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高考降臨。
高考分數即玩家存活天數。
為了讓學渣表姐活下去，我拼命考試。
可樂善好施的她卻私自將我的分數轉送他人。
面對我的質問，她無辜道：
「表妹你分多，幫助一下同學怎麼了？」
她因此成為眾人擁護的女神。
我卻淪為眾矢之的。
被迫變成考試機器，最後過勞而死。
再睜眼，我重回表姐將分數送人那天。
1
累死在考場上時，我最後的想法是——
若有來生，我定不會再因阮吟茴的哭求心軟，選擇和她綁定「雙人共分」的學習模式。
我以為自己隻能帶著悔恨死去。
不想在意識消散前，耳邊傳來了女孩染著無辜和斥責的嗓音。
「我把分數送給莊同學也是為了幫助他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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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之間互相友愛，難道有錯嗎？
「更何況表妹你成績好，這點分對你來說不算什麼吧？」
我猛地睜開眼，就見阮吟茴立在我跟前，微蹙黛眉，一臉不贊同地望著我。
這是？
聽著這熟悉的話，我很快就從腦海中翻出了相關記憶。
這場對峙發生在我和阮吟茴半決裂那天。
彼時恐怖高考剛降臨不久。
為了能讓我和阮吟茴都活得長久，我拼命考試。
不眠不休連戰三天，取得了七百分的好成績！
可我來不及欣喜我和阮吟茴的壽命各自增加了一年，就先收到了她擅自將我辛苦考來的分數無償轉送他人的消息！
我氣得要命。
怒氣衝衝地回去質問她。
得到的就是她上述理所應當的回答。
盛怒之下，我道：
「那是我的分，你憑什麼擅自送人？」
阮吟茴一瞬間淚盈於睫，轉向莊畢，歉疚道：
「對不起，莊同學，恐怕以後我不能再幫助你了。」
就是這句話讓我淪為眾矢之的，開啟了我後來被剝削的悲慘人生，最後過勞而死。
阮吟茴卻踩著我的屍骨，一躍成為眾人欽慕的聖潔女神。
2
我回神，掃了一眼周遭看好戲的同學。
對上阮吟茴略帶責怪的眼神，含笑點頭：
「表姐你說得對，我們都是同學，互相幫助活下去是應該的。
「相信以後其他同學有需要，你也會毫不吝嗇地伸出援手的，對吧？」
聽到我不符合她預想的回答，阮吟茴愣了下。
但她不會錯過任何能夠彰顯她美名的機會，順著我的說道：
「當然。
「任何同學需要，我都會施以援手。」
說話間，阮吟茴和善的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
其中不乏成績差的同學。
自從恐怖高考降臨後，他們每一天都活在隨時會斃命的恐懼中。
如今得到阮吟茴的保證，皆是興奮地歡呼，驚嘆：
「阮女神大氣！」
一聲「阮女神」讓阮吟茴心情更加舒暢。
背脊都不禁挺直了些許。
她揚著下巴，分外驕傲地接受眾人的追捧。
隻是這般眾星捧月的場面沒能維持多久，便被我霜寒般的嗓音打斷：
「如果表姐能自己賺取考分送給大家，豈不是更配得上你『阮女神』的美名？」
阮吟茴笑容一僵，小心翼翼地覷了我一眼，低聲試探道：
「表妹，你是在開玩笑，對吧？」
眾人的呼吸隨之一屏，紛紛看向我倆。
阮吟茴作出了利益承諾。
他們不在乎實際考試的人是誰，隻在乎這些分數能不能到他們手上。
在他們虎視眈眈的目光中，我給出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表姐認為呢？」
聞言，阮吟茴表情一松，心有餘悸地拍著自己的胸脯，道：
「表妹，你下次別再開這種玩笑了，真是嚇死我了。」
玩笑嗎？
可我是認真的。
3
就在不久前，我們像往常一樣在教室裡自習時，廣播裡突然傳來帶著恐怖氛圍的刺耳聲音：
「歡迎大家來到恐怖高考遊戲，0478 系統竭誠為您服務。
「你們的目標是活到 2024 年高考。
「遊戲規則如下——
「所有玩家的基礎壽命都隻有一天，需要通過回溯時光長河參加往年高考。
「高考所獲分數即為玩家存活天數，同時高考分也可在校內作為貨幣使用，可轉賬可消費。
「恐怖高考遊戲的宗旨是培養德智體美勞全優的五好學生，所以任何觸犯校規的行為，都將扣除十天壽命。
「請同學們遵守校規校紀，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當然，考慮到有些同學學習能力欠缺，我們在此提供兩種學習模式——
「一、單打獨鬥型。
「二、雙人共分型。
「下面大家有三分鍾的時間考慮。
「三分鍾後，我們將籤訂學習合約，並開啟時光長河。
「玩家可任意選擇年份參加高考，請注意，不得重復參加同場高考，此外，每場高考同時隻接納三十名考生。
「下面，三分鍾倒計時開始。」
2023 年，無限流題材的電視劇正火爆。
沒有任何人相信這則廣播，聽罷皆是拍桌大笑：
「哈哈哈哈哈！」
「學校為了激勵我們學習真是煞費苦心，連恐怖高考遊戲都弄出來了。」
可是他們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在倒計時隻剩六十秒的時候，我們每個人面前都出現了一塊面板。
那道尖銳刺耳的聲音再次響起：
「請各位玩家抓緊時間考慮！
「若倒計時結束還未能做出抉擇，便視為棄權，當場抹殺！」
4
此話一出，徹底終結了他們的玩笑。
每個人的神色都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紛紛商量起了對策。
我凝神思索，回憶廣播剛才發布的遊戲規則。
兩種學習模式。
單打獨鬥和雙人共分。
毋庸置疑。
對於學神學霸來說，顯然是第一種更有利。
用腳想都知道該怎麼選。
可就在我要按下「單打獨鬥」的按鈕時，表姐阮吟茴的哭求聲穿過周圍重重驚慌的嘈雜聲，精準地傳入了我的耳朵裡。
「表妹，你救救我！
「你知道的，我的學習成績一塌糊塗。
「沒有你幫忙的話，我肯定活不到高考那天！」
彼時時間進入了緊張的十秒倒計時，我來不及多想，拉過她的手便按上了「合作共分」的按鈕。
「叮～恭喜玩家江檸歌和玩家阮吟茴籤訂『合作共分』學習合約。」
與此同時，倒計時結束。
廣播裡刺耳的聲音語氣變得陰惻惻起來，它幸災樂禍：
「很遺憾，還有五位玩家未及時做出抉擇。
「視作棄權，就地抹殺。」
話落，幾道白光閃過。
那五位同學就在我們的眼前被腰斬！
上半身和下半身絲滑分離。
血濺得滿場都是。
僥幸存活的同學望著眼前這血腥兇殘的一幕，全都嚇得目瞪口呆，再不敢把這恐怖高考遊戲當成一場惡作劇。
廣播裡刺耳的聲音仍在繼續，賤兮兮的，很討打：
「剛才三分鍾的學習模式抉擇也是對玩家們的一種考驗。
「畏手畏腳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哦～
「這樣的考驗無處不在，無時不有。
「祝大家好運。」
5
就這樣，我和阮吟茴的命運被捆綁在了一起。
那時我們高三剛開學一周不到。
將近一整年的時間。
看似任意一場高考滿分就能平安度過危機。
實則危機無處不在。
隨時隨地都會觸犯的規則。
還有我們日常購買吃食、生活用品、學習用具，以及高三必須繳納的各種費用，都需要用到高考分數來交易。
所以，想要活到最後——難之又難。
為了增加我和阮吟茴活下去的籌碼，我隻能不斷地奔波在時間長河，參加各年高考累增分數。
可是，她居然趁我不在，私自將我辛苦考來的分數送人！
當作她博取周圍人好感的人情禮物。
我怒不可遏。
勒令她必須停止此等行為。
否則我就不帶她了。
前世，她怯生生地答應了。
可轉身就背刺了我。
與眾人合謀，將我變成他們的考試機器，讓我不眠不休地考試為他們賺取高考分數。
最終，我累死在了考場上。
再來一世，我豈會重蹈覆轍？
6
離開教室後，我徑直去了教務處。
NPC 教導主任聽了我的訴求後，眼神有一瞬變得危險，他說：
「江同學，你認真的嗎？
「毀約可不是一個好學生會做的事哦。」
我微笑糾正：
「這不叫毀約，是及時止損。
「況且，合約裡沒有一條條款規定，當學習伙伴不合適時不能解約的吧？」
「當然。」
教導主任仍舊是那副死人臉：「不過為了杜絕更多人效仿。
「此次解約，作為懲罰，你不能帶走雙人共分系統裡的高考分數。
「我們隻會保留你一天的基礎壽命。」
這是一個霸王要求。
極不合理。
對我也極不公平。
但這就是恐怖高考遊戲的常規操作。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我沒有過多猶豫就答應了：
「可以。」
改選完「單打獨鬥」學習模式後，我馬不停蹄奔向時間長河，開始新一輪的戰鬥。
等我再次回來時，已是期末。
二模在即。
作為一個高三生，你學有餘力的情況下可以請假。
但不能缺席高三一整年裡，任何一場重要的大型考試。
否則將會受到嚴重處分——扣除一百天壽命。
7
這一段時間，阮吟茴拿著我之前考試獲得的分數充大款。
肆意揮霍，大方送人。
得了利的同學們都願意捧著她。
我進教室的時候，阮吟茴正坐在一堆男女中間。
在他們甜言蜜語的奉承中，笑得睜不開眼。
忽然眼眸一轉，看到了我。
她從桌子上跳下來，小跑著過來。
「表妹，這段時間你都去哪裡了呀？」
和她解除了合約，我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道：
「除了考試還能幹嗎？
「不然表姐你白送人的那些分數它能憑空鑽出來嗎？」
阮吟茴目露委屈，嘴一癟，就要哭出來：
「表妹……
「你怎麼可以這樣和我說話呢？
「再說了，我送高考分給同學們也是經過你同意的呀。」
她已然成了許多男生心目中的繆斯女神。
她一哭，就有人跳出來為她鳴不平：
「喂，江檸歌，你有必要這樣上綱上線嗎？
「阮女神也隻是關心你罷了。」
呵！
關心？
我看她關心的隻有我這次回來，能給她多少分吧？
隻可惜，她一分都拿不到了。
我不欲和這群煞筆爭執。
轉身就走。
那男生見我無視他，心頭更氣，就要追上來和我理論。
阮吟茴怕繼續糾纏會得罪我，急忙拉住了他：
「算了，我想表妹也不是故意要兇我的。
「她隻是考試累了。」
見此，男生隻能作罷，憤憤地瞪了一眼我的背影，恨聲道：
「還是阮女神你善良大度。
「否則江檸歌那狗脾氣，誰願意搭理她啊？」
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