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對，有些女孩子太小氣了，我費了好長時間，才說服她們願意讓我貼。」
「秀禾姐姐你開心嗎？可千萬不要太感謝我，我就是特別特別崇拜秀禾姐姐而已。雖然我是理解不了這個昵稱，但是姐姐喜歡就好。」
我眉飛色舞，一番話說得又快又嬌俏。
但秀禾的臉卻沉得能滴水一般。
眼圈也慢慢地紅了，她怒氣衝衝地質問歷明安，「歷明安，你女朋友，這是什麼意思？」
她神態頗有幾分瘋狂，想上手撕貼紙，卻讓歷明安慵懶地攔了下來。
「怎麼，我女朋友精心為你準備的驚喜你不喜歡嗎？」
「你覺得這樣的貼紙，合適嗎？」她一雙猩紅的雙眸，盡是水汽，大聲質問。
引來了許多朋友。
大家圍在我們車附近，紛紛探頭觀望。
「歷明安，你這是放任女朋友在羞辱我嗎？」
秀禾似乎從頭到尾就沒瞧得起我，她的質問全部是針對歷明安去的。
歷明安懶懶伸腰，「你剛才以為是我準備的時候，不是這個態度吧？不是很高興嗎？怎麼我女朋友準備的，你就覺得是一種羞辱呢？」
「是啊，秀禾，你做人不能太雙標啊。你自己在群裡說的，喜歡大家這麼親密地稱呼你，歲歲為了讓你高興，讓大家的車上都貼了這樣的貼紙，你不領情就算了，怎麼可以生氣呢？」安齊憨厚地撓撓頭，試圖大事化小。
「就是說的，你該不是要辜負大家一片心意吧。」
陳德容適時地添油加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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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起了一眾女生的附和，「對啊，這個稱呼可是你自己認可的。你要是說是羞辱的話，那前幾日你自己在群裡說的話不就打臉了嗎？」
「總不會是男生叫你就是親密，我們女生這樣叫你就是羞辱吧？」周妍如察覺到真相地張大嘴巴，「那要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可真的不明白了呢？」
「你們別胡說了，秀禾就不是那樣的人。」
宋輝大大咧咧湊上來，笑著說。
周妍舉起手機，將秀禾和貼紙一塊照下來，「哇塞，看我照得多好，這光簡直了。」
「秀禾你看，都不用修圖就可以直接發朋友圈了，我發你啊？」
周妍說著，一邊就真的發了朋友圈。
配圖文字是，「我家宋輝的好哥們。」
秀禾生氣，又無法，還不等說什麼。
眾人激動了，紛紛擠上來。
「我也要照，我也要照，給我讓個地方。」
「都是好朋友可不能厚此薄彼。」
「哎呀，別擠別擠，你們車上不都有嗎？一會拉秀禾過去照不就好了？」
大家喜出望外，竟然真的拉著秀禾就走。
秀禾呼呼跑到旁的車旁邊，一輛一輛地查看。
那些車由於剛熄火，還沒鎖車，很輕易就被她拉開了車門。
果然都在後座上貼著相同的帖子。
她憤怒地一張張扯下，撕扯拉拽，毫無章法地撕碎，委屈地抓著一堆紙屑，問那些男生，「你們的女朋友，這樣羞辱我欺辱我，你們居然都同意？」
「你們這群混蛋！」
歷明安無辜地揚眉，把我往身後一護，「你說話小點聲，嚇到我女朋友了。」
「是啊，秀禾，你別鬧了，我們不是一直都是這麼開玩笑的嗎？你從來都不生氣的，大家也是為了好玩才弄的，你幹嘛忽然這麼大的脾氣，和犯了精神病一樣。」
有男生小聲嘀咕。
秀禾的臉色更臭了。
她把目光看向我。
她覺得我是罪魁禍首，她把所有怒氣都朝我發泄而來，「你這個綠茶婊、賤人，都是你，都是你設計的！」
「我要殺了你！」
她理智盡失地朝我撲打過來，歷明安及時將我拉開。
他怒喝道，「夠了，別再發瘋了，你再亂咬人，我不會放過你的！」
「你們呢，你們也看不出來嗎？這就是個綠茶，賤人！」她嗓音裡發出尖銳的爆鳴，環視四周，那群平時哄著她抬著的男生，卻沒有一個站出來替她說話。
因為歷明安是整個小群的核心人物，雖然他不樂於管群，而將雜事給了宋輝。
但他在群裡元老級別的地位卻無人可動搖。
平時他不發話，大家嘻嘻哈哈也就算了。
今日他如此清楚地袒護我，他們也就不敢再亂來，反而不斷拉著秀禾，試圖讓她息事寧人。
「秀禾，你是怎麼了？你又不是那些姑娘家，你平時是最大氣不過的了？怎麼可能為這點小事生氣，你說是不是？」
「一定是今天太熱了，對對，就是太熱了，咱們天天在群裡叫你狗秀禾，你什麼時候生氣過，走走，咱去買幾個雪糕吃，消消火就好了。」
9
秀禾一向是男生中的團寵，很少如此被敷衍，所以她極度不滿意的、憤怒地甩開了他。
「滾開！」
「宋輝！你怎麼說？李安，王南？」
她一個個地點名叫。
但那些男生都面露難堪，逃避地低下頭。
她憤怒極了。
難以置信地環視在場男生，「你們這麼對我？你們寧可維護一個一個臭婊子、死綠茶，我在你們心裡就這麼沒有地位？」
她在開口罵我的那一瞬，歷明安的臉已經徹底地陰沉下去，如果不是我緊緊地拉著他，我毫不懷疑他已經不顧男女之嫌地上去揍她了。
「我再問你們一遍，你們是不是要這麼對我？為了一個惡毒的綠茶，拋下我們這麼多年的兄弟情誼不過，如果是，我們就此割袍斷義，以後見面不識！」
秀禾越說越委屈，聲音嘶啞尖利。
嘴上文绉绉地說著絕交的狠話，但腿一步都沒動，就專等著大家挽留。
宋輝有些於心不忍，看著歷明安想說什麼。
歷明安是那種看到宮鬥就頭疼的人，別說還是刻意演給他看的，早就煩躁了，他毫不顧忌地開口，「公交車半小時一班，你現在出去等，不到十分鍾車就到了。」
有樂於看熱鬧的女生也笑著積極幫忙，「秀禾姐姐，要我送你過去嗎？路雖然短了一點，但是你腦子不好，我怕你找不著！」
陳德容也在微笑，「要不我開車送你下山，我正好想補個照片發朋友圈呢。」
幾個女生不甘示弱，紛紛出言諷刺。
秀禾的難堪一下子被戳破了。
她蹲在地上嗚嗚咽咽地哭起來。
「都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
但絕口不提要離開的事了。
因為她心裡很明白，再這麼鬧騰下去，她就真的被送走了。
我從歷明安身後再度探出頭，小心翼翼，「秀禾姐姐，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好，你要生氣怪我罵我都行，就不要遷怒大家了。」
「我以為你會喜歡的，是我會錯了意，我和你道歉，行嗎？」
「你有完沒完！說了不要叫我姐姐，我不是你姐姐。」
我也委屈地皺眉流淚，「秀禾姐姐，你怎麼這麼兇啊。秀禾姐姐，秀禾姐姐，」
在秀禾眼裡，我大概如個智障，歡快不停地重復。
眼底更是隻有她才能看到的挑釁和惡意。
她氣失了理智，站起身，高高揚起手，朝著我的臉頰就落了下來。
歷明安拽住了她的手，將她狠狠往後一扔。
她一個趔趄沒站穩，便摔了一個狗吃屎。
她當即沒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
我見好就收，趕緊上車把帖子揭了下來，拿在手裡，好聲好氣地安慰她，「秀禾姐姐，我接下來了，你別生氣了，你別哭了，這樣妝都花了，好醜。」
她被氣得完全說不出話。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我大概早已死了千次萬次。
她恨極了我，卻因為歷明安，不敢造次。
宋輝拉走了她。
陳德容興奮地在遠處招手，讓我過去，她旁邊站著另一個女生，正是宋輝新娶的媳婦周妍。
我便走了過去，與他們一同挎著胳膊往山莊裡走。
「看吧，妍姐，我就說你今天該來，咱們能把她好一頓收拾，歲歲以一敵百。」
陳德容興奮地握拳。
「她光是以為你車上貼了一個都快被氣死了，這麼多車都貼著，她要知道，還不得氣瘋，哈哈哈。」
周妍敷衍地笑笑，看起來無精打採，並不高興。
我有些好奇，但又不好詢問，但沒想到周妍看出我的神色，反倒主動開口，「我知道你們都在好奇我為什麼不和宋輝離婚對嗎？」
她嘆了口氣，「其實我並沒有證據他和秀禾有實質性問題。」
「雖然這種袒護照顧，在我看來就夠膈應了，可是婚姻畢竟是一件大事，如果就這麼草率離了，我也無法接受，我起碼要死個明白。不能到最後被他倒打一耙，說是我性格強勢才過不下去的。」
陳德容儼然把我當成了主心骨，她搖搖我的手，「想個辦法幫幫妍姐吧。」
10
山莊青山綠水，風景好得不得了。
一眾人等坐在戶外烤肉。
秀禾因為剛才的事心情不太好，沒有像以往一樣像隻花蝴蝶不斷穿梭在男生之中，反而單獨坐在湖邊的石頭上。
宋輝一直在殷勤地哄她，不是給她拿吃的，就是給她拿紙巾，把正牌女友周妍完全晾在一邊。
但秀禾心情煩躁，並不想搭理他。
眼角眸光倒是竟然牽著我家那個傻袍子。
陳德容提醒我，「你小心一點，我覺得她沒打什麼好主意，她一直盯著歷哥呢。」
烤肉過後，他們男生開始打遊戲，我們女生則坐成一團聊天。
秀禾當然是在男生那堆裡，一邊打著遊戲一邊髒話連篇，「啊啊啊草泥馬，怎麼不救我，我要死了。」
「宋輝你怎麼這麼沒用，你就眼睜睜看著你爹死。」
「煩死了，再來一局。」
「這麼打也沒什麼意思，要不咱分兩撥，PK 一下？」宋輝提議道。
「好啊好啊，那咱們加點籌碼。」歷明安氣定神闲，「如果我贏了，把秀禾從我們的遊戲群裡踢出去。」
「明安，這就過分了啊。都是兄弟，你幹嘛？」
宋輝忍不住拍了拍他。
「誰和她是兄弟？你們喜歡和一個女生當兄弟，那以後你們自己玩，別帶我。」
歷明安起身，要帶我離開。
我正猶豫怎麼找理由留下，剛說好了要想辦法幫周妍，就這麼走了就等於放了她鴿子，我當然不願意。
就聽身後秀禾帶著哭音說道，「賭就賭，如果我們贏了呢？」
歷明安鎮定自若地轉身，「你要怎麼樣？」
「你和你女朋友分手。」秀禾迫不及待地丟出條件，她振振有詞地解釋，「歷明安我是為你好，我不是見不得你們幸福，是你女朋友心機深重，你玩不過她，你會被她害死的。」
「你這麼單純陽光的一個大男孩，我實在不忍心看你誤入歧途。所以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哪怕你對我心有偏見，我都不能不幫你。你不把我當兄弟沒關系，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那個在戰場上會對我拔刀相助的好兄弟。」
她一番話說得動情至極，自我感動得眼圈都紅了。
但歷明安輕飄飄笑了笑，他握緊了我的手，「不好意思，我的女朋友不入賭局，看來，我們是無法達成共鳴了。」
「那就算你欠我一個條件。」
秀禾為了留下他，急切地脫口而出。
「好。」
我明白歷明安的心思。
他既厭煩了秀禾的百般作妖，又舍不得一起在遊戲裡打拼那麼久已經充滿默契的好兄弟。
他們一眾人等分了兩組，圍在一起，就在遊戲裡開啟了廝殺。
結果有些出人意料。
歷明安竟然輸了。
我看不懂遊戲，陳德容在我耳邊輕輕解釋，「歷哥本來不該輸的，但是他們隊裡有人放水了。」
那個放水的男生叫宋芽，平時沉默寡言的，平時看起來和秀禾並不交好。
這樣的結果著實有些出人意料。
歷明安將宋芽拎到遠處詢問，但他咬死不承認是自己放水，隻說是網卡了，他最後才停在原地不動。
歷明安煩躁地坐在湖邊扔石子。
我正要走過去。
卻見秀禾已經過去了，她很會以退為進，淚眼朦朧地說，「如果你真的這麼不喜歡我，我可以退出。」
11
歷明安沉默片刻，將手邊的冰鎮可樂一飲而盡，「不必，我會願賭服輸。」
「我們為什麼變成現在這樣了呢？」
「以前我們一起打遊戲，一塊聚餐，明明一切都很好的，自從你有了女朋友，你看我的眼神就和看敵人一樣，我真的那麼差勁嗎？」
「你以為我為什麼死皮賴臉地就要待在這裡？真的是為了所謂的兄弟和友誼嗎？因為我喜歡你呀，你和他們都不同，你永遠是那麼冷淡高貴，讓人看著就心動不已。」
「可是我隻是想留在你身邊看著你而已，我從來就沒有過痴心妄想，你女朋友為什麼就這麼容不得我呢？」
秀禾哀傷自憐，歷明安急於脫身，他們兩個糾纏拉扯間，竟然雙雙掉入湖裡。
被救上來後，他們明明被安排到兩個房間，各自洗熱水澡，喝姜湯。
但秀禾很不安分地穿著一身浴袍闖進了歷明安房間。
我會知道這些，當然是歷明安發給我的。
為了給秀禾機會，我和大伙在戶外玩鬥地主，根本就沒在房間露面。
隻是我的手機不停地振動。
「靠靠靠，她手指放浴袍帶子上幹嘛，她不是想色誘我吧？我看起來有這麼餓嗎？歲歲，你的計劃到底是什麼呀，再發展下去，我貞節不保啊。」
「我就直接以隊長的身份踢了她不行嗎？為什麼要這麼費事啊？」
「這個瘋女人滿嘴嚼糞，她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呀？」
「我要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