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號風球》, 本章共3646字, 更新于: 2025-01-20 15:07:02

  莊少洲看著手機,沉吟了片刻,想起今天中午星頂酒店是有一場酒會,助理給他發過邀請函,他嫌事多抽不出身,就沒打算去。


  剛要回復過去,對方又發來一封郵件。


  陳薇奇:【Cora,這事不用向你們老板匯報,讓白秘書也不用提,多謝,改日你得闲,我做東,約你喝下午茶。】


  莊少洲眸色深,斯文又講禮:【多謝陳小姐。】


  ……


  中午的酒會是星頂酒店為慶祝“缦臻藝術酒廊”順利開業而舉辦的。星頂是易家旗下的豪華酒店品牌,自從兩年前交給了長女易思齡經營,酒店風格就往頂級高奢的調子上一路狂奔。


  缦臻藝術酒廊是酒店今年打造的新亮點,不僅聘請了轉為奢侈品門店做設計的團隊來裝修,更是大手筆購置了幾千萬的藝術品。今天是酒廊開業日,請來了圈內大把名流貴胄,藝術名家。


  易家大小姐的面子,人人都稀罕賣。


  陳薇奇也賣這個面子,連下午的工作都推了,不過她來這場酒會並不純是捧易思齡的場,是她需要在社交場露面了。


  自從宣布和周霽馳分手後,她就斷掉了一切社交,什麼派對、宴會、沙龍、下午茶、出海、逛街、SPA、打麻將,通通不參與,連群裡的聊天都不露面,她能想象到那一群千金小姐私下怎麼編排她。


  港島的豪門圈雖然復雜但不大,家世相當的女孩都能混個眼熟,不過能玩到一塊不代表能交心,多的是表面玩到一起私下看不順眼的,女孩一多心思就多,方方面面互相較勁,名利場上誰也不肯落下風,都希望自己是最風光的那個。


  陳薇奇從來都是眾星捧月的焦點,多得是人捧她,也多得是人想看她摔下來。


  她太清楚這個圈子的殘忍所在,不過最殘忍的或許是——她心如明鏡卻從未想過要逃走。


  陳薇奇沉靜地注視著車窗外連成一線的風景,想到了一些深夜的碎片。


  “這個世界上能得到愛情的隻有兩種人,一種是幸運兒,愛上了剛好合適且需要的那個人,另一種就是勇敢者,比如小美人魚,舍棄了聲音來換一雙走向愛情的腿。薇薇,你既然不是第一種,你就得拿一些東西去換。既要又要,隻會什麼也得不到。二哥不聰明,不能替你做決定,你得自己選。”


  “二哥…一定要舍棄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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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陳薇奇哽咽而沙啞的聲音宛如一株快要枯竭的花。


  “必須要。”向來嬉皮笑臉的陳南英如此認真,嚴肅地注視著她的眼睛,“二哥放棄了陳家的一切才換來了自由。薇薇,你敢放棄一切嗎?”


  “我……二哥你都敢,我為什麼不,大不了我和他去別的地方定居,內陸,澳洲,英國,隨便哪裡都可以,沒有陳家,我的積蓄也夠我和他生活一輩子,再說他這幾年也賺了很多錢。我們能過得非常富足。”


  她強調富足二字。


  可富足是什麼呢?一百萬叫富足,一千萬叫富足,一個億也叫富足,可陳三小姐是幾百億上千億的富貴澆灌出來的,金錢,權勢,榮耀,缺了一個都會枯萎。


  陳南英笑了一聲,好似看穿了她的心虛和強裝,“你願意,那他願意你這樣做嗎?好,就算他也領受了,失去大海的小美人魚最後隻能變成海上的泡沫,薇薇,你有沒有想過,你最後會變成怎樣的人。”


  “我還記得你十八歲許的生日願望。”


  她許了什麼願望?以至於陳北檀和陳南英,還有所有人都記得深刻。


  她許,她要風光一輩子,要做陳家最成功最厲害的女人。


  陳薇奇笑了笑,擦掉眼淚,“是我頭腦發熱了。二哥。這些話,你就當沒聽過。不然我好丟臉啊。”


  陳南英揉了揉她的頭發,聲音含著苦澀,“薇薇,其實是二哥對不起你。不是有我這個前車之鑑,爸爸不會這樣反對你們。”


  陳薇奇搖頭,沒有說話。


  陳南英進入娛樂圈後,不出一年官宣出櫃,整個港島哗然,陳烜中得知消息後差點氣得中風,他認定是娛樂圈裡面那些歪風邪氣汙染了自己兒子,從此痛恨一切和娛樂圈沾邊的東西。


  陳薇奇不記得那天晚上和二哥喝了多少酒,隻知道她打開保險櫃,把裡面所有的珠寶和現金都倒出來,堆山積海的白鑽,黃鑽,粉鑽,祖母綠,藍寶石,鴿血紅,珍珠,翡翠,黃金,還有紛揚揚的鈔票,像浪潮撲過來。


  她看上去像一條躺在寶石山洞裡的龍,長發凌亂鋪散,有種紙醉金迷的陰鬱。


  是在那一晚做出的抉擇,她的抉擇如此的順理成章,如此的理所應當,甚至來不及擦掉眼淚。


  陳薇奇這個名字天生就該站在最風光最貴的地方,不論要失去什麼。


  也許她會孤獨一輩子,也不會再有人純粹且毫無保留地愛她,而她心甘情願領受代價。


  ……


  酒店今日的安保管控很嚴格,一臺低調的雷克薩斯商務車被安排從VIP通道駛入,緩速繞過花園噴泉,停靠在酒店正門。車門自動打開,身材標致的門童小哥快速上前,側身而立,右手護住車頂。


  一隻精致的腳掌踩著銀色高跟鞋跨過車門,修長白皙的小腿從晚禮服中泄露一截。隨著主人優雅下車,流光溢彩的裙擺滑落,遮住美景,不過隨著主人的邁步,長腿在高開叉中若隱若現。


  陳薇奇一下車就有無數道閃光燈對準她,媒體們眼睛尖,不停地衝那道姝豔華貴的背影喊Tanya。


  幾名保鏢把陳薇奇遮得嚴嚴實實,鏡頭能遮住,聲音卻遮不住,短短幾步路而已,沒事搞事的娛記們生怕沒頭條,字字句句都生猛——


  “Tanya!剪頭發是為了馳仔嗎!”


  “陳小姐,您看了新上映的《三個房間》嗎,馳仔在裡面好靚啊!!”


  “這是馳仔第一次拍大尺度激情戲,你們是不是因為這個分手啊!”


  “下個月蕤铂的滬城大秀,馳仔也會去嗎!”


  陳薇奇步伐不停,高跟鞋踩得很穩,蹙起的眉頭很快就舒展,她的笑容堪稱完美無瑕,隻是底下浮著的底色愈發冷寂起來。


  負責接待陳薇奇的禮賓面色緊張,再三為剛剛的事道歉,並表示她會一一警告那些媒體不亂寫,陳薇奇說了句沒事,穿過恢弘華麗的大堂,隨後上了電梯。


  助理美悠瞥著大小姐的背影,不知為何,有些心疼。她陪在陳薇奇身邊多年,一直幫陳薇奇打理生活上的瑣碎雜事,可以說她見證了陳薇奇和周霽馳從在一起到分手的全過程。


  她用隻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悄悄問:“還好嗎?”


  陳薇奇溫和地看她一眼,“等會會有人過來送車鑰匙,你記得接電話。”


  美悠點點頭,到底沒再多問,她莫名做了個深呼吸,高檔酒店就連空氣都是馨香而潔淨的。


  缦臻藝術酒廊在酒店高層,坐在窗邊喝下午茶,能不費吹灰之力地欣賞到整座維多利


  亞港灣的風姿,雲收雨霽的天色藍得澄明透亮,海水也藍,酒廊的裝潢也用了冷調的藍色,一切都像夢幻般的海。


  陳薇奇今日的禮服也是藍色,以至於軟包門拉開的瞬間,賓客們看過來,仿佛看見了自海底而來的維納斯。


  陳薇奇平靜地走進來,在各種目光中不以為意地抬手,掖了掖精心打理的短發,微笑地和熟人打招呼。


  “Tanya…好久不見你了…”


  “那你想我沒?”


  “想啊!想死你了!”


  “Tanya!你家GW今年春夏的裙子好難搶啊,尤其是宋玥穿過的那條,我的sa說全港島都沒了,我不管啊,你得給我去搞一條……”


  …………


  酒會的東道主易思齡正在和幾個小姐妹聊天,花團錦簇的女孩們圍在一起,連空氣都浮著一層甜膩香風。


  “那個帥哥畫畫的真不錯呢,我說我要買他的畫,問他開個價,他反過來問我如果賣五百歐會不會太貴了,笑死了,我當時就給了他一萬現金,差點把他嚇死。”易思齡嬌滴滴地說著她上個月去米蘭買畫時的一場邂逅。


  “你和他睡了?”一道好奇的聲音響起。


  易思齡倏地瞪圓眼睛,臉都紅了,“你、亂說什麼啊!你以為我是你,我從不和臭男人睡覺——”


  其中一個眼尖的姐妹發現了陳薇奇,連忙推了下易思齡的胳膊,喊她去看。


  “推什麼啊…”易思齡被打斷,嬌氣地抱怨。


  “快快快,Tanya來了!!”


  “Tanya?死女人來了?”


  易思齡一驚,猛地回頭,她的眼睛是過濾器,醜的土的裝腔作勢的壓根入不了她的眼,所以她都不用問,一眼就看見陳薇奇。


  女人本來就有一米七,踩著高跟鞋更顯高挑而修長,一襲流光溢彩的藍色長裙貼合著她性感的身材,高開叉,深V,收腰,沙漏般的曲線被勾得淋漓盡致,何況還有各種昂貴的珠寶加持,整個人閃耀得就像是…


  來搶風頭的。


  易思齡撥弄著腕上的鑽石手镯,冷笑一聲,一骨碌站起來,徑直往陳薇奇那走去。被甩下的幾個女孩面面相覷,知道這兩人又要明爭暗鬥一番,不願錯過這場熱鬧,都跟著去。


  陳薇奇仿佛有預感,笑著回過頭,於觥籌交錯中對上一張驕縱的漂亮臉蛋。她舉起手中的白葡萄酒,隔空揚了揚。


  易思齡走過來,優雅地對其他幾位客人說了句“不好意思,借Tanya一用”,隨後拉著陳薇奇的胳膊,朝安靜的地方走去。


  “喂,拽痛我了。”陳薇奇懶洋洋地說。


  易思齡狠狠掐了一下,陳薇奇痛得出聲,她這才悠闲松手,“別介意,我就是看見你來太高興了,寶貝。”


  陳薇奇就當自己被貓咬了一口,揉著手臂,懶得和她玩口蜜腹劍,“你發什麼癲。”


  易思齡怒瞪她,“你發癲吧,今天是我的場子,你打扮得這麼靚做什麼?你要搶我風頭你直說,別弄這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手段。我真是瞧不起你。”


  陳薇奇笑,說她怎麼就搶風頭了。易思齡鼻息裡哼出一聲,“一個小酒會,我邀請函裡都寫了,dresscode是雞尾酒禮服,你穿什麼走紅毯的高定,一身珠光寶氣,你這不是要搶我風頭嗎?”


  她指著陳薇奇食指戴的魚尾戒指,是蕤铂還未公布的高珠系列,批評說:“浮誇。”


  陳薇奇把戒指取下來,拉起易思齡的手,就當賞給自己的小貓,“行了行了,拿去玩。”


  易思齡挑眉,欣賞著陳薇奇進貢的魚尾巴,這才舒服了一點,“我戴著就是比你洋氣。”


  “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易思齡收了手指,視線這才掃過陳薇奇那頭長度剛好在頸部中間的新發型,其實也沒多短,還以為短到耳後根了,“上次不讓我找你,我還以為你剃度了見不得人,搞半天也沒多短,一些人傳來傳去就差傳你日日以淚洗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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