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手機，是陸晚凝打來的十幾個未接來電。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這時系統發來了提示：
【親親宿主，您的攻略進度有新變化，已提升到百分之三十五，請再接再厲哦~】
我和彈幕：【欸？】
4
回到陸氏，空氣中都彌散著火藥氣。
一問才知，是今日方雲廷和另一個美女職員調笑，被陸晚凝撞見了，二人正關起門吵架呢。
我扒在門口偷聽：
「陸晚凝，你就是個潑婦！」
是方雲廷的聲音，「我承認我花心，可論身材你不如小婉，脾氣你不如小婞，樣貌你不如柔柔，還不許我在外面找嗎？」
「什麼叫靠你走後門才進的陸氏？你別搞笑了！當初要不是求著我舔著我，我才不來你們陸氏！」
方雲廷丟下這句話，摔門而去，隨後總裁辦公室裡傳出隱隱約約的抽噎。
人力總監在我身邊悠悠嘆了一口氣，「哎喲，這方雲廷當初也就是個無業遊民，得了陸總提拔才進面試的，哪裡來的底氣這麼理直氣壯？」
直播間的情緒瞬間被她這話點燃，【這哪來的拳師？男主快把她收了。】
【我覺得她說的沒毛病啊？陸晚凝的條件確實要比男主優秀太多了。】
【樓上的，什麼叫沒毛病？男主 211 畢業，身高 183，會唱歌，有才華，還有一個當官的爹，他會配不上陸晚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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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陸晚凝條件再好又怎麼樣？還不是倒貼？這不跟說明男主優秀嗎？】
【……】
他們吵得我眼煩心亂，我索性推門而入。
卻見那昏暗之中，向來都用鼻孔看人的陸晚凝垂著頭，向上抹著淚花。
我輕輕地喚了一聲陛下，她淚如決堤。
從她的哭訴中，我得知陸晚凝的家教很嚴。
她的父母致力於將她培養成一個優秀的繼承人，卻完全忽略了她的情感需求。
整個青少年期，她沒有朋友，隻是走在父母規定好的路上，一步一行，循規蹈矩，直到遇見方雲廷。
他的出現，讓她誤以為是一場盛大奔逃的開始，卻不想她隻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背叛。
她當然知道男主花心又濫情，可她的心髒像是設定好了一般，仍然為他而跳動。
她放不下這男人，就隻能在一次次爭吵後，接受男人又有了新歡的事實。
我替她理了理鬢邊的碎發:「陛下，您生來就是皇帝，是九五至尊啊。」
陸晚凝的淚水頓時停住，她抬起頭來，「什麼？」
「您瞧。」我拉她到落地窗前，讓她好好看一眼她所繼承的商業帝國，「如今國祚永昌，陸氏繁盛，皆仰於陛下聖恩。」
「這天下本就該順您者昌，逆您者亡！這區區男寵與他人私通，穢亂後宮，臣請陛下誅他九族！」
「男寵？你是說……」陸晚凝皺了皺眉頭，「方雲廷？」
我拱手而立：「陛下，請學著臣接下來說的話，我是天子，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我是天子？我是……我是天子。」陸晚凝重復著我的話，眼底驟然清明，「對，朕是天子啊！生殺予奪的皇帝！」
「朕手裡管著整個陸氏江山，A 城裡誰敢不給朕幾分薄面？朕為什麼要眼巴巴地扶持這麼一個男人，還糾結他到底愛不愛朕？」
她把人力總監叫進來，說要開除方雲廷。
直播間立馬掀起新的高潮，一部分人嚷著要退出直播間，卻遭到另一部分人的拒絕。
下了班，我回到家，卻不見方雲廷在，聽彈幕說是去餘小婉那裡尋安慰了。
我發出「這樣也好」的感嘆才沒多久，一雙冰涼的手便捂住了我的嘴。
連同那不請自來之人不穩的呼吸也一道落在我耳畔:
「阿婞，別出聲。」
要知道，這世上會管我叫阿婞的人，除了嫡姐……
便隻有狗皇帝了。
5
沒有想象中的久別重逢，狗皇帝隻是淡淡提醒我，當直播間人數為零時，我會死。
他離開後，我還在恍惚，彈幕卻開始驚詫:【什麼？新人居然不知道這事？】
【我就說嘛，要不然她哪來的膽子不聽我們的話？快點的，來點黑絲福利，不然大爺我就退出直播了！】
【黑絲！黑絲！我也愛看！】
他們鬧得太厲害，我隻得先答應他們，明天一定會滿足他們的要求。
到第二天，方雲廷將我攔在了陸氏門口。
「小婞，從前不管怎樣吵，晚凝都不會撤我的職位的！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見我搖頭，方雲廷便繼續說：「現在他們不讓我進去，你幫我把這封信帶給晚凝吧。」
正在思考怎麼開口時，陸晚凝便如同神降，隔在了我們二人中間。
她冷哼一聲:「不是說看不上陸氏嗎？既要立貞男牌坊，又要求著進來，未免也太難看了。」
旋即幾個保鏢接收到訊號，上前架住方雲廷。
我見時機正好，便附在陸晚凝耳畔，給她提了個小小意見。
「等等。」
陸晚凝叫停了要把男主丟出去的保鏢，「方雲廷，你是真的知錯了嗎？」
方雲廷見有希望，便乖順地點了點頭，面色卻逐漸難堪——他看見我從兜裡摸出一條黑絲，遞給了陸晚凝。
陸晚凝將絲襪摔在地上，不甚在意，「呵，既然是認錯，那就展示一下你的可愛，穿著裙子來辦公室見朕吧。」
「你……！」方雲廷咬牙切齒。
陸晚凝盯著手腕上價值不菲的鍾表:「你還有三十分鍾，把朕哄開心了，朕才能讓你回陸氏。」
我十分貼心地遞上一套超短裙，方雲廷接過去，半是憎惡半是屈辱地瞪了我一眼。
十分鍾後，男人面帶嬌羞，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扯著裙角，出現在了陸晚凝辦公室。
或許是這一畫面帶給直播間的衝擊太大，直播間人數驟然銳減，而剩下的人則看起了笑話:
【我看這男主也是風韻猶存吶。】
【樓上你真是餓了。】
【哈哈，這個新人有點意思，我開始期待她是怎麼攻略男主的了。】
方雲廷順勢半蹲在了陸晚凝身邊，「晚凝你看，懲罰我也接受了，咱不鬧了吧？」
陸晚凝沒有回答，空氣中飄渺著燃燼的煙草，女人的輕笑，和方雲廷猶如擂鼓的心跳。
他在害怕。
我十分有眼力見地問旁邊保鏢大哥，借了一件外套，打破了僵局。
「臣的一切皆是皇上所賜，能在陸氏工作是臣八輩子修來的福分！」我把外衣披在身上，哐哐叩了九個響頭:「如今能身著異性衣飾，博陛下一笑，臣死而足矣！」
陸晚凝昂起頭，「嗯，這才是和朕說話，該有的態度。」
「晚凝！」方雲廷蹙著眉頭，「你別聽這女的胡說八……」
一記清亮的耳光，忽然打在方雲廷的小白臉上，留下片刻的殷紅。
「閉嘴，她是忠是奸，朕會不清楚？」陸晚凝厭棄地擦了擦手，「來人，將這晦根東西拖下去，日後別叫朕在 A 市撞見他！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一聲令下，方雲廷被拽了出去，不論他嘴裡嚷著什麼過往什麼情分，也都無濟於事了。
畢竟權利的滋味，可要比愛情讓人上頭多了。
6
了結完此事，陸晚凝賞了我一筆獎金和一個長假。
我高高興興回著家，系統忽然提示我：【親親宿主，您的攻略進度有新變化，已提升到百分之五十五，請再接再厲哦~】
我覺出一絲微妙，難道這攻略進度，是和女主有關？
我正準備過明日試驗一下，卻發現家門口的過道上，隨意散亂著我的上衣、外褲、首飾、鞋子。
這是狗皇帝來了？還是遭了賊？
我一邊捏著打火機，一邊在包裡翻找嫡姐燒給我的紙男寵。
我記得系統說過，隻要燒掉那小小的紙人，就能召喚出 88 個人來，全聽我使喚。
彈幕像是看破我的意圖：【欸，新人別怕，應該是男主在你家呢。】
「方雲廷？」我挑了挑眉頭。
【對啊，用腦子想想，要不是你，他早把陸晚凝哄好了，這冤有頭債有主的，他不回來找你找誰啊？】
【進去跟人道個歉，不是說男人心理學就是兒童心理學嘛，看新人你嘴皮子挺溜的，哄他兩句也就好了。】
我皺了皺眉頭，這些彈幕是失心瘋了嗎？
方雲廷把我的東西從我家扔出去，還要我哄他？別搞笑了。
我很快點起一簇火，系統卻回應：【抱歉宿主，您的使用申請被駁回。】
直播間開始發笑——
【哈哈哈，看來新人還不知道我們的能耐啊？好心告訴你吧，我們可以說是這個世界的神。】
【神可以掌控一切，也包括你的生死。】
【如果你讓我們不滿意，我們就會約定好，一起退出直播間，讓你去死。】
【但到目前為止，你是最有趣的那個，我們都渴望看你被男主徵服，而愛上男主的樣子。】
【去吧，不要做出讓我們討厭的事來。】
我讀著這些彈幕，頭頂一片惡寒。
如果說我前二十來年的人生，是狗皇帝豢養的一隻寵物，那麼如今的我，便是泥窪地裡盛裝出演的戲偶，一步踏錯，高高在上的看客就會將我棄逐。
我梗著脖子，扭動鑰匙，推開了家門。
不出所料，方雲廷正坐在玄關等我：「小婞，你她奶奶的，騙得我好慘，原來之前你都是在裝乖。」
「你就等著我和晚凝之間出現裂縫，好挑唆她，然後獨佔我，是吧？」
「本來想把你和那堆衣服一起丟出去的。」方雲廷舔了舔嘴唇，伸手解開衣服上的扣子，「不過看到你，我改主意了。」
「畢竟好女孩不要錯過，壞女孩別浪費，像你這樣的類型，我還沒有遇到過。」
彈幕隨之沸騰：【男主尿性啊！】
【睡了她！睡了她！】
看客們的狂歡像是詛咒，詛咒著我這副軀體不再屬於自己，而是在等一個男人降臨恩惠。
空氣中不斷浮動著情欲的氣息，讓我感到惡心，下意識捏緊了拳頭，卻又不知要從何開始擊碎。
他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
「哐嘰」一聲，男主的頭顱被硬物襲擊，倒了下去，露出一對熟悉的眉眼。
啊，是餘小婉。
7
「救……救救我！」
餘小婉頂著一雙魚眼珠，木然地轉過來，放在她漂亮的臉蛋上極其不協調。
她的眼中沒有一絲光，語氣卻非常急促：「我知道你也是攻略者，請你幫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