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共赴山海》, 本章共3875字, 更新于: 2025-01-23 15:35:32

去幼兒園接侄子,碰到了前男友。

他西裝革履,單手抱娃,臉卻越來越黑。

臨走,還不忘陰陽怪氣:「林卿卿,你兒子可真多。」

多?難道他懷裡那個……是我的?

1

失業在家的第三個月,我被轟去接侄子放學。

正在秋風中發呆時,身後傳來一陣躊躇的腳步聲。

我興衝衝的回頭:「老師,是放學了嗎?」

誰知,站在眼前的是分手三年的前男友——姜奕。

他雙手插兜,緊抿著唇,下颌線依舊清晰可見,但幾年不見,似乎更成熟了。

我揶揄他:「來接孩子啊?」

「嗯,來接兒子。」聲音熟悉低沉,還帶著幾分疏離和克制。

我口中的棒棒糖,平白生出來幾分苦澀。

虧我昨天還夢到他,人家孩子都上幼兒園了。

「少吃點糖,不是牙疼嗎?」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埋頭用腳尖蹍著一顆不規則的石子,嘴下卻不饒人:「不疼,我也來接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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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奕沒再說話,周身的氣壓低得有些嚇人,目光就這樣直勾勾地落在我身上。

在我快要招架不住的時候,侄子顛著書包跑出來,一把環住我的雙腿。

侄子剛要喊「姑姑」,我朝他晃了晃手中的棒棒糖。

這是我多次相親,和侄子達成的默契。

遇到想談的喊姑姑,遇到不想談的喊媽媽,棒棒糖為號。

可惜,還從沒碰上過想談的,任何人和他比起來,都有些黯然失色。

小侄乖乖昂頭喊我「媽媽」,姜奕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

好不容易挨到他兒子出門,小朋友打著精致的小領結,腳步邁得成熟穩重。

看到我的瞬間,小朋友微微愣神,來回打量我們,看到姜奕神情嚴肅,又緊抿了唇,朝他走去。

行為舉止,活脫脫一個小姜奕。

「寧寧,回家了。」姜奕彎腰,熨帖的西裝勾勒出緊致的腰身。

他單手抱娃,身子慵懶地靠在邁巴赫上,應該再叼根煙才是。

我正欣賞得出神,他忽而開口,朝我陰陽怪氣:「林卿卿,你兒子可真多。」

多?

難道他懷裡那個和我七分相似的小奶娃,是我兒子?

可沒等我回過神來,他早已揚長而去。

「後悔了吧?」小侄拽了拽我的衣角,長長地嘆了口氣,「回家吧,姑姑。」

小大人似的,不知道平時都學點什麼。

我揉揉小侄的頭,領他回家後,試探性地問了問:「媽,你說會不會有人帶球跑,但我不知道啊?」

老媽朝我翻了個白眼,讓我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我就說嘛,我如果生過孩子,怎麼會完全沒有印象?

剛準備起身,桌上的手機接連振動了起來。

畢業三年的大學群裡,班長正招呼著聚餐,我本不想去,但抬頭,正對上我媽那個幽怨嫌棄的小眼神……

我打開手機,默默戳了戳多年未聯系的舍友王琳:「姜奕不去吧?」

「我去,你詐屍了呀!」

「不來吧,他在家帶娃,聽說班長約他喝酒都不出來。」她秒回。

除了我,誰都知道他是個好爸爸。

我心底酸澀,摳著往日的合照,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2

聚餐訂在了大學附近的餐廳,我進去時,已經有不少人在寒暄了。

我昨晚睡覺踢翻了被子,隻能啞著嗓子和王琳打招呼。

沸騰的人群剛要落座,門被驀然推開,逆光中,站著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姜奕……也沒在群裡說要來呀。

他的到來,徹底點燃了人群。

「我受不了了,幾年沒見,他怎麼一點都沒變。」

「救命,校草吃了防腐劑嗎?我才上了幾年班,就已經老十歲了。」

「……」

姜奕性子冷,但架不住長得帥,不少姑娘喜歡,我實在不知道,他是怎麼在幾百條表白牆中找到我的。

班長上前和姜奕打招呼:「你總說在家帶孩子,今天怎麼來了?」

他的眼神諱莫如深,隔著重重人群落在我身上:「今天不一樣。」

不一樣?哪裡不一樣?

我躲閃著他炙熱的目光,頭頂忽而落下一片黑影:「我可以坐這裡嗎?」

大家的目光跟隨姜奕,一路落到我身上,仿佛我搖搖頭,這就是一出愛而不得的大戲。

我和姜奕的大學戀愛無人知曉,我甚至都沒有在朋友圈公開。

除了王琳,很少有人知道這段草草散場的戀愛。

我啞著嗓子,說了句隨便。

姜奕周身還帶著初秋的寒氣,脫去黑色大衣,裡邊是緊致的淺藍色條紋襯衣,還有一對皮質的袖箍,小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我的目光一路向上,落在他突兀的喉結上,他那裡最為敏感,每次我落在那裡的時候,他都會克制地戰慄……

危險!

他可是已婚有娃的人了。

我紅著臉,逼自己專心埋頭幹飯,酒過三巡,有人提議玩遊戲:「不能喝的先說啊,到時候別掃興啊。」

「林卿卿的酒,我替她喝。」姜奕直勾勾地盯著我,聲音不大,卻落入了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我去,還有我不知道的八卦!?」

「校草每天在家帶孩子,帶的不會是和林卿卿的孩子吧?」

「……」

我實在不知道,他今天吃錯了什麼藥。

王琳見我發愣,連忙出來打圓場:「對,卿卿感冒了,我們替她喝。」

新婚燕爾的團支書美滋滋地開場:「第一個,還沒結婚的喝。」

在場的開始打趣這些早早結婚的新人,手下已經不自覺倒起了酒。

人聲鼎沸中,姜奕轉頭問我:「喝嗎?」

喝嗎?

喝吧,紙又包不住火。

我點點頭,看到姜奕暗松了一口氣,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一杯酒下肚,緊接著,他又倒了一杯。

團支書興致正佳,口無遮攔地高聲打趣:「姜奕,你怎麼喝兩杯?你也沒結婚?」

八卦的目光齊刷刷地掃射過來,大家開始竊竊私語。

「原來是單親爸爸,怪不得連喝酒的時間都沒有。」

「我去,校草是離婚了嗎?」

「是重金求子後又被雙雙退貨了?」

「……」

畫風逐漸走偏,我挪開他手中的酒杯,替他辯解:「他就是提前倒一杯。」

姜奕湿漉漉的眼睛緊盯著我,卻始終不肯放手:「這杯,我喝。」

團支書搖著酒杯,晃晃悠悠地朝我們走了過來:「藏著掖著不讓我們見,難道已經離了?」

姜奕並未正面回答:「這是第二輪的問題嗎?」

語氣清冷,卻不容置疑。

姜奕不喜歡和人親近,但態度很少會這般強硬,幾年未見,他好像變了。

Ťü³許是,被孩子媽媽傷透了心吧?

我心中不是滋味,捧著茶水轉移話題:「下一輪,該誰了?」

「我,」是姜奕,「喜歡的人在現場的喝。」

班中不乏成雙入對的情侶,紛紛起哄:「這輪不能代替啊,得喝交杯酒才行!」

姜奕倒了兩杯,其中一杯是溫熱的茶水,杯沿落了豆大的水珠,被輕推了到我面前。

這次他沒問,隻是靜靜地看著我。

我旋著手中的茶杯,杯壁將溫熱傳遞到每一處神經。

姜奕生來就是一雙桃花眼,琥珀色的眼眸好像隨時可以把人拽入溫柔鄉。

我心中猶豫,忽得看到了他左手無名指上一閃而過的光亮。

班長指揮新人喝完交杯酒後,將目光投向了我們:「林卿卿,你喝不喝,這一輪不能代替啊?」

我埋頭輕抿了一口熱茶,啞著嗓子搖搖頭:「我不喝。」

姜奕眼中的光亮瞬間消失,無意識地轉著指間的戒指。

「初戀在現場的喝。」

「前任在現場的喝。」

「……」

姜奕把喧鬧聲拋在腦後,每一輪都來者不拒,恨不得喝下雙倍Ṭũ̂₌才肯罷休。

飯局過半,王琳被男友接走,班長扶著七仰八叉的同學坐上了出租車,還不忘回頭囑咐我:「姜奕替你擋了那麼多酒,就交給你啦!」

班長看起來神經大條,但心思敏感細膩。

其實,每一輪,我都應該喝的。

姜奕是我的初戀,是我喜歡的人,是我午夜夢回依然會想起的人,但現在,他是一個不再屬於我的前任了。

我獨自回到餐廳時,姜奕正安安靜靜地趴在桌上,袖箍已經被他扯了下來,襯衣變得凌亂不堪。

我公事公辦,拍了拍他的肩膀:「餐廳要關門了,我送你回去。」

我俯下身時,正對上他醉醺醺的眼眸,他笑了笑,踉跄著起身:「走吧。」

路上,我把大衣遞給他,他卻自然地披在了我的肩上,一如多年前的某個普通夜晚。

「我不冷,不用了。」我扮演著客氣又疏離的合格前任,褪下肩頭的衣服。

姜奕卻並不伸手,一步一挪,乖乖坐上了副駕。

算了,和醉酒的人爭這些細節有什麼意義呢?

3

上車後,我調整駕駛座時,姜奕粗暴地扯下領帶,抬手扔在了後座。

姜奕其實酒量並不好,他外出應酬,經常一杯就倒。

蜂蜜解酒,但他覺得太甜,總是鬧著不肯喝。

姜奕慵懶地·靠在座位上,襯衣卸下了兩顆扣子,微紅的胸膛劇烈起伏,重點是——安全帶還沒系。

「導航上有家裡的地址嗎?系上安全帶,我送你回去。」我紅著臉挪開目光,戳了戳他。

姜奕不為所動,怕是醉得不輕。

我隻得側身去夠,手卻結結實實地落在了他發燙的胸膛上。

真……不是故意的。

好一番折騰後,終於跌跌撞撞地把姜奕送回了房間。

我累得不輕,順勢躺下休息,夜色中,我們呼吸交錯纏綿。

姜奕就躺在我近在咫尺的地方,影影綽綽,和我夢中的少年重疊在了一起。

我沒經住誘惑,半俯下身,輕輕在他臉頰落下了一個吻,就在這時,他忽然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他的眼神Ŧų₎迷離,攝人心魄。

我被盯得敗下陣來:「那個……我,我打車回去了。」

他抬手用小臂遮住眼睛,在我身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太晚了,二樓右手第一間是幹淨的客房,明天再走吧。」

姜奕的別墅確實太過偏遠,我沒再推託。

臨走前,我試探性地問他:「要喝點蜂蜜水嗎?」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麻煩了。」

水池旁有好多兒童專用的小餐具,可愛誘人,蜂蜜罐放在櫃子深處,旁邊是熟悉的白酒花椒,我牙疼時,他會讓我咬著浸滿花椒水的棉籤。

寧寧也會半夜牙疼到睡不著嗎?想起來,「寧寧」的名字,他總是喊得極其溫柔,原本……他們一家三口應該很幸福吧。

我給自己衝了一杯感冒藥,又將調好的蜂蜜水遞給他。

「喏,喝完早點睡,酒後不要洗澡。」

他的視線停留在我手中的蜂蜜水,過了很久才撐起頭問我:「林卿卿,你有忘不掉的人嗎?」

我當然有。

他連牽手都要經過我的同意。

他會在我半夜牙疼時,塞給我花椒止痛。

他會開車去城市的另一端,專門為我買糖炒慄子。

他會把我規劃到未來的每一天。

……

但他忘不掉的那個人,卻不是我。

4

二樓的房間像是有專人負責打掃,白色的書櫃上一塵不染。

姜奕說二樓是客房,但屋內的陳設分明和我之前的房間一模一樣。

難道他對每個客人,都是這樣的嗎?

我洗了個熱水澡,輾轉做了一夜的夢。

夢到姜奕將刻有我名字的戒指,緩緩套入我的無名指。

夢到姜奕環著我的腰,問我嬰兒床要粉色還是要藍色?

夢到我翻著字典問姜奕,孩子叫寧寧怎麼樣?

夢到我變成了一個叫尹薇的女孩,在孤兒院長大,變成大城市的一棵無依無靠的蒲公英,沒人疼、沒人愛。

……

荒誕的夢,簡直毫無邏輯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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