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從秋天開始愛你》, 本章共4577字, 更新于: 2025-02-17 16:02:11

「再加上他好聽的聲音...」

女孩越說,眼神就越沉迷。

我有些不解,這怎麼跟我認識的溫易之完全不一樣:

「你們溫總平時說話...不結巴嗎?」

女孩驚呼,「怎麼可能!」

「AN 除了溫總的腦袋瓜,還靠他那張得饒人處不饒人的嘴!」

……好吧。

看來,國外那幾年的口語訓練,效果很是顯著。

隻是,他為什麼在我面前就那麼惜字如金?

10.

「等很久?」

溫易之從會議室出來,步履匆匆地脫掉了身上的外套。

我緩緩搖頭,是在確定一件事。

他拿著一份文件遞到我面前,「籤吧。」

我徑直翻到最後一頁乙方,絲毫不猶豫地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溫易之挑了挑眉,有些驚訝:「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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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

他默不作聲,而我現在確定了。

溫易之他...在我面前很緊張嗎?

合上文件,我正式成為了 AN 的一員。

溫易之手心發燙,我回握得很緊。

出公司的時候,珍姐打來電話:

「知秋!破壞展廳的人抓到了!」

手心出汗,我直打哆嗦。

趕到警局的時候,珍姐卻攔住了我的去處。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等看清楚審訊室裡的人,我倒吸一口涼氣。

林銘?怎麼是他!

「趙小姐,他要求見你。」

我在林銘的對面坐下,試圖讓自己偽裝得淡定。

他看我的眼神狂妄又憤恨,一點一點侵蝕著我的冷靜。

「沒想到啊,你和溫易之居然還能走到一起。」

林銘的語氣輕蔑,並不意外。

「為什麼?」

為什麼要砸了我的攝影展?

為什麼四年過去了依然陰魂不散地纏著我?

我用盡力氣才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麼顫抖。

他輕笑出聲,眼裡卻冷意十足:

「誰讓你是趙知秋呢?」

四年前,在外界看來,溫易之慘遭拋棄後遠赴國外。

知名攝影家趙知秋從大眾視野中消失。

而曾經的公司,因為失敗的暗箱操作永遠倒臺。

林銘自作自受,從此再也沒能東山再起。

今天他的所作所為,似乎都有跡可循。

但我並不覺得自己要為此付出代價。

11.

溫易之臉色鐵青,風塵僕僕地趕來。

一身過膝大衣揚風而起,也不及他的來勢洶洶。

「人在哪?」

珍姐給他指了一個方向。

我搞不清楚林銘的挑釁,他的目的是什麼。

趙知秋不是以前的趙知秋,而溫易之也脫胎換骨。

成了掌控全局的人。

我在這頭看著,溫易之和林銘面面相覷。

作為我曾經所屬公司的老板,溫易之當然認識他。

那時,我向林銘推薦溫易之進公司。

可是他拒絕了,理由是溫易之話都說不利索。

現在,仇家見面,分外眼紅。

「這件事我不會協商,除了正常的賠償流程,我需要你向趙知秋道歉。」

溫易之絲毫不留情面,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林銘答非所問,反倒覺得驚喜:

「多年不見,你講話居然這麼利索了。」

「趙知秋身敗名裂居然還有錢給你治病。」

我緊攥雙手,指尖在手心掐出了痕跡。

溫易之臉色瞬間凝住,「你什麼意思?」

林銘失態吼道: ?

「趙知秋真是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要不是她不願意換了你,我也不會落得如今的地步。」

我臉色蒼白,多年事實如今毫不保留地裸露在他面前。

溫易之淡漠的臉上逐漸驚慌,身體似乎繃直了些。

林銘的怒氣讓他全盤託出,溫易之心如刀絞。

他以為林銘報復我隻是因為當年我和他的雙雙出走。

他以為比賽獲獎拿了錢,我才能送他出國。

他以為我拋棄他,真的是因為連累了我。

溫易之透過漆黑精準地看向我,卻在瞬間奪門而出。

我大腦一片空白,倉皇出逃。

他推開重重大門,在地下停車場狠狠抓住我的手腕。

「趙知秋,你有多少事瞞著我!」

四下無人,空泛的空間中響起他帶著慍怒的回音。

我沮喪地垂著頭,任由他的逼問。

溫易之知道,再多的追問也無濟於事。

過去四年所有的錯過,已成遺憾。

他拉著我的手,指腹環過我的腕間。

想說很多句話,到最後都匯成一句:

「對不起。」

溫易之卸掉了全身的力氣,肩膀耷拉下來。

他的眼眶紅了一圈。

像人跡罕至的地下深淵,氤氲著濃厚的水霧。

12.

我不知道他的道歉算什麼。

這四年,兩個人走得再散也已經分開了。

溫易之說話算話,很快就定好了場地。

我催促他的助理發幾張照片過來。

可那頭吞吞吐吐,說什麼都還沒有布置好。

我和珍姐也在重新清點照片底片。

晚上下班,對面寫字樓的顯示器換上了新的廣告。

「知秋,你的照片!」

珍姐指著那塊明晃晃的地方,驚喜地望著我。

那是……唐雯?

「AN 近期公開的投資領域中,新增影視行業...」

那天我給唐雯拍攝的照片居然成了她初出道的公式照。

左上角幾個字格外顯眼。

「拍攝:趙知秋。」

珍姐在旁邊感嘆:「知秋,熬出頭了。」

是啊,AN 這樣高調地將我的名字屬在下面。

一定是做好了十足的準備。

也許吧,我真的要回來了。

AN 發來邀請讓我周末看看全新的場地。

溫易之把展廳搬到了室外。

陰冷,狂風。

溫易之就那樣靜默地站在雨裡。

褲腳在風裡毫無章法地胡亂拍打。

卻對男人心無旁騖的眼神不起任何幹擾作用。

他就站在那,看著我一點一點走近。

耳邊沙沙的摩挲,是樹和樹之間喧囂的打鬧聲。

我在傘下看了一圈,這樣靜謐、昏暗的地方。

像極了那些照片的出處。

「要是展出那天下雨就不好了。」

溫易之的眼神熾熱,「不會的。」

「那天,連綿的雨季就會結束。」

「因為,秋天來了。」

13.(溫易之視角)

溫易之沒想過,還能和趙知秋這樣心平氣和地聊天。

那個場地,他全程參與,隻為了她心裡的荒跡草木。

他告訴知秋,唐雯隻是 AN 新籤約的演員。

雖然沒有出道,但是已經很有名氣。

唐雯的照片,是他能想到的最快的方式。

把趙知秋重新拉回公眾視野。

他還說,要試探趙知秋的心。

可惜,選了一種最傷害人的方式。

趙知秋卻一笑而過,反而問他:

「為什麼會投資我?」

溫易之覺得說來話長,如果要追根溯源。

應該從他學習藝術金融開始。

他從一開始,就想為趙知秋的未來鋪好路。

她成為萬眾矚目的攝影師,而溫易之永遠是那個在背後傾盡一切的人。

也許,那個時候,他們都不曾將自己的心宣之於口。

溫易之沒告訴趙知秋的是,幾天前珍姐曾經找過他。

「我問過她,為什麼放著挑戰性更低的人文不拍,

去拍那些險象叢生的深山老林。」

珍姐轉述了趙知秋的原話:

「因為最好的人像,最好的那個人,已經離開了。」

溫易之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全身卻僵硬得仿若石頭。

他靜靜地聽著珍姐細說這幾年的趙知秋。

「她的照片好像沒有靈魂。」

「我知道你們之間還有誤會,所以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溫易之隻覺得胸口越來越悶,好像喘不過來氣。

他做了什麼?

明明知道趙知秋是那樣的驕傲。

用市場權衡她的價值,用合同試圖困住她。

珍姐離開的時候,還叮囑他:

「當年你送她的那臺相機,真的已經『奄奄一息』了。」

「再送她一臺新的吧。」

溫易之點頭,「好。」

13.

為期一周的展結束,我收到一件包裹。

打開,是今年新發布的相機,『四季』系列的秋。

卡片上的字跡已經幹透:

「用它拍出眼裡最好的風景。」

溫易之的字,我一眼就能認出來。

2023 年的秋天,我在倫敦拿了人生中第二個國際攝影比賽的金獎。

聚光燈匯集在臉上,我早已淚流滿面。

「感謝,我遇到過的所有風景。」

我知道溫易之現在一定坐在直播前,所以。

「感謝,我的愛人。」

那時,國內的新聞媒體已經炸開了鍋。

紛紛猜想我說的愛人是誰。

溫易之深夜在 AN 的官方平臺上認領了這個稱呼。

並表示:

「她是最美好的秋天。」

回國那天,溫易之牽著我的手。

躲過媒體的圍堵,在 VIP 通道的專屬電梯裡狂熱地吻我。

閉塞的空間裡,隻有我們。

我和他呼吸交纏,溫易之的喘息粗重。

他越吻越深,強烈、隱忍復雜地交織。

溫易之湿潤的唇一點一點挪到我的耳邊,輾轉反側。

我整個人似乎已經融進他的身體,分不清現實。

幾個月後,我又拿起相機,深入邊陲密林。

溫易之拖著行李箱在機場攔住我:

「你最好的模特在這裡。」

看著他整裝待發的模樣,我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

「那說好了,一切聽我安排。」

「不然到時候有野生動物把你叼走,我也沒法救你。」

溫易之「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好,都聽趙大攝影師的。」

我三步作一步地踏步而行,突然想到了什麼。

回過頭,差點撞上埋頭趕路的溫易之。

「不過,你說話怎麼變了?」

我指著他的鼻子質問道:「你之前還在我面前口吃是不是裝的!」

溫易之大呼冤枉:「真不是!」

「我隻是有點緊張...」

他難得地害羞了起來。

我大手一揮,搭在他的肩上:「走吧!」

14.

珍姐告訴我林銘進了監獄。

當初那些雪藏我,封殺我的公司和老板也已傾倒。

接到電話時, 溫易之正在琢磨那頂大大的帳篷應該怎麼支起來。

我拍拍他的肩膀:「你幹的?」

溫易之一臉愁容:「還沒開始呢?你把說明書丟了嗎?」

……

「我說那些人。」

男人竟眯著眼睛,半開玩笑道:

「天涼了, 該讓他們破產了...」

行吧,就算不是溫易之。

他們的公司也活不過這個秋天。

作奸犯科的事情做得多了, 總有高臺倒塌的那一天。

夜晚,山裡的星星清晰可見。

我躺在溫易之的懷裡, 還是覺得神奇。

好像這樣闲適的失而復得才漸漸有了實感。

我侃侃而談哪裡的景色最好, 男人隻是靜靜地聽著。

指尖拂過我的掌心。

「知秋。」

「嗯?」

「我愛你。」

夏季裡風很涼爽。

而我背後, 是溫易之發燙的胸膛。

番外

1.

溫易之在德國的第一年過得很艱難。

他連最基本的正常說話都做不到,更不必提學習德語了。

好在, 治療機構的老師很有耐心。

一點一點,從最基礎的教起。

後來,他的治療流程變得冗長了起來。

溫易之有些擔心, 「我沒有錢...」

負責這塊的工作人員微笑著告訴他, 不用擔心。

「您在德國的賬戶上, 有足夠的金額支付全程費用。」

他大驚失色, 以為自己陷入了國外詐騙。

結果一查才知道, 是國內賬戶的匯款。

趙知秋說過, 那場比賽獲了獎,獎金應該不少吧。

「她還真是...不欠我的...」

溫易之心想, 趙知秋心真狠。

2.

溫易之的口吃治療得很徹底。

從醫院出來那天,他和醫生說了很久的話。

用他標準的德語和來之不易的流暢語速。

他查過趙知秋的下落, 可是一無所獲。

所有關於她的一切好像消失了一樣。

他和她唯一的聯系, 好像隻有賬戶裡的餘額。

溫易之決定去學藝術金融的契機。

是某天在德國街頭偶遇的一對老夫妻。

老爺子有自己的公司, 但是不常上班。

他最大的愛好就是給妻子的畫廊各種花錢,支持妻子的事業。

溫易之聽完他們的故事之後久久不能釋懷。

那天,他酩酊大醉。

醒來後就決定,如果以後有機會還能見到趙知秋。

他也想這樣做。

3.

趙知秋獨自出走兩年後, 在一個偏僻的濱海小鎮遇見周珍。

兩人一見如故。

她說起從前種種,承認自己有點想他。

周珍很是坦然地勸她:「想他就去見他,人生的遺憾都是自己造就的。」

趙知秋當天晚上就買了去德國的機票。

她從治療中心那裡拿到了溫易之的住址。

卻被房東告知,他已經早早搬離這裡。

晚上,陌生的國外街頭。

趙知秋落寞地蹲在路邊,在猶豫還要不要繼續找到他。

一個德國小哥把車停在她面前,熱情地問她需不需要幫忙。

趙知秋搖搖頭, 表示感謝。

不過,她又在便利店裡遇見了他。

男生很是意外,還請她喝了一杯深夜咖啡。

滿滿的貨架背後, 又進來一個客人。

小哥用她聽不懂的的德語開心道:

「溫!剛剛我慷慨地請了一位女士喝咖啡!」

趙知秋覺得有些難為情, 收拾東西就離開了。

沒聽到身後熟悉的嗓音低沉笑道:

「你想讓那位女士睡不著覺嗎?」

有人幸災樂禍:「趙知秋,你四年沒出現在攝影圈子裡了。」

「【總」那晚, 趙知秋確實徹夜難眠。

4.

溫易之問了很多人,才勉強知道趙知秋在貴州。

他專門聘請了一支專業的救援隊伍。

在她身後, 隨時待命。

趙知秋偶爾會看見遠遠的山頭上有直升機在巡視。

以為是附近的護林隊伍定期地檢查。

她不知道,直升機的轟鳴聲是來自溫易之的思念。

5.

溫易之回國後的第一件事, 就是找到趙知秋。

然後留在國內。

他不會告訴趙知秋的是, 那場因為投資而聚在一起的飯局。

才是自己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尋到的一次機會。

這些年, 他的投資公司越做越大。

和那些在藝術界有一定地位和名聲的藝術家們都有了深交。

他總是留意著,然後把一切都不知不覺地給趙知秋。

盡管一開始,溫易之真的以為趙知秋拋棄了自己。

但他除了硬生生裝出來的冷漠, 什麼都被趙知秋擊潰了。

這條他們重逢的路,溫易之從分開那天起就開始鋪墊。

總有一天,他們會並肩而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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