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溫溫有言》, 本章共3564字, 更新于: 2025-01-23 15:40:31

有時候我不得不佩服江赫言,骨裂了都能疾走二裡地,一般人真做不到。


出醫院後,我扶著打了石膏的勵志哥上了出租車。


憑著之前在學校填寫個人信息的記憶,說出了他家住址。


「先送你回去吧,我自己能回。」


我沒好氣兒地訓道:「別逞能了,行不行?」


江赫言妥協地閉上了嘴。


車緩緩地開進我們市寸土寸金的別墅區。


我親眼見到了勵志哥骨裂遺址——二樓陽臺。


「這麼高你都敢跳?」我指著二樓眼珠子都瞪大一圈。


江赫言撇了撇嘴:


「不敢也得敢啊,你要是出事了我得難受一輩子。」


說完,他拄著拐杖艱難地往屋裡走,背影那叫一個心酸啊。


我望著這道身殘志堅的身影,鼓起勇氣喊:


「江赫言。」


「嗯?」


「你是不是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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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赫言失笑:「是啊,不明顯嗎?」


聽到意料之外卻又意料之中的答案,我一時語塞。


好像挺明顯,但我之前怎麼就沒發現呢?


就連他當著全校面兒說我是他女朋友時,我都沒往這方面想。


還是說……我其實感覺到了,但根本沒往心裡去?


「從什麼時候?」


他攤了攤手:


「我也不知道,不知不覺眼裡就隻能看見你了。說實話,我都不知道為什麼喜歡你,就感覺……你的一舉一動在我眼裡都放大了。


「除了你以外,你見過我給哪個女生衝過紅糖水?給哪個女生備過姨媽巾?別的女生哭的時候你見我哄過嗎?你見過我為別的女生打架嗎?


「如果造謠我是 gay 的不是你,我早大嘴巴抽他了,但我對你說一句重話了嗎?」


我被這無數個反問砸蒙了,愣愣地回道:「……沒有。」


他冷哼一聲,語氣嘲諷:


「你成天追著陸恆跑,哪能看得見我啊?真就不明白了,我除了成績以外哪裡比他差?還是你就喜歡那種愛裝 b 的?」


我:……


說話真尼瑪噎人。


不過我還是為自己辯解了一句:


「我已經不喜歡陸恆了。」


話音剛落,他已經飛速折返到我面前,急得拐杖都壓我腳上了。


眼裡滿是緊張和期待:


「真的?」


「真的,我喜歡上另一個人了。」


他的臉瞬間垮了,從後槽牙磨出幾個字:「又 tm 誰啊?!」


看那架勢,我要是說出除了他以外的名字,他會立刻抽出四十米大刀先殺了那男的再殺了我。


「你應該也認識,一個上課睡覺、下課打架的臭榴芒。骨裂了都能走二裡地的勵志哥,脾氣倔得像頭驢,一點就炸的移動炸藥桶。


「這頭驢有時候會欺負喜歡的女生來引起她的注意,但更多時候是在盡全力對她好。」


江赫言呆滯了整整兩分鍾,一瞬不瞬地盯著我。


在這兩分鍾內整個人肉眼可見地被治愈了,臉上重新掛滿欠扁的笑容。


「是不是忘了加點形容詞啊?」


「什麼?」


「比如英俊瀟灑、帥破蒼穹什麼的。」


「要點臉吧你!」


20


江赫言去 m 國的那天,我送他去機場。


他像個老媽子似的站在我面前絮絮叨叨。


「溫小如,每天睡覺前都要給我打電話,聽到沒?」


「聽到了。」


「每天都要想我,聽到沒?」


「聽到了。」


「不許看別的男生,心裡隻能有我,聽到沒?」


我斜睨著他,一臉不耐煩:


「差不多得了啊,絮叨八百遍了。你就去一周,別整得跟再也不回來了似的。」


是的,你沒看錯,這大騙子隻去一周。


江媽跟江爹離婚後就移居到了 m 國。


這幾天要和 m 國的小男友辦婚禮,江赫言於情於理得去露個面兒。


結果他愣是說的像三五年不回來了似的,賺足了我的眼淚才大發慈悲告訴我真相。


要不是怕犯法,真想給他一刀。


他厚臉皮笑著:


「親我一口,要上飛機了。」


我的臉迅速升溫,左右環視一圈,然後飛快地在他頰邊啄了一下。


這貨還不知足,抱怨道:「臉上的不算,重新親。」


看我不為所動,他幹脆自己來,捏住我的下巴結結實實印上一吻。


「溫小如,下周見。」


望著江赫言那雙深邃的眼眸,那裡面翻湧著濃烈的、讓人沉淪的情感。


勾了勾唇角,輕聲說:


「下周見。」


21


江赫言重新回一中上課了,販劍不成反被揍的那小子主動轉了學。


這不為人知的背後,江爹肯定操碎了心。


這一回他是真的從良了,上課時聽得比我都認真,有時一天就能用完一支筆芯。


沒有戰爭販子的荼毒,一中的學生們迎來了前所未有的春天。


這天放學,在校門口恰巧碰上了陸恆。


他主動向我揮手打招呼,我衝他笑了笑。


江赫言看到後,臉拉得老長,就差把「小心眼」刻腦門上了。


陸恆不知道是成心的還是故意的,竟然走到我面前跟我嘮起嗑來。


從教導主任的抬頭紋聊到校長的禿瓢,從城南的豆汁兒聊到城北的驢肉火燒。


我還不能甩袖子就走,畢竟「買賣不成仁義在」……


五分鍾後。


江赫言臉色黑得都冒亮了,額頭青筋一突一突地跳。


要不是有約法三章束縛著,估計他早撲上去打人了。


眼見炸藥桶瀕臨爆炸,我急忙出聲:


「陸恆,你夠了啊,明知道他屬驢的還刺激他,趕緊回家吧。」


陸恆玩味地看了江赫言一眼,轉身離開。


江赫言杵在原地不肯挪步,一臉受氣包的樣兒。


「你倆怎麼有那麼多話說啊,你是不是還喜歡他?」


得,又上來驢脾氣了,哄吧。


我強忍笑意哄道:


「哪有的事兒啊,我男朋友對我這麼好,長得還這麼帥,要是再不知足我不成傻缺了嗎?」


某驢臉色好點有限。


「你知道就好,那小子蔫壞蔫壞的,以後你不許跟他說話!不然……我就當著他的面兒親你。」


我拉著驢蹄子往前走:


「行行行,快走吧,你今天單詞還沒背夠呢。」


「我英語現在可好了,還能給你來一句中西結合的呢。天幹物燥,Kiss  me  now。」


「滾滾滾。」


笑聲灑了一路。


……


轉眼間半年過去。


功夫不負有心人,高三上學期期末考試,江赫言成功從倒數蹿到了中上遊,進步相當之大。


他卻拿著成績單悶悶不樂:


「這點分遠遠不夠,我還要跟你上同一所大學呢。」


說罷又義無反顧地跳進題海中。


看到他對著《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皺著眉頭、苦惱至極的樣子,我不禁笑出聲:


「江赫言。」


他抬起頭:「嗯?」


我鬼使神差地說出一句連自己都覺得肉麻的話:


「我會永遠愛你。」


他露齒一笑:「永遠是多久?」


「在我這『永遠』代表一種程度。當下愛你的程度,促使我說出『永遠』。」


江赫言這個「人來瘋」瞬間丟下手中的筆,胳膊一伸攬住我。


幸虧現在是在他家,要是在班級摟我,他的狗爪子就別想要了。


下巴搭在我肩上,距離近得我能感受到他聲帶的震動:


「我會努力讓你的『永遠』久一點,再久一點。久到變成一個小老太太時,你還能說出:我永遠愛老江頭兒。」


低沉的嗓音在黃昏的晚霞中顯得格外有質感。


可我卻沒心思感動。


視線緩緩下移,看著那隻悄悄覆在我胸口的狗爪子。


這個臭榴芒!


我危險地眯了眯眼,一把撈過來咬在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上。


「啊!寶貝我錯了我錯了,好疼啊!」


番外:


「來,我數 3、2、1,你們集體把學士帽扔到空中。」


「3、2、1,扔!」


滿是笑臉和學士帽的畢業照在相機裡定格。


拍完照,身邊的室友碰了碰我的肩膀:


「溫如,你男朋友來接你啦。」


我順著室友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到一個俊美的男人站在不遠處,手裡捧著一束盛放的玫瑰。


看到我發現了他,他張開雙臂。


我在一眾豔羨的目光中撲進他懷裡:


「你怎麼來了?」


「來接你啊,我學了好多菜,慶祝你這 a 大的地頭蛇終於畢業了。」


是啊,我終於畢業了。


江赫言雖然跟我考上了同一所大學。


但他三年前就已經畢業參加工作,而我則選擇繼續在本校讀研。


江赫言開車載我回了家,這是他用創業的第一桶金買的兩居室。


面積不算太大,但每一處裝修都是按照我倆的想法來的,簡約溫馨。


「蛋兜兒,一個月不見,想不想媽媽呀?」進門後,我對著撲過來的小柴犬一通蹂躪,一人一狗玩得不亦樂乎。


江赫言從廚房端出幾個盤子招呼著:「等會再和它玩,先嘗嘗我的手藝。」


桌上擺了四菜一湯,各個賣相絕佳。


我由衷地豎起大拇指。


「行啊哥們兒,第一次做飯就做得這麼好。」


他表面謙虛實則顯擺地擺了擺手:


「哎呀,這玩意兒沒什麼難的,快嘗嘗。」


滿懷期待地夾了塊牛肉放到嘴裡,嚼了兩下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啥味兒啊?


鹹中帶苦,苦中帶腥,形容不出來的怪異。


忍著嘔吐感咽了下去。


可能是這道菜發揮失常了吧?我硬著頭皮夾了塊魚。


嗯……這個的味道就很好形容了,像屎。


嘗試其他菜的勇氣已經用光,我頂著江赫言灼熱的目光,連吃了五口米飯。


江赫言看出了點苗頭,狐疑地瞄了我一眼,拿起筷子夾了塊魚。


「嘔。」


最後,我倆還是點的外賣。


這貨邊吃邊嚷嚷著:「一定是這鍋有問題,趕明兒我換個鍋重新做!」


嚇得我以死相逼,讓他保證以後不踏進廚房一步才放下心來。


傍晚,江赫言穿著一身舒適的家居服靠在沙發上,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下,那張臉也好看得出奇。


在他身邊坐下,他自然地將我摟在懷裡。


蛋兜兒晾著肚皮睡得正香,我把腳放到它肚子上,暖烘烘的。


電視裡正播放著陸恆主演的電影。


他高中畢業之後通過了北影的面試,現在已經是當紅明星了。


屋子裡時不時地傳出幾句吐槽。


當然,全是牙尖嘴利的江赫言說的。


「別說,這小面癱還挺上鏡。


「哈哈哈哈,你看他那倒霉樣兒,鼻涕都哭出來了。


「哼,果然高估他了,從頭到尾是個面癱,投資方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找他當主角。」


我:……


永遠別低估了男人記仇的程度。


我倆偶爾也會因為劇情產生分歧拌兩句嘴,氣鼓鼓地扭過頭不看對方,結果不到五分鍾又不計前嫌地膩歪在一起。


從高中校園到社會職場,從十七歲到二十五歲。


歲月讓江赫言變得不再暴躁、衝動。


不變的是那雙始終追隨我身影的眼睛。


年少的愛戀總是充滿變故,但我們會用餘生證明,對方的選擇沒有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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