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嫁給反派的第十年,我看到了他的日記。
「陳星,這次你一定要幸福。」
我才明白,他跟我結婚,是為了阻止我成為他白月光幸福路上的絆腳石。
我打掉孩子,和他離婚,回到了現實世界。
可後來,他卻發瘋似的找我。
「許昕去哪了?
「你看到我妻子了嗎?」
1
迷迷糊糊間,我聽見有人在竊竊私語。
「好可憐的女孩子,自己來打胎。」
「我問她老公怎麼不陪著的時候,她都不說話。」
「天哪,她不會是小……」
我的意識漸漸回籠,潔白的天花板映入眼簾。
那些小護士注意到我醒來,四散開來。
「許女士,這是術後須知,您看一下。」
我點點頭,示意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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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撫上平坦的小腹,剛剛這裡還有一個鮮活的生命。
2
三天前,我發現了陸懷的日記。
上面寫滿了對一個叫陳星的女孩子的暗戀,以及藏在紙頁中的照片。
「這次你一定要幸福。」
我認識陸懷的筆記,甚至能想象到他寫這話的神情。
一定比他情動時還要繾綣。
照片上的女孩穿著簡單的校服,頭發扎成馬尾,對鏡頭笑得燦爛。
陸懷是那個攝影師。
我是個攻略者,為了他,最後放棄回到現實的機會,嫁給了他。
我們就快擁有屬於自己的孩子了。
我一直被他蒙在鼓裡,全然不知他心中還有其他人。
我想起,系統消失前告訴我,如果有哪天反悔了,還有機會。
當時我被幸福包圍,並不在意它的話。
可現在,我要做出這個決定——打掉孩子。
3
系統告訴我可以回家,但代價是要陸懷一滴悔恨的眼淚。
我為此發愁。
他黑暗悲慘的童年生活導致性格上有缺陷。
他的母親死在六歲的他面前,他表情都是木訥的。
他把自己偽裝成正常人混入其中,當初攻略他就花費了我不少心血。
我以為他對誰都這樣。
原來他,也會笑。
確切來說,會對那個叫陳星的女孩,發自內心地笑。
哪怕我是和他同床共枕這麼多年的妻子,他都沒有對我這樣笑過。
甚至我們的合照隻有那張掛在床頭的婚紗照。
我天真地問系統:「如果我因為意外去世,你說陸懷會哭嗎?」
系統沉默了,如果系統有實體,它的白眼可能已經翻到天上去了。
其實答案,我心知肚明。
4
回到家後,我看見陸懷安靜地睡在沙發上。
我還是沒忍住,讓佣人找來毯子。
我躡手躡腳地走到他身前,他睡覺時都愛皺眉。
我想將毯子蓋在他身上時,聞到他的衣服上散發著一股栀子的清香。
我愛噴的香水都是果調,從來沒有買過這種類型的。
答案不言而喻。
就算我現在和他大吵一架,又能解決什麼問題。
無非導致我回家的進度變慢罷了。
我隨意地將毯子扔在他身上,頭也不回地上樓。
「要不你告訴他,你打掉了他的孩子,你看他哭不哭。」
這次輪到我對系統翻白眼了。
陸懷出差回來後休了長假,一連好幾天他都待在家裡。
大多時候都是待在他的書房裡。
而我刻意避免和他出現在同一個地方,就待在我自己的花房中。
看著精心栽培的花開得旺盛,我也自豪起來。
今晚我很早洗漱完就上床準備入睡了,平常工作很晚的陸懷也提早結束了工作。
當我因為失眠再次翻身時被他攬進懷中圈住。
「昕昕乖,別動。」
我如鹌鹑一樣一動不動地蜷縮在他懷中,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漸漸加重。
我的脖頸處感到溫熱,一個吻落下。
相處多年,這是他情動的訊號。
當他想進一步往下時,我攔住了。
他微微喘著粗氣問我怎麼了。
我湊在他耳邊一字一句說道:「我們有孩子了。」
他此刻表情呆愣:「什麼?」
我拉過他的手放在小腹上:「這裡有個小生命。」
他這次反應過來了,激動地摟住我。
「昕昕,我們有孩子了!」
我眼底滑過一絲心疼。
他的手機突然響起,我瞥見是備注是一個星星圖標的人。
陸懷松開我,親了親我的額頭:「我去接個電話。」
這麼晚打來電話,能讓陸懷接的,除了陳星還能有誰。
很快,陸懷從陽臺進來。
他隨手拿起一件外套穿上。
「我有點工作上的事情,很快就回來。」
臨走時他蜻蜓點水般吻了我的唇。
換作以前,我可能會暴起,質問他這麼晚為什麼還要出去。
可現在我平靜地目送他走出房門。
我眼底的最後一絲心疼消失。
「宿主明明把孩子打掉了,為什麼要這麼和他說。」
我勾唇一笑:「你知道悲劇是什麼嗎,就是把最美好的東西毀滅。」
就像他對我一樣。
曾經我以為堅持不懈的真心終於能感動他,現在才覺得我是天真。
5
陸懷第二天沒有回來,他發信息讓我好好休息,他下班回來陪我。
可他已經忘了,今天是我們結婚的十周年。
我回憶起他第一次向我求婚的情景。
當時陸懷求婚並沒有弄得聲勢浩大,也沒有邀請親朋好友見證,隻有我們兩個人。
鮮花、蛋糕、愛人,月色也比平時柔和幾分。
已經是陸總的他,當時卻穿著白色 T 恤,還是像年少時一樣愛臉紅,青澀得像個毛頭小子。
他捧著一束洋桔梗走到我的面前:
「它的花語是……」
「不變的愛。」
我答道。
「昕昕,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願意。」
月色很美,我能感受到月光那一刻確實照亮在我身上。
那夜在他眼眸中倒影的人影,究竟是我還是他的白月光?
後來我才得知,他娶我是因為陳星當時有了未婚夫,他們在賭氣。
突然喉頭一陣腥甜,我竟咳出血來。
「系統怎麼回事?」
「宿主,為了讓你盡快完成任務,我稍微用了點小手段。」
它嘿嘿嘿地傻笑起來。
我讓佣人去準備午飯,說是中午要給陸懷送去。
我來到陸懷辦公室門口時,他的助理出現攔住我。
「太太,稍等我進去和陸總匯報一聲。」
「我什麼時候進陸懷辦公室還要報備了?」
助理眼神躲閃,支支吾吾半天,我自然知道裡面發生什麼。
我推開門,果然不出我所料。
6
陳星披著陸懷的外套坐在沙發上吃午飯,陸懷則坐在一旁注視著她。
要不是我的出現破壞了這靜謐美好的畫面。
我拎著餐盒站在門口打趣道:「還真是打擾了。」
陳星見到我,仿佛我是什麼可怕的洪水猛獸,她嬌滴滴地往陸懷懷裡靠。
我自顧自走進去,把飯盒放在他的辦公桌上。
「記得吃。」
留下這句話我就轉身出門了,並沒有給陸懷過多的眼神。
陸懷果然坐不住了,他忍不住追出來把我拉進休息室。
他語氣責備:「你怎麼不好好在家養胎,來公司做什麼?」
我說得委屈:「我親手做的,給你送來。」
他還想繼續說什麼被我打斷:「我知道你們隻是朋友,讓陳小姐也嘗嘗我的手藝。」
我歪頭在他臉頰留下一吻,轉身離開。
陳星此時就在門外看著屋內的一切。
「宿主,你居然不生氣嗎?」
「不生氣呀,我為什麼會生氣。」
系統思考一會:「換做以前的你,早就衝上去手撕綠茶了。」
「因為我現在不喜歡陸懷了呀。」
因為不喜歡所以才不會有任何情緒的波動。
我當然不會傻傻地留在家等陸懷回來,估計他也早就忘記了我們的紀念日。
我早就約了朋友在酒吧碰面。
至於陸懷,他就去吃一桌子涼掉的菜吧。
7
「什麼?你說你要和陸懷離婚!」
閨蜜聽完我的敘述後發出一聲尖銳的爆鳴。
我捂住她的嘴,防止她過於激動。
「許昕,陸懷有哪裡不好的嗎,人又帥又專一,你陪他從落魄一步步走來,不應該啊。」
我陷入了沉默。
陸懷是一個很優秀的領導者,但他不是一個合格的愛人。
我和他之間隔著一個白月光,他的天平還是偏向白月光那邊。
閨蜜見我沉默了,知道我沒有開玩笑。
她倒了杯酒給我敬我:「做你想做的。」
我接過一飲而下,一杯接著一杯酒精麻痺了我的神經。
搖搖晃晃,我起身要去廁所一趟。
走廊上,沒站穩不小心撞進一個陌生的懷抱。
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鼻腔流下。
我一下清醒了,連忙對那人道歉。
「不好意思。」
「沒事,小姐你沒撞疼吧。」男人嗓音清潤。
我微微眯起眼仔細打量起來,是一個很帥的小奶狗,笑起來還帶著甜甜的梨渦。
「小姐,你的鼻子都流血了,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
我連忙擺手示意他自己沒事,但他執意要給我留下自己的聯系方式。
我就這麼迷迷糊糊加上了他的聯系方式,他的頭像居然是章魚哥,還挺可愛的。
想起在一中上學的日子,隻要一到我的生日,課桌裡都會堆滿各種禮物情書。
認識的或不認識的送的,而我陪陸懷坐在小桌子前吃長壽面。
現在想想,當初為了攻略陸懷拒絕了那麼多追求者,真是可惜了。
我沒有回家,去閨蜜家借宿一晚,把手機關機了。
等到第二天我洗漱回家後,發現佣人都戰戰兢兢地站成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