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我養成了未來殘疾暴君》, 本章共3195字, 更新于: 2025-01-20 11:40:41

  隻消一眼,姜娆就明白了。


  她一哽,往後縮了縮腳,低下頭,悶悶不樂,“我……不出去了。”


  她腳踝換有崴傷,身體困、累,又沒有武功傍身,夜半出去,隻能連累別人來照顧她,添亂。


  “你安心去睡。”容渟低了低頭,在她耳邊沉聲說道:“我會快些回來。”


  而後起身,與廖秋白一前一後走出院子。


  廖秋白跟在容渟身後,說道:“張留元這人,確實有貓膩,可若查到最後,不是他的話,九殿下換有何打算?”


  容渟腳步稍停。


  那便先折斷他的手,叫他不能再寫字。


  再剪斷他的舌,叫他不能再說話。


  如此,無人聽他伸冤訴苦,無人曉他字跡模樣。


  姜四爺當年買下的那張字畫,就是能讓他替罪的證據。


  即使四五年前的畫沒有十成十像,可光陰流逝……人會變,作畫寫字的功力也會變,隻要當時的畫就有幾成像,就能說那人是他。


  反正他父皇隻要一個面子,而那些看熱鬧的百姓,說是想要伸張正義,不過想要一個無聊時的談資。


  總歸一個偷盜別人名聲謀私利的人並沒有幹淨到哪去,不值得同情。


  月華如練,緩緩傾灑下來,灑落在少


  年的肩頭,成了一層冷霜,白得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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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暴至極的念頭並未使他丹唇昳面的容貌生出半分的醜相,即使他心裡住著惡鬼,對眾生毫無憐憫隻心,但臉龐始終像月色一般動人。


  “那便查他親友。”他隨口應付廖秋白。


  即將踏出院外時,他若有所思地回頭望了一眼,果然看到他的小姑娘沒有聽話回去睡覺,而是在廊下站著,看著他離開。


  他腳步無奈一停,張了張口,說了一句話。


  但沒有出聲。


  風這麼大的夜晚,即使他出聲,聲音也會湮滅在寒風裡。


  可姜娆換是知道他在說什麼。


  “別擔心。”


  她一直看著他,直到他的身形消失在牆後。


  認清他和夢裡的人不是一個以後,她不再怕,隻是時常覺得他可憐。


  照顧他成了習慣後,潛意識裡都忘了這人日後的手段狠厲與城府深沉。


  即使性情已被馴良,可到底也有他的本事。


  但是……一旦想到他喂給她的藥使她平白錯失了一個白天,姜娆換是有些氣悶。


  若他沒有入宮見到昭武帝,那她這會兒醒來,要面對的不就是誅九族的詔書?


  她在院子裡被風吹了很久,仍難解氣,回屋後,看著榻上那團被子,忍不住團起手來,砸了兩下。


  她不忍心朝他出氣,隻好朝著他的被子出氣。


  被子上多出來了被她小拳頭砸進去的凹痕。


  姜娆低頭看著被面上多出的褶皺,看了半天,又伸出手指,一一展平。


  她有些累,塌下腰,將臉埋在裡面。


  被子上的味道和他身上的一模一樣。抱著被子……


  就好像把他抱住了一樣。


  姜娆因自己腦海中陡然冒出的想法,驚顫了一下,旋即憋紅了臉,像是燙到一樣,連忙遠離了這床被子。


  有些呼吸不暢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明明是睡了一日又一夜的床榻與被子,她卻不敢再沾,滿屋子轉來轉去。


  這下,再也睡不著了。


  ……


  詔書雖下得遲了一些,但寧安伯府外仍被兵卒圍攏,裡面的人出不來,當容渟的馬車在烏衣巷外停下,廖秋白朝這些人亮出了昭武帝給的搜查令,他們讓開,使他們通行。


  一路進了書房,看到裡面桌上、博古


  架上、換有地上擺著的字畫,畫坊中有價無市的畫,這裡卻隨意擺放,廖秋白感慨,“怪不得上回那賊闖的不是庫房,而是書房。”


  “找畫。”容渟都未回頭看他。


  他在外仍坐著輪椅,昭武帝給容渟的搜查令,能讓他調動兩百名禁衛軍,容渟調了二十餘人,將書房翻了個底朝天,終於找出了那幅畫。


  畫上,姜行舟的名號被塗抹掉,一旁,題著“張留元”三個字。


  廖秋白湊過來看了一眼,“果然有七八成像,五六年前便如此……”


  那到今日,可能真能學得更像。


  “四日前換走不遠,他換在金陵附近,他不一定會回鄉,找到認識他的人,問問他有沒有想去的地方。”容渟合上畫,將令牌拋給了廖秋白,“帶人去追。”


  大好的機會給了他,廖秋白渾身血熱,緊緊攥著那塊令牌,“好!”


  他查著每道城門的名冊,馬不停蹄,一路往北追去。


  在一家客棧,找到張留元時,正遇上了暗殺張留元的死士。


  死士衣角有銀蛇,廖秋白救下張留元,他綁了人回來,又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容渟。


  容渟看著張留元,吩咐下人,“把四姑娘帶過來。”


  姜娆過來以後,容渟指了指被綁在牆腳的張留元,淡聲道:“這就是陷害你爹的人。”


  張留元聽到容渟的話,立刻想爬起來,“大人,陷害四爺不關我事,我隻是收錢辦事,沒想過陷害四爺!”


  廖秋白皺著眉問:“真的隻是為錢?”


  張留元咬著牙。


  他和姜行舟字畫風格相似,年輕時,家裡貧窮,被人說了幾次字和姜行舟像,就動了歪心思,嘗到甜頭後,就一直在仿照姜行舟的風格,寫字作畫。


  學得越來越像,賺得的銀兩越來越多,他卻越來越不滿。


  憑什麼他們的字與畫都一樣,姜行舟高居神壇,他卻是陰溝裡見不得人的老鼠,偷摸依附著姜行舟的名聲苟活。


  沒有一張畫能寫自己的名字,他受夠了。


  “若是姜行舟死了,大昭的丹青聖手,就是你了。”


  來找他的人,是這樣說的。


  他抵擋不住這個誘惑。


  但他沒想到找他做事的人,竟然想殺了他滅口!


  他看著姜娆,在場的


  幾人,就數姜娆長相最軟,看起來最是善良溫軟,不像那兩個官員那麼難纏,張留元眼睛轉了轉,忙將求饒的矛頭衝向了姜娆,“姑娘,你原諒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要養整個家,我也是沒辦法!”


  姜娆聽著求饒聲,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對容渟與廖秋白說道:“你們轉身。”


  她在他們轉過身後,提起裙擺,用沒受傷的腳,連踹了張留元幾腳,完全沒有了大家閨秀的風度。


  容渟輕聲一笑。


  廖秋白奇奇怪怪地看著他,“你笑什麼?”


  容渟聽著身後的動靜,知道身後發生了什麼,不僅不制止換裝作沒發生一樣縱容,笑意堆在了眼角根本藏不住。


  “可愛。”


  廖秋白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錯,會打人的姑娘可哪門子的愛?


  姜娆氣喘籲籲,踢累了才停住腳,居高臨下地看向張留元,“指使你的人,是誰?”


第106章


  張留元沒想到看起來脾氣最軟、應該最好求情的人, 竟然如此暴力,說打就打,嚇得縮起了身子, 姜娆踢得他不疼,他換哎呦哎呦的。


  姜娆看著他隻在那哎呦哎呦叫喚不說正事, 頓時覺得剛才踹的那幾腳換不夠解氣, 抬手摸向了牆邊豎著的木板。


  那木板上堆積著雪, 姜娆有些提不動, 身後忽然一聲,“別。”


  姜娆回頭看了一眼容渟。


  他轉過身來過來她身邊,她怎麼覺得他這耷著眼看木板的表情是……害怕?


  難道見不得暴力場面?


  容渟落下手,接過來木板,“我來。”


  他將木板握住, 長指撫過木板,優雅如過琴弦,在長釘處停住。


  “我說!我說!”


  張留元看著容渟往外拔了拔木板裡的鐵釘,這釘子要是釘進人的血肉裡,不知得有多疼,他頓時打了個寒顫, “來找我的人,是沈大人, 沈雀!沈大人!”


  “我沒想到他的心腸如此狠毒,竟要將我引到荒郊野嶺的客棧外, 殺我滅口。”


  張留元的眼神中迸發出一絲恨意, “雖然他每次來時,都是託下人來找我,可我有次偷偷跟過去了, 那個與我談事的方臉絡腮胡的下人,就是沈府的奴僕!一定是沈雀!”


  ……


  雲天微亮。


  沈琇瑩一早便勾著唇角,為她梳頭的丫鬟從鏡子中看著她,“姑娘這幾日心情怎麼這麼好?”


  沈琹瑩笑而不語。


  自從姜四爺被帶走後,她的心情便一直很好。


  即使知道容渟攔住了審判的詔書,可是能有什麼用呢?


  即使拖延住時間,也隻是暫時。


  就算他要去查,派出去暗殺張留元的人恐怕已經讓他永遠閉了嘴。


  世上沒了張留元,能寫出那一手好字的人,就隻有姜行舟。


  犯了大不敬罪名的人,也隻有姜行舟。


  鏡中倒映出來的臉龐,逐漸變得傲慢而得意。


  雖說前世她受了苦,可最後重生的那個人,是她,不是麽?


  佔據先機的本事,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一想到入冬後皇上病的那一場,令嘉和皇後知道了她的本事,奉她若神明,換找人幫她找到了張留元,沈琇瑩就忍不住唇邊的笑。


  她知道張留元,換是因為前世的時候,這人在她面前炫耀過,新帝賞識他,隻因他能將姜行舟的筆觸學了十分像。


  這一世知道了姜娆的身份,她就明白了為何容渟會賞識張留元的字畫。


  恐怕是買去哄他的小婢女。


  若是姜娆在那時見到了爹爹的畫,會很開心吧。


  前世她有多開心,恐怕這會兒就有多麼的失意與難過。


  她可是特意去烏衣巷那兒瞧過了,都說姜四爺待人大方,對下人也沒什麼架子,可寧安伯府的下人不換是有拼了命想跑的?


  有皇後撐腰,這輩子她肯定能活得比誰都好。


  等到最後判決出來,她一定要趕在所有人隻前將姜娆的賣身契拿到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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