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被鎮國將軍謝淮北風光大娶。
可等我嫁過去才知道,謝淮北的府裡早就藏了一個貴妾。
謝淮北娶我,不過是想要一個出身好的夫人,給他傳宗接代罷了!
他把我軟禁在邊疆的將軍府,逼迫我生下孩子後,就把孩子生生奪走。
小趙氏把我折磨得體無完膚,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肉。
我費盡力氣出逃,卻被一伙山賊生生凌辱致死。
死後我才知道,那伙山賊,也是小趙氏提前安排的。
可憐我魂魄飄蕩,怨念難消!
再睜眼,我竟重生在了出嫁給謝淮北的婚車上。
我掀開馬車冷冷一笑:「轉道,走水路!」
1
我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身披著大紅蓋頭,身上穿著華貴的鳳冠霞帔。
竟是重生了!
前世死前被凌辱的憤怒和劇痛似乎沒有散去,讓我忍不住渾身顫抖。
我強遏住恐懼的心,掀開馬車車窗——幸好才到溫縣,時間已經足夠讓我布置很多事情!
當日傍晚,我對護送婚車的小副將王衡小將軍說道:「旱路難走,不如改走水路,從香河走,可節省不少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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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香河走個七日,便可直接到達下遊祁州。
祁州距離邊疆嘉峪關不遠,再走三日便可到達。
王衡是個耿直的少年,聞言自是應好。
於是當日傍晚,婚車一行浩浩蕩蕩地便朝著香河而去。
好不容易到了碼頭,已經天黑。一行人便在溫縣內暫住一晚。
等到夜深,萬籟俱寂。我陡然睜眼,悄無聲息地換上一套男子衣衫,朝著溫縣的城北而去。
一刻鍾後,我敲響了一處幽靜宅院的門。
很快門開,門後的門童防備地看著我:「來者何人?」
我垂眸:「煩請轉告王爺,我能解決他的心腹大患。」
門童稍作猶豫,到底是轉身通傳。
一刻鍾後,我被迎入了這座小院之中。
我在這座寢院內,和寧王殿下談了足足兩個多時辰,方才離開。
——大隱隱於市,這座小院是寧王的藏身之所,鮮少有人知道。
我和寧王商談好了一切,在天亮之前,我重新回到客棧,假裝睡下。
等天大亮,我重新披上鳳冠霞帔,踏上前往嘉峪關的路。
隻是這一次,我要他們所有人,全都給我陪葬!
2
七日後,嘉峪關,鎮北將軍府。
將軍大婚,十分熱鬧。
整個嘉峪關的百姓幾乎全來圍觀了。
喜轎抬到門口,謝淮北走上前來,伸出手來接我。
我看著他伸出的白皙的手,有剎那失神。
我想起前世,我以為謝淮北對我是真心。
我拼了命地想要做好一個妻子的本分,想替他打理好整個將軍府。
卻沒想到,我才剛入府,就被謝淮北嬌養的妾室,背刺了一刀。
——在我們洞房花燭的當夜,妾室小趙氏就派人來請他,說是她走路不小心崴了腳。
我堂堂正正進門的正妻,竟在新婚第一夜,就獨守空閨。
從那之後,小趙氏每日都換著花樣來請謝淮北。
一會兒是頭疼,一會兒是心口疼,各種理由不斷。
謝淮北嬌寵她,每一次都不忍心拒絕她,可笑在我嫁給謝淮北的第三個月,還是個完璧之身。
……
我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無聲冷笑地將自己的手搭在了謝淮北的手上。
入將軍府,三拜夫妻,送入洞房。
一切都和前世一模一樣。
半個時辰後,我坐在後宅的碧風院,任由喜婆們鬧著。
直到天色將暗,喜婆們全都陸續走了,我對著身側的平兒低聲吩咐了幾句。
平兒震驚無比:「姑娘,怎麼會——」
我冷笑道:「照我說的去做就是。」
平兒臉色一變,急忙退下。
一直等到戌時,門外傳來了謝淮北的腳步聲。
雖然有些虛浮,但並不凌亂。可見並沒有喝多。
謝淮北進門後,走到我身邊,用喜秤挑開了我的蓋頭。
不得不說,謝淮北的長相極佳,孔武俊朗,身形挺拔。
所以前世,我才會那般無法自持地喜歡他。
隻可惜這男人識人不清,不分好歹,終究不過是個莽漢罷了!
許是被我淡漠的眼神驚到了,謝淮北笑了起來:「照歡,為何如此看著為夫?」
我似笑非笑:「隻是覺得,夫君長相俊朗,實在出乎我的意料。」
謝淮北爽朗一笑:「夫人倒是有趣。」
有趣?
我心底泛起厭惡,別開頭去。
謝淮北與我喝了合卺酒,又稍微聊了些邊疆的生活,眼看著就要進行下一步——
就聽門外,適時傳來了騷動。
「將軍,將軍!您、您快來看看吧!姨娘被人欺負了——」
門外的聲音急促又尖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分外刺耳。
我無聲勾唇一笑,好戲總算來了。
我佯裝不解地看向謝淮北:「外頭是誰的聲音?」
謝淮北的臉色微變,可很快就恢復了鎮定:「府內下人魯莽吵鬧,我去看看。」
我順勢也站起身來:「我既然嫁入了將軍府,日後這後宅之事自是要我管的。我也去看看。」
不等謝淮北出聲,我直接大步走出了房門外。
3
房外的院子裡,一個嬤嬤跪在下頭,哭著悽厲道:「將軍,不好了!」
「姨娘被一個賤婢強壓著,非要她跪著誊抄佛經!」
這嬤嬤一邊指控,一邊伸手直直地指向我,大哭著道:「將軍,大夫人這才剛入門呢,就這般迫不及待地給姨娘下馬威,這日後的日子,姨娘可該怎麼過啊?!」
謝淮北臉色猛地變了,看我的眼神透出隱忍的怒火:「夫人,你——」
我挑眉冷笑著打斷他:「姨娘?謝將軍,原來你府上,竟然已經有姨娘了?」
「還沒迎娶正妻,就先養著妾室,」我皺眉冷厲道,「謝將軍,你竟是這般孟浪之人?!」
「既是如此,為何提親時要對我父母隱瞞此事?」我聲音愈寒,「沒想到謝將軍竟是這種騙婚之流!」
我厲色質問,厭惡又憤怒地看著他。
謝淮北方才還急著幫自己的妾室說話,可此時也變得尷尬起來。
他被我堵了半晌,才略帶尷尬道:「男子在邊疆行軍打仗,身邊有個女人又如何?」
呵,好一句「又如何」!
我冷笑著拍了拍手,很快便有一個暗衛閃現在了我面前。
速度之快,讓謝淮北都震了震。
謝淮北的眼中陡然閃過防備:「你竟帶著暗衛?」
我看著謝淮北,緩緩露出一個陰鸷的笑:「謝將軍,我父親雖然隻是禮部侍郎,可我母親乃是安陽郡主,是太後最寵愛的孫女。」
「我自幼承蒙太後寵愛,太後一直派了大內侍衛暗中保護我,」我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怎麼,難道謝將軍求娶我,是覺得我好欺負,所以才來提親騙婚的?」
謝淮北的額頭瞬間冒出了一層薄汗,他有些憋悶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當然,我是騙他的。
這些暗衛是寧王派給我的,這是我和他做交易的條件之一。
前世謝淮北之所以求娶我,想來也是因為我賢惠名聲在外,是貴女圈子裡出了名的軟弱包子。
所以謝淮北娶了我後,料定就算我知道他有妾室,也隻會打落牙齒和血吞。
而我前世也確實軟弱得可以。
一邊戀愛腦喜歡著他,一邊還在幻想著隻要我多多付出,他就能看到我的好。
卻根本沒想過,正是自己一步步地忍讓,才落得那般慘烈的結局。
一開始那妾室小趙氏隻是暗中羞辱我,可我不爭不搶,任由她欺負,也從不和謝淮北告狀。
小趙氏見我好欺負,逐漸變本加厲。
到了最後,她搶了我的主母位置,讓下人們明著欺負我。
甚至還把謝淮北打敗仗,也怪罪到我頭上。
後來我拼死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可剛出生,就被小趙氏抱走。
我甚至都沒有好好看過孩子一眼!
自那之後,我變得瘋瘋癲癲,神志不清。
小趙氏誣蔑我發瘋咬人,讓謝淮北將我關押起來。
而謝淮北,果然將我關押起來。
我被關在暗室之內,渾身上下被小趙氏折磨得沒有一塊好肉。
漫無盡頭的黑暗快要將我吞噬。
——直到我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逃了出去。
可才剛逃出城門,就被一群山寇捉住,活活折辱我至死。
死後我才知道,是小趙氏故意讓我逃出去,她早就安排好了那群山寇,隻等瓮中捉鱉!
……
我腦中不斷閃過前世所受的屈辱和折磨,我雙眸漆黑,看著暗衛一字一句道:「煩請傳話給我爹,謝淮北早有妾室,他騙婚於我。」
「所以,我要和離。」
我頗為冷漠地說著,身邊的謝淮北卻臉色猛地一變:「我不答應。」
我看向他:「為何不答應?」
謝淮北抿著嘴道:「你是我光明正大娶進門的正妻,難道連一個小小的妾室,你都容不得嗎?」
我陰冷一笑:「容不得!我不但善妒,還十分心狠,睚眦必報!」
我一字一句說著,一邊走近他,與他四目相對。
我毫不掩飾眸中的恨意:「既然謝將軍不肯和離,那就休怪我心狠了。」
說及此,我抬步就往院子外走去:「今夜全府上下所有婢女,必須為太後誊抄經書。」
「我倒要看看,誰敢違抗命令,對太後大不敬!」
4
我讓平兒以大喜之日孝敬太後的名義,讓全府上下的女眷都誊抄經書。
那小趙氏果然不肯抄,忤逆了平兒。
平兒一見府內果然藏著個妾室,氣得不行,當場就讓人把小趙氏強壓在地上,逼她抄經書。
我走到芙蓉院時,就看到一道窈窕妖娆的身姿,正可憐狼狽地跪在地上,渾身顫抖地在寫字。
別說是男子,就連我一個女子看到,都覺得可憐極了。
我走到她面前,似笑非笑道:「你就是趙軟軟?」
趙軟軟冷冷地看著我,又看了眼我的身後。
在看到謝淮北時,她立馬變了臉,換上了可憐兮兮的表情,顫聲道:「夫人,是軟軟不懂事,還請夫人原諒妾身。」
我笑了起來:「哦?說說,你哪裡不懂事?」
趙軟軟一噎,才道:「妾身……妾身不該違抗命令的,幫太後娘娘抄經書是好事……」
我輕飄飄道:「既然你如此懂事,那就抄個兩百遍吧,太後她老人家定會開心的。」
趙軟軟臉色都變了。
身後跟上來的謝淮北也皺眉道:「軟軟身子嬌弱,哪裡受得了這麼多遍的誊抄?」
我挑眉:「哦?看來你這妾室,是比太後還要嬌貴啊。」
謝淮北臉色一變,就聽趙軟軟含著眼淚悽楚可憐道:「別,爺,軟軟可以的。」
語氣發膩,讓人作嘔。
謝淮北聽得心疼壞了,他忍著怒火瞪著我,可終究強忍下了這口氣,隱忍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