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卿為佞臣》, 本章共3712字, 更新于: 2025-01-26 16: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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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見大勢已去,主動投降,說是受了朱太後的蠱惑,並且將朱太後五花大綁送到了我的軍營中。


這個雍容華貴不可一世的女人,此刻被強按著跪在我腳下,狼狽不堪。


她犀利的眼神睨著我,不服輸地怒喊:「哀家要見君上,大逆不道的東西,哀家是君上的母親,你們竟敢如此對待哀家……」


我端坐在主位上,冷漠地俯視著她:「太後並非君上生母。」


「養恩大於生恩,哀家不想和你廢話,哀家要見君上。」


「太後怕是沒有機會見君上了。」


「你什麼意思?」朱太後面如土色,嘴卻已經很硬:「狗奴才——」


我沒說話,一點一點將腰間的長劍拔出來,燭光下,劍鋒寒芒刺眼。


「不能殺我,不能殺我……」她的聲音無法自控地顫抖起來:「衛玄舟弑母,會被後世戳脊梁骨的。」


南昭以「孝」為大,即便是她造反,但黎民百姓也很難接受衛玄舟趕盡殺絕。


我冷冷一笑,眼神騰起殺氣:「太後說的對,所以太後今晚必薨。」


我話落劍起,一劍封喉。


朱太後渾身是血的倒在了地上,她瞪大眼睛死死盯著我,難以置信。


我吩咐手下將朱太後的屍體掛在城樓上,軍師勸我她畢竟是君上生母,我不該做的太絕。


我笑著搖了搖頭,不肯改令。


朱太後隻要還活著就不可能安分,隻有她死了,君上才能安心治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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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折磨遺體並非我的本意,我隻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在太後被送到軍營的第一個晚上就死在我手裡,是我先斬後奏,所有的一切都和君上無關。


我的手已經髒了,我要他幹幹淨淨一身清白。


6


凱旋回京。


君上論功行賞,緝事廠在這次平叛立了不少汗馬功勞,正式成為朝堂的一大機構,由君上直轄。


我恭敬地跪在大殿下,接過封賞的聖旨,重重叩首高呼:「臣謝君上聖恩,君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一年我二十五歲,終於從奴才變成權臣,無人再叫我公公,他們恭敬地稱呼我為「督主」。


那些跟著我徵戰出生入死的兄弟們也都得到封賞,一躍成為朝中新貴,我們的勢力如日中天。


我不用再留在皇宮伺候衛玄舟,他賜給我京都最大的府邸,以及大量的金銀珠寶,這些錢我幾輩子也花不完。


我沒有用這些錢去裝扮府邸,更沒有過焚琴煮鶴的日子。


我把金銀全部捐給了家鄉,修了一條雄偉結實的河堤,我不想再讓洪災毀掉同鄉的家園,更不想在我家身上發生的不幸重演。


離開宮中,日子反而清苦,偌大的府邸隻住了我一人,一日三餐也不過是一葷一素。


衛玄舟知道了,將我傳到了宮裡。


「阿楠,你瘦了。」


他站在書桌前,龍飛鳳舞地寫字,微微抬眸看我的那一瞬,像極了曾經在東宮教我識字的時候。


「想必是夏熱厭葷的緣故。」


「你的錢都募捐修堤了,府中又不添置奴僕,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終是不妥。你出宮前和重乾宮那幾名宮女相熟,本君讓她們一並出宮陪你。」


我心頭一緊,猛地跪了下來:「那是伺候君上的人,臣不敢僭越。」


衛玄舟擱了筆,走上前將我扶了起來,他凝視著我,眼底的溫暖的能融化冰雪。


「阿楠,你我是君臣,卻不止君臣。」


那四名宮女得到傳喚走了進來,跪在地上。


為首的女官手裡端著一個託盤,金絲紅布蓋住裡面高聳的東西,看不清是什麼,但從她略微顫抖的雙手能看出,上面的東西很重。


「掀開看看。」衛玄舟笑吟吟看著我,眼中似有期待。


我緩緩掀開,裡面竟然是一套鮮豔華貴的鳳冠霞帔,我的瞳孔狠狠一縮,心髒劇烈跳動起來。


那鳳冠霞帔美的觸目驚心,和當年朱珍的那一套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是衛玄舟他為什麼要送我鳳冠霞帔?他是懷疑我了,還是已經知道了,又或者他一開始就清楚我是女兒身?


千頭萬緒在我心裡交錯,恐懼,擔憂,喜悅,甚至還有不合理的期盼。


我僵在原地,緊張到手腳冰涼,卻不知該如何破局。


終於,衛玄舟開口:「這賞給你以後的對食。」


許多太監都會和宮女結對食,像我這樣有自己府邸的大太監就更應該有對食了。


我松了一口氣,可同時也有說不出的失落。


「臣謝君上恩典。」


我把鳳冠霞帔帶回府中,掛在精心定制的紅木衣架上,一遍一遍地撫摸。


它是每一個女子的夢想,可是它明明是我的卻又好像非我所有,近在遲尺,卻可望不可即。


侍女們圍著它贊不絕口,眼裡都是羨慕的光,可是我不能穿它,渴望又害怕。


我害怕隻要穿上一次,就會暴露女兒身,萬劫不復。


這些年我管理緝事廠得罪了太多人,明處暗處都有無數雙眼睛盯著我,他們時時刻刻等待著我露出一點點破綻,好將我拽進深淵。


戰亂後的蕭條漸漸消失,南昭的經濟慢慢轉好,衛玄舟也有了大展拳腳的機會,一派欣欣向榮。


我依舊是衛玄舟最信奈的人,幫著他披荊斬棘,隻是緝事廠也因為我一發不可收拾的膨脹。


起先為了穩定關系收的「孝子賢孫」也跟著越來越多,他們為了攀附我,想盡了各種法子。


中秋佳節,我下朝回家,送禮的人就已經絡繹不絕。


在這琳琅滿目的厚禮中,一名少女的倩影格外突出。


「小女任九拜見督主。」她盛裝打扮,跪倒在我腳下,一襲紅裙格外耀眼,可卻和她略顯稚嫩的臉龐格格不入。


戶部尚書連忙賠笑著上前,向我引薦:「督主,這是下官精心為你挑選的美人,芳齡十四,此女長袖擅舞,精通詩詞歌賦,用來與督主解悶。」


我微微蹙眉:「好意心領了,人你帶回去。」


我話音剛落,那女子就梨花帶雨的哭起來:「督主若是不肯收下小九,那小九就唯有一死了。」


那樣嬌嬌弱弱的一張臉,竟說出這樣剛烈倔強的一句話來,讓我驚了一驚。


我重新端詳她,她瘦的弱柳扶風,那一雙眸子又冷又鋒利,就算含著眼淚也不見半分軟弱,竟有幾分像少時的我。


倘若我今日拒絕她,戶部侍郎就會遷怒她,將她賣進青樓,前途兇險。


我動容了,輕輕揮手,讓侍女將她帶下去安置。


她明白我收下她了,欣喜地連連叩首:「小九多謝督主大恩。」


戶部侍郎也很高興,裝腔作勢地囑咐她:「小九你可要好好服侍督主,別辜負督主的知遇之恩。」


小九很勤快,手腳麻利。


晚上就主動幫著侍女們給我燒熱水,準備沐浴更衣。


水倒進木桶中,試好水溫,侍女們紛紛退下,她卻還留在房間。


見我進來,她也沒有退下的意思,竟主動上前替我寬衣。


我推開她的手,冷冷地審視著她:「她們沒有教你規矩嗎?」


為了不暴露自己是女兒身,我在府中定下兩條規矩。


一是任何人不能進我的臥房,二是我沐浴更衣的時候所有人都得回避。


任九委屈地看著我,輕聲道:「她們說了,可小九以為自己和她們不一樣。」


我大抵明白了她的意思,戶部侍郎是把她當做侍妾送我的,並非侍女,她這樣想也情有可原。


我沒有惱怒,反而溫柔地安慰她:「不是你的錯,可是你知道,我算不上男人,你跟著我過不了正常生活。不過你放心,等你遇到喜歡的意中人,我自會放你自由。」


「督主……」任九眼眶紅紅看著我,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督主大恩,小九沒齒難忘。」


任九的廚藝很好,我的飯菜變得越來越豐盛。


其實我撥下去的菜錢並不多,但她總能做出滿桌的山珍海味,不用說我也知道,是我那群「孝子賢孫」的手筆。


盡管我說過許多次,不要行賄,但他們總能想辦法鑽空子說要「孝敬」我。


我無奈,隻有將收的禮物和金銀都分給各地的雜技團,因為我掌權後不再允許他們賣藝收錢,隻能免費演出,供百姓娛樂,採生折割更是要掉腦袋的重罪。


摔了人的飯碗,就總得給人另一條生路,這些年和我的俸祿混在一起給他們補貼。


朝局穩定後,衛玄舟開始刀口向內,他要整頓朝綱。


原先那些因為身犯罪責被緝事廠牽制,不得不為他效忠的官員,他不想再留了。


我就帶著下屬,將舊案一一翻了出來,通通把這些貪官汙吏關進詔獄。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文武百官更是對我戰戰兢兢。


一件案子,總能牽扯出一群人,詔獄裡,每天都在死人,久而久之所有人都對我談之色變。


我的仇家越來越多,短短半年就經歷了二十次大大小小的刺殺,可惜他們都沒能成功。


督主府守衛越來越森嚴,可我卻越來越睡不好覺,總做噩夢有人要殺我,以至於我每晚須得抱劍而臥。


貪官倒臺,朝中有了越來越多的青年才俊,面對西州年年來犯,衛玄舟也不再隱忍了。


他任命了新的將領出徵西州,下定決心要恢復西境的安寧。


新將軍年輕有為,首戰告捷,長驅直入,將西州人打得落花流水。


一年後,西州王熬不住了,主動投降,向南昭年年進貢馬匹,器物,藥材,服飾。


萬壽節,各國來朝。


這一天沒有宵禁,百姓們點花燈放煙花,通宵玩樂。


我和衛玄舟並肩站在城樓上,接受百姓的祝福。


我站的位置本該是皇後的,可衛玄舟沒有再立後,因此他就安排我就站在了這個位置上,此時的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百姓們習慣性地高呼:「萬歲,千歲……」


君上是萬歲,我就自然成了千歲,後來就有了人稱我為「九千歲」。


我們一同俯覽著繁華的京都,看這高樓聳立,看這車水馬龍,看這人山人海……


「君上,這是你的盛世。」


我發自心底的高興,熬了這麼多年,他終於看見了這麼一天。


「不,阿楠,這是我們的盛世。」


衛玄舟笑了起來,眼裡的光芒似明星閃耀。


起風了,吹亂我的發絲。


衛玄舟抬起手來,想為我撫發,卻又堪堪停住了。


7


天盛二十一年,東窗事發。


有人在朝堂上參了我一本,說我排除異己,手段惡劣,殘忍殺害朝廷命官。


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對方竟然說出了譚將軍也是我殺害的事實。


衛玄舟扔掉奏折,淡漠地道:「事關重大,證據不足,不能妄下定論。」


本來事情就快翻篇了,緝事廠有些貪功冒進的蠢貨,未經過我的允許就偷偷將那名御史做掉了。


我氣得大發雷霆,卻為時已晚。


他們雖然沒有留下證據,可反而向世人證明我濫殺無辜,一手遮天,再加上之前我先斬後奏誅殺太後,我的口碑一落千丈。


所有人都說我功高惑主,是大奸大惡之人。


高處不勝寒,我好像越來越孤獨,我開始非常想念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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