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成功後，系統要為我更換新的身份。
條件是我現在的身體必須得死。
臨死前，我給沈釧打了最後一通電話。
他的白月光接的。
「沈釧在洗澡，你一會兒再打來吧。」
電話掛斷前，我聽到兒子稚嫩的嗓音響起。
「柳柳阿姨，以後那個瘋子再打電話來，你直接掛斷就行。」
我愣了一下。
以後？
沒有以後，我這個瘋子不要他們了。
1
我覺得我有必要給沈釧打個電話，不是為了讓他幫我收屍。
他才不會為我收屍，畢竟我活著時，他嫌我思想骯髒。
我死了以後裡外都不怎麼幹淨，他應該恨不得躲八丈遠。
嘟……嘟……
電話響了半天，最後一秒才被接通。
Advertisement
裡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沈釧在洗澡，你明天再打吧。」
漂亮。
此時此刻，我真覺得自己像個虐文女主。
臨死前，丈夫卻在和白月光你儂我儂。
然後，女主傷心欲絕掛斷電話，孤零零地死去……
那不能夠。
我就算死，也得給沈釧找點不痛快。
「麻煩你幫我轉告沈釧，如果他不想讓自己的東西被丟出門外，讓他三天內務必從我的房子裡搬出去。這是我的私人房產，我已經捐了。」
我的財產全部清算完畢，並且立了遺囑，我死後，財產全部捐給慈善機構。
沈釧別想拿一分。
對面的女人沒來得及回復，孩童稚嫩的嗓音突然插話。
「什麼意思，你要和爸爸離婚！」
哦，原來我兒子也在她家裡。
為了去柳清妍家裡玩，居然撒謊騙我去爺爺奶奶家了。
養兒子真不如養條狗。
「你想清楚了，如果你和爸爸離婚，我是絕對不會跟著你的！」
我扯了扯嘴角：「放心，我也沒打算要你。」
孩子頓了一下，情緒瞬間就上來了。
「你這個瘋子，誰稀罕你！是我先不要你的！」
他喊得喉嚨都破音了。
他就是這樣一個自尊心很強的孩子，凡事都要爭個高下。
這次可能因為被我這個瘋子嫌棄了，他氣不過，聲音居然夾雜著一絲哭腔。
到底是個孩子。
多氣幾次就老實了。
我正準備掛電話，沈釧的聲音猝不及防地傳來。
語氣很不耐煩。
「喬雪，大人之間的事別牽扯孩子。我隻是來清妍這裡散散心，過兩天就回家，你用不著拿離婚威脅我，小心說多了一語成谶。」
剛剛在洗澡的人，怎麼突然冒出來。
也不知道他在旁邊聽了多久了。
甚至有可能洗澡隻是他的借口，他僅僅不想接我的電話而已。
不過，離婚而已，我會怕嗎？
我過去是很怕，因為系統給我的任務是，柳清妍回國之前不能和沈釧離婚。
從前我為了不離婚，每天過得小心翼翼、束手束腳，家裡的老鼠都比我膽子大。
但現在任務完成了，我什麼都不怕了。
我諷刺道：「大半夜在單身女人家裡散心，你可真有能耐。」
說完這句話，我就後悔了。
越想越覺得，這句話聽起來有點像在吃醋。
出乎意料，沈釧居然沒破防。
「你吃醋了？」
聽起來，他的語氣似乎還有點愉悅。
我皺了皺眉：「你抽什麼風，我馬上要死了哪有闲工夫吃醋。我就是單純覺得你癩蛤蟆鑽墳頭——硌硬死人。一家三口都同居了，還裝什麼清純？」
沈釧呼吸頓了頓，我都能想象到他在白月光面前極力控制情緒的樣子。
柳清妍柔軟的聲音從聽筒傳來：「沈釧，別生氣了。她隻是個被世俗掌控的可憐女人罷了，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沈釧被順了毛，呼吸平靜了很多。
「聽到了嗎，清妍和你不一樣，她是清風朗月的女子，不是你這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別把你骯髒思想的投射到別人身上。」
「哦。」
我的反應輕描淡寫。
沈釧語氣有點憋屈：「怎麼不狡辯了，你也覺得自己很髒是吧？」
我依舊沒說話。
「喬雪，別裝死。如果你現在向清妍道歉，我和兒子可以考慮回家……」
我才沒有裝死。
沈釧說話的聲音漸漸模糊，就像有人把空間拉遠，我聽得漸漸不真切了。
我知道，我的靈魂正在一點點脫離這副身體。
屬於「喬雪」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
2
沈釧的聲音若即若離：「喬雪，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不道歉，我們就徹底完了。」
「道你媽的歉！」
我深吸了口氣，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艱難地罵了句髒話。
電話掛斷前，我聽到兒子稚嫩的嗓音響起。
「柳柳阿姨，以後那個瘋子再打電話來，你直接掛斷就行。」
養兒子真不如養條狗。
可惜六年前的我沒有領悟到。
生孩子前，我至少還有自由。
生了孩子之後，孩子成了沈釧威脅我的把柄。
以前，沈釧把我當作柳清妍的替身，雖然談不上愛，可是喜歡是有的。
他每天晚上都會抱著我睡覺，會在半夜幫我蓋被子。
無論工作多忙，晚上都會回家陪我吃飯。
那時候，我甚至覺得他是愛我的。
有一次，我幫他熨燙西裝，不小心弄壞了他口袋裡的照片。
那是他和一個女孩的合影。
照片背後寫著那個女孩的名字——柳清妍。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柳清妍的樣子，眉眼之間和我挺像的。
我知道自己是她的替身，所以，弄壞了她的照片我害怕極了。
我怕沈釧大發雷霆，害怕他將我趕走。
更怕系統判定我任務失敗，將我抹殺。
一時之間，我整個人都亂掉了。
恍惚間，手被熨燙機燙紅了一片。
沈釧被我的驚呼聲吸引過來。
他看都沒看那張被毀掉的合影，而是自顧自拿藥箱幫我處理燙傷。
看著他平靜的樣子，我心裡越發忐忑，不由自主地開口乞求他：
「可不可以不要分手？」
沈釧愣了一下，隨後無奈地嘆了口氣。
「說什麼呢，這點小事不至於。」
當晚，我半夜被凍醒，醒來時，看到沈釧正開著落地窗在陽臺上喝酒。
他手裡似乎捏著什麼東西。
看到我來，他下意識藏到身後。
我問他怎麼不睡覺。
他抬起手，痴痴地描摹著我的眉眼。
「你的眼睛真漂亮，如果我們生個孩子，一定會非常好看。」
後來，沈釧的媽媽找到了我。
她提出了一個誘人的條件：「如果你能懷上沈釧的孩子，你就是我沈家名正言順的兒媳。」
和沈釧結婚恰恰是我一直攻克不下來的任務。
沈釧媽媽的提議，對我來說是最好的辦法。
反正，沈釧也想要個孩子。
那一晚，我沒有吃沈釧給的避子藥。
於是，懷孕，結婚，一氣呵成。
結婚那天，沈釧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失望。
他說：「喬雪，你真髒。我怎麼會把你當成清妍的替身，你侮辱了她。」
我以為，他是喜歡孩子的。
後來我才明白，原來沈釧並不喜歡孩子，他隻是想要和趙清妍有個孩子。
那晚他藏在背後的，是趙清妍的那張碎掉的照片。
他摸著我的眼睛，不過是在透過我的臉，懷念自己的白月光。
婚後，沈釧很少回家。
孩子出生那天，他也沒來醫院。
不過好在，他一直沒有提離婚。
後來我就學會了收斂，在家裡小心翼翼，盡量做一個透明人。
沈釧不找我，我也從不會主動找他。
我以為我不打擾他，他會很開心。
可事實令人捉摸不透。
他看起來並不開心，而且脾氣更臭了。
他把女人帶回家裡過夜，還讓我幫他們洗床單。
我小心翼翼地照做，他卻冷笑著諷刺我心機深。
不過沒關系，為了活命，我什麼都可以忍。
唯獨有一次，我不小心聽到沈釧的女人挑撥我和兒子的關系。
她說：「沈漾，你媽媽是個不要臉的女人，為了拴住你爸，不擇手段生了你，所以你是這個家的恥辱。」
沈漾雖然隻有四歲，但是他並不傻，好話壞話他是可以聽懂的。
他當時就哭了。
我和他爸爸的關系不好，他自小就比同齡孩子情緒敏感，而且自尊心很強。
這些話無疑將他的尊嚴踩進泥土裡。
我氣瘋了，衝過去和那個女人扭打成一團。
沈漾哭著推開我：「壞女人！誰要你幫我，你滾遠點！」
我瞬間僵在原地，臉上重重挨了一巴掌也沒感覺到疼。
晚上沈倦回家，保姆把這件事告訴了他。
他當時沒什麼情緒。
晚上睡覺時，他破天荒進了我房間，捏著我的下巴，極盡諷刺。
「還以為除了名分你什麼都不在意，原來你也會有軟肋。」
從那天起，孩子成了沈釧拿捏我的把柄。
害我一點點變成一個歇斯底裡的瘋子。
現在，我這個瘋子，不要他們了。
3
再次恢復意識時，系統告訴我，我昏迷的這段時間，這個世界的時間已經過去半年了。
我成功換了新身份。
這次的身份，是豪門大小姐。
陳氏集團董事長一直養在國外，最近剛回國的神秘小女兒。
謝天謝地，我總算苦盡甘來了。
系統支支吾吾：「也不算……陳家之所以把你接回來，是為了利用你進行商業聯姻……」
漂亮！
我咬牙切齒地問道：「這次又要我攻略誰？」
系統力證清白：「這次你完全是自由的！沒有任何任務約束！你可以全憑自己的心意生活！」
這還差不多。
「隻是……」系統聲音弱弱的，「你這次的聯姻對象是……沈釧。」
我皮笑肉不笑道：「是我認識的那個沈釧嗎？」
系統冷汗：「是的捏。」
好好好，換了個身份還是沒逃脫沈釧。
不過——
這似乎不太科學。
我死後，沈釧應該迫不及待地把趙清妍娶進門，怎麼會給別人商業聯姻的機會？
系統：「這個嘛，等你見了沈釧就能弄清楚了，他今天約了你吃飯。」
我毫不猶豫：「不去！」
系統：「你有兩個選擇，A.和沈釧吃飯，B……」
「BBB！我選 B！」我大叫著打斷系統。
系統頓了一下：「B.打扮美美噠和沈釧吃飯。」
我：「……」
到了約定的餐廳，沈釧已經等在位置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