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餐已經喝過了。
但我還是開心地拿到手中。
溫溫熱，暖心窩，等中午喝吧。
親了親奶奶的臉，我跟她說了再見。
方馨應該是在等裴琛，一眼瞥到了我手裡的兩瓶牛奶。
「糖糖！你怎麼還喝？還兩瓶！剛才喝了啊。」
哎……我嘆了口氣。
沈傾涼涼的聲音傳來。
「給我一瓶唄，我早晨沒吃飯。」
他竟然比裴琛早到了。
20
裴琛還沒到。
我知道方馨是在等他。
我叫著沈傾提前走了。
我高興地把牛奶分給了他。
他當即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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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緊攔他：「你其實吃早飯了吧？別喝了，留到中午喝。」
沈傾卻二話不說噸噸喝了幾口，然後才開後：「真沒吃，餓死了。」
他看了眼我手裡的那瓶。
我趕緊遞過去，擺擺手：「我吃早飯了，給你。」
沈傾癟著嘴：「話說，我晚飯有時候也沒得吃，能去你家蹭飯嗎？」
啊？
我驚呆。
就在這時，眼前突然彈幕一片。
【新切換視角功能真是好，可以看女配視角了】
【對啊原來隻能看男女主同屏真是大 bug】
【我昨晚就切了女配視角，才發現最委屈的竟是她】
【我昨晚切了女主視角！結果聽到了男女主電話，心梗了】
【糖糖在等什麼啊？快同意啊！】
【對啊對啊，沈傾這麼求了，快同意啊】
啊？什麼鬼，女配視角？
彈幕越來越密集，看得我眼暈。
稀裡糊塗，朝沈傾說了個好。
沈傾唇角勾起一抹笑。
彈幕又瘋了。
【啊啊啊啊好帥啊！到底為什麼我以前會盯著那個裴琛看】
【最帥的明明是眼前這個啊】
……
受不了了。
彈幕狂風暴雨般來襲，我眼花得很。
憑什麼帥的是你，受傷的卻是我？
趁沈傾不注意，憤憤剜了他一眼。
卻不想被他發現了！這人看上去文質彬彬，沒想到暴力得很。
卯足勁兒彈了我一個腦瓜崩，然後撒丫子就跑。
我足足追了一路，跑地上氣不接下氣。
到了教室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
眼前彈幕竟然，消失了。
21
周五晚，貼吧那人又給我發消息了。
「怎麼樣，找到新朋友了嗎？」
我想了會，認真回道。
「應該算找到了吧！他說想來我家蹭飯，算朋友了，是嗎？」
對面迅速回了個表情包。
「怎麼不算呢 jpg」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發了一連串哈哈大笑的表情過去。
結果對面回：「你笑什麼」。
「笑你表情包啊，你不知道這個梗嗎？」
「不知道啊，我打出『怎麼不算呢』幾個字，它自動識別出來一個動圖，不小心點過去了……」
這都不知道？
可能這家伙廠裡沒聯網吧……
我心底泛起深深的同情。
跟他解釋了半天這個表情包的由來。
對面卻驢唇不對馬嘴地回。
「人家去你家吃飯，是不是你得提前跟奶奶說做什麼？我覺得把子肉不錯，再多配點素菜……」
22
周末那天，方馨搬家。
我幫她收拾好了東西。
一起出門的功夫，見裴琛在方馨家門口等著了。
男女主同框出現，消停了沒幾天的彈幕又自動觸發了。
但這次彈幕畫風卻變了。
【哎越來越不喜歡女主了】
【對啊，開了女配視角後才發現女主好婊】
【還是糖糖和沈傾好嗑啊】
嗑我和沈傾？啊……為什麼非要嗑個啥啊……
好想買包瓜子隔著彈幕撒過去，轉移一下他們的注意力。
裴琛見我們出來，趕緊過來拎行李，十分殷勤。
搬東西的間隙，方馨貼心地拿著毛巾給裴琛擦著汗。
彈幕有人說著甜，有人卻扣著惡心。
精分一樣。
倒是有幾條評論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次的開放劇本式實驗，好像劇情都不一樣了】
【是啊，好多地方改了】
【所以結局有可能也會變吧？】
我後背一涼。
看著眼前忙忙碌碌、早把我晾到了一邊的他倆。
眼前浮現出沈傾的面容。
按照原定的結局，我會墜崖，沈傾會因為救我而死。
既然知道了，那我就絕不會讓這樣的結局發生。
正想著，我爸媽回來了。
他們這些年都忙著做生意，很少回家。
這次回來卻直奔方馨家。
方馨爸媽也在，我爸媽幫他們搬了行李，還收拾了家。
他們都注意到了裴琛，誇小伙子精神。
末了要走了，方馨爸媽拉著我爸媽千恩萬謝。
「哎，老林，辛苦你們了，幫我們租了這麼好的房子。」
「老方，咱兩家之間，還說什麼幫不幫的？這房子你住的哪裡不舒服都跟我說，我去找房主。」
大人們客氣著的話傳入耳中。
方馨卻不開心了，蹬蹬跑去了二樓。
裴琛的臉上也掃過了驚訝。
似乎……還有一絲不快。
23
爸媽回家後囑咐我。
「糖糖，方馨家生意出了大問題，這段時間，你多照顧照顧方馨。」
早些年，我爸媽和方馨爸媽一起做生意。
後來爸媽出來自立門戶，方馨爸媽給了不少資金援助。
這些年，我家生意越做越大。
資金雖都還回去了，可爸媽始終記得方家的恩情。
我回憶著方馨轉校後，我和她之間的點點滴滴。
朝爸媽點了點頭。
我跟他們說了奶奶的近況。
爸爸難過得掉眼淚，媽媽把我叫過去，說給奶奶買了很多衣服和滋補品。
我在心裡嘆著氣。
他們一貫這樣的，什麼都阻擋不了他倆賺錢。
爸媽總說，不想讓我過苦日子。
我知道他們口裡的苦日子是什麼樣。
很小的時候，家裡條件還沒好，我和奶奶在村裡生活過。
說實話，那時候的我，很開心。
但我沒跟爸媽說這些，我能體諒他們。
我會盡我所能陪伴好奶奶的。
為他們盡孝，更是為我自己的本心。
24
晚上吃飯時候，門鈴響了。
打開門，是沈傾。
還真來了。
一個漂亮的阿姨開車送他來的。
阿姨搖下車窗跟我喊：「糖糖是吧？我今晚忙，送他來蹭頓飯。」
沈傾衝著車揮揮手：「小姑，開車小心。」
他拎著一個大西瓜，還有一堆禮品迅速閃進門。
禮品裡有好幾個可愛的娃娃，沈傾道：「小姑說給你的。」
我兩眼放光，但還是不好意思：「就一頓飯，不用帶這麼多東西！」
沈傾笑得燦爛：「不止這一頓，以後都來蹭呢。」
眼前彈幕又瘋了，無數「甜」從我眼前飛過。
沈傾扣了我一個腦瓜崩。
「想什麼呢？吃飯了。」
25
我確認了，扣腦瓜崩有奇效，可以中止彈幕。
我也驚呆了。
沈傾那麼瘦，卻巨能吃。
不愧是一米八的大個兒，吃不飽一樣炫。
把子肉和小雞燉蘑菇他吃得賊快。
一路還能跟奶奶東扯西扯，把老太太哄得喜笑顏開。
我慢吞吞吃著。
肉根本搶不過他，隻能含淚吃著西蘭花和豆芽菜。
吃到最後了，才見沈傾從碗底扒拉出一塊肉，夾到我碗裡。
「吃那麼多菜，獎勵一塊肉。」
……是不是搞錯了？難道我才是來蹭飯的？
吃完飯，沈傾幫著收拾完碗筷，又湊了過來。
「害，搶了你那麼多肉，慚愧。幫你補課，彌補下。」
不出所料，補課時候，奶奶端來銀耳羹，也被他猛猛吃了個幹淨。
臨走前，還順了個橙子和蘋果才走。
住得近，他走回家。
看著路燈下他被拉長的身影，我內心暖暖的。
其實我早就不想吃那麼多了。
小胖子的確更容易出汗，彈鋼琴很厭煩手出汗。
掉在琴鍵上容易滑鍵。
以後有沈傾來蹭飯，簡直解了我燃眉之急啊。
他真的……
好能吃！我好喜歡！
26
班裡組織周末考前爬山解解壓。
下課前班主任說了這個消息，裴琛手肘輕輕懟了懟我。
「糖糖，一起去，周末我去接你。」
最近不知為何，裴琛不似之前那樣和方馨走得近了。
尤其這周，方馨請了假。
是鬧什麼矛盾了嗎？
不過我毫不關心了。
我胳膊離裴琛遠遠的。
「我不去了。還有，我申請換座位了，班主任同意了。」
裴琛著急了。
「糖糖，前段時間我做得不好，你原諒我，我們說好了一起考……」
我打斷了他：「裴琛，你沒做錯什麼，不用跟我道歉。我說過，還是朋友。你再說下去，我們就朋友都做不成了。」
沈傾過來了：「糖糖，去練琴了。」
我收拾好書包，跟他一起走了出去。
27
到了藝術樓後，沈傾送我到了琴房。
分別前，我叫住了他：「沈傾，周末爬山，你不要去好嗎？」
沈傾輕輕皺眉：「為什麼？透透氣，活動活動筋骨不好嗎……」
我迅速打斷了他。
「你別去，奶奶那天做辣子雞、宮保雞丁、紅焖豬蹄……還有素炒蝦仁……」
沈傾似乎心動了不少：「還有呢？我爬山回來再去吃也來得及……」
我趕緊湊上去：「馬上考試了！我整理出所有易錯題，打算爬山那天復盤，你能不能那天給我講講？」
沈傾眼神突然柔和，摸了摸我的頭頂，說了句好。
然後卻又淡淡來了句：「本來也不打算去的。」
……？
我費勁吧啦安排了一天，就為了阻止他去爬山。
合著他根本不想去。
那他當初報名幹嘛！
好氣……
不過看著沈傾離開的背影。
生氣之餘，我更多的是慶幸。
我不是傻子。
相處下來這些時日，他一直在幫我。
他整理了所有知識點的思維導圖給我講。
把我做過的卷子都拿去看。
幫我逗奶奶開心，幫我分擔多餘的飯菜牛奶……
這樣好的少年，怎麼能殒命呢？
就應該好好活在盛夏陽光下。
樹木一樣，恣意生長。
28
考試前。
方馨爸媽摁響了我家的門鈴，臉上滿是擔憂：「糖糖，能不能拜託你件事？」
……
我去方馨房間見了她。
方馨憔悴了很多。
打開門後，看到是我，有些驚訝：「糖糖，你瘦了。」
我笑了。
多謝沈傾搶食，我是瘦了一些。
方馨眼眶紅紅的：「你來看我的嗎？」
我點了點頭。
她壓抑不住情緒，撲到我身上，嗚嗚哭了起來。
「糖糖，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嗎，我爸媽破產了，家裡之前的房子被沒收了……我好難受……」
「我好羨慕你, 你什麼都有, 可我什麼都沒有了。見到裴琛的時候, 我想著或許隻有這點, 我能趕上你了……」
「我被嫉妒衝昏頭了, 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對不起……」
「糖糖, 你知道為什麼我和他吵架嗎？」
我其實想說不想知道來著。
但方馨直接說了。
「他知道我家房子是租的後，就對我愛搭不理了。爬山那天, 他跟我說, 以後都不要來往了, 怕你傷心。」
「糖糖，他說了這話後，我才發現, 我根本不會因為他怎麼對我而難過, 我更在乎的是你，那天才意識到，我好怕永遠失去你……」
「謝謝你還來看我, 糖糖……」
我靜靜聽她哭訴完。
「哭成小花貓了，別哭啦。」
我揚了揚手裡的蛋糕：「看, 我帶了你最愛吃的草莓蛋糕。吃完蛋糕, 收拾好精神，好好參加考試！」
方馨破涕為笑。
……
我抿了口蛋糕，奶油的香氣溢滿口腔。
這一次，結局徹底被逆轉了呀。
沒有人死去。
男女主也沒有在一起。
這才是正常的結局吧。
回去後, 我徹底拉黑了裴琛的電話號。
29
考完後, 沈傾還是來蹭飯。
吃完飯，陪著奶奶看小品，兩人笑得前仰後合。
我突然記起來考試前幾天, 貼吧那人找我。
我當時忙著復習，忘看了。
點開手機。
那人考前發了一大段鼓勵的話。
好可惜, 考前沒看到。
我趕緊回了感謝。
幾乎同時, 沈傾那邊傳來消息提示音。
？
我又發了個表情包。
他那邊手機又響了。
我不信邪, 接連發了一堆貓貓問號臉過去。
結果我發一個，他手機響一下。
我站起身想拿他手機看個清楚。
卻見他點開消息, 舉著手機給奶奶看。
「奶奶，你看這些小貓，可不可愛？肉肉的小臉, 好像糖糖……」
消息頁面上，赫然一連串我剛發出去的貓貓頭。
……
後來，成績出來了, 沈傾問我報哪所學校。
我趾高氣揚：最好的音樂學院！
沈傾揚了揚眉：「那我便去你旁邊的 P 大吧。」
「你不出國嗎？學了那麼久口語。」
沈傾聳聳肩：「其實沒學過，在教室等你的時候, 做模擬題了。」
將毛巾和水，直直遞給了他身後的沈傾。
「—「」看了眼他的分數, 一個驚呆。
「這麼高！報什麼專業？」
沈傾一臉認真：「醫學。」
……
深夏，陽光照在身上。
我們在家門口一起栽了一棵樹。
沈傾牽著我的手, 輕輕道：「糖糖, 改天再彈給我聽吧。」
我點點頭：「以後隨時聽現場版。」
抬頭看著藍天, 我視野久違得幹淨澄澈。
我扭頭，試探性問沈傾：「你之前眼前出現過文字嗎？」
好怕他以為我神經病。
沈傾抬桶澆了水，問我：「現在沒了吧？」
捏了捏我臉, 他繼續道。
「別怕，這次完美劇終了。男女主會永遠快樂在一起。那些文字，不會再有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