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患有很嚴重的腎病，等了很久，才終於等來腎源。
妻子卻偷偷把腎讓給初戀兒子。
可明明她初戀的兒子已經有一顆腎源了。
我紅著眼眶找她質問，她卻說：
「小漾是男孩，少一顆腎長大不好找工作，也會被女孩子嫌棄，玥玥都病了這麼多年，再等等又不會死。」
後來，沒能及時換腎的女兒病情加重，真就死在了我懷裡，妻子卻瘋了。
1
今天是我女兒做腎移植手術的大日子。
處理完我媽的後事，我緊趕慢趕，終於在手術時趕回醫院。
我興衝衝地跑向手術室，看見等在手術室外的妻子，衝過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聲音激動：
「怎麼樣？玥玥進去多久了？手術一切順利吧？」
妻子葉婉看見我，眼眸中透著緊張，不時瞥向手術室門口。
我來不及疑惑葉婉的反常，手術室的燈驟然熄滅，我快步迎了上去，滿臉欣喜：
「醫生，我女兒的手術沒問題吧？」
醫生摘下口罩，卻不是女兒的主治醫生。
我呆愣片刻，想要詢問，一個眼熟的男子先我一步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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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醫生，我兒子......」
醫生接過話頭答道：
「病人吳漾手術很成功，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葉婉一聽這話，頓時滿臉喜色，語氣裡流露著開心：
「真是太好了，謝謝醫生。」
我面露疑惑，有點搞不清狀況。
醫生點點頭，叮囑道：
「病人同時移植了兩顆腎，後續還需要繼續住院觀察，你們做家長的上點心......」
我心裡一緊，立刻打斷醫生的話：
「什麼兩顆腎？陳醫生不是說找到兩顆腎源，一顆給我女兒，一顆給比我女兒大幾歲的孩子嗎？」
「這個孩子同時移植了兩顆腎，那我女兒呢？我女兒的那顆腎源呢？」
說到最後，我的聲音越來越大，充滿怒意。
醫生尷尬地掃了我一眼，擺擺手急匆匆地帶著病人和那個男子走了。
我想去追，卻被葉婉死死拉住。
她低聲呵斥：
「你別鬧了，這是醫院！丟不丟人！」
丟人？我女兒腎都沒了我還在乎丟人！
我推開葉婉，怒氣衝衝闖進女兒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陳醫生抬頭看向我的那一刻，眼裡明顯劃過一抹心虛。
他搓著手站起身，支吾半響才道：
「江先生，對不起，我......」
他朝我深深鞠一躬，聲音裡充滿歉意：
「那個叫吳漾的孩子情況沒您女兒嚴重，而且醫院同時有了兩個腎源，都適配於您女兒和吳漾。」
「他們兩隻要做一個腎髒手術就能維持身體的日常機能，可您的妻子自願籤署放棄腎源同意書，把兩顆腎髒都給了吳漾。」
「我十分不理解，想要給你打電話詢問，可您的妻子故意設計拍下照片，一口咬定我行賄受賄，威脅我要是敢告訴你，她就要曝光我，讓我這輩子都無法行醫。」
「對不起，我不能丟了這份工作，而且她向我保證，這件事是跟你商量好了的，我不好插手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所以......」
話說到這，我什麼都明白了。
我強忍著想要殺人的衝動，攥緊拳頭沉聲問： ?
「那個叫吳漾的孩子，病房在哪？」
陳醫生告訴我後，我深呼吸好久才緩緩走出辦公室。
我現在才想起，那個在手術室門口讓我覺得眼熟的男子，吳漾的爸爸，他媽的就是葉婉的初戀啊。
2
透過吳漾病房門上的小窗口，我看見葉婉站在病床前，摟著坐在凳子上的男子低聲安慰：
「好了，你也別太擔心，醫生不是都說了嗎，手術很成功，隻要小漾度過排異期，就幾乎能和健康的孩子一樣了。」
男子回抱住葉婉的腰，聲音溫和：
「小婉，謝謝你，要是沒有你，小漾的手術也不會這麼順利。」
「你真好，等小漾醒了，我讓他叫你媽媽，他的命是你給的，以後就讓他孝順你了。」
葉婉眼底滿是歡喜，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
「小漾這孩子我是真喜歡，能做他媽媽是我的福氣。」
聽到這，我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腳踹開病房門，把那對狗男女嚇了一跳。
「葉婉，你真搞笑，自己親生女兒等著腎源救命，你卻不管不顧，把腎拱手相讓，還上趕著倒貼給別人做媽，你賤不賤啊！」
葉婉臉色慘白，嘴唇哆嗦，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你，你亂說什麼！玥玥都病了這麼多年了，不早就習慣了嗎，再多等等腎源又不會死！」
「小漾才病沒多久，受不了生病的苦，我救救他又怎麼了？」
我額頭青筋暴起，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
「葉婉，你該慶幸我不打女人，要不然我真想弄死你！」
「玥玥生病有多難受你這做媽的看不到嗎？這種病痛你給我習慣試試看！」
「而且不是有兩個腎嗎？吳漾換一個不行嗎，為什麼要兩個，他剝奪了我女兒活下去的權利，你知不知道？！」
「你們都是殺人兇手！」
我的咆哮聲引來了其他病房的病人和家屬看熱鬧，醫生和護士也趕了過來，想要勸我，卻躊躇著不敢上前。
葉婉面上掛不住，咬牙切齒道：
「小漾是男孩，少一個腎你知道對他以後影響有多大嗎？」
「他還要工作，還要找媳婦，你真的要為了一個腎毀了這孩子的一生嗎？」
圍觀人群裡有個女孩義憤填膺地爆了粗口：
「艹，這不是典型的你女兒失去的是生命，而我兒子失去的卻是前途的理論嗎？真不要臉！」
吳漾的爸爸，也就是葉婉的初戀吳攸神色冷凝，走到病房門口「砰」的一聲，重重關上病房門，隔絕門外所有人的視線。
他雙手環胸，不屑地勾起唇角：
「鬧了這麼一出，你不就是想要錢嗎。」
「開價吧，要多少？」
我攥緊的拳頭松了又緊，緊了又松，終究是沒忍住，對著吳攸的臉狠狠砸了下去。
吳攸的金絲眼鏡被我打掉，沒回過神的他被我摁在地上猛揍。
我的耳邊響起葉婉驚慌失措地喊叫聲，還有醫生衝進來的聲音。
很快我和吳攸被人拉開，他朝地上啐了一口，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跡，眼神陰狠：
「你，完了。」
葉婉心疼地撫摸著吳攸紅腫地臉，聲音裡帶著哭腔斥責我：
「江妄你憑什麼打阿攸啊，他為了小漾手術的事情，已經幾天沒睡好了。」
我氣笑了。
她隻關心吳攸父子，何嘗關心過我和女兒呢。
我母親突發疾病，她不曾問過一句，直到我母親下葬，她都不曾打來一個電話。
原以為是她照顧女兒勞累無暇顧及，現在才知曉，她是照顧舊情人父子太忙。
我對吳攸比了個中指，語氣挑釁：
「等你，有種就放馬過來。」
吳攸臉色陰沉，半響沒有說話。
倒是葉婉把吳攸護在身後，一臉堅定：
「江妄，要是你敢對阿攸有什麼壞心思，我跟你沒完！」
3
我嗤笑：
「葉婉，你還是關心關心自己吧。」
「我們還沒離婚呢，你就倒貼老情人，就你這副蠢樣子，他看得上你嗎？」
「你想踩著我女兒的生命去追求你的愛情？葉婉，別做夢了！」
葉婉像是被我氣到，眼眶通紅：
「江妄，你，你不可理喻！不就是給了小漾一顆腎嗎，哪有你說的那樣嚴重，你總是把玥玥的生死掛在嘴邊，也不怕成真！」
我捏住葉婉的下巴，逼迫她抬起頭。
望著我眼底的殺意，她肩膀止不住地顫粟。
吳攸臉色鐵青地推開我，冷聲質問：
「別在我兒子病房鬧事，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指著這對狗男女，眼睛幾乎要噴出火：
「我要什麼？我要你們給我女兒償命！」
在我跨出病房的那一刻，葉婉聲音發抖：
「江妄，玥玥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怎麼可能不愛她。」
「這顆腎源就當是小漾問她借的，阿攸會繼續幫玥玥尋找合適的腎，她會沒事的。」
我腳步不停，懶得理她。
愛了葉婉這麼多年，我都沒發現她是這麼無恥又愚蠢的女人。
或許發現過，隻是愛情濾鏡太重，讓我選擇性無視，真是可笑。
我輕手輕腳地走到女兒病床前，對上女兒充滿驚喜地眼睛，差點沒忍住流下眼淚。
女兒拉著我的手開心地喊著：
「爸爸，你終於回來啦，奶奶好點了嗎？」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喉間的哽咽，聲音輕柔：
「奶奶沒事，你呢，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女兒懂事的搖搖頭，又滿眼期待地看向門外，片刻失望地垂下眼眸。
「爸爸，媽媽沒跟你一起來嗎？我好久沒有見到她了......」
我胸腔升起一股怒火，勉強扯了扯唇角，對著女兒問道：
「那這些天是誰在照顧你？」
女兒攪著手指，過了很久才小聲開口：
「媽媽找了個阿姨給我做飯，也是那個阿姨在照顧我。」
我瞬間明白了，在我回老家照顧我媽，處理我媽後事這段時間裡，葉婉盡心盡力伺候初戀的孩子，卻把我女兒隨意丟給別人。
望著女兒清澈的雙眼，我不禁悲從中來。
葉婉對女兒一直不太上心，女兒長這麼大都沒有真切地感受過母愛。
要不是這次我媽病重，我也不會把女兒交付給葉婉。
她明明答應過我要好好照顧女兒的，沒想到......
或許是看出了我的怒意，女兒拉住我的手，開心地晃了晃：
「爸爸，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醫生叔叔說找到了跟我匹配的腎源，很快我就能好起來啦。」
「我要給你和媽媽買大房子，買很酷的小汽車，你喜歡什麼我都買。」
「為了治好我這個病你花了好多錢，我一定會讓你和媽媽過上好日子。」
我頓時鼻腔發酸，緊緊抱住女兒，眼淚順著臉頰大顆大顆砸在女兒的脖頸間。
女兒一無所知，還以為我是因為高興流下的眼淚。
她回報住我，小小的手在我背上輕輕拍著：
「爸爸，你別哭啊，你不是說男子漢流血不流淚嘛。」
「我會努力讀書，像鄰居姐姐一樣上大學......」
話說到這，女兒突然沒了聲音，我心裡咯噔一下，急忙放開她。
女兒神情痛苦，抓著被角的手都泛起青筋：
「爸爸，我，我好難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