我家拜年。
我坐在沙發上炫砂糖橘。
他不理我。
我也不理他。
宋阿姨跟我媽開玩笑：「這兩個孩子大了反而生疏了，小時候還不知道吵著嚷著多少次，要結娃娃親呢。」
以前宋阿姨這麼說的時候，宋嘉尋總會順嘴接一句：「我才不喜歡她。」
可今年，他好像真的吃錯藥了，認真地看著我媽：「阿姨，娶你家溫妤，要什麼條件？」
我差點沒被砂糖橘噎死，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我媽笑意盈盈地回道：「當然是真心對她好的，最好是知根知底的啊。」
宋嘉尋直勾勾地就道：「那我挺符合阿姨的條件的。」
這回說笑的長輩們都愣住。
大有要好好談一談我倆的婚事的架勢。
我在我媽開口的前一秒，噌一下從沙發上蹿起來。
拽起宋嘉尋就往陽臺跑。
門一關，我立馬惡狠狠地質問他：「你又發什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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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臺的風很冷。
吹得我忍不住發抖。
宋嘉尋垂眸：「我沒發瘋，我確實符合阿姨的要求。」
「你沒病吧？」我裹緊我厚厚的睡衣，「你跟許願的事還沒完？又來禍害我？」
提到許願，宋嘉尋的眸色瞬間暗淡：「她隻是利用我。」
我愣住。
然後就聽他道：「她自始至終喜歡的都是我室友程望野。溫妤……我錯了，我現在才知道你才是對我好的人。許願追我，不過是想刺激程望野。他們兩家認識！他們今天就要見家長了。」
「轟——」
我的腦海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炸開。
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
許願要跟程望野見家長。
他們才是門當戶對的。
29
我拿著手機。
反復點進跟程望野的聊天框，又退出。
我們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上次。
我給他轉賬 1888：【謝謝你，大帥哥，你演得真好。】
他沒領轉賬，問我：【哪裡演得好？】
我敲著鍵盤，回他：【你頂著這麼帥的臉演暗戀，我都要被你騙過去。】
他的頭像顯示正在輸入中，反反復復。
過了十幾分鍾，什麼也沒回。
我等啊等，最後有些困了，抱著手機睡了過去。
再後來，我們就沒再聊過天。
倒是除夕守歲那天，他給我發了個新年快樂，還發了一張尼克狐的表情包。
我覺得應該是群發，也很官方地復制了條群發祝福：【蛇年大吉！幸福安康！】
他沒再回消息。
我們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去年。
我敲著鍵盤，刪刪改改。
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問出那句：「你跟許願要見家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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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多曖昧啊。
我問不出口。
我懊惱地在床上翻來覆去。
一不小心就拍了拍程望野的頭像。
反應過來後我短促尖叫一聲，爬起來，想撤回，卻又見鬼似的，看著對方拍了拍我，「說請我喝奶茶」。
然後程望野就回了一個字：【好。】
我：【？】
程望野：【給你點外賣, 還是出來一起喝？】
我：【？？】
執行力要這麼強嗎？
我看著聊天框, 心髒撲通狂跳, 一咬牙一閉眼, 就把一段綠茶言論發出去：【一起出來喝的話, 不會不方便嗎？哈哈哈，最近好多人都在家裡相親呢。】
然後閉眼不敢看信息。
手機震動, 再震動。
我深呼吸, 認命睜眼，點進跟程望野的聊天框。
程望野：【你拍拍我的頭像。】
我雖然不明白, 但是照做。
拍了拍他的頭像後。
系統顯示：我拍了拍「程望野的月老紅繩，拍斷了」。
程望野：【紅繩都斷在你這, 我跟誰相親？】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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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相親不是真的咯？
我的心情又好起來：【紅繩斷了, 就補補唄。】
程望野：【補不起來。有人少根筋。】
我：【誰？】
他不回了。
我就自己玩自己的。
新年新氣象。
我決定給自己換一張朱迪兔的卡通頭像。
過了一會, 刷新手機。
程望野的頭像居然也換了。
是一隻傲嬌的, 等著哄的狡猾狐狸。
我拍了拍他的頭像。
系統顯示：我拍了拍程望野的心, 「它說它隻選擇你」。
狐狸頭像新發一條信息：【還不明白嗎？】
32
同學聚會。
我精心打扮，出門，撞見宋阿姨在訓斥宋嘉尋：「你就不能給我帶個兒媳回來？」
宋嘉尋不耐煩：「我才多大, 還沒玩夠呢。」
「沒玩夠不知道說點好聽的話哄哄女生嗎？人家小姑娘那麼單純, 你先留著當備選啊！」
宋嘉尋回了什麼我不知道。
因為我剛好出現。
宋阿姨立馬換了副模樣, 笑意盈盈地喊我：「妤妤, 晚上來阿姨家吃飯啊, 阿姨今天包包子。」
「不了, 阿姨。」我歡快地飛奔下樓，頭也不回地回道，「我要跟男朋友約會去！」
33
我們高中的時候會傳著寫班級日記。
傳到我手上的時候。
我畫了當時特別火的狐狸跟兔子。
全班都在起哄。
問我狐狸是誰。
我紅著臉回答：「我就隨便畫畫的。」
恰好宋嘉尋在發試卷。
他將我的試卷放到我桌上：「這兩道基礎題不該錯，我的筆記你記得拿去看。」
他的同桌笑他：「你就知道把筆記借漂亮妹子，你怎麼不給我看啊？」
宋嘉尋淡淡地回道：「我隻對她特殊，有意見？」
……
我確實喜歡過宋嘉尋。
我在狐狸下面標注了一個小小的「宋」字。
我希望一直有人偏愛我。
我也會給予同等的偏愛。
所以後來上大學。
宋嘉尋問我：「你們女孩子都喜歡什麼樣的男生？」
我回道：「偏愛她的吧。」
可沒想到，宋嘉尋所謂的偏愛，是以傷害別人為基礎。
同學聚會, 班長又帶來那份班級日記。
先是傳到宋嘉尋手上。
再傳到我手上。
我打開泛黃陳舊的小冊子。
那隻灰撲撲的狐狸下面有一行筆跡未幹的小字：【如果我給你偏愛，你會原諒我嗎？】
抬頭，宋嘉尋目光灼灼地盯著我。
我收回視線, 拿起筆寫道：【我現在不要偏愛了, 我覺得，戀愛還是要找本身就很好的人談。】
34
我參加同學聚會。
程望野在跟兄弟聚餐。
兄弟 1 ：「野哥，頂著這張臉搞暗戀，還沒成功呢？」
兄弟 2：「話說, 為什麼就那麼喜歡人家啊？說好了帶我們玩，結果人家一個眼神, 他就臨時改變行程, 寧願凍死我們這群兄弟，也要送人回家。」
兄弟 3：「不值錢！要我有喜歡的人，我才不這樣！」
其他兄弟一起噓他：「拉倒吧, 你女神問你吃飯沒，你恨不得戶口本都送上。野哥比你有出息多了。」
可等來的隻有一句：「別要求太多啊。」
「（眾」不參與兄弟們的討論。
他的相冊裡有條視頻。
是大學軍訓時期的才藝表演。
所有人都在誇舞臺上穿著性感辣妹服的女生漂亮。
他隻盯著角落裡學著蠟筆小新跳大象舞的女生。
是溫妤。
好可愛。
又搞笑又抽象。
為了逗室友開心。
他一見鍾情。
每次看到這條視頻，他的心情也會好起來。
屏幕頂端收到一條新信息：【結束了嗎？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呀～】
還有一張搞笑的貓咪勾引表情包。
程望野點進對話框。
他覺得，他也不是很有出息。
就這麼一句話。
他以為溫妤在邀請他私奔。
他起身, 拿起外套，腳步不停。
兄弟們喊他：「菜還沒上呢，幹嗎去？」
程望野頭也不回：「去接女朋友。」
眾兄弟：「瞧你那不值錢樣！」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