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伺候太子十年,我不幹了》, 本章共4331字, 更新于: 2025-02-08 14:29:30

伺候沈湛十年,他終於成了太子。


入主東宮那日,我歡天喜地為他收拾行囊,身後小宮女一臉憂戚:


「桐薇姐姐,殿下說不讓您去東宮了,給您安排了浣衣局的差事。」


我臉上的笑頓時僵住。


沈湛向來念舊,身邊的下人,都要跟他去東宮的。


除了我……


我跑到荷花池,打算當面問他,恰好看到他摟著相國千金的腰,言語滿是寵溺:


「孤安排她去浣衣局,月如可還滿意?」


「不過一個洗衣添茶的下人,同她置氣做甚?你可是要做太子妃的。」


突然間,我不想問他了。


我擦了擦眼角,轉身離開。


時隔五年,那份皇上封我做安平縣主的聖旨,也該打開了。


01


我跪在金鑾殿內,背挺得筆直。


雙手高高舉著的,是一份聖旨。


皇上再次見到我,有些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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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揮揮手,身後老太監手腳麻利,很快給我搬來一個軟凳。


我自然不敢坐下。


「皇上英武賢君,這般仁慈,著實折煞奴婢了。」


「眼見年歲大了,奴婢又患了腿疾,這才鬥膽請求出宮,請皇上恕罪。」 


皇上放下奏折,眉眼似回憶往昔:


「五年前那場宮變,朕記得很清楚。當時你不顧一切為朕挨了那一箭,朕感動不已。」


「朕問你有何心願,你說你什麼都不要,朕還是賜了你縣主的頭銜和田產,可你反而抗旨。」


「如今要離宮,是真想好了?」


聽了皇上的話,我有一瞬間的失神。


是的,五年前那場宮變,看著皇上即將遇刺。


我想也沒想,直接撲了上去,結果要了我半條命。


當晚,沈湛偷偷過來,為我帶來上好的金創藥。


他有些生氣,問我為何那麼傻。


明明那麼危險,卻不顧自己的性命。


一向冷靜的少年,因為我的傷變得格外激動。


我微微一笑,撫摸著他手中的藥瓶:


「阿彥,皇上若是出了意外,如今坐在龍椅上的,是你的二哥,如今的太子。」


「如果他繼了位,你還能活嗎?」


沈湛聽了我的話,突然沉默。


他懂了。


我救皇上,是為了他。


二皇子厭惡他,若二皇子成了皇上,第一個除去的,就是沈湛。


皇上活著,他才能活。


良久,他眼角紅紅的,將我抱在懷中。


好看的眉眼中,寫滿了少年的心疼和堅毅:


「桐薇,生死之際,你最在意的人,是我。」


「有你,是我的幸運。」


「若將來有一天,我能逆天改命坐上那個位置,你會是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我又驚又怕,趕緊捂住他的嘴。


我才不想做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有他在就好,我要榮華富貴作什麼。


隻是聽著他的那些話,心裡某一處,像吃了蜜一般甜。


那時候的沈湛,對我一定是真心的吧。


隻是,時間是檢驗一切的良藥。


愛一時算什麼,愛一世才難。


思緒回籠,看著皇上銀霜的鬢角,我重重點頭:


「回稟皇上,奴婢想好了。」


「奴婢願接了聖旨,出宮。」


當初皇上仁愛,感念我的救命之恩。


見我想留在宮裡,隻當我孤苦無依,便沒有怪罪。


不僅沒有撤回聖旨,還讓我留著聖旨。


說我什麼時候想出宮了,便帶聖旨去找他便是。


其實一開始,我接下了這個聖旨。


可當晚,沈湛冒著大雨跑到庑房,求我不要走。


暴雨中,他衣衫盡湿,沒有半分皇子的樣子:


「桐薇,不要走,不要走。」


「你若是走了,我該怎麼活?」


「他們都不喜歡我,父皇不喜歡我,母妃不喜歡我,皇兄姊妹們不喜歡我,就連下人們也看不上我。」


「桐薇,我隻有你了,你難道願意看我死在宮裡嗎?」


「求你了,別走……」


望著眼眶紅紅的他,我終究還是心軟了。


就這樣,為了沈湛,我留在了深宮。


五年過去,沈湛終成太子。


原先哭著求我不要離開的人,現在不想再見到我。


既然這樣,我何須苦巴巴跟著,惹人厭煩?


皇上見我去意已決,揮了揮衣袖:


「回去收拾收拾,準備好了,便出宮吧。」


02


我的東西很少。


不過短短半個時辰,我就全部整理完畢。


包裹裡,除了攢下來的例銀,就是各宮娘娘賞的緞子。


沈湛為我做的玫瑰金簪,菩提手釧兒,甚至水頭極好的翡翠镯子,我都沒帶走。


我把它們整整齊齊放在木匣子後,背上了行囊。


臨走之前,我看了眼住了十年的偏殿。


這原是一個廢妃的戲園,後來被改成清涼殿和花房。


沈湛的母親惹怒聖上,被禁足在清涼殿。


因為她的緣故,沈湛不被皇上喜歡,也被發配到這裡。


這本是宮裡最冷清的去處,比冷宮還要遠上幾分。


彼時,我是剛進宮的小宮女。


不過十二歲的年紀,就被舅舅賣進宮裡。


因為兜裡比臉都幹淨,沒法兒孝敬掌事公公,便被分到了這兒,做些伺候花草的累活兒。


那天,我剛搬完花盆,就聽到旁邊戲臺子後傳來隱忍的抽泣Ṱùₘ。


一開始,我以為是小貓小狗。


可過去一看,是八歲的沈湛。


他躲在戲臺後,臉都哭花了。


我嚇了一跳,問他怎麼了。


他拽下腰間的荷包,死死放在我手裡,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我母妃連續睡了兩天兩夜,我怎麼都叫不醒,你幫我去看看她。」


「求你……」


我去了才發現,他的母妃,早已經涼透了。


他抓著母妃的衣袖,哭的不能自己,求母妃別扔下他。


我上前一步,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


「人死不能復生,四皇子不如把她當作天上的仙女,在人間玩了數日,如今該回天上啦。」


「我的母親曾告訴我,人其實不會死,隻是變成星星看著我們呢。」


「比如那顆星星,亮晶晶的,說不定就是你的母妃呀。」


聽了我的話,他看著那顆星星,半信半疑:


「真的嗎?」


我重重點點頭,指了指天上最亮的一顆星:


「騙你是小狗,你看這顆星,就是我娘親呢。」


我四歲的時候,娘親得了重病。


可因沒錢醫治,就這樣沒了。


那晚,是我和沈湛的第一次交集。


我和他背對背坐著看星星,聊著自己的娘親,在淚水中進入夢鄉。


這一年,他八歲,我十二歲。


醒來後,他便對我寸步不離。


他的母妃死後,皇上並沒有想起他,也沒有給他找新的養母。


下人都說,沈湛的母妃害死了皇貴妃腹中的胎兒,觸怒了龍顏。


連帶著四皇子沈湛,也被皇上厭棄。


皇貴妃,就是二皇子的生母。


就這樣,沈湛在清涼殿落了腳。


他天天跟在我的身後,趁沒人的時候,幫我搬花盆。


都說落難的鳳凰不如雞。


他雖然是後妃的兒子,可不過是表面上的主子,沒幾個下人會真心待他。


除了我。


我將飯食一分為半,為他漿洗衣物,用本就少的例銀為他換書本。


這麼多年,我和他相依為命。


直到皇上看到他的才華,斥責了那些輕怠他的宮人,沈湛才有了皇子該有的待遇。


得到皇上賞賜的那天,他將所有的金銀珠寶都給了我。


說這些賞賜,有我的一半。


我什麼都沒要。


結果第二天,他選了最好的珠寶,親手為我做了幾件首飾。


看著別別扭扭的玫瑰金簪,我臉紅了。


俊美堅毅的大男孩,為了博我一笑,竟能坐下幾個時辰,搗鼓這些女子喜歡玩意兒。


難為他肯用心思。


用心便好。


隻是如今,他需要花費心思的人,換成了相國千金姜月如。


也是,她是未來的太子妃,沈湛的枕邊人。


我一個下人,如何比的起?


堂堂太子,是不能有任何密辛的。


所以我,連東宮都去不了。


沒關系的。


不過是離開沈湛而已,死不了人的。


天大地大,總有我的去處。


我抬起手,抹了一把眼淚,握緊了出宮的腰牌。


就在我拿起門闩的那刻,身後突然出現一個熟悉的玄色身影。


趁我不注意時,他飛快奪走我的聖旨,握緊我的手:


「桐薇,你要出宮?」


03


我偏過頭,卻還是恭敬行了一個大禮:


「太子殿下萬安。」


見我這般見外,沈湛冷笑一聲,搖了搖頭:


「桐薇,你真的生氣了。」


「我不讓你去東宮,自有我的理由,你為何不信我?」


「月如她性子驕縱,我怕她看出什麼針對你,為了保護你我才……」


這下,輪到我微微一笑:


「太子殿下多慮了。我入宮十年,早就想出宮了。」


「雖然還不到二十五歲,可殿下比誰都清楚,我的寒症,和五十歲的阿嬤差不多。」


「殿下,放我出宮吧。」


我的寒症,是為了沈湛得的。


最開始,皇上雖然不喜歡沈湛,可還是安排他同其他皇子一起讀書。


彼時,二皇子是太子,他的母妃皇貴妃疑心頗重。


為了打壓其他皇子,她買通了伴讀和太傅。


就這樣,二皇子得以博覽群書。


其他皇子完成課業後,隻能被太傅斥責,不得不練字和讀固定的舊書。


而沈湛嗜讀書。


我懂他。


為了完成他的夢想,我偷偷找了個活計,幫浣衣局的宮女們洗衣服。


這樣換來的錢,能換成宮外的書本。


天寒的時候,她們喜歡偷懶,我便為她們洗了好些衣服。


也是這個時候,我的雙手整日泡在寒水中,落了寒氣。


那時,沈湛知道我的辛苦。


趁我熟睡時,他經常替我漿洗衣物。


原本骨節分明的手,也多了些許凍瘡。


被我發現後,他拿起我的手,放在嘴邊吹:


「桐薇那麼辛苦,我很心疼的。」


「我一個男人,怎能讓女人吃苦?就算不得不吃苦,我也要陪你。」


我記得那晚的月亮很圓。


沈湛的眼睛很亮。


他握著我的手,畫筆在砚臺上沾染筆墨,一筆一劃落在宣紙上。


「桐薇。」


他教我寫我的名字。


很多個夜晚,他經常教我寫字。


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他。


若不是他教我寫字,如今我還不識字呢。


就算皇上不封我為縣主,我略識得幾個字,出宮也定是餓不死的。


見我走神,沈湛面上浮起一絲怒意。


他推開門,將聖旨隨意扔在桌上。


果然成了太子,氣度和風Ṱũₙ範都和之前不一樣了。


以前的他,是決不會做出這等大不敬之事的。


我想拿起聖旨,卻被他反扣住雙手。


他一手抓住我,一手抱緊我,向後步步緊逼:


「桐薇,你為什麼就是不懂我的用心良苦?」


「月如眼中容不得人,我安排你去浣衣局,再給你一個清闲的差事,這樣不好嗎?」


「她做她的太子妃,你做我的桐薇,我唯一的桐薇。」


「難道,你圖一個虛名,想做我的側妃?」


心中某個地方,突然碎了些。


我終於反應過來,自始自終,他都感覺我不配。


他的太子妃,隻能是門當戶對的世家貴女。


我在他心中,不過是一個下人。


我是奢求過做他的枕邊人。


但我並不是看中太子妃的虛名,我看中的是他。


那個曾經滿心滿眼都是我的Ṭŭₐ他。


但凡他流露出一點,他想向皇上爭取,想讓我做太子妃。


我都會勸阻他。


畢竟以我的身份,能做側妃,已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我隻是沒想到,他從最開始,就從沒想過和我生同寢死同穴。


我懂。


沈湛剛坐上太子之位,確實需要助力。


姜月如的身後,是在朝堂上如日中天的姜丞相。


而我,除了洗衣做飯,幫不了他什麼。


既然這樣,我還是走吧。


退後幾步後,我一個不小心,不慎倒在床上。


他也連帶著和我一起滾在床上。


我的頭抵住他的胸膛,鼻尖傳來清冷的龍涎香。


這個味道,我很是陌生。


以往,他最愛用我為他浸染的松木香。


如今成了太子,松木香確實配不上他高貴的身份了。


我偏過頭,眼光決然:


「太子殿下,奴婢什麼都不要。」


「奴婢隻想出宮。」


可我沒想到,我淡淡的話語,竟然惹怒了他。


他抓著我的肩,面若冠玉的臉上,浮起慍怒和不忍。


「桐薇,你怎麼這麼倔?」


「我不懂,我明明為你安排好了一切,你為什麼要自討苦吃?」


「不就是要娶一個太子妃嗎?你吃醋了是不是?」


「你說過最在乎的人是我,如今我們苦盡甘來,終於可以在一起,可你為什麼非得追求這個虛名,讓我為難呢?」


我靜靜看著他,一字一句開口:


「沈湛,這不叫在一起,這叫私相授受。」


「如今你是太子,我不過一個宮女,若是被人發現,死的隻能是我。」


「Ṭū́₌我再說一次,放我出宮。」


「這是皇上的聖旨,太子要違令?」


他愣了。


他以為不給我名分,是在保護我。


可現實是,沒有名分的保護,旁人捏死我,如同捏死螞蟻一樣簡單。


我不信他不明白這個道理。


他隻是羽翼未豐,不敢為了我,去爭取罷了。


我當然知道他心裡有我,可和他最想要的相比。


我的重量,還是太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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