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沈宿不喜歡，是被迫留在你身邊的，我不敢爭，可現在他也喜歡我，我自然不肯放手。」
謝琰沉默了很久。
最後隻問了一個問題。
「你覺得他是真的喜歡你嗎？」
裴：「那又怎麼樣，至少現在沒有你，我們很幸福。」
謝琰離開了。
比我想象中要順利些。
我也沒想到，裴臨之會直接承認喜歡我。
裴臨之在門後找到了偷聽的我，臉上是少有的認真神色：「沈宿，你是真的喜歡我嗎？」
「我以自己的生命起誓，我喜歡你。」
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可信度，我主動踮起腳尖，吻了裴臨之的側臉。
「現在還不相信嗎？
「你還是不信的話，那我現在就去找謝琰，反正你不喜歡我，那我跟不跟謝琰又有什麼關系呢？
「雖然你之前騙了我，但我已經原諒你了，最開始時我是恨你的，但後來我更恨自己，為什麼要在這種畸形的關系裡喜歡上你，可能我天生就是犯賤的人。」
我轉身要走，裴臨之連忙拉住了我。
「別，沈宿，我是喜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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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第一次見面，我就喜歡你了。隻是我自己也不敢承認，我對你一見鍾情了，隻能一次次通過阿琰來見你認清自己別扭的內心。」
無論裴臨之說什麼，我都願意相信。
裴臨之把我藏到了一處山間別墅，一個連謝琰找不到的地方。
隻是沒過幾天安分日子，裴臨之就被父母叫回家關押起來。
裴臨之的父母是很傳統的人，他們不允許自己的孩子是同性戀，和一個男人廝混在一起。
但裴臨之讓我不要擔心，他會回來接我的，要我等著他。
是謝琰告的密。
裴臨之走後，我在山間難得自由了一些時日。
很快謝琰就找了過來。
還帶了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人。
【沈宿，你確定還要跑嗎？如果想見他就自己來這個地址找我。】
謝琰給我發了一張照片。
沈星和——
我的弟弟。
他蒼白的小臉布滿了虛弱，甚至還穿著病服，被人粗魯地綁在椅子上，周圍一片雜物。
看到照片我瞬間不淡定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抵達了那間倉庫，但大門被鎖了起來，我進不去，隻能隔著玻璃遠遠看著昏過去的沈星和。
「星和，醒醒，哥來了！」
我的叫喊聲讓沈星和醒過來了，他驚喜地看著我，不一會兒又變為歉疚。
「哥，對不起，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
我已經半年沒見過沈星和了。
出車禍後，沈星和就成了植物人，一直沒有醒來。
而我拼命賺錢學習就是為了掙他的醫藥費，等他醒來帶他去看這個世界。
謝琰這個瘋子，居然還是找到了他。
「是哥對不起你，連累了你。」
謝琰從門口走了進來，臉色也十分憔悴，為了找我看來費了不少心思。
「沈宿，我也不想逼你的，但是我實在找不到你在哪，裴臨之把你藏得太深，現在又被家裡關著，我怕你出事。」
我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隻是疼惜地看著沈星和，他的狀態看著十分不好。
「謝琰，隻要你放了星和，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你不是喜歡我嗎？你不能傷害他，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你要是敢動他一點，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眼見著沈星和開始劇烈咳嗽，甚至咳出了血，可我卻無能為力。
謝琰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給沈星和解了綁。
「沈宿，你答應會像以前那樣愛我，我就放你進來，讓你們兄弟倆團聚，我還給他找最頂尖的醫生，提供最好的醫療服務。」
「好，你說什麼我都答應，先放我進去可以嗎？」
謝琰終於肯打開門讓我進去。
可是。
沒等我走進倉庫的門，沈星和就徹底暈了過去，血跡染紅了他病服上的藍白紋。
11
沈星和死了。
因為謝琰。
剛從植物人狀態醒來的沈星和身體很虛弱，但謝琰不管不顧地把他從醫院帶了出來。
又因為倉庫離中心醫院太遠，錯過了最佳求救時間。
我在醫院走廊坐了一晚上，還是無法相信自己辛辛苦苦照料到大的弟弟就這麼死了。
謝琰手足無措地站在我身邊。
「沈宿，對不起，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隻是想讓你回來。」
謝琰的出現讓我徹底歇斯底裡：「你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你折磨我就算了，為什麼要害死他，他是我唯一的親人啊。
「你也去死好了。」
謝琰默默退到了一旁，安靜地守著我。
我是孤兒，沈星和是我撿來的弟弟。
我們從小相依為命。在最艱難的時候，我們差點被餓死，飢餓感是我一生的陰影。
那年我剛高考完去做暑假工，沈星和鬧著要跟我一起去。
也是那次，我們出了車禍，沈星和先反應過來把我推開了，他自己被卡車撞飛。
現在好不容易醒來，又被謝琰害死。
為什麼世道這麼不公？
我們普通人的命就不是命嗎？
我們隻是想活著，為什麼那麼難？在被謝琰囚禁虐待的時候，我唯一活下去的信念就是沈星和。
但現在，一切都沒了。
12
處理完一切後事，我渾渾噩噩不知道該去哪，隻能坐在我和沈星和的小出租屋裡發呆。
砰砰砰——
我麻木地起來打開門。
謝琰和裴臨之一臉擔憂地站在門口。
「沈宿，你沒事吧？」
此刻我最想見到又最不想見到的兩人。
「說吧，你們還想怎麼傷害我？」
謝琰焦急地從門縫裡擠進來。
「沈宿，相信我，我真的知道錯了。」
「以前的事我跟你保證，不會再發生。我愛你啊，沈宿，你為什麼不能回頭看我一眼？」
看個屁。
我現在最討厭的就是謝琰。
一整個脾氣大爆炸的男人。
現在知道來認錯了，當初幹嘛去了？
「你的愛就是這樣的嗎？
「從前我求你們放過我，求了多少次，可你們隻把我視作玩物。
「那時候你們想過我的感受嗎？
「能讓沈星和復活嗎？那些受過的傷能抹平嗎？」
一番話讓謝琰臉色盡失。
可我依舊沒停止輸出，把謝琰對我做的一切醜事都全說了出來，樁樁件件我都牢記於心。
無法用法律的手段救我自己，那我隻能自己救自己。
「還記得許真嗎？」
看著謝琰錯愕茫然的表情，我就明白這樣的大少爺怎麼會記得呢？
許真，就是當時我做兼職時誣陷我的那個同事。後來我無意中碰到他，我才明白，連最開始的相遇都是謝琰設計好的。
謝琰看中了我的臉，找人聯合設計了這一出戲，讓我對他心懷感激，讓我一點點落入他的圈套。
多惡心多惡劣的一個人啊。
「你都知道了？」
看著謝琰蒼白的臉色，我心裡逐漸升起一股快意。
裴臨之也在這時湊了過來，他無辜的神色也讓我覺得諷刺。
「那我呢？我和謝琰不一樣，我沒有傷害過你，我也沒有，像謝琰那樣打過你……」
他從前說的一個字我都沒有信。
「裴臨之，你讓我覺得更惡心。你同意救我的時候我有多高興你不是不知道，可是你呢？又做了什麼？你還有什麼臉說喜歡我。
「你所謂的一見鍾情太廉價，我看不起。」
這段時間不過是偽裝罷了。
想要逃離我隻能從他們內部下手，讓兩人內讧，而裴臨之更好被拿捏罷了。
趁兩人愣神期間，我走進了廚房。
一刀捅進了謝琰的胸膛，我幾乎用盡全力，把這幾個月所有的痛苦都一一還回去。
「這一刀，是你當初騙我的事，謝琰，我至少有那麼一段時間是真心喜歡過你的。」
「這一刀，你欺我辱我這麼久，我的大學我的未來被你徹底毀了。」
「這一刀，是你欠星和的，因為你我永遠失去了他，你千不該萬不該用他來威脅我的。」
謝琰沒有還手，任我一刀又一刀地扎進他的身體。
接下來輪到裴臨之。我恨不得把刀子插入他們的骨頭、心髒，將他們抽筋剝皮，拆吃入腹。
「裴臨之，我不怨你不幫我，但為什麼你也要加入，為什麼要為虎作伥，我恨死你了。
「這一刀，我最恨騙我的人，老實人也有被逼瘋的那天。」
心裡的不快終於全部發泄出來，我知道兩人不會死，也不會讓我坐牢。
我隻是想報仇，給無辜的自己一個交代。
一個鄰居ṭú⁻經過，看到這一幕嚇得尖叫。
我隻能道歉，讓她看到了這些不好的畫面。這些他們會處理好的。
走前，裴臨之用手拽住了我的褲腳。
「沈宿，你之前說的喜歡有一句是真的嗎？」
「沒有。全都是騙你的，我怎麼可能喜歡一個強奸犯。
「你們, 我一個都不要。
「所以不要再來找我了，不然我就死在你們面前。」
沈星和死了。
我也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
番外
1
從出租屋出來後，我接到了一通電話。
「哥, 你什麼時候能來？我都想死你了。」
「好好好, 哥已經把這邊的事情解決完了, 今晚就坐飛機去找你。」
「嗯嗯, 哥，我等你！」
掛掉電話，我抬頭看向天，是淺藍色的，真好。
風，是流動著的。
我，是自由的！
多虧了謝琰母親的幫忙, 才讓我順利演完了這一出戲。
謝母幫我把弟弟送到了國外, 接受最好的醫療服務，早在兩周前就已經醒來。
而我留下來一步步實施計劃，沈星和回國幫我演了這一出假死的戲。
一切都進行得無比順利。
謝母還幫我們安排好了脫身的地方，一個謝琰和裴臨之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
我恢復了自由，和弟弟如願團聚。
2 謝琰
沈宿走後, 謝琰瘋了。
他回到了曾經和沈宿一起待過的別墅, 無論哪裡都充滿了沈宿的影子。
可哪裡都沒有沈宿。
他居然敢和裴臨之跑了，居然真的敢喜歡別人。
可那麼好的沈宿從前眼裡都是謝琰。
宿醉後，謝琰終於後知後覺，自己喜歡上了沈宿, 他離不開沈宿。
無論是第一眼還是後來的一切，謝琰用盡心思想要留下沈宿。
可沈宿早就和裴臨之跑了, 他找不到他了。
他四處查, 最終發現沈宿還有個弟弟, 他以為能用這個換回沈宿。
可沒想到卻害死了沈宿的弟弟，讓沈宿恨透了他。
他不配再出現在沈宿眼前。
謝琰開始整夜整夜酗酒, 一個好好的家族繼承人迷上了喝酒。
整日爛醉不醒，房間裡偶爾還會傳來幾句傻笑。
那是他和沈宿剛在一起時, 兩人最開心的時光。
3 裴臨之
裴臨之第一眼就喜歡上了沈宿。
他茫然無措地站在富麗堂皇的宴會廳，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還沒等裴臨之愣過神，就見沈宿飛快地和他打了個招呼。
原來他認識自己嗎？
看著他的動作，裴臨之覺得有趣極了。
他如願加了沈宿的好友，也認出了他就是好友謝琰追了幾個月的那個寶貝。
他倒是想看看，沈宿究竟要做什麼。
難道抱上謝琰這條大腿還不夠，還想再勾搭一個？
可沒想到，沈宿將一切都告訴他了, 真是單純得可笑。
後來的一切開始變得不受控制。
裴臨之隻想戲弄一下這個不聽話的小雀, 幫好友管管。
可卻在他義無反顧地說相信自己時，心跳漏了半拍, 導致在謝琰面前, 他一時衝動說出了那句想要他的話。
直到沈宿突然示好告白，裴臨之開始後悔，為什麼那麼晚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讓沈宿受到了那麼多傷害。
這一切，都是自己欠他的。
裴臨之想要贖罪, 想對沈宿好。
可是，天地之大，沈宿再也不會回來了。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