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楠這丫頭，也算是我手把手帶的徒弟，可惜啊，幹我們這行的，信用最重要。
「這丫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沾上了網貸，又還不了，上面的意思是讓我把她開了。
「對外，我都是說她主動辭職的。這也是看著你們是她家人，才和你們說了這實話。
「她辭職挺久了，一直沒和你們說嗎？」
我弟他們沒有聽到想聽的，隻能敗興而去。
不過他們還是不死心。
覺得我不可能輕易把房子賣了。
就去我原來住的地方找我。
他們在門外按了很久的門鈴。
終於有人過來開門。
我弟看到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姐姐。
立刻收起兇神惡煞的神情。
聲音都變得溫柔起來，「那個，我們是……」
弟妹一看，不高興了。
推開小姐姐，直接往裡頭闖進去。
「孫夢楠呢，讓她出來見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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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姐拿著手機威脅道：「這是我家，你再不出去，我打 110 告你私闖民宅了！」
我弟看了一圈，沒看到我。
立刻認慫。
「誤會一場，這本來是我妹子的家，我們還以為她在家呢。」
小姐姐撇撇嘴：「這房子過戶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怎麼你們這會兒才找上門？」
我弟和弟妹對視一眼。
偃旗息鼓。
和我媽垂頭喪氣地回了家。
12
我在電話那頭，聽經理和小姐姐繪聲繪色地給我描述當時的場景。
末了，她們都感慨一句：「真沒見過這麼可怕的家人。」
是啊，可上輩子我卻還在為他們著想。
最後用死亡換回了教訓。
所以在注銷手機前。
我就和以前的同事、買我房子的小姐姐都通了氣。
讓她們按照我給的話術來說。
結果一切都被我猜中了。
為了感謝她們，我給她們分別發了一個大紅包。
但她們沒收。
她們隻是覺得我有點可憐，攤上了這樣的家人。
我以前也隻會自怨自艾。
覺得別人家的父母，都為自己家孩子著想。
以前我一直被他們吸血、欺負和利用。
但我現在不這麼想了。
既然老天爺給了我重來一世的機會。
我就要感恩。
我雖然親緣薄，但我收獲了很好的友誼。
有三兩好友。
有傍身的存款。
現在還擺脫了原生家庭的束縛。
沒什麼不好的。
我給她們微信發了消息：【雲南的鮮花餅挺好吃的，我給你們寄幾盒，要不？】
她們幾乎不約而同給我回了信息。
【要！】
13
我弟他們辭職後，就沒有再去外面工作。
整天賴在家裡，當啃老族。
我弟玩起了遊戲。
弟妹開起了直播，每晚濃妝豔抹的。
有一天。
家裡出奇地安靜。
我看監控裡，我媽和我弟去找親戚借錢去了。
他們一走，弟妹突然開始化妝，穿上十分性感的衣服。
她不是一向晚上才直播的嗎？
現在打扮給誰看，而且這個尺度……
怕是會被平臺封賬號吧？
我拿著手機，把畫面放大。
正納悶著。
門鈴忽然響了。
弟妹光著腳，小跑過去開門。
隨著她的動作，那小裙子一掀一掀的，屁股都快能看見了。
我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畢竟我平時在家。
穿稍微暴露點，都不敢隨便去開門。
畢竟會按門鈴的，不是外賣員就是快遞小弟。
門被打開。
進來一個陌生男人。
穿著襯衫，西褲，肚子有點大。
年紀看著和我弟差不多。
下一秒，我嚇得手機都差點沒拿住。
我看到弟妹直接抱住了男人。
兩人迫不及待地親熱起來。
我好像看見了，我弟頭頂好大一頂綠帽子。
我幾乎是半睜著眼看完全程的。
看得喉嚨有些幹。
中途還去喝了口水。
回來他們還沒結束。
我想著要不要錄下來或者截屏，找個機會發給我弟。
提醒一下他。
但轉念一想。
他都那麼對我了。
我憑什麼要提醒他？
而且這一聯系，就又得和這家人扯上關系。
我正糾結著，就看到門口監控裡，出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而弟妹他們，還在房間巫山雲雨。
14
結果可想而知，我弟當場抓了個奸。
家裡忽然出現個陌生男人。
又目睹他和自己兒媳婦這個那個。
我媽當場氣得暈了過去。
我弟本來想把那個男人暴打一頓。
卻反被揍了。
男人穿上衣服，就跑了。
弟妹卻慢條斯理穿上了衣服。
她表情有些平靜。
似乎一點也不怕被我弟知道，或者已經是破罐子破摔了。
我弟從地上爬了起來。
看到我媽暈了也不管。
上前就扇了弟妹一巴掌。
「你個賤人，就這麼耐不住寂寞？」
弟妹摸著臉，冷笑了聲。
一行淚從眼角流下。
「孫耀國，你說你連打架都打不贏，你還能幹什麼？
「錢沒有，房沒有，整天就知道在家打遊戲。
「我找男人來家裡，也是為了減輕一些經濟負擔，你可怪不得我。」
我弟自尊心受挫。
怒吼道：「離婚，今天就去離婚！」
弟妹也站了起來，聲音比他更大聲：
「行啊，離就離！
「我看你這沒錢沒房沒工作，還一屁股債的離異老男人，誰還會願意當你老婆！」
她這話著實誅心。
我聽了都深吸了一口氣。
不過仔細一想。
弟妹說得也沒錯啊。
我弟現在三十幾了，可不是一個沒錢沒房沒工作，還一屁股債的離異老男人。
好在他們夫妻倆都不喜歡小孩。
所以一直丁克，沒有育兒壓力。
不然在相親市場，還得再減幾分。
15
我弟和我媽冷靜下來後。
雖然生氣弟妹出軌。
但是一合計。
離婚後，我弟確實很難再討到和弟妹一樣條件的老婆了。
這母子倆隻能忍氣吞聲。
和弟妹保持表面的平靜，繼續過下去。
但弟妹看她出軌，我媽都不敢說什麼，越發得寸進尺。
說讓我媽必須把這套房過戶給我弟。
不然她就離婚。
我弟本來也在惦記我媽的房產。
這話正中他下懷。
夫妻倆又開始一條心，算計我媽。
我媽沒辦法。
誰讓她就我弟一個兒子。
沒過幾天，就把房過戶了。
我看到這。
心裡著實不是滋味。
當初我在家裡。
我媽說我不能白吃白住，讓我把賺的錢都要給她。
我弟要結婚，我媽又把我爸留給我的嫁妝，給我弟買了婚房。
現在我弟他們把家底敗光了。
我媽又把我爸留給她養老的房子，給了我弟。
而我呢。
什麼都沒有。
16
起初弟妹住進我媽家，怕被趕出門，裝得還挺乖。
現在房子過戶給我弟，我弟又被弟妹拿捏了。
她現在再不用看任何人臉色。
每天對我媽頤指氣使。
遠香近臭。
這輩子住在一起，少不了摩擦。
婆媳問題就出來了。
而我弟又是個甩手掌櫃，甚至有時還在一旁拱火。
一日。
我媽不小心把弟妹的衣服，全放在一起洗了。
衣服染了色。
弟妹要穿時才發現。
她拿著衣服，到廚房去質問我媽。
「我不是和你說，這件衣服要手洗嗎！
「你知道這件衣服多貴嗎，現在被你毀了，你賠得起嗎！」
我媽這些日子，伺候他們吃飯。
每天跟個保姆一樣。
現在被晚輩指著鼻子罵，再也忍不住了，把鍋鏟一扔。
「老娘的養老本都被你們賠光了，不是要賠錢嗎，你們倒是先賠我啊！」
我挑挑眉。
還以為我媽不心疼她那些錢呢。
這些年, 她對自己和我都摳摳搜搜的。
身體不舒服，我讓她去做體檢。
她覺得浪費錢, 不肯去。
最後錢還是我出的。
她想去旅遊，羨慕那些老姐妹天南海北地玩。
卻舍不得給自己報一個廉價的團。
也是我請了年假, 帶我媽出去玩的。
她這大半輩子省下的所有錢。
可以說。
都給了這夫妻倆。
我媽擦著淚。
我隱約在她臉上看到了一絲後悔。
那一刻。
我的鼻尖有些酸酸的。
但想到這兩輩子，她對我做的事說的話。
隻能說。
可憐之人, 必有可恨之處。
因為一件衣服。
我媽和弟妹。
爆發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爭吵。
弟妹威脅我弟, 如果不把我媽趕走, 她就離婚。
我媽則威脅我弟，如果不和我弟離婚，她就和他斷絕母子關系。
17
看到這, 我也在想。
我弟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他現在所有的一切，可以說都是我媽給的。
但是離了婚。
我弟還能再娶上媳婦嗎？
但果然, 人性都是自私的。
我媽到底高估了她在自己兒子心中的分量。
我弟給了我媽一點錢，就把我媽趕出去了。
關門前, 我弟對我媽說道：
「媽，別怪我自私，畢竟結了婚，我和小青才是一家人。」
我媽被他們趕了出去。
就每天在小區門口, 大罵我弟不孝。
她還嘗試聯系我。
結果電話打不通。
不知道從誰那裡，打聽到了我的新電話號碼。
我正在外面逛街, 不小心點了接通。
就聽到我媽的哭訴。
「女兒啊, 你終於接電話了, 你知道你弟他們有多混賬嗎！
「你現在在哪兒啊, 媽媽沒地方住了, 能去你那住幾天嗎？」
我沉默了數秒。
看著櫥窗裡的蛋糕。
「媽,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她支吾了半天。
我沒等她慢慢想。
直接把電話掛斷，號碼拉黑。
並發了個朋友圈。
【以後誰再把我電話給那家人，我就和他恩斷義絕！】
以後, 再沒有那家人的電話打來。
18
孫耀國過了 35 歲了, 考不了公。
之前的工作安穩慣了，早已沒了鬥志。
幹脆天天在家擺爛。
王青兒因為房子的事，沒再和我弟鬧離婚。
依舊每晚直播。
一天晚上。
我弟抱著弟妹準備睡覺。
突然對她道：「現在家裡經濟困難，你也說做那事來錢快, 要不繼續去做？」
我現在已經把我弟弟家的日常, 當電視連續劇來看了。
看到這。
依舊被震碎了三觀。
什麼那事？
不會是我想的那事吧？
後來。
我從我朋友那裡聽說。
弟妹真的下了海。
還被抓了，拘留罰了錢。
又過了一段時間。
又聽說他們夫妻倆得了髒病, 在親戚朋友圈裡到處借錢治病。
事情一下子傳開了。
再後來，孫耀國又把我媽接了過來。
美其名曰，共享天倫。
隻是他們現在身體不好了。
需要一個老媽子伺候他們。
一陣子沒看到我媽了。
她老了。
人也憔悴了。
脾氣也小了。
弟妹以為她是怕再被趕出去。
對我媽說話越來越沒大沒小。
但我媽竟然也不生氣。
一大早還去買了很多菜和肉。
「乖兒子, 乖兒媳, 你們最近受苦了, 媽媽給你們做了一桌好吃的補補身體。」
桌上有龍蝦、鮑魚和老母雞湯。
我隱約感覺我媽的精神狀態不太對勁。
但又說不上來。
我媽笑眯眯地舀了一大碗放到我弟旁邊，又端了一碗湯到我弟妹手裡。
我弟妹翻了個白眼。
「這不還有錢嗎，裝什麼窮。」
嘟囔一句, 咂巴著嘴喝了下去。
我媽跟隻鹌鹑似的, 一聲屁不敢放。
19
看到這，我忽然覺得沒啥意思了。
把監控視頻關掉。
注銷了賬號。
以後，也不準備再登錄了。
他們的生活, 和我沒有關系。
「要不，你和弟妹再商量商量？」
「（也」反而對自己是一種內耗。
20
再看到他們的消息。
是在新聞上。
說某小區黃女士不堪忍受兒子孫某、兒媳王某欺負。
在飯菜裡下了藥。
一家三口人都沒了。
我看到那張加了馬賽克的圖片。
熟悉的家居布置。
一樣的姓氏。
我才知道，那天之後都發生了什麼。
這也許。
就是我真正要等的，屬於他們的報應吧。
這下。
他們在下面。
也能團聚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