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驢之前還護過我,要不我救他這一次?
可我已經救過一次了。
那都救過一次了,還差這一次?
我:……
罷了,誰讓我心善。
我認命地一咬牙,隨後伸手去解玄寂的衣襟。
這人的僧袍都差不多被浸透了,解到最後一件時,玄寂終於忍受不住攥住我的指尖,睜眼看過來。
「你……」
我一揮衣袖,原本還有個縫的窗子關了個嚴嚴實實,月光被擋在外面,屋裡頓時曖昧地黑下來。
我扯開這最後一層衣服,一用力把他推到床上,隨即翻身坐上他腰腹。
「不準動,你上次弄疼我了,這次我自己來。」
15
「妖中蝶毒?那有什麼大不了的,蝶毒也是妖毒,人若染上那是麻煩,久之毒侵五髒一命嗚呼,但對妖來說不過是發次情而已。我說祖宗,你大半夜的把我從洞裡薅出來,就為了問這破事?」
老竹子精蹲在我身邊打了第十個哈欠。
我耷拉著腦袋,拔著地上的雜草。
半個時辰前,一完事兒後,巨大的羞恥感漫上來,我又沒出息地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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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當時怎麼就鬼迷心竅,還把蝶毒給引到自己身上來了呢?
這蝶毒對玄寂身體有什麼影響,關我屁事?
「哦對了,倒是有一點要注意的,毒發的時候,你隻能找同一個人紓解,不然效果微乎其微。」
「不過這對你們狐族來說沒什麼吧,你們不是一直隻有一個伴侶麼?我還見過有其他的狐族專門用這助興呢。」
我傻在當場。
「隻能同一個?」
「是啊。」老竹子點點頭,「按照你這德性,肯定是從哪個姑娘身上渡過來的吧,你既然喜歡,那就娶了唄,把人帶到青竹林來,我給你們辦樁婚事,以後啊就做對神仙眷侶。」
我拔出一根草把玩著,喜歡他嗎?
既然不討厭,那應當是……喜歡的吧。
無雲寺我實在是住不慣,把一代高僧綁來青竹林當壓寨夫人也很不錯。
玄寂那張臉,穿吉服也一定很勾人。
我在林子裡一泓清泉旁有個小木樓,禮成後我們就住這樓裡,樓後面可以再翻一片土,白天看書種菜曬太陽,晚上躲被子裡幹點小壞事。
要是待膩歪了,我們就出去雲遊四海,順路抓幾個為非作歹的小妖回來當苦力。
如此甚好。
思至此,我把草叼進嘴裡,拍拍衣擺站起身。
「老竹子,去給我打兩隻大雁。」
「這麼晚你要大雁做甚?」
我吐出嘴裡的草,一勾嘴角。
「去提親。」
16
大半夜的實在是抓不到大雁,我隻得等到白日城裡市集開了,去挑了兩隻又肥又大的,拿繩捆了,隨後上了無雲寺。
我一腳踹開玄寂的房門,提著兩隻嘎嘎叫的大雁施施然走進去。
玄寂看了我一眼,臉色不變。
「寺內不予殺生。」
我順口一回,「那和尚還有色戒呢,你破沒破?」
他垂著眼不吱聲了。
我笑了下,「放心,有用,不吃它們。」
我把雁放在牆角,然後歪著臉湊近玄寂的脖子,確認那素白的皮膚上什麼也沒有後,我一撩衣擺坐在了他身側,支著腿架著下巴。
「诶,你對你們人類說的那些禁忌怎麼看,比如人妖戀,龍陽好什麼的。」
玄寂看了我一眼,又閉上眼,好半晌才開口。
「凡有存在,皆有此理。」
我點點頭,又湊近一些。
「我也這麼覺得,不過你們是不是還有一句話,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前前後後也算救過你兩次,你要怎麼報答我?」
玄寂抬眼看過來,撞進我心裡。
「你待如何?」
我一絲猶豫也沒有,非常順暢地接上。
「以身相許怎麼樣?」
房間裡安靜了很久,呼吸都清晰可聞。
他靜靜看著我,眼底的濃重情緒快漫出來。
我一指那牆角的大雁,「看見了沒,我今早特意買的,又肥又大,但不是用來吃的,是用來提親的。你願意的話,我就帶你回青竹林成婚,以後我——」
「求之不得。」
「什麼?」
「求之不得。」
他這一遍每個字都說得又沉又穩,黑沉的眼睛帶上了幾分罕見的笑意。
提起的心髒又穩穩當當地落了回去。
我笑意漸深,整個上半身探過去,離他嘴唇隻有毫釐。
「那從剛剛開始,你就是我凌玖的了。」
我維持著這個姿勢,既不往前,也不後退。
玄寂的目光從我的眉眼掃到嘴唇,半晌後,他抬起手。
我感覺他的指腹在我嘴角處摩挲了好一會兒,又停住了。
我惡劣心一起,張開嘴一口咬住他指節,用舌尖輕輕一掃,眨了下眼睛。
玄寂眼神暗了暗,「張嘴。」
我依言松開,可他在那一瞬間,扣住我的後腦往前一帶,一個親昵又繾綣的吻壓了下來。
17
也許是心意相通之後,做什麼都有些肆無忌憚。
我蹭著玄寂的鼻尖,仰頭動情回應著,手無意識地在他身上摸索,最後抓到了他的左手。
我想把自己手指插進他指尖,可是摸著摸著,突然發現,他小指第二骨節處的位置,空空蕩蕩的。
佛骨沒了。
我一怔,立即推開他,把這隻手拉到眼前,隻見小指看起來雖沒有外傷,但第一指節因為失去了支撐,正以一個詭異的姿勢耷拉著。
「你的佛骨呢?」
「抽了。」
昨晚還在的。
「抽了。」
玄寂倒是反應平平,音色淡淡。
「哪個不要命的抽的?!我去扒了他的皮!」
怒火蔓延,一股氣憋在胸口,梗得我心裡發堵。
竟有人膽大包天,敢動我的人。
玄寂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抽的。」
我愕然抬眼。
「你,你瘋了嗎?幹什麼要抽自己骨頭?!」
這人吃飽了闲得抽骨頭玩?
玄寂二指撫平我的眉頭,輕輕拉我入懷。
「別皺眉,皇家一向視佛骨為天昭,佛骨周圍定有龍氣,天子不可能放任我身懷佛骨卻不在皇權之旁,我知道你不喜歡無雲寺,我想與你一起。」
「此後天高海闊,我陪你。」
我一下子沒了言語。
但那股氣還是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久而久之化成了無奈。
我悶悶地開口,「疼不疼?」
「不疼。」
「騙鬼呢。」
他低頭親吻了一下我頭發。
「有你在,真的不疼。」
我:……
「蠢禿驢。」
18
我把玄寂領回了青竹林,而後花了兩天時間把我腰墜上的白玉刻成了指骨的形狀,讓玄寂用了。
雖然沒什麼實際功效,但至少小指看不出缺失了。
我也確實按照我之前所想,在屋後翻起了一塊小田,種起了蘿卜和白菜,甚至還養了幾隻雞鴨。
比較遺憾的是,婚事沒辦成。
因為老竹子精一看我帶回來的是玄寂,直接兩眼一翻兩腿一蹬,閉著眼躺在地上裝死,怎麼叫都不敢睜眼,然後趁著夜深,連夜挪窩搬出了二裡地。
沒了辦事人,我也嫌操辦麻煩,反正人都過來了,也就算了。
隻是沒想到的是,某天一大早我打開門,竟見著了意想不到的人。
周揭握著刀冷臉站在門口,像個門神。
我一挑眉。
「喲,這不鑑妖司周大人嗎?怎麼來妖的老窩了,嫌命長?」
周揭梗著脖子,臉色一陣變幻,最終還是僵著臉開口。
「你有沒有見過一隻鼠妖,紅發,脖子上掛有一小撮白毛,喜啖人肉,嗜殺。」
我倚在欄杆上,照著他的描述想了想。
「見過。」
周揭陡然激動,朝前跨了一大步。
「在何處?!」
「被我殺了。」
「什麼?」周揭神情一滯。
「如果沒有第二隻像你這樣描述的鼠妖的話,那你的血仇應該被我殺了,那日我正好路過一農戶,這東西正扒在裡面舔食人肉,它實在是醜到了我的眼睛, 順手就殺了。」
「我沒有說謊, 那農戶曾經給過我一條魚, 那日我本是想去還個恩情, 卻看見這樣一幕。」
「對妖我可絲毫不會手軟, 當場就讓這畜生死無全屍了。」
周揭愣了會兒, 然後那張滿是刀疤的臉上露出一種怪異神情,明明是笑著的, 但又哭出了眼淚。
半晌後, 他雙手握刀, 朝我深深鞠了一躬。
可他臨走前還不忘放下狠話,「凌玖,若我發現你為禍人間, 不管玄寂怎麼護你, 我都會將你收回鑑妖司。」
我翻著白眼把他轟出了大門,「滾滾滾,別擾我清淨。」
真煩人。
菩提子很好找,就擺在床邊桌上的一個匣子裡,隨意得好像這根本就不是個靈物。
「「「」這和尚真是,看著一本正經, 實際比誰都惡劣。
我拽出他指尖纏繞的發尾, 控訴地掐了把他腰腹。
「你太過分了,明明知道蝶毒鬧人的很,你還半天不給我個爽快,看著我哭很好玩是不是?」
玄寂捉住我指尖親了親。
「嗯。」
我:……
「嗯什麼嗯,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壞呢, 你們和尚不是說色即是空嗎,你還啊——別咬我脖子,你是狐狸精還是我是狐狸精。」
我起身坐到玄寂腿上, 一口咬上他耳尖。
「我可是九尾大妖,讓你知道下什麼叫做妖心險惡!」
妖心再險惡, 對上這禿驢也翻不出浪來。
他把我嵌在懷裡, 來了一次又一次。
後來人間傳說, 每月十五千萬不要靠近青竹林,不然會聽見狐狸精採陽補陰的聲音, 魅惑人心。
過了不久,人間又有傳言,說天上下凡了一位青衣神仙和一位佛, 樣貌姣好,他們除惡妖濟災民,前幾日還救了一名落水的童子, 所過之地,無妖敢妄動。
「哈哈, 聽見沒, 他們說我是神仙呢。」
玄寂沒出聲,把桌上的那盤燒雞往我面前挪了挪, 自己夾了兩筷子青菜。
我笑著用腳尖蹭蹭他小腿。
「诶, 玄寂, 我們明天去江南吧,我上次去還是五百年前,不知道那桂花酒還有沒有, 想買兩壺嘗嘗。」
「好。」
「還有兔兒糕,可甜了,到時候你也嘗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