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子夜歌》, 本章共3481字, 更新于: 2025-01-16 17:35:19

  鬱壘臉色沉下來,道:“太子殿下,您再這樣,休怪小神不客氣。”


  黎寒光甩了個劍花,眼睛黑如漩渦,欺霜賽雪,殺氣縱橫:“無需客氣,我看看你們誰能攔我。”


  神荼、鬱壘不敢大意,都召出法器,大吼一聲朝黎寒光撲去。黎寒光殺氣全開,軒轅劍一掃就橫腰截斷一排樹,蟠曲三千裡的桃林像海潮一樣次第倒塌。


  神荼、鬱壘躲過劍風,一上一下朝黎寒光撲去,黎寒光貼著長戟旋身,單手持劍,同時擋住了神荼和鬱壘的武器。在他們三人對峙時,白虎悄悄繞到後方,猛然朝黎寒光撲來。


  黎寒光三面都被人包圍,如果他躲避老虎,就勢必會被神荼、鬱壘擊中。神荼和鬱壘都等著黎寒光露出破綻,然而沒想到,黎寒光壓根沒有轉身,而是僅憑聲音判斷老虎的位置,在虎口即將咬下的一瞬間,一隻冰錐迅速頂住它上顎。還不等老虎咬碎冰凌,黎寒光握住虎牙,僅憑單臂的力量,狠狠拉著老虎朝神荼、鬱壘摔去。


  那兩人沒預料這一招,被老虎砸了個正著,遠遠摔到林子裡,撞塌了好幾根樹。白虎的重量可不輕,神荼、鬱壘連站都站不起來,黎寒光隨意地轉了轉左手腕,持劍朝林外走去。


  神荼眼睜睜看著黎寒光往外走,他試圖爬起來,但稍微一動胸肋就傳來一陣鑽心的疼,根本動彈不得。神荼震撼,真不愧是蚩尤後代,無論速度還是力量都登峰造極,神荼這些年也抓過不少厲鬼邪魔,可是從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給他一種毫無還手之力的窒息感。


  能和黎寒光一戰的,恐怕唯有那個人了。


  黎寒光走出幾步,後方果然傳來陰沉沉的聲音:“站住。”


  黎寒光回頭,看到方才的戰場上出現一個黑影,他全身上下都籠罩在黑鬥篷中,唯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他半垂著臉,說:“太子留步,有尊者下令,不讓您離開此島。”


  黎寒光掃過對方,問:“閣下是哪位英雄,為何不敢露出真面目?”


  “在下面貌醜陋,籍籍無名,不敢獻醜。”


  黎寒光冷笑了聲,道:“閣下何必自謙。射日大英雄羿,也算無名之輩嗎?”


  神荼、鬱壘睜大眼睛,都露出驚詫之色。黑衣人一直垂著頭,片刻後,他終於抬起臉,直視著黎寒光問:“你到底是誰?”


  黎寒光諷道:“大羿英雄奉命在此截殺我,竟然不知道我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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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布神點點頭,緩慢拔出桃木杖:“看來,太子不願意配合。這一戰是不打不行了。”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忽然平地掀起大風,金戈碰撞聲從塵霧裡傳來,倏忽間兩人已過了好幾招。黎寒光用劍抵住桃木杖,緊盯著對方眼睛說:“有一個人讓我轉告你,他並不怨你,熔入昊天塔乃是他自願的。可是,你不該殺了他用性命救下的人。”


  鬥篷下的眼睛瞪大,宗布神臉色緊繃起來,厲聲問:“你到底是誰?”


  黎寒光趁機使出暗器,冰凌結成飛鏢,飛快朝宗布神刺去。宗布神雙手旋轉桃木杖,一一攔下冰鏢,縱身一躍攔住想要離開的黎寒光,不依不饒問:“你是誰?”


  黎寒光忍無可忍道:“他已經死了,我是誰無關緊要。我現在要去救她,這是我和他難得一致的心願。如果你還當他是弟弟,那就讓開。”


  宗布神緊盯著黎寒光,試圖從他臉上找出熟悉之處。然而,完全沒有,無論性情還是模樣,他和光截然不同。


  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他們都愛上了同一個女子。


  宗布神下颌緊緊繃著,並沒有放松力道,招式反而愈發強硬:“你所有的錯誤都是因為情,要不是她,你本該擁有一條青雲之路。動情會讓人不幸,如今是該糾正一切了,這是為了你好。”


  大羿當初能降服六害,射落九日,可見他作戰能力相當強悍,就連黎寒光也沒法脫身。黎寒光看著後方越來越悽豔的紅雲,道:“為了我好?你究竟是為我,還是為了你想象中的我?我根本不在乎所謂青雲前程,我隻想和她永遠相伴。”


  宗布神點點頭,道:“可見你被情之一字荼毒至深。感情,就是這世上最大的陷阱。”


  當年大羿降妖除魔、為民請命,最後卻被妻子、徒弟背叛,落了個身首異處的下場。從此之後,他就堅信情是最害人的東西,無論愛情、友情還是師徒情,都是騙人的。光曾經就深受其害,如今竟還執迷不悟。


  宗布神沒有動殺招,但纏住黎寒光已經足夠。就在他們兩人纏鬥時,雲層上突然傳來一道嬌媚的女子聲音:“住手。”


  終於來了,黎寒光松了口氣,用力一掌將宗布神推開。宗布神沉著臉欲再追擊,雲端女子冷叱道:“不許動,要不然我就把她推到海裡。東海裡深不可測,盤龍臥虎,以嫦娥仙子的修為,掉下去恐怕不妙。”


  宗布神緊緊攥著木杖,手上都繃出青筋:“她的死活,跟我有何關系?”


  “沒關系嗎?”瑤姬笑了聲,忽然毫無預兆押著嫦娥朝海水跳去,“那我隻能帶著嫦娥仙子一同赴死了。”


  海中傳來撲通一聲,蔚藍海水瞬間淹沒那兩人,黎寒光也趁機飛走,迅速遁入雲層。兩方一上一下,顯然隻能追一個,黑衣鬼將不斷在雲層和海水間梭巡,最後用力擲了下桃木杖,縱身躍入海水。


  黎寒光一邊飛一邊眺望身後,確定沒人追來後,他才終於放下心,全速趕往東天宮。


  黎寒光在幽都接到瑤姬傳信時,就知道此行絕不會順利。他雖然擔心羲九歌,但有勇無謀隻會讓兩人一起送死,他要先把後續事情安排好。


  黎寒光先去見了共工,和共工約定好接下來的行動,之後萬一他分身乏術,就要靠共工代替他和魔界交接了。他又給瑤姬留了密信,一會他先過鬼門關,等他和島上的人打起來後,瑤姬趁亂溜入天界,先去月宮要挾嫦娥,然後帶著嫦娥跳海,東皇太一的人會在東海裡接應她們。之後的事黎寒光已寫在密信裡,東皇太一看了就會明白。


  果真一切如黎寒光預料,大羿死後並沒有消失,而是化作鬼將,改名宗布神,鎮守度朔島,之前幽都消失的名冊想來也在他手裡。大羿被妻子、徒弟背叛,從此視感情為敵。然而,越厭惡的東西,其實越說明在意。


  黎寒光用嫦娥為餌,順利引走了大羿。他以為自己終於能騰開手去找羲九歌,沒想到,他才剛進入東天宮境內,就遇到了攔路之人。


  穿著金色戰甲的天兵齊刷刷橫在路上,為首之人對黎寒光抱拳:“參見太子。黃帝有令,命您即刻回宮。”


  黎寒光冷笑了一聲,道:“若我不呢?”


  天將抽劍,說:“那屬下隻能得罪了。”


  天宮內,烈火已經將宮殿燒毀,青玉石臺上處處都是火焰,玄帝端著衣袖站在欄杆後,嘆道:“曾經天界說,隻要有太陽升起的地方,羲九歌就不會被打敗,我還當是昆侖謠傳,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羲九歌是白帝的家事,玄帝、黃帝、赤帝等人不方便動手,便遠遠讓開,隔岸觀火。但羲九歌以一己之力對抗昆侖、西天宮眾人,竟足足撐了一個時辰,還是讓玄帝大為意外。


  不過,玄帝看了看已經匯聚起烏雲的天空,道:“終究要結束了。以一敵眾,不自量力。五帝要讓她遺忘,如何輪得到她說願不願意。結局早已注定,何必還自討苦吃呢?”


  姬少虞聽到斂下眼睛,默默看著不遠處的女子。她是在剖心期間醒來的,心口的傷沒有包扎,鮮血源源不斷湧出來,早已將她的衣衫浸得血紅。她可以從陽光中汲取力量,神力綿綿不絕,理論上隻要太陽不落,她就可以一直戰鬥下去。


  然而,理論隻是理論,她天賦再好也隻是血肉之軀,怎麼可能不疲憊、不受傷?何況她身上還帶著心傷,能在圍剿中堅持一個時辰,已經是奇跡。


  玄帝召來雨神,將大團烏雲趕到青天宮上空,陽光被擋住,天宮內迅速地暗下來。羲九歌補充神力受阻,出手時慢了片刻,被天兵尋到空隙,拋出一條鎖鏈。


  那條鐵鏈靠近羲九歌手腕時自動收緊,死死鎖住她手腕。羲九歌吃痛地皺了皺眉,她試圖熔斷此物,然而左手上的經脈像斷了般,完全無法感應到靈氣。


  羲九歌隻能靠單手,終究力有不逮,被另一條鎖鏈縛住。兩邊的士兵趁機用力,拽著鎖鏈往後拉,兩條鐵鏈霎間繃緊。


  羲九歌失去法力後和凡人女子無異,如何抵得過數十位天兵的力氣?她終於力竭,跌坐地面,雙手被高高束起,像折翼的天鵝一樣,再也無法發出法術。


  士兵為了控制住羲九歌用了不少力氣,沉重的手銬懸在她手腕上,立刻在她的皮膚上撞出紅痕。她膚白勝雪,容貌姝美,那些紅痕像瓷器上的裂紋一樣,礙眼至極。


  姬少虞看著忍不住心疼,低低嘆道:“隻要順從根本不會感到痛苦,為什麼非要反抗呢?”


  他說完,頓了頓,自言自語道:“還是說,你就這麼不願意忘了他?”


  白帝看到羲九歌身上青青紫紫的傷,面色不虞掃向兩邊天兵。天兵被白帝的眼神嚇到,趕緊放松鐵鏈。白帝慢慢走到羲九歌身前,說:“九歌,我隻是想救你,你這是何苦?”


  羲九歌透支法力太多,剛才還不覺得,現在停下來才覺得渾身無一處不痛。她氣息奄奄,說:“喪失自主的力量才叫死。如果我連決定自己愛誰的能力都失去了,隻能任人擺布,那才是一個死人。”


  白帝伸手,輕柔拭去她臉上的血汙。羲九歌費力抬頭,看到白帝低垂著眸子,眼睛裡溫柔淡然,卻空無一物。


  他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說:“安心睡吧。隻要睡一覺,醒來,這個世界就變好了。”


  他聲音溫柔,羲九歌聽到卻覺得絕望。她從前隻覺得兄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無論發生什麼都從容雅致,真乃名士風範,今日才知道,原來淡泊的背後是絕情。


  哪怕她渾身是血求他,他依然可以溫柔地和她說,隻要睡一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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