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對面的傅之燃慢悠悠站起身,轉頭去看那人。
聲音散漫:「就是你啊,沒素質的東西。」
7
「小子,你找死啊!」
話音剛落,濃烈刺鼻的煙草味彌散開來。
他竟然直接釋放了攻擊意味的信息素!
A 級 Alpha 釋放的威懾性信息素並不好受,尤其他目標還是離得近的我們。
我瞬間被窒息感包圍,頭腦發暈。
但是很快,一股濃厚、馥鬱,帶有細微苦澀的醇香擴開來。
輕而易舉便讓那煙草味潰散。
與那人的不同,傅之燃的信息素是溫和、帶有安撫性的。
咖啡的香醇很快讓人放松下來。
他是 S 級 Alpha。
那人白著臉後退,脫力般跌坐回座位。
粗喘著氣,再也說不出半句狠話。
傅之燃嗤笑一聲。「不僅沒素質還沒用,滾吧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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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塞——
我承認我被帥到了。
出了這麼個插曲,書自然是看不下去了。
我們走出圖書館。
此時已是下午,也差不多到吃晚飯的時間了。
「想吃什麼?」他問。
我懶癌犯了,加上剛才那事,心裡還有一點點不舒服。
於是小聲試探:「要不……我們回去點外賣吧?」
他點頭。「行啊。」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副駕駛昏昏欲睡。
中途感覺傅之燃好像停靠路邊下車了一趟。
一小時後,我們回到了郊外的小屋。
我睜開眼睛緩了緩,剛要下車,傅之燃便遞了東西給我。
「這個給你,」他說,「甜品吃的吧?」
手裡接過的是個精致漂亮的四寸小蛋糕。
我眨了眨眼,有點意外。「謝謝你。」
「今天那屬於小概率事件,那種大小腦萎縮的 Alpha 不常見。更何況 Omega 保護法不是擺設。」
後知後覺他這是在安慰我。
雖然兩天來我們交流不多。
但我還是真切感受到了——傅之燃真是大好人吶。
8
回到屋子已經是晚上七點。
一樓客廳有司宴聲以及除了程清漓之外的兩個 Omega,白願喻和蘇璟。
簡單打了招呼後,我毛病又犯了。
怎麼辦!點外賣要不要點他們的份?也不知道他們吃了沒有?要不要問問?該怎麼開口呢?
正努力在心裡做自我建設。
這時候,傅之燃走了過來,坐到我身邊。
開口問:「我和舒狸打算點外賣,你們吃了沒?」
三人皆說吃過了。
心裡面傅之燃的形象再次高大了不少。
等外賣時,蘇璟問:「對了,你們今天去哪兒玩了?沒在外面吃飯嘛?」
傅之燃:「去遊泳,遊累了。」
蘇璟面露疑惑。
我也疑惑:「?」
頓了頓,傅之燃繼續道:「在知識的海洋裡遨遊了一天。」
「……」
9
之後,我秉持著遠離主角攻受,縮小自己存在感的原則,度過了平和的一段時間。
股票攻們在鏡頭面前對我還算和顏悅色。幕後也由一開始明顯的嫌惡變為了無視。
接下來我隻要苟到戀綜結束就好!
「舒狸,舒狸!」
程清漓的喊聲喚回了我的思緒,我茫然抬頭。「啊?」
「你覺得這個提議怎麼樣?」
「嗯嗯可以。」
我點頭,雖然並沒注意聽他們剛才說了什麼。
「那就先從銘哥開始吧。」
我偏頭小聲問傅之燃:「要做什麼呀?」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現在我和戀綜裡的人說話已經沒太大壓力了。
特別是傅之燃,他真的很懂我。
簡直是社恐友好型人格!
聽見我問話,他也湊了過來,低聲回答:「每人說兩個形容詞,讓別人猜自己信息素味道。」
離得太近了。
我幾乎能感受到對方溫熱的鼻息,以及那若有若無的醇香。
「喔喔。」
心跳漏了一拍,我連忙坐正,聽他們怎麼說。
輪到程清漓的時候,他害羞一笑,又俏皮地吐了吐舌尖。「水果,甜的。」
對於股票攻們來說,他的信息素味道自然不是什麼秘密。
白願喻和蘇璟猜錯,我也跟風隨便說了個錯誤答案之後。
紀亦風這才寵溺地笑著開口:「是水蜜桃吧?」
程清漓驚喜地睜大眼。「猜對啦!」
下一個是顧銘,言簡意赅:「酒,烈的。」
結果自然是被程清漓說出了正確答案龍舌蘭。
司宴聲和紀亦風亦是如此。
輪到傅之燃——
「喝的,社畜常備。」
我抬起杯子喝了口水,順帶瞄了他一眼。
他還說:「有獎競猜。」
嗯?我又偷瞄了他一下。
他要這麼說,我可就好奇了,會是什麼獎?
於是我脫口而出:「咖啡。」
其實是上次在圖書館聞見的。
這應該……不算作弊吧?
傅之燃偏頭看我,眼裡笑意浮現。
他沒有揭穿,相反故作詫異,誇贊我:
「小狸同學真厲害,猜對了。
「獎品先欠著,之後送你。」
我被他這反應搞得老臉一紅。
「舒狸,到你啦!」
我回神,想了想道:「花,白色。」
程清漓眨著單純的眼眶:「白蓮花嗎?」
「……」忽略掉心裡感受到的異樣,我搖搖頭,「不是。」
蘇璟:「梨花?」
「也不是哦。」
司宴聲和顧銘也開口猜了,被我否決。
「茉莉嗎?」
身邊傅之燃低沉的嗓音傳來。
我眼睛一亮。「是的!」
10
為了制造話題,節目組又開始搞事情了。
這天提出了要讓我們隨機組隊約會。
當然,由不得我們選。
Alpha 組和 Omega 組各自抽取彩球,抽到同色的人便一同約會一天。
我心裡不停祈禱著自己手氣好一點,別抽到股票攻們。
最後還是抵擋不住四分之三的概率,抽到了和紀亦風同色的彩球。
我忐忑不已。
難受得當天晚飯都少吃了半碗。
次日,在攝像大哥的追隨下,我和紀亦風出了門。
車子平穩前進。
路上,我沒忍住發問:「我們去哪兒啊?」
雖然光天化日之下,紀亦風不至於把我拉去賣了。
但我作為一個文中「惡毒炮灰」,和股票攻在一起還是很危險的。
駕駛座上的紀亦風看了我一眼,擠出一個虛假的笑。「昨天不是說好了嗎?去網咖。」
不是,誰跟你說好了?
我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心想肯定是這小子網癮犯了,想打遊戲呢。
我沒揭穿他,點點頭。「是喔,剛才忘了。」
網咖好啊,網咖可太好了。
到時候兩個人各玩各的,根本不用擔心沒話硬聊!
紀亦風找的網咖高檔得很,我們一人開了一臺機子。
他坐下登遊戲,我坐下打開視頻軟件看動物世界。
耳機一戴,誰也不搭理誰。
還是蠻和諧的。
不知過了多久,聽著耳機裡平緩悠揚的旁白,我昏昏欲睡。
見紀亦風還在打那槍戰遊戲,手速快得飛起。應該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
便幹脆關小聲音,身子往後倒靠在電競椅,閉上了眼睛。
被嘈雜的聲響吵醒,我睜開眼,有點蒙——
隻見紀亦風的臉離我不足 20cm 的距離,正愣愣地看著我。
我差點被嚇著了,更多的是奇怪。「怎,怎麼了嗎?」
打算暗殺我啊?
「沒什麼。」
紀亦風像是突然回神,猛地撤開,面色古怪。
「打遊戲嗎?」他狀似無意開口,「來網吧睡覺多無聊。」
我禮貌微笑。「我不太會……」
「我教你。」
這下我更奇怪了。
這人這麼好心?之前還陰陽我呢。
視線掃到身後的攝像頭,我明白了。
這是個戀綜,不管怎麼說,現在我們還在約會。零互動的話也太反常了。
於是點點頭。「那好吧,麻煩你了。」
紀亦風猛地將目光轉到電腦屏幕上,碎發下的耳尖似乎有點紅。
我沒多想,隻當他熱了。
「我給你調下設置。」
說著,他側身湊過來,一隻手搭上我的鼠標。
「喔喔,好。」
我往後避了避。
不愧是現役電子競技職業選手。
有了他的指導,就連我這個平時對遊戲沒什麼興趣的人都從中找到了幾分成就感。
勝利的字眼出現在屏幕上,我驚喜地睜大眼,胸腔中盡是興奮。
連語氣都欣快了幾分:「贏了哎!紀亦風,你好厲害。」
他嘴角上挑。「基操。」
11
平常的一天,我難得起了個大早,心血來潮想給自己做一份精致豐盛的早餐。
今天好像大部分人都不在。
有人忙工作上的事,早早就離開了,有人昨天走了今天都還沒回來。
下來到一樓,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我在心裡 YES 了一聲。這下自己可以安安穩穩做早餐啦。
拿出冰箱裡之前準備好的食材,打開手機裡收藏的食譜,我開始動作。
反正沒人,愉悅地給自己配首歡快的 BGM。
「很久很久以前,巨龍突然出現。」
煎蛋、煎雞排。
「他說陛下我叫達拉崩達斑得貝迪卜多比魯翁……」
切生菜,鋪吐司面包。
「戰勝怪獸來襲,獲得十二金幣,無數傷痕見證他慢慢升級……」
組合,擠沙拉醬,保鮮膜裹起。
「我是昆圖庫塔卡提考特蘇瓦西拉松……」
切開,三明治完成!
雖然第一次做,但看起來就非常有食欲。
拿起做好的早餐,我心情雀躍地走出廚房。
結果。
結果迎面對上了不知何時出現在廚房門口的司宴聲。
?!!
大腦瞬間宕機了,將要脫口而出的歌生生被我咽了回去,哽在喉嚨幾乎將我嗆死。
「做早餐啊?」他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看起來心情不錯?」
「啊,早,早上好。」
我木著臉,幾乎是語無倫次:「你吃早餐要用廚房嗎?我吃好,不是,我用好了,你請。」
說完,也不敢去看他的反應,揣著三明治飛奔上樓。
聽見了吧?他一定是聽見了!
這對於一個社恐來說無疑是致命性的打擊。
我捂住胸口,差點就這麼去了。
唔,死了算了。
我靠在牆邊,生無可戀地啃了一口自己做的三明治。
哎,寡淡無味。
正深深自我檢討著。
「咔嗒」一聲輕響,房門開,顧銘走了出來。
我盯著三明治發呆的傻樣自然也被他看在了眼裡。
四目相對。
愣了幾秒,顧銘遲疑。「好吃哭了?」
我艱難吐出幾個字:「沒……我先……進去了。」
開門,進去,關門,一氣呵成。
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就像是 moba 遊戲中殘血回到泉水,好不容易回了點血,緊接著被敵方一個全圖大招給打死了。
涼了個透。
12
那天之後的一段時間,我見到顧銘和司宴聲都膽戰心驚,腳趾扣地,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股票攻們對我友善了很多。
偶爾竟然會主動開口和我搭話。
這天,我蹲在院子裡的小花園看我買的多肉。
澆澆水、把它挪到有光照的地方。
突然,頭頂投下一片陰影。
我抬頭,見司宴聲站在了面前。
「你……」他神情不太自在,頓了頓,才繼續道,「上次在廚房做的早餐是什麼?」
啊。
怎麼又提!又提!我好不容易把那天的社死情景從腦海中擠出去了的。
我站起身,後退一步。「就是,簡單的三明治。」
他點頭。「哦。」
忽又道:「我也想嘗嘗。」
不理解他和我說幹嘛,我也隻能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呃……便利店應該有賣?」
司宴聲眉頭微不可見地蹙了蹙。
「你會的話,幫我做一份不是更方便?」
不不不!一點也不!
我趕緊搖頭。「食材用完啦,而且我做得超級難吃。」
「……」
他臉色似乎沉了幾分,沉默幾秒,淡淡「哦」了一聲。
隨後走開了。
好莫名其妙。
我回到裡屋,剛好看見傅之燃在客廳。
我坐到沙發上,他便自然地走到我身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