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字仿佛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電話斷了。
我的心卻很亂。
衛安然燒得很厲害，我不斷給他換水。
趴在他床邊，我想著，明天和戚塵說一下。
迷迷糊糊睡著之後總覺得有一個視線在看著我。
我掙開了眼，衛安然的手在我臉上撫摸。
我後退了兩步，低著頭說：
「你沒事的話，就準備去上學吧。」
衛安然斂下神色，在我準備出門時說道：
「林婧妤，你做的很好。」
我開始不明白衛安然是什麼意思。
後來，我才知道，戚塵出國了。
衛安然是故意的。
23
電梯開了， 我的思緒被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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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發現我沉默的時間有點長。
那邊還沒掛電話。
我幹巴巴地問了句：「你最近還好嗎？」
剛問完，就看見對面站了個人，他舉著電話說：
「不是很好。」
現實的聲音和手機中的聲音碰撞。
我愣住了，他也愣住了。
等反應過來後，他已經幫我把行李拿進了我家。
「吃飯了麼？」
我搖搖頭，「沒有。」
「正好，我也沒吃，嘗嘗我的手藝？」
「嗯。」我輕輕點頭。
「沒菜了，我下去買。」
說著戚塵就要往外走。
我拿上鑰匙跟著他說道：「一起去吧。」
24
戚塵買菜很嫻熟。
見我看著他，他低眸輕笑道：
「在國外練出來的。」
「你和衛安然怎麼樣了？在一起了麼？」
語氣像是順勢問的，可他緊握推車的手還是出賣了他。
「衛安然啊……」
我沉默了片刻，戚塵挑東西的動作慢了下來。
「我和他從未在一起過。」
戚塵的平靜的眼神瞬間起了波瀾，轉過頭一瞬間我看到了他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
「也好，衛安然不配。」
說著，他反應過來，眼神黯然了些，看著我問：
「你……因為這個才去喝酒的麼？」
「不是。」
我不想具體說，戚塵也沒問。
25
戚塵做的飯很好吃。
我破天荒的很有胃口。
但我和戚塵的相處是疏離的。
我和他都不是高中的我們了，他現在有未婚妻。
所以即使住對門，我也盡可能地不和他相處。
這些天，我在公司實習，天天學習建模，天天加班。
回家吃過飯洗過澡倒頭就睡。
沒有和戚塵相處，也沒有關注白蕊和衛安然。
渾渾噩噩的發現還有半個月就過年了，公司隻放七天假。
當初追著衛安然考得離家太遠，一來一回地太麻煩，索性不回家過年了。
給爸媽打了個電話。
爸媽倒是想得挺開的，「不回來也沒事，我和你媽不走親戚要去旅遊呢。」
好不容易捱到放假第一天，想著自己做點好吃的。
剛出門就碰見了戚塵坐在我家門旁。
我扯了扯嘴角，打招呼：
「挺巧？」
戚塵站起身一步一步逼近我，闔了闔眼，略微沙啞的嗓音帶著輕顫：
「不巧，我在等你。」
26
我才發現戚塵眼下的青黑和一身酒氣。
「你喝酒了？」
戚塵的眼角泛紅，神色滿是寂落：
「我在國外每天都很想你，我經常夢見你像對衛安然那樣對我，我真的……」
「很羨慕他。」
他輕輕靠在我肩頭輕聲呢喃：
「林婧妤……你可不可以對我也好一點，就……好一點。」
我是沒法和醉鬼交流，索性先把他帶回了家。
將他放在沙發上，要走時卻被他一把抓住，一雙眼眸迷離地看著我。
戚塵應當是經常健身的，手上有一層薄繭。
此時他的手不斷撫摸著我的臉，指尖的薄繭有意無意地剐蹭耳後輕薄的肌膚。
戚塵的嘴唇長得極好，不需要潤唇膏也很紅潤。
我紅了臉，連忙偏過頭，可他的吐息打在我耳邊，像羽毛一樣撓得心痒痒。
破功前一秒，我忽然想到衛安然說的話：
「你知道戚塵要訂婚了嗎？」
我一下就清醒了過來，掙脫戚塵的禁錮，坐直了身體。
27
戚塵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他揉了揉頭，連忙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
「放心，我又不會吃了你。」
戚塵小聲嘀咕：
「吃了才好……」
我不想和他廢話，問他：
「你不是要訂婚了？」
他瞪大了眼睛，「訂婚？和誰？」
我指著自己然後說道：「你訂婚，問我？」
臉上一幅你沒事吧的樣子。
戚塵朝我走過來淡淡道：「我哪有婚訂，你聽誰說的？」
「衛安然。」
衛安然從不說沒影的事。
戚塵忽然笑了，「衛安然視奸我，我是要訂婚了，可對象沒追上啊？」
我微微挑眉，很難想象戚塵都追不到的人。
又聯想的戚塵的表現，我微微一笑，「你在說我？」
戚塵理所當然地點頭。
「當時年少的我被你傷了心遠赴國外，去了國外待了三年我才想明白我好像非你不可。」
「於是，我回國了。打定主意要纏著你，要是你和衛安然在一起了我就等你們分手，要是沒在一起我就趁虛而入。」
「我還沒調查明白就看你搬過來了。天知道我有多驚喜！」
「結果……從你搬來的第一天見過你，其他時間都沒見過你。我鬱悶，就去喝酒了。」
戚塵的頭發染黑了，但是依舊像小狗。
我嘆了口氣，想摸他的頭。
心裡這麼想的，就動手了……
我的手摸上戚塵的頭時，戚塵愣了愣。
戚塵的頭發又軟又柔順，及其好摸。
他笑得眼睛彎彎，聲音越發喑啞：「我可以追你嗎？」
他是會得寸進尺的。
我點了點頭。
28
從我點頭之後，戚塵每天都來我家。
一是做飯給我吃，二是總想跟我待在一起。
這些都是戚塵說的。
我比較宅不愛出去玩，戚塵就陪我看電影。
我又特別喜歡看恐怖片，戚塵自己害怕，偏偏他還覺得我害怕，顫抖著說：
「我不怕，你躲我後面。」
說這句話時，他甚至沒睜眼。
我覺得有些好笑。
除了看電影，我還會和戚塵一起玩雙人成行。
我和戚塵隻出門了兩天。
第一天是出門買房子。
五千萬放著不花，我難受。
第二天出門就是跨年那天。
戚塵十一點拉著我去市中心看煙花。
十二點各個地方都響起了煙花爆炸的聲音。
我被氛圍感染笑得很開心。
戚塵偷偷捏了捏我的手，在我耳邊說道：「希望你永遠這麼開心。」
他的眼裡我看出了滿滿的愛意。
我輕輕點頭笑著說：「嗯，你也是。」
「你開心我就開心。」
人擠人的情況下，戚塵將我護在懷裡。
他低頭在我耳邊說了這句話，但我的心卻痒了起來。
29
開學後，是戚塵送我來的。
就讓他送到學校門口。
學校裡面人太多了，車不好進。
我遇到的第一個人是衛安然。
一兩個月沒見，衛安然似乎憔悴了點。
我裝作沒看見他，經過他身邊的時候, 他拽住了我的手, 清冷的聲音帶著疲倦：
「林婧妤，真的不喜歡我了嗎？」
我轉過身看他，一點一點將他的手扒開，話說得很清晰：
「嗯，是真的。」
衛安然盯著我，一雙眼通紅。
他想找出我說謊的證據, 想找出我還在意他的證明。
可事實上，我的臉上隻有一片平靜。
他不敢置信地後退了兩步。
他拉著我的手一直走到了旁邊隱秘的角落。
「林婧妤，說一聲你愛我, 你從來沒有說過。」
他死死地盯著我, 語氣哽咽。
我看了他很久。
衛安然的樣子沒怎麼變, 看起來像個乖學生, 委屈時讓人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給他。
我輕聲說：
「衛安然，我不愛你。」
「那你愛誰？」衛安然笑了一下, 「戚塵嗎？」
「他憑什麼？」
「我為了氣你故意和白蕊在一起, 否則輪得上他麼？」
30
我冷笑了一聲, 推開衛安然。
「衛安然……你知道什麼是愛嗎？」
衛安然愣了。
最後, 他垂下眸子輕聲說道：
「我知道啊……」
「要不是知道，我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年你不愛我呢？」
「要不是知道，我怎麼會看出來你當年看戚塵的眼神是不一樣的呢？」
「要不是知道，我怎麼會耍心機逼戚塵出國呢？」
他苦澀地笑了一下，聲音輕顫：
「林婧妤，討好不是愛，你清楚我也清楚，你看我的眼神從來就沒有愛。」
衛安然看著我, 眼中充滿了佔有欲。
他看了我良久, 最後輕聲說道：
「過去是我錯了, 若是對你好一點，信任一點, 你這雙眼睛看我時是不是會有愛意？」
他像是在問我又像是在問自己。
我沒有遺憾, 我覺得我所做對得起自己。
我隻說了一句話：
「愛不是天生的，沒人第一次見人就有愛意。」
衛安然怔怔地看著我，突然失笑。
笑著笑著, 眼淚就掉了下來。
他垂下眸子，轉身離開。
31
白蕊換了勾引對象，在有對象的時候又看上了戚塵。
畢竟戚塵每回來學校時都開的豪車。
戚塵不吃這套, 她便使了渾身解數勾引戚塵。
戚塵大喊非禮, 一臉警惕。
很多人都聽到了。
白蕊一臉僵硬。
衛安然準備出國了。
走前，他親自向老師說了白蕊的參賽作品是我的。
白蕊因為抄襲被學校警告, 保研資格也沒了。
白蕊的新男朋友也和她提了分手。
畢竟……誰都不想被戴綠帽子。
後來，那個女生真的自殺死了。
「可「」那個聾啞女孩自殺的真相和白蕊有關這件事也被扒了出來。
白蕊善良小仙女人設翻車了。
當時有多少人誇她就有多少人罵她。
因為人總是不相信自己眼瞎的, 隻能在她身上發泄了。
32
我沒有選擇工作，而是選擇了保研。
畢竟我有錢，我男朋友也有錢。
後來, 戚塵在大四畢業的時候跟我求婚了。
衛安然家好像發生了挺多事。
衛安然的繼母給他爸戴了綠帽子, 他繼弟和他們家一點關系都沒有。
於是他爸求爺爺告奶奶似的求衛安然回來。
衛安然內裡可是個黑的，一回家就把握了家族命脈，直接架空了他爸。
然後給他爸隨便租了個房子, 讓他爸自生自滅。
就像他當年一樣。
自從衛安然回來之後，戚塵有眼可見地焦慮了。
戚塵委屈巴巴地跟我吐槽：
「衛安然那小子的屏保居然是我當年偷拍你那張！」
戚塵後悔。
早知道當年偷拍我看煙花的背影那張照片就不上傳到社交平臺了。
當年的我們都成熟了不少。
衛安然回國後從來沒有見過我。
第一次見面是我和戚塵的女兒滿月的時候。
他抱著小丫頭笑得眉眼彎彎輕聲道：
「她很像你小時候，要是……」
「能重來就好了。」
可所有事都沒有重來的機會。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