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條稀有的小鮫人。
為了度過發情期,我勾搭上了一個實驗室的清冷研究員。
吃幹抹淨後我假死出逃。
結果一覺醒來,我又被撈上岸了。
看著眼前眉眼熟悉的研究員,尾巴抖了抖。
我略帶諂媚地討好:「這位先生,我們是不是見過啊?」
帥哥微微一笑:「的確像是在哪裡見過,閣下長得真的很像我那被水淹死的……愛人。」
1
「你,你手往哪放呢!」
我瑟瑟發抖,欲哭無淚,兩隻手被人隨意捆在實驗室的床邊。
被沈清遠捏在手裡的魚尾巴一抖一抖的。
「不是你說的嗎?帶你回來……給我一個人研究?」
那、那不是緩兵之計嗎?
誰知道你連魚都下得去手,淦!
我忍辱負重,拿臉去貼他的手。
蹭蹭就當我沒說過了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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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子暗了暗,順勢捏住了我的臉。
「來,哭一個。讓我看看有沒有小珍珠?」
他依舊溫和,帶點誘哄的意味。
我吞了吞口水。
我是鮫人,又不是美人魚。
哪來的珍珠?
我一臉無辜,聽不懂思密達。
「不願意?算了……」
我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鋪天蓋地的吻落下來。
「看來得找個法子……」
他順著我的尾尖向上遊離,哄道:
「乖,把腿變出來……」
我扭過頭,一臉堅貞不屈。
笑死,我能不知道你?
滿腦子的有顏色的廢料,還想騙我?
「……」他沉默兩秒,正當我沾沾自喜。
小樣,我還治不了你?
「不過……魚尾也不是不行。」他若有所思,眼中甚至多了幾分興奮。
我窩囊地變了。
迷迷糊糊間,我好像聽見他在我耳邊低語:
「季安,別再丟下我了。」
2
我與沈清遠的重逢,多少有些戲劇色彩。
我被綁在實驗臺上,他穿著一身白大褂,擺弄著實驗器械。
看見我,他向來平靜無波的面容似乎愣了一下,略有些不可置信:
「……季安?」
我也很慌,這不我變成人後勾搭的男人嗎?
當時為了斷幹淨,我還放了不少狠話。
結果誰知道這個瘋子將我鎖在小黑屋裡。
他死拽著我不放手,害得我都出不了門。
於是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假死,這才回了海。
我以為我回了海,這輩子和他再也見不到了。
結果不到一個月,我就被研究所的船打撈回來了。
我想了想提分手後小黑屋的那一個月。
又想起得知我死後沈清遠的瘋樣……
我顫了顫,不能承認。
死活都不能承認!
我心虛轉頭。
我不認識,你是誰,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又無辜地望著他,企圖蒙混過關。
「是嗎?」
沈清遠也沒有多說什麼,拿著各種手術器械比畫。我內牛滿面,一條尾巴抖啊抖。
「好久不見鮫人了,從哪裡開始剖呢?」
他輕輕劃過我的尾巴,利器帶來的冰涼讓我整條魚都僵硬了。
「從尾巴?」
手術刀又劃過我的腹部。
「肚子?」
終於快到我脖子時,我屈服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我企圖打感情牌。
「這位先生,我覺得咱們在哪裡見過……一看你就是個好人,所以先放下刀好不好?」
我笑得一臉諂媚。
他笑了,挑眉:「是嗎?」
隨即漫不經心地回答:
「的確像是在哪裡見過,閣下長得真的很像我那被水淹死的……愛人。」
天啊,當初怎麼能編出這麼扯的理由。
3
我掉馬了。
沈清遠智多近妖,我在他面前從來都是被拿捏的。
根本就瞞不住啊。
我要完蛋了,我心如死灰,閉上眼裝死。
「嗯?騙我……我說過,跑不了就不要被我抓到……不然……」
我繼續裝死,拒絕交流。
「怎麼對你進行實驗呢?是先開尾巴注入細菌?」
我的尾巴抖了抖:
「還是先剖開看看心髒和人一不一樣?」
我感覺我的心涼飕飕的。
「還是先用電擊棒試試耐受力吧……」
我想了想那個場景,終於忍不住了。
小心翼翼拿手拽住他的衣角。
「我錯了……哥哥……」我開始畫餅,「回家好不好……我隻想讓你一個人研究。」
在一起挺久,我自然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
嘔……
我忍,不就是夾子嗎?
「回去,我會哭小珍珠……」
我看見他的眸子一瞬間暗沉,啞聲:「好。」
4
別問我一條男人魚是怎麼勾搭上一個男研究員的。
問就是人魚都是顏控,沈清遠長得太他媽符合我的胃口了。
高鼻梁,深邃的眼眸,寬肩窄臀。
瞧著冷漠的人,偶爾逗得開心了,還能笑出一個酒窩。
看著就讓我心痒痒。
當時我發情期快到了,卻一條魚都看不上,還氣走了不少魚。
忍無可忍下我父皇把我給趕出來,下令找不到對象不許回來。
我委委屈屈在海上漂了許久,餓了就隨便吃了點,但就是不服軟。
就這樣僵持了一個月,我遇見了沈清遠。
當時他隨皇室出海採集樣本。
在海裡我遠遠看見了他。
當時一顆心就嘣嘣地跳,我拍了拍臉。
我靠,是心動的感覺。
我感覺我要戀愛了!
不過如何把他弄到手,我還是思考了良久。
剛開始我打算直接把船拍沉,把人擄走。
後來比畫了一下。
這船太大,我一條魚搞不了。
於是我把計劃告訴了我大姐。
她爽快地答應陪我一起去。
正當我們打算行動時,就被父皇抓了個正著。
父皇有些頭疼:
「你喜歡人家?」
我點點頭,不解:
「嗯吶。」
「你喜歡的方式就是把人家給綁回來?」
「嗯吶。」
他揉了揉頭,嘆氣:
「人家喜歡你嗎?如果不……」
「對啊。」
我理直氣壯,這下連大姐都驚訝地看著我。
「他長得那麼對我的胃口,不就是在誘惑我嗎?那他不喜歡我為啥要勾引我?」
當時我才剛成年,霸道得厲害。
所以我最後下定論:「他一定喜歡我。」
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
5
最後我捂著被父皇打的傷口被迫被普及了健康戀愛觀。
「所以意思是,我得先去追?」
父皇欣慰地點頭,我若有所思,晚上就和大姐把船拍了。
但我沒有把他擄回來,而是把他推上岸。
我勉強穿上大姐給我找的衣服,開始適應新變出來的腿。
「你是誰?」
不知道何時,沈清遠醒了。
我默默背我學的臺詞,結結巴巴:
「你落水了。」
「顯而易見。」
這人的態度是不是不太對?
算了,繼續吧。
我硬著頭皮說完:「我救了你,你得帶我回家,這叫……」
我絞盡腦汁:「以身相許!」他打量了我一眼,正當我以為他要拒絕時。
「你不能……」
他點了點頭。
「可以。」
6
我迷迷糊糊從床上醒來,腳上是熟悉的鏈子。
之前就被綁過的我熟練地擺弄了一下自己,換了一個讓我舒適的姿勢。
這個鏈子十分精致,鑲嵌滿寶石。
鮫人很喜歡好看的寶石,我更是。
何況是五顏六色的寶石?我被硬控了。
我再擺弄一下,我就想怎麼逃跑。
再擺弄 10 分鍾……
湊個整……
正當我玩得不亦樂乎時……
我突然感覺到背後陰惻惻的。
「在幹什麼啊?」
我下意識道:「當然是怎麼逃……」
我一轉頭就對上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
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討好我親愛的沈清遠呀……」
然後有些慫地放下鏈子。
他不置可否,檢查了我身上的受傷情況。
我默默地變出了尾巴。
輕輕拍打著他的手,向他展示細小的傷痕。
看我多慘,你不能喪心病狂了嗷。
沈清遠意味深長,用手輕輕地撫摸過去。
「真可憐,尾巴的鱗片都有點卷邊了。」
7
我默默挪了挪。
鮫人的自愈能力很強。
隻不過為了裝可憐,我故意留了一點傷口,不然就按他昨天那個架勢,我自愈能力再強,也得死在床上。
我抱著尾巴黯然神傷,從前的沈清遠可不是這樣子的。
剛和他回家的時候,他還沒有這麼禽獸,甚至可以說有些冷淡。
他默認了我是他救命恩人的事情,但他似乎對我的來歷並不感興趣。
第一天來他家時。
為了博取他的同情,我結結巴巴地重復我大姐幫我編的悲慘的身世。
他安靜地聽完,就順其自然地拋出了橄欖枝:
「既然你無家可歸,那麼就暫時住我家吧。」
他自然而然地擦了擦我故意弄髒,想要表現自己悽慘身世的臉頰,意味深長道:
「也方便我……以身相許。」
我被他低啞好聽的聲音撩得心中一顫,抬頭卻正對上他的視線。
雖然他掩飾得很好,但是鮫人天生的敏銳力還是讓我注意到了他溫和背後隱藏的漠然。
我被這個眼神勾得心痒,默默地舔了舔藏起來的尖牙。
鮫人族是沒有所謂的愛情的,我們的求偶交配都是伴隨著獸性的佔有掠奪。
我選的獵物,似乎格外難搞。
真是讓人……欲罷不能。
不過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很快,我就被潑了冷水。
沈清遠就像一塊捂不化的寒冰。
雖然對我有求必應,但是卻始終客氣疏離。
當時我正處於發情期,整天在我面前晃悠的沈清遠就像一塊吃不著的肥肉一樣,惹得我垂涎欲滴。
很多次我都想不顧父皇的命令,直接霸王硬上弓。隻是想起被暴揍的無數次……我隻得忍氣吞聲地攻略沈清遠。
我精心研究大姐給我的話本子《攻略男人隻要三招》,開始對他噓寒問暖。
8
第一招: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
而且書中特意強調了不能故步自封,學習前人的菜做,要有自己的特色,對方吃到菜時就會想到你,視為潛移默化。
我鑽研許久,研制出了一道新菜—鯉魚拌帶魚。
我貼心地迎合了人類的口味,把它們都蒸熟了,還放了鹽調料。
然後興致勃勃地湊到沈清遠的面前,得意洋洋地邀功:
「快嘗嘗。」
沈清遠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黑乎乎的菜,斟酌了片刻,還是接受了我的好意。
他吃相極為優雅,不急不緩,賞心悅目。
我看得口幹舌燥,忍住了想要將他撲倒的衝動,假裝不經意地開口:「怎麼樣?」
沈清遠微微一笑,我還沒有來得及心神蕩漾,就聽見對方說:
「做得很好,下次別做了。」
冰冷的話語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看見他順勢將剩下的食物都吃完了。
看著那一盤黑乎乎的料理全部進了他的肚子裡。
我難得良心痛了痛,有些詫異地問:
「難吃就別吃了吧……這麼難吃,怎麼吃得下去啊?」
「還好,隻是習慣把食物都吃完。」
在我疑惑的視線裡,他將最後一塊魚肉咽下去:
「以前在實驗室時,經常吃不上飯,後來訓練味覺系統。比起那些……這也算不上什麼。」
哦,果然我做的菜還是很難吃。
9
我來這兒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房裡的設施很豪華,連我棲身的魚缸都有人定期換水。
偶爾有人進來,對沈清遠也畢恭畢敬。
看起來,他家境良好,沒有想到也有挨餓的時候。
沈清遠說這些的時候輕飄飄的,眉眼間仍然是溫和的樣子。
好像挨餓是再普通不過的事。
想起小時候我被衝到隔壁海域,挨餓受凍,什麼都吃的時候。
我心一動,下意識地就作出了承諾:
「以後我會給你投喂好多好吃的,今天是一個意外……」
「哦?還是鯉魚拌帶魚嗎?」
對上他有些戲謔的目光,我越說越心虛,開始給自己找補:
「就算做不了好吃的,我也會陪你吃好吃的……」
「陪我嗎……」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眼神似乎柔軟了一些:
「這個倒不錯,隻是給我做吃的……就算了吧。」
別以為我沒有看清你的嘲笑,真是太傷魚自尊了!
還沒等我抗議,他便自發地去廚房處理了我還沒來得及糟蹋的其餘材料。
「還沒有吃飯吧,嘗嘗?」
我正生著悶氣,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他塞了一嘴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