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唯一小幸運》, 本章共3547字, 更新于: 2025-01-17 15:51:06

深夜,我替總裁送紅酒到酒店。


在大堂遇到了他的好兄弟江顯。


他懶洋洋衝我笑:「人家小別勝新婚,前女友過去不合適,我替你送吧。」


可是後來我才知道,那天總裁想找我求復合。


江顯,隻是來截胡的。


1


「江少,這不好吧。」


說這話的時候,我其實已經笑嘻嘻地將手中拎著的袋子提到江顯的手中。


這紅酒自帶木盒子包裝,沉得要命,我拎了一路,手早就被勒出兩道紅痕了。


彼時,他正叼著煙懶洋洋地將自己的邁凱倫車鑰匙扔到泊車小弟手上,大步朝著我走來。


大堂暖光燈下,鑽石耳釘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和他本人一樣帥得耀眼。


我沒忍住在心裡咋舌。


這哥帥得這麼有一套。


在國內那幾年得欠下多少風流債?


「擦擦口水,小助理。」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然後很自然地接過我手中的紅酒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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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掂了掂,身形一頓,笑容也隨之淡了下來。


察覺到了他不悅的視線停留在我發紅的手心。


我小心翼翼將手背在身後:「嗯……很重嗎?江總,要不還是我來?」


他沒應我。


眯著眼吸完最後一口煙,煙霧從他薄唇中溢出,模糊了他晦澀不明的表情。


「洛時寧,你就這麼喜歡傅凌淵?他這麼對你也非他不可,是嗎?」


2


當然不是。


我叫洛時寧,是傅家管家和保姆的女兒,傅凌淵的私人助理。


被傅凌淵那位名媛未婚妻林妍戲稱為傅家「家生子」。


這是一個帶著侮辱性質的稱呼。


但窮人活在這個世上,總是有很多苦衷。


我有不得不留在傅家的理由。


所以傅凌淵才會像這樣有恃無恐地刁難我。


手段包括但不限於知道我對芒果過敏還讓我喝不知道哪裡弄來的楊枝甘露。


給我準備一條低胸裙讓我去陪他參加商業宴請,卻在看到我穿上那條裙子出場的時候黑著臉讓我「滾」。


要求我手機二十四小時手機開機,且必須在三秒內接起他的電話。


等等,罄竹難書。


就像今天。


十二點整,我睡得正香,被他一通電話吵醒。


我戰戰兢兢,條件反射地彈跳起床。


電話接起來,他卻隻冷冰冰丟下一句:


「去酒窖拿兩瓶好酒,來 S 酒店 8008。」


今天是林妍結束海外演奏會回 A 市的日子。


二人約莫是小別勝新婚,頗有情調地預備小酌一點增加情趣。


你們確實很恩愛。


但你們的恩愛吵到我的睡眠了。


十五分鍾,S 酒店距離我家有七八公裡。


真有這麼……急不可耐嗎。


我捏著被掛斷黑屏的手機,長長嘆出一口氣,終於是沒忍住在黑暗中苦笑了出來。


造化弄人。


誰能想到,我和傅凌淵談過一場瞞著所有人的青澀的校園戀愛。


而現在。


我卻不得不親自給自己的初戀和他的未婚妻深夜跑腿送酒。


成年人的體面允許我在心中酸澀了大概十秒鍾。


十秒後,我的心又恢復一片死水,小跑著去地下車庫開車,去酒窖取酒。


大概這就是全年無休的社畜的悲哀吧。


3


第二天我去上班的時候,江顯竟然也在。


我推門而入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傅凌淵和江顯兩個人西裝革履站在落地窗前的背影。


看似和諧,但細品,好像氣場不是很對勁。


他們兩個人隻要站在一塊,就經常讓我想起讀書那會。


有他們兩個頂級少爺在學校裡風光無限,還有我這個怨種保姆女兒和名媛林妍。


配置拉滿,堪稱中國人自己的《繼承者們》。


聽到有人進門,二人齊齊轉身,一個笑盈盈,一個冷冰冰。


「我們小助理來啦。」


笑盈盈的是江顯。


江顯這個人讓人捉摸不透。


借用高中時代一個多次表白被他拒絕的女同學對他的評價,大概就是:


「別看江顯這個人那雙眼睛風流又輕佻,實際上他眼睛裡根本裝不下任何人。」


我對此深表贊同。


明面上,他總是一副散漫無心的樣子。


事實上他是個腹黑的,任傅凌淵來了在他面前也是個傻白甜。


我古怪地「嗯」了一聲,硬著頭皮走到傅凌淵面前:「傅總,您找我有什麼事。」


傅凌淵渾身籠罩著壓抑的低氣壓,質問:「昨天你沒來是因為江顯?」


「對呀。」我挺起背。


反正江顯在,他會給我兜底,我絲毫不慌:「因為昨天我在門口碰到了……」


「啪」的一聲,打斷了我後面的話。


順著聲音看過去,原來是原先靠在桌邊翻閱雜志的江顯將雜志往桌上一扔發出的動靜。


傅凌淵生氣誰都害怕,偏偏與他勢均力敵的江顯不放在心上。


江顯氣定神闲地笑了出來,透出一股渾不懔的勁。


看向傅凌淵的時候,眼中卻又閃過一抹來歷不明的凌厲:


「傅凌淵,別問了,我知道你想做什麼。」


「當初我記得你和我保證你會好好對她的。很顯然,你失約了。」


「如果你照顧不好她的話,那還是我來吧。」


哦嚯。


有瓜。


4


經典二男爭一女的修羅場戲碼。


我心中警鈴大作,豎起耳朵沉浸式偷聽。


聽了這話,傅凌淵神色瞬間難看了下來。


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又睨回江顯:「你是在對我指指點點?」


「不過是指點。」江顯勾起唇角笑了一下,語氣中已經帶上薄慍,「給你指條明路,別招惹她。」


傅凌淵蹙眉提醒他:「這和你沒關系,她不喜歡你。」


「未必以後不會。」


這劍拔弩張的修羅場,讓我熱血沸騰,反復感嘆不虛此行。


我在心裡頭腦風暴捋人物關系。


江顯是什麼時候喜歡林妍的?


中學那會,林妍是我們學校的古典女神,又會彈古箏又會跳民族舞的,誰看了不叫一句校花。


也就江顯了。


每次文藝匯演,在別的男生流哈喇子的時候,隻有他會一臉嫌棄地撇嘴跟我說:「媽的,最煩裝逼的人。」


「洛時寧,你上去打一套軍體拳不比這要死不活的舞帥多了?」


就很直男。


所以我真的很好奇。


他當年既然對林妍討厭得情真意切,又是發生了什麼,才讓他回國後突然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


就在我忙著回憶哪裡出了差錯的時候,江顯不聲不響飄到了我身邊。


他用手肘推了推我,就硬 cue:「小助理,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


5


「嗯……怎麼說呢,我覺得感情面前人人平等,大家都有機會。更何況,女人的心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強求不來的嘛,大家放寬心啦。」


我想了想,給出了一個十分圓滑的答復。


我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無論是傅凌淵還是江顯我都得罪不起。


既然如此,那哥們端水總行了吧?


怎麼回事啊洛時寧,又不動聲色化解一場危機,你小子未免反應也太快了一點。


我在心裡暗自竊喜著,眼神亂飄,抬頭對上傅凌淵幽深如潭的眼神。


那冷酷,零下十六度。


我挪開視線,倒吸一口涼氣。


一旁江顯倒是勾唇笑得挺開心。


他甚至看熱鬧不嫌事大,一邊鼓掌一邊慢條斯理踱步到我面前。


視線裡隻剩下一個寬肩窄腰的背影,擋住傅凌淵炙熱的視線。


「時寧,通透啊。」


謝。


別拱火了行嗎。


就在我尷尬之時,屋子裡突然出現一個柔美的女聲。


「凌淵,今天你這怎麼這麼熱鬧呀,都在呢?」


林妍來了。


她在圈子裡是公認的氣質型大美人。


不同於一身當季新款名牌的那些名媛,她身上幾乎很少出現趕潮流的奢侈品。


她從小泡在琴棋書畫裡,為了配合她的氣質,她大部分服裝都是找專人定制的中國風旗袍。


也因此她被媒體譽為「名利場最後的茉莉花」。


但這個世界上大概隻有我知道。


這朵茉莉花的芯,是黑的。


6


不過這朵黑心茉莉今天也算難得做了件好事。


她的出現起碼打破了辦公室裡詭異的氣氛。


江顯保持著對她一貫的態度。


施施然看了她一眼,不懷好意地嘲弄:「呦,仙女兒飄來了。」


陰陽怪氣的味道,隔著十裡路都能聞到。


「江顯哥,這麼久沒見,您還是這麼會開玩笑。」


江顯提醒:「別張口就是哥,你比我大一歲半。」


江顯,很抱歉見到你這樣撩妹的方式。


長這樣一張臉卻母胎單身,這是你應得的。


果不其然。


面對江顯這明晃晃的「哥偏要和你作對」的挑釁。


林妍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


但很快又變回一片溫柔小意。


她默默走到傅凌淵身邊挽住了他的手臂。


她心裡有杆秤,精明得很。


我出身低微,可以隨意折辱。


但江顯這尊大佛她萬萬得罪不起。


她轉了轉眼珠,大概是心裡憋了一口氣,又不動聲色將話題轉移到我這個受氣包身上:


「洛助理,難得我們三個聚在一塊,你去給我們煮咖啡好嗎?好久沒喝到你煮的咖啡了,家裡的佣人怎麼也學不會你的手藝,我想念得很呢。」


瞧,大概就是這樣。


這些年,她總是有意無意地明面上誇我,實則抓住一切機會提醒我的身份。


因為她討厭我,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說起來得罪她,我就更是冤枉了。


傅凌淵曾經以我為由拒絕了林妍的追求,她對我的恨意就是從那個時候築下的。


她甚至親自來找過我。


我還記得那天是個雨夜。


她大概剛練完字,白色綢緞的袖口沾染上一滴顯眼的墨汁。


她微笑著將那塊沾了墨的衣服布料慢條斯理用剪刀裁下,神態專注,像在做什麼工藝品。


可下一秒她就掏出打火機。


我眼睜睜看著火苗舔上那塊布,熊熊燃燒。


最後在我腳邊化為灰燼。


點點火光和窗外閃電的一道白光同時出現在她漂亮的臉蛋上,映襯出她近乎病態的狠意。


「時寧啊,我林妍一生絢爛星途,輸給你這個下人的孩子是我一生的汙點。」


「你猜,我會不會像這樣親手把你抹除呢?」


7


林妍對傅凌淵的佔有欲已經近乎病態。


當年她主動提出教我妹妹安安學書法字。


就在所有人都在誇林妍願意放下身段教保姆的孩子學寫字是人美心善,平易近人的時候。


隻有我知道,上課的第一天,她就用紅色的墨水在安安手腕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叉。


和她贈送的文房四寶一起送來的,還有一把鋒利的宣紙裁剪刀。


我到底沒有螳臂當車的勇氣,不敢拿妹妹做賭注。


於是如她的意與傅凌淵分了手。


分手的時候,傅凌淵好像真的挺受傷。


他眼尾微紅,一連問了我幾遍:「洛時寧,你在玩我嗎?」


我胡亂應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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