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易言壓根沒理他,開冰箱也拿了瓶啤酒。
隻有周禮獨自再說:“我們格格出門約個會這麼久,看來是沒有吃小龍蝦的口福了。”
說起姜靜格,阮皙坐在地毯上吃小口喝著冰啤酒,這才想起在別墅裡一直沒有見到姜靜格的身影,她不由地看向段易言的反應。
段易言慵懶地靠在廚房門旁,修長漂亮的手指還拿著手機,也不知跟誰發短信。
周禮說:“給格格打個電話,別被臭男人佔便宜了。”
兩個男人低聲交談,段易言是怎麼回應,阮皙側坐著沒有盯著看。
她繼續低垂著腦袋,一點點吃著周禮準備的夜宵。
胃口也就那樣,吃的漫不經心。
過一會,阮皙注意到段易言要出門的架勢。
他跟周禮低聲說了兩句,又邁步朝她走過來,很自然的低頭,嘴唇落在她耳朵上:“出門接個人,晚點回。”
阮皙望著他,還笑了笑:“姜靜格嗎?”
他面色平靜低低嗯了聲,補充道:“今晚她跟一個男士參加酒會,喝多了。”
一個性感年輕的女人在深夜喝多會遭遇什麼危險,不用明說也能想的到。
阮皙沒有阻止他去接女性好朋友的理由,壓下心底隱約的不適,輕聲說:“路上開車小心點。”
“困了就先睡,周禮在二樓住,一個人不用怕。”段易言薄唇在她瑩白的耳朵吻了下,隨即交代周禮別給她喝太多冰的啤酒,便拿著車鑰匙出門。
阮皙望著他冷清的背影漸漸出神,直到旁邊周禮拿著啤酒坐下吃小龍蝦,才被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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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家小妹妹,你可千萬別吃醋。易言和格格還咿呀學語的時候就認識,說起來格格還比我們年長一歲,這個圈能玩一起的女生不多,從小感情就很要好。”
周禮沒有遮遮掩掩,反倒是說個明白。
阮皙低垂著眼睫毛,看著柔軟的白裙在腳踝邊輕輕晃過。半響後,她抬起頭,對周禮微笑道:“聽說姜靜格當年是為了抗拒家族聯姻才跑到國外,那她這麼年……沒有喜歡的男生嗎?”
這算是問的委婉,隻是沒有點名問出姜靜格是不是喜歡段易言。
周禮說:“格格在國外有談過三個吧,每個都讓易言把把關,結果都不靠譜。”
阮皙還是笑,喝了口冰啤酒。
這個酒精度很低,卻讓她有種快喝醉的感覺,手指壓著額頭,輕聲說;“其實我在國內還有事的……來的不是時候。”
她不應該大老遠不打招呼的跑來,與想象中的畫面完全不一樣。
阮皙重新看向周禮,一直都是她在說話:“這個啤酒有點難喝。”
“那幫你換成飲料?”
“不了,我不喝飲料的。”
阮皙慢慢地放下玻璃杯,小龍蝦的辣味和酒味充斥著她的舌頭味蕾,險些要被辣出眼淚來般,用指尖去抹眼角處的一點紅,笑著說:“你這夜宵真的好辣。”
或許是今晚每一件事都沒有達到自己的預想,阮皙借著辣,光明正大的眼紅。
周禮以為真是自己辣椒放太多,去找了些糖果給她:“這是易言買的。”
阮皙看著五顏六色的糖果,想扔掉。
她也確實是這樣做了,手心攥到一起扔在垃圾桶,扶著沙發沿站起來:“我在這住一晚就回國,明天不用準備我早餐,先去休息了。”
第51章
窗簾重重緊閉,房間裡無光,阮皙連身上那條裙子也沒換,縮著單薄身子躺在床沿一側,她低垂著腦袋,烏黑微卷的長發如瀑布般鋪了大半個枕頭上,而用左手一直壓住緊闔著眼,腕間細細的疤痕就這麼暴露在空氣中。
她睡的很不安穩,也沒有完全陷入睡眠中,稍微一動就把自己驚醒過來。
意識還沒完全回籠,覺得喉嚨很渴又幹幹的。
可能是睡前小龍蝦吃的太辣,阮皙想要喝水,半合著眼睛醒來,看了一圈房間也沒找到水杯,隻好迷迷糊糊地下床,光著腳,走出房門。
三樓到一樓,她虛浮著牆,慢慢地從樓梯走下去,客廳處是亮著暖色的燈光,三更半夜的,還隱約有對話聲傳來。
阮皙不是故意要聽,她走下樓才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姜靜格,一身深V性感的紅裙勾勒著高挑的身材就半靠在柔軟寬敞的沙發上,那抱枕虛擋住胸口,精致的妝容和卷起的大波浪,無不散發著女性最有魅力的一面。
她在拆茶幾桌上的糖果吃,一邊對在廚房裡熱牛奶的身高腿長男人說:“阮玥和段朝西這兩隻千年老狐狸還在今晚酒會上演聊齋呢,我覺得她降不住你堂哥。”
段易言隻是薄唇輕扯,一聲輕嗤表示懶得管這種私事。
姜靜格正要繼續調侃的時候,轉頭無意間看見站在樓梯口處的阮皙,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對上一兩秒。
阮皙低垂眼睫的視線在那些糖果停留一秒,沒等姜靜格再去跟段易言說什麼話,就已經提著裙擺走下來。
她喉嚨幹幹又微痛,所以什麼話都不想說。走去廚房的時候,段易言正不緊不慢地熱好兩杯牛奶,見她大半夜的自己睡醒了,垂眼,視線落在她臉蛋上:“是餓了還是找水喝?”
阮皙抿了下唇,慢慢吞吞地將冰箱打開,從裡面拿一瓶冰水出來。
結果卻被段易言拿走,聽見他語調低緩地說:“晚上喝涼會鬧肚子,喝這個。”
他將另一杯熱牛奶遞給她,身形擋在廚房門口,近乎將一大半光線也給擋住了。
阮皙不想喝熱的,有時候她挺佩服段易言面對怎樣的場景都能絕對沉得住氣,深夜和另一個女人在樓下相談甚歡,被自己老婆撞見也表現的鎮定自若。
這仿佛是一根導火線,阮皙心知段易言和姜靜格在任何人眼裡隻是正常的交朋友,她還是無法理智的去面對,推開他的手後,喉嚨幹著,低聲說:“不想喝。”
她聲調很難聽,帶著極重的沙啞。
段易言眉頭皺起,伸出長指去陪她的細喉嚨:“嗓子怎麼了?”
阮皙下垂著眼睫,慢慢控制著異樣情緒,起碼在有姜靜格在場的情況下,她不想跟段易言發生任何矛盾,慢吞吞地說:“辣到了。”
段易言將熱牛奶放下,去給她找藥吃。
走出去時,隱約聽見他對姜靜格說自己去廚房端牛奶。
再然後兩人說了什麼,站在廚房裡的阮皙已經聽不清,她不管段易言不讓自己喝冰水,打開一瓶,先小抿了兩口,冰冰涼的感覺瞬間就壓下了喉嚨難受的異樣。
不等段易言去給她找藥回來,阮皙放下瓶子,與踩著尖細高跟鞋的姜靜格擦肩而過,面無表情地重新上樓。
期間,她不曾給這個女人一個眼神。
三分鍾後。
段易言拿著潤喉嚨的藥盒邁步走上三樓,他推開門進去,看到阮皙坐在地板上,也沒有躺回他的床上,低垂著腦袋,不知在搗鼓著手機什麼。
“吃藥。”段易言走到床頭櫃那邊,手指骨節輕敲兩聲。
阮皙抬起腦袋,視線先看了一下拿藥盒,很平靜的拿了過來拆開吃。手裡還同時握著手機,屏幕的亮光微微的,襯得指尖膚色雪白。
而當段易言伸出手臂,準備把她往床裡抱的時候,阮皙拒絕的,說話帶了點輕鼻音:“我不睡,你睡吧。”
段易言眸色偏深,定定看了她很長時間。
阮皙主動地坦白,把手機屏幕給他看:“我訂了七點早班機票回國,等下約車走,你休息吧。”
她不打招呼就把機票給訂好,算了時間,就差約一輛本地的車。
連讓段易言送的想法都沒有。
房間靜到無聲,段易言冷清的臉龐神色沒有太大變化,直接把她手機抽走,三兩下就退了機票,語調平平靜靜的:“先睡覺。”
阮皙看到自己選了半天的機票就這麼被退,是有點生氣。
她想把手機搶回來,卻被段易言一手給扔到了牆角落,重重地磕碰,不知摔壞沒。
“你把我手機摔!”
阮皙這會兒說話,隱約是有一絲哭腔在裡頭。
她推了一把眼前這個男人,情緒起伏的緣故,眼睫是在顫的:“我又沒有要你送我去機場,你摔我手機做什麼。”
很委屈,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樣。
段易言見她要哭,臉色終於暖了過來,嗓音壓低,有意地去哄:“壞了明天我給你換新的。”
阮皙在他手臂伸過來之前,先提著裙擺爬起身,臉蛋沒有哭過的痕跡,卻有種大哭了一場的錯覺,表情板著,去撿起被摔在角落頭的手機。
屏幕是裂開了,好在還能開機。
她閉了閉眼,把胸口劇烈的情緒壓下,出聲說:“我就跟劇組請了兩天假,你當我腦子不清楚到處亂跑好了,我想回國,現在就想……”
窗外微亮著光,一夜的時間就快這樣過去了。
基本上從下飛機到現在數個小時內,阮皙都沒有好好跟段易言說過幾句話,她不傻,知道自己在男人忙著事業時來的不是時候,也根本融入不進段易言的那個圈子裡。
說完話,阮皙沉默的起身,沒帶行李的好處就是什麼都不用拿就可以走。
她連那個大提琴都不要了,起身要往外走,白皙的手還沒擰開門把,就先一步被男人手掌抵了回去,他修長高大的身軀就站在她後面,無形中感覺壓著,嗓音低低響在耳旁:“先睡一覺,醒了有什麼話在說。”
他字字清晰,也意味很明顯。
倘若她執意要鬧著回國,這扇門是不可能被打開的。
阮皙站在原地幾秒,最終手慢慢地松開了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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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簾被重新拉上,門鎖了,燈也關掉。
阮皙側躺在這張深灰色床上,緊闔著眼,在昏暗安靜的環境下,她聽見段易言先去衝澡幾分鍾,穿著她先前套的那件黑體恤和長褲,攜著一身冷清的氣息躺在身邊。
他不知道是不是累了,躺下就沒有什麼動靜。
阮皙就算被扣在房間裡也不可能睡著,腦海中反復地回想著一些事。
慢慢地,轉身睜著漆黑的大眼睛,盯著睡姿很規範的男人。
過了很長時間,阮皙見他已經睡熟,便伸出手拿過自己屏幕摔掉的手機,用被子一角擋住光。
現在國內的熱搜經過一天一夜已經被別的新聞覆蓋上了,她沒有再去看,已經決定要重新登上舞臺的話,不管是好壞的聲音她都能接受的。
阮皙編輯了一條短信,無比鄭重地給她的恩師俞舒濃發過去。
等做完這些,心裡稍微輕呼了口氣。
這時手機電話突然毫無預兆地響起,差點把阮皙嚇一跳。
她手忙腳亂地先掛斷,回頭看一眼還在閉目沉睡的男人,好在沒有吵醒。
阮皙捂著手機,悄悄地下地走到衛生間,將門也關上。
——
打電話過來的是她首富爸爸,重撥過去後,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寶貝,今晚回家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