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容知鳶》, 本章共3286字, 更新于: 2025-02-11 13:34:33

「小姑娘家家,打碎東西怎的不賠錢,還想打人?」


杜柔兒一張俏臉漲成了豬肝色。


正好食客越來越多,杜柔兒自覺丟了臉。


隻好讓丫鬟給了銀子,憤憤而去。


臨走前,她狠狠瞪了我一眼。


15


杜柔兒是記仇的性子,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不多時,杜柔兒便趾高氣昂地帶著容時清來了。


隨之而來的,還有我那好大兒容楓。


「侯爺,就是她,往人家臉上潑雞湯啊!」


杜柔兒挽著容時清的胳膊,嬌俏的臉上全是委屈。


容時清一臉心疼,隨後皺著眉頭不耐煩地看著我。


「容知鳶,你鬧夠了沒有?」


「你一個婦道人家,在外面拋頭露面,丟不丟人?」


我面色平靜地看著他。


他眼角烏青,面色憔悴,應當這些時日沒少耕耘。

Advertisement


我眼中有些諷刺。


「侯爺住海邊的?管這麼寬?」


見我嗆他,容時清臉上掛不住了。


「放肆!反了天了!你敢跟本侯爺頂嘴?」


容時清一生氣,便狠狠踹了餛飩攤一腳。


正煨著雞湯的鍋瞬間被打翻。


滾燙的雞湯潑在我身上,我下意識慘叫一聲。


宋祁雲不知從哪兒跑了過來。


他一把扶起我,將我扶到椅子上坐下。


「知鳶,你沒事吧?」


賣貨郎擦著額頭上的薄汗,指著杜柔兒道。


「宋大夫,就是這女人打碎了老人家的碗,還要打老人家!」


容時清一張老臉頓時漲得通紅。


宋祁雲卻沒放過他。


「早就聽聞容老侯爺尊貴無比,天子腳下就敢縱著姨娘傷人。」


「微臣明兒個便去問問皇上,這京城是不是容老侯爺的地兒。」


宋祁雲三言兩語,便給容時清扣上了一頂大帽子。


容時清還未將杜柔兒扶正,這杜柔兒就如此狐假虎威。


若杜柔兒真成為正妻了,豈不是要對京城百姓喊打喊殺了?


容時清向來縱情聲色,哪裡懂得口舌之爭?


他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狠狠地給了杜柔兒一巴掌。


「賤人!淨給本侯惹麻煩!」


杜柔兒委委屈屈地看著容時清。


容時清卻嫌棄她丟了臉面,自行走了,她隻能眼巴巴跟上。


容楓站在我面前,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開口。


「娘,爹說得沒錯。你一個婦道人家,拋頭露面真是太丟人了。」


「不如跟爹求個情,早些回侯府吧。」


我冷哼一聲。


「丟人?我一沒偷二沒搶,丟的什麼人?」


「況且,你從前喝奶時,怎不覺得丟人?」


容楓被我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一張俊臉黑了又黑,憤憤吐出一句話。


「粗鄙!怪不得爹不要你!」


16


我的兒子,向來是知道怎麼戳我心窩子的。


宋容祁以為我會難過,已準備好救心丸。


但我隻微微擺了擺手。


相公不要我,兒子也不認我。


正好。


我一個人清闲又松快,誰也不伺候。


宋祁雲雷厲風行,第二日便上了奏折。


聖上早就對容府不滿。


容時清太過縱情聲色,早就不知不覺得罪了朝中大臣。


容時清被諸位大臣彈劾,聖上發了火,直接禁足半年。


這不過是小懲大誡。


容老侯爺曾經救過聖上的命,聖上自是不會真的動容時清。


但是,若聖上知道太妃曾與容時清有染呢?


正好太妃生下的四皇子,正暗中養病打算謀反呢?


上位者,最在乎那把龍椅。


此事若是捅破,隻怕容府滿門都要抄斬。


我終究沒能狠下心,直到——


17


容時清送來黃金十兩,說是打翻我餛飩攤子的賠償。


兒媳陳玉匆匆忙忙來找我,讓我莫要碰那金子。


「娘!公爹他們,他們在金子上下了毒!」


還好我不是見錢眼開的人。


金子一送到,我便將它好生放好,忙著煮餛飩了。


見陳玉如此著急,想必那毒,見血封喉。


容時清,我們夫妻多年,你當真好狠的心腸!


我緊緊攥緊了拳頭。


「阿玉,這事兒,容楓知道嗎?」


陳玉愧疚地低下了頭,眼中皆是水霧。


「對不起,娘,是我沒能規勸好相公。」


「此事,正是相公朝公爹提起的。」


「不僅如此,相公他,他還給我送來了臘梅!」


呵,容楓當真隨了他爹,同樣心狠。


陳玉對他不薄,他也舍得毒害她。


既然父子倆都要我命,我也不能坐以待斃!


我深吸了一口氣。


「阿玉,娘隻問你一句話,想不想同容楓和離?」


隻一句話,陳玉便頓時淚流滿面。


她緩緩撈起袖子,露出自己青紫的胳膊。


她哭得稀裡哗啦。


「娘,我今天才知道,我那一兒一女,都是容楓的外室所生!」


「我的孩子,早就被他們掉包了!」


陳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的一顆心也沉到了谷底。


「既如此,和離吧。玉兒,娘這餛飩攤子,還能養得起咱們娘兒倆。」


陳玉原本家世良好,奈何幾年前母家獲罪,全家流放。


陳玉是外嫁女,免了這場劫難。


和離後,她自是無處可去。


她感激地看著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又下雪了。


容家,也該涼了。


18


我終於狠下心租了個鋪子。


鋪子很小,但價格便宜。


又自帶後院,三間正房,還有水井和菜園子。


陳玉和離並不順利。


她本想帶走兩個孩子,但容楓不同意。


且那兩個孩子也不願給她走,過苦日子。


陳玉想了想,便罷了。


容楓蹬鼻子上臉,給了陳玉一封休書。


她要陳玉以後即便再嫁,也抬不起頭,找不到好夫家。


陳玉出府時,如我一般,衣裳單薄,連一根發簪都沒能帶出來。


我特意為她買了件大袄子,暖和又舒適。


鋪子被我打掃得幹幹淨淨,我為她煮了一碗餛飩。


問她:「阿玉,容楓這般對你,你可恨他?」


陳玉咬了咬牙,她似乎想說不恨,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她撲進我懷裡,滿是自責。


「對不起,娘!您對我這麼好,容楓是您肚子裡出來的肉,我合該愛他。可,可我一想到他對我如此絕情,我就怎麼也愛不了他了。」


我輕柔地摸著她的頭。


「傻孩子,恨,是應該的。」


我也恨啊。


19


我終於將證據悄無聲息地送到了聖上手裡。


容家被抄那天,宋時清正好納了個新姨娘。


姨娘剛入洞房,容時清便被官兵押走了。


偌大的侯府,雞飛狗跳。


抓的抓,逃的逃。


官兵路過我的餛飩鋪子時,容時清跟容楓脖子上拴著鐵鏈。


他們隻穿著單薄的裡衣,就如同當初被趕出侯府的我一樣。


他們怕得瑟瑟發抖。


一瞧見我,容時清便破口大罵。


「賤人!是你告的密是不是?我早該殺了你!殺了你!」


「不!知鳶,你去告訴皇上,你說的不是真的好不好?」


「知鳶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容時清被鐵鏈拴著,狼狽地被拖著往前走。


容楓也瞧見了我,委屈巴巴地喊我。


「娘!救我啊娘!我可是您肚子裡掉出來的肉啊!「」


我譏笑地看著他,做了個口型:「臘梅。」


容楓頓時臉色煞白。


他知道了,他知道我已經發現他下毒的事了。


他牙關直打顫。


「娘!對不起!是兒子錯了!」


他的道歉還沒持續多久,就被官兵押走了。


宋祁雲將暖爐塞進我手裡。


「夜大風涼, 小心身子。」


我微微一笑:「好。」


20


容家全家都被下了獄。


不日便要問斬。


四皇子被誅, 太妃在事情敗露後也懸梁自盡了。


問斬那天, 是個好日子。


我的餛飩鋪子生意很是紅火。


我跟陳玉忙得不可開交。


那賣貨郎原是小乞丐, 宋祁雲怕我鋪子沒生意, 讓乞丐扮做賣貨郎來光顧。


小乞丐叫墜兒, 每日都歇在破廟。


我見他性子純善, 人又機靈, 便將他招來做伙計。


容時清父子倆被斬首時, 餛飩鋪子正是人最多之時。


據說父子倆死前還喚著我的名字。


說後悔了, 對不起我。


那天菜市場的鮮血染紅了地面。


我沒有去看, 也不必再看。


21


墜兒開始當起了我跟宋祁雲的媒人。


宋祁雲跑餛飩攤子也越發勤了。


他沒有貿然求娶我,我松了一口氣。


我本就不打算再困於後宅, 他倒是懂我。


年夜飯那天,宋祁雲喝著我釀的果子酒, 笑得開懷。


「知鳶,我很開心, 真的很開心。」


「我們這樣便很好, 真的很好。」


笑著笑著,他便落淚了。


「可是知鳶,我為什麼沒有早點發現你中了毒,為什麼沒有早點發現......」


我中臘梅的毒, 早已被宋祁雲解了。


可後來,他在我體內發現了另一種毒。


應當下了三十年了。


自從成為通房的第一晚, 容時清便給我下藥了。


是絕子藥。


我本不該生下容楓。


可劑量不大, 我愣是扛過來了。


於是容時清便打算去母留子。


他將我扶為正妻, 又將容楓立為世子, 然後給我下了毒藥。


我早就該死了。


但我卻不知不覺活了這麼多年。


我大度,寬容,替容時清納了一房又一房小妾。


他便沒有對我痛下死手。


但他沒有想到, 三十年後,我沒死。


他卻死在了我懷裡。


新年很熱鬧。


流淚多不吉利。


我輕輕拭去宋祁雲眼角的淚。


「多大的人了, 還哭。」


宋祁雲哭得胡子顫抖, 卻不敢握住我的手。


我的手越來越沒有力氣。


我撐得太久了。


「知鳶,下輩子,下輩子你等等我, 讓我早點遇見你好不好?」


我點點頭。


「好, 宋祁雲, 我等你。你別急,十年二十年,我都等你。到時候, 我還給你做餛飩。」


容時清說要娶杜柔兒時,我終於跟他大吵一架。


「宋新」「好, 我要豬肉餡兒的,湯裡還要放枸杞,再撒上蔥花。」


我再也沒有了回答的力氣。


手軟軟地垂下, 落在他的胸前。


「知鳶,知鳶,知鳶.......」


四十歲的宋祁雲,終於擁抱住了我。


在我死後。


大雪漫天, 煙花聲響。


新的一年又開始了。


宋祁雲,來生,我再為你做碗餛飩。


潛力新作

  • 破鏡不重圓

    經歷二十年喪偶式婚姻後,我意外重生 了。重生回來的時候,我正跟蕭晟鬧離 婚。隻因他瞞著我,把前女友江夢瑤

    金絲雀又組團跑路了

    我和假千金分別做了京圈大佬兩兄弟的金絲雀。 出門喝糖水的工夫,都能吐槽一下金主每晚使不完的牛勁。 後來弟弟的白月光即將回國。 假千金:「你跑嗎?」 我:「我都行,看你。」 假千金:「你先跑我先跑?」 我:「一起吧。」 結果當夜,我們因為太過顯眼,在逃跑途中被抓個正著。 京圈大佬氣得冷笑:「他有白月光,我又沒有,你跑什麼?」

    病態偏執

    "我在死對頭的酒裡加料,想讓他出糗。 一回頭,被他發現了。 他不怒反笑,直接喝了下去。 我目光呆滯,看他緩緩解開扣子,語調慵懶。 「再不跑,就來不及咯。」"

    京圈公主竟成我小姑子

    京圈首富找上我:「給你三百萬,監視找女兒。」找轉頭就把消思透給京卷小 公主。

  • 到底誰是癡漢

    按照系統指導,我給反派發送曖昧短信。說是曖昧,言語 卻是相當露骨變態:【老公,你今天好香,果然是想勾引 我。】【不準和他講話,你是我的!】

    老婆,我不裝了,我是純1

    我恢復了穿書記憶,得知我是炮灰。隻因為我親了一下暗戀 的好兄弟,恐同的他就噁心得嘎了我。為了保命,我故意疏 遠他,假裝喜歡長髮短裙大長腿的美女。

    你是我的星光

    我算是娛樂圈的一股清流。別的小仙女夾子音討好導演的時 候,我指著導演的鼻尖罵:「會不會拍,不會拍去山上挖野菜。」

    天黑前抱兔

    "我暗戀十年的男神失戀了。 他約我出去借酒消愁,我沒想到他是借我消愁。 第二天早上我顫抖著雙腿,躲在廁所幫他洗襯衣,他出現在身後,略略看了我一眼,「扔了吧。」"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