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搞優化，HR 通知我從正式員工轉成外包。
領導叫我談話，說工作薪資都不會變，希望我能和團隊共進退，新項目由外包公司老總的女兒頂上。
我爽快答應，退出群聊。
第二天項目被人舉報，整個項目組被一窩端。
領導連夜抓著我頂包，我拿出合同冷笑：「我不是這家公司的員工，還是你們團隊共進退吧！」
1
新項目開始前，公司突然搞起了優化。
當天下午，頂頭上司姜總就叫我去了辦公室，一副為我好的模樣對我說：「小月，公司人員優化，想讓你轉成外包，繼續跟進這個項目。」
「原本李董哪還有別的想法，但畢竟這個項目是你提出來的，咱們團隊也不能少了你，我和李董仔細討論下，給你轉成外包。」
我當下就懵了。
新項目剛剛開始，怎麼我這個負責人就要從正式轉成外包了？
姜總見我不說話，又語重心長地和我分析，「我們都知道你這些年功勞不小，轉成外包薪資和工作內容都不會變的，不過是合同上有一些小變化，萬一項目出了事，都和你沒關系。」
我皺眉，立即反問道：「既然這麼好，怎麼你不去轉外包？」
當然是因為我們都知道這其中的坑，普通員工轉到外包公司工齡清算了不說，各項福利待遇都會有所降低。
姜總眼神躲閃，支支吾吾地給出了一個答案。
「小月啊，這是上頭的決定，我們要多給新人機會，你也不想輕易離開公司吧，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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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我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好，那就聽你的。」
姜總以為自己的敲打生效，又滿面笑容地說到時候項目結束，公司不會虧待我們的。
我內心冷笑，這個項目前期準備的工作量很大，為了它我主動要求過年加班，春節還在公司，結果開工後沒有獎勵不說，反倒要我轉成外包合同。
這事，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我利落地跟著人事去籤合同，看著合同上的公司名字，挑了挑眉，放心地籤好了名字。
回到辦公室，同事們看我的表情有些奇怪。
大家畢竟一起共事了幾年，看他們這副模樣，我就知道，恐怕我被優化的事已經傳遍整個組了。
果不其然，下午姜總帶著幾個人搬上來一堆東西，裡面還夾雜著幾箱子進口零食。
何姣就是在那時候跟著一堆人出現的。
她穿著恨天高，戴著一副墨鏡，進來就直衝衝走向我的位置，把墨鏡一摘：「Hello，我是你們新來的組長小何，你就是沈月吧？大家不用擔心沈組長的去處，她在我爸爸的子公司，雖然小了點，但也不會受到虧待的。」
這段話的信息量巨大，辦公室驟然安靜下來。
轉外包之後，總公司的福利都沒有了，還隻按照最低額度交社保。
大家吃驚地看著何姣和姜總，姜總忙得汗如雨下，還賠起了笑臉介紹何姣，「沒錯，沈總監年前持續加班，我們公司非常人性化，這幾個月就讓她先歇一歇。何總在斯坦福計算機專業就讀了幾年，經驗豐富，相信她能帶大家做好這次項目！」
何姣勾了勾紅唇，隨便指了幾個同事去搬地上的零食。
「這些都是給大家準備的禮物，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說完姜總開始鼓掌，頓時如雨般掌聲在辦公室響起。
我冷冷地坐在原位上看他們慷慨激昂地表演，任由那些幸災樂禍的目光落到我身上。
外包公司老總的女兒是吧，真是好樣的。
快下班時，我直接無視了門口的打卡系統，怒氣衝衝地開車到郊外的別墅，裡面的男人正在享用他的下午茶。
我揪起他的耳朵，紅了眼：「好啊你，我媽死了，你就在外面給我搞私生女是吧？」
2
我爸吃痛地叫了一聲，「什麼私生女？！你說什麼呢？過年都不知道回家陪陪我，一回來就開始編排你爹，反了天了你！」
我松開手，坐在沙發上掉眼淚。
他這才意識到我沒開玩笑，連忙過來哄我，對天發誓保證自己隻有我這一個女兒，又小心翼翼地問我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
我半信半疑，「真的？」
確定我爸沒有給我在外頭生個妹妹之後，我並不想草驚蛇。
畢竟一開始我拒絕我爸公開身份就是為了好好在基層鍛煉。
如今出了這麼個事情，我也
想先靠我自己解決。
這個項目前期都是我一手跟進的，我看似是組長，更是組裡的技術骨幹，年前連續爆肝三個月，隻為了研發新項目。
更別說這些年我為公司付出了多少，五年的年假加起來都不到一個月。
這次優化明顯是針對我一個人，全公司隻有我籤了外包合同，他們不想賠償我的損失，就想變相地將我趕出公司。
這種惡心的做法，我隻是聽說過，這次終於輪到了自己身上。
但他們沒想到，我過年時加班將核心運作模式改了一整套，開工後還沒有申報，隻是預估了新模式的利潤。
如今他們隻能沿用原來的方案，安全歸安全，卻拿不到多少利潤。
現在沒了我，我倒要看看，他們怎麼繼續這個項目。
隔天去公司，同事小劉見到我直直走了過去，連聲招呼都沒打。
從前那個見了我喜笑顏開喊組長的好像是別人。
我卡著點進辦公室時，何姣正在喝咖啡，她桌上的電腦還沒開，估計今天的任務還沒開始。
「沈月，這個 project 上一個負責人是你，我需要你這幾天忙一下事情，等我交接完這邊的工作再接手。」
何姣有些為難地遞給我一堆文件，轉頭就朝著外面走過去。
我立刻叫住了她，「這項目都沒開始，你交接什麼？何組長要是不相幹，麻煩去找姜總，我不管人事。」
何姣黑了臉，兇神惡煞地盯著我：「別忘了你合同還在我爸的公司，現在是你給我打工，不想幹就得滾蛋！」
我眯眼，「這個項目我談的時候，作為組長和技術骨幹，提成要拿百分之十，你確定？」
何姣不說話了，她盯著這個項目，無非是這很有可能是今年公司的王牌，怎麼願意分紅給別人？
她冷哼了一聲，「不願意幹就不幹，讓你做事是為了體現你的價值，你種態度怪不得公司不想要你。大家都努努力，下個月結算時我會給大家申請獎金。」
何姣眼眸一轉，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小沈不是我們公司的，獎金就沒咯。」
我淡淡地點頭。
前公司的獎金確實沒我的份，但總公司的六位數開工紅包已經到賬了。
這項目核心研發人在我，原本正常交接，我可以將核心技術交給新人，但公司不仁不義在先，我不會給他人作嫁衣。
這次沒了我，恐怕他們拿不到想要的分紅咯。
3
這次的項目是主要針對大學生的遊戲開發，成本低，市場反響好的話對公司日後發展有很大的影響。
原本在我的計劃中，壓縮好時間三個月出第一版，後續兩個月測試調整，在暑假時就可以成功交付，等待第一時間的反饋。
可以說分秒必爭。
但現在項目組長是何姣，她來的第一天給大家分零食，第二天就組織團建拉攏人心，現在辦公室的氛圍活躍，唯獨工作沒有推進。
「聽說沈組長從前做事雷厲風行，但工作畢竟是工作嘛，我也是打工人，懂大家的感受，這幾天好好放松一下，過幾天我們全力以赴！」
何姣笑眯眯地帶著大家喊口號，成功贏得了一組人的好評。
甚至連說風言風語時都不避諱我，「新來的何組長真是會做人，最近咱們組氛圍太好了！不像沈月，當初跟著她我都快累死了……」
我有些無語。
工作壓力確實在，但獎金你們不是也實實在在拿到手了嗎？
沒有創收，指著我靠和上頭拉關系發獎金啊，這項目全公司都在盯著，何姣這麼做，我倒是好奇她怎麼交付進度。
姜總好聲好氣來詢問進度時，我正帶著耳機做些別的組的雜活。
自從我被優化的事情傳開了，大家對我的態度肉眼可見的轉變了，其他組有些技術上冗長無聊的活都塞給了我。
我樂得接受，慢慢拖延，過上了沒人催的神仙日子。
何姣漫不經心地回姜總：「整個 process 還沒進行，我讓大家先放松幾天，工作起來更有效率。」
姜總氣笑了。
「兩天了你什麼都沒讓大家做？！還有這裡是國內，說普通話！何組長，明天下班前，我要看到你們組的進度。」
「另外，這項目的利潤根本沒有寫得那麼多，誰負責的？趕緊重新弄！」
看見何姣被罵了一頓，我不厚道地笑了。
「你笑什麼？沈月，姜總的話你也聽到了，明天下班前麻煩你和大家一起努力下咯。」
我手上動作不停，嘴裡陰陽怪氣：「何組長不是堅持國外那套人性化流程嗎？大家還沒休息夠呢，就開始幹活，這可不好啊。」
幾個出去買咖啡的同事說說笑笑地回來，聽見我這話，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隻知道說好的放松時間又沒了。
連忙插嘴道：「對啊何組長，不是說好的……」
他話沒說完，何姣劈頭蓋臉地指責落了下來：「喝喝喝，喝什麼喝？上班時間買咖啡，怪不得進度這麼慢！」
同事面紅耳赤地低下了頭。
大家都知道，進度完不成，姜總那邊肯定會施加壓力，從前這些壓力是我一個人頂著，他們對此視若無睹。
這次換了何姣，轉頭就將這氣撒了出去，同事們互相交換眼神。
我看著摔摔打打的何姣，有些好奇她仔細審核項目內容時的表情。
4
整個項目組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加了一周的班才把事情做了七八分。
姜總仍然不是很滿意，苦口婆心地勸何姣重視起來。
沒想到她工作不行，甩鍋的本事一流，「還不是因為沈月，轉了外包之後心生怨懟，工作拖拖拉拉，不然現在進度早就完成了！」
姜總板著臉，又將矛頭對準了我。
「我們都是一個團隊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雖然小月你轉了外包，但這個項目是大家的心血，你做好了公司不會虧待你的啊！」
我嘬了口面前的咖啡，眼睛沒離開電腦，好奇地問他：「那公司是怎麼個不虧待法啊？畢竟我現在所屬公司不同了嘛，姜總有什麼分紅合同事先和我籤好，不然到時候翻臉不認人，我也沒什麼辦法不是？」
姜總突然沉了臉，男同事見事情不對，連忙打起了圓場。
「姜總說得沒錯，沈月也不是那個意思。」
他湊過來擠眉弄眼，小聲道：「和資本對著幹有什麼好處啊？咱們都得在行業內混，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我仔細看著他眼下的烏青，隱晦地瞟向了下面，「我勸你還是少加班吧，什麼都沒有身體重要。」
我真的不理解他們，不願意工作時間內把任務完成，反而要去加班，效率降低了不說，這身體……
男同事自討沒趣，瞬間黑臉，轉去安慰上了姜總。
這項目確實我曾經寄予厚望，但什麼都不如自己幹。
核心模式我做出個大概，已經讓我爸找人去做了，那邊進度還可以，不出意料的話，今年會和這邊一起測試。
我爸那邊調查何姣的事已經做好了。
看著手機上的東西，我摸了摸下巴，這學歷的確沒造假，何姣這人有點東西，但這身份嘛。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第二天，我坐在工位上摸魚時，何姣和姜總喜氣洋洋地出現在了辦公室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